太玄战记

    想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但想表述清楚非常困难，如果说不好，寻霜会认为他被动接受是在拿架子。

    最终还是吴东方先开的口，但他没有想好该怎么表述，而是兜了个圈子，“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寻霜也没有立刻答话，沉吟过后方才平静回答，“咱们是一类人。”

    吴东方轻轻颌首，寻霜做出这样的回答需要具备两个前提，一是了解自己，二是了解他，事实证明寻霜说的没错，二人的确是一类人，二人都不擅长主动，自尊心都很强，在不确定对方想法之前，绝不会主动示好，其实这也是自尊心强的一种表现，担心主动示好会被对方拒绝。

    越是优秀的人，自尊心越强，越不擅长主动或者不敢主动，这也是为什么世上大部分天鹅都嫁给了蛤蟆，大部分白马都娶了乌鸦的原因，蛤蟆和乌鸦可以没脸没皮的往上贴，不怕被拒绝。对于天鹅和白马来说，考虑是否接受异性比主动向异性示好要容易和安全的多。

    “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吴东方翻身爬起，拿出香烟点上了一支。

    寻霜起身倚靠西墙，“知道，你想的我也在想。”

    “已经醒了就不能再装睡了，其实很久之前我就已经醒了，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装睡。”吴东方说道。

    “多年之前我曾厚颜暗示过你。”寻霜说道。

    吴东方闻言疑惑皱眉，在他的印象当中寻霜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过格儿的话。

    “我问你是不是睡过玄黄天师。”寻霜撇嘴笑道。

    “这也算啊？”吴东方笑道，寻霜的这句话他有印象，水族派人帮冥战将拆卸过后的飞机运往金族，他没有随车队同行，留在了西北荒村，当时曾跟寻霜有过一次单独的谈话。

    “我当时还取笑你一百多岁的老太婆都不嫌弃，那时我想说的是既然她比你大那么多你都不曾嫌弃，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寻霜笑道，是苦笑。

    “你当时应该把这话说出来，或者直接扑上来。”吴东方也笑，窗户纸既然捅破了，说话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寻霜摇了摇头，转而出言问道，“你什么时候醒了？”

    “你自毁气海经络，爆出寒气助我施出逐月追星时。”吴东方说道。

    “没有遗憾了。”寻霜侧身躺倒。

    吴东方扔掉烟蒂躺了下来，此时寻霜已经闭上了眼睛，吴东方躺倒之后没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向西挪了挪抱住了寻霜。

    寻霜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抗拒，亦没有紧张，几秒过后，抬起右臂搂住了吴东方。

    抱着寻霜，吴东方心里非常畅快，这种畅快并不来自感官本身，而是来自于心理，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不是个伪君子。

    寻霜搂的很紧，到得最后她没有维持自己孤独的冷傲，而是卸掉了伪装，抱住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在抱住这个男人的瞬间，她的形象便不再高大，但是与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相比，形象只不过是外人的看法，没必要为了让外人满意而委屈自己。

    在战场上二人有着很高的默契，这种默契并不只在战场上有体现，二人只是抱在一起，并没有其他的举动，这并不是哪一方存心克制，而是彼此心中都没有，能够向对方说出心里话，能够听到对方的心里话，还能够同床共枕，这已经够了，真的够了。

    吴东方很感动，这么多年寻霜一直戴着孤冷的面具，为了他，寻霜在最后时刻摘掉了这张面具，选择了勇敢的靠近，对于一个对贞洁看的很重的女人来说，这么做需要极大的勇气，而寻霜勇气的来源并不是为了拥有他，只是向自己喜欢的男人表达自己的喜欢。

    寻霜很感动，在吴东方接纳了辛童之前，她一直心存幻想，但是她的幻想随着吴东方接纳了辛童而彻底破灭了，像吴东方这种男人，能够接纳两段感情已经不容易了，他不会允许自己接纳更多，因为喜欢多个女人会令一个男人对自己的人品产生怀疑，她猜到吴东方可能知道她喜欢他，但她没想到吴东方敢直视这个问题。

    苏醒之后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幻想吴东方能够在最后时刻给她一点回应，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能含笑九泉，没想到吴东方给了她这么正式的回应和这么隆重的待遇，值了，所有的一切都值了。

    抱着寻霜，吴东方感觉很充实，也很平和，这种感觉很好，充实和平和逐渐滋生出了睡意，在睡着之前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有真正的友谊吗？

    答案是否定的，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谊，因为男人和女人天生就是互相吸引的，上天造出男人不是给女人做朋友的，而是给她们做丈夫的。上天造出女人也不是给男人做朋友的，而是给他们做妻子的。如果一对男女长时间相处而没有生出感情，那并不是二人的友谊有多高尚多纯粹，而是一方不够优秀，对方不喜欢他（她），只愿意跟他（她维持朋友关系。

    当一个人能够无视世俗的眼光，跨越世俗在自己内心设置的障碍，人格就会得到升华，就会超脱人性，直面真我。

    吴东方睡的很安稳，醒的也很柔和，是寻霜轻拍他的后背给唤醒的。

    见吴东方睁了眼，寻霜低声说道，“你阿妈起床了，貌似要给你做饭。”

    吴东方又闭上了眼睛，“婶儿，火车改点儿了，我们明天白天走，你再睡会儿。”

    三婶儿应了一声，拉灭了点灯。

    “再睡会儿，天亮以后再走。”吴东方冲寻霜说道，他跟三婶儿说的话寻霜听不懂，得用夏朝的语言跟她再说一遍。

    之前寻霜一直没睡着，这次也睡着了，二人直接睡到七点多，起床时三婶儿已经包好饺子了。

    吴东方刚端起饭碗，胡处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告诉他所有人都到齐了，让他尽快赶过去。

    简单吃了点东西，二人匆匆离开，刚才在电话里，胡处长的语气很焦急，这说明胡处长相信了他之前所说的话，认为八星连珠的确会对人类安全产生威胁，他们是如何发现和确定这一点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胡处长及其所属机构甚至是高层甚至是顶层的那些首长，一定会竭尽所能为他们提供帮助。

    出了村子，到得无人处，二人踏地升空，疾速赶到了金甲巨人所在区域，在寻霜进入金甲巨人的同时，吴东方给胡处长打了个电话，告诉胡处长他们会带一具古代的机器人过去，让胡处长紧急召集这方面的科学家，帮助他们检查和确定金甲巨人的性能。

    胡处长所说的那处区域位于大西北，是一处军事基地，一路上二人没有停歇，全速前往。

    吴东方并不知道那处军事基地的具体位置，只知道个大概，中午时分，对面出现了两架战机，两架战机快速飞至，伴飞二人左右，根据飞机的飞行动作和飞行员的手势来看，他们并不是来拦截的，而是来护航引路的。

    由于飞行员都戴了面罩，吴东方看不到二人的表情，但两个飞行员并没有对金甲巨人的出现表现出过分的惊讶，这说明他们之前很可能得到了消息，知道金甲巨人会出现。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此前可能处理过或者见过超自然现象。

    能调动飞机进行护航，这已经不在胡处长的职权范围之内了，这一点也证实了他先前的猜测，此事已经惊动了上层。

    半个小时之后，飞机开始降落，下方是一处军事基地，范围很大，二十里外有围栏铁丝网，十里外有围墙和雷达群，内部是大量进行了伪装的军事设施。

    一群人在机场上等候，胡处长也在其中，还有一些军方的人，连持枪警卫在内共有五十多人。

    金甲巨人的出现令众人很是惊诧，愕然瞩目。

    胡处长率先迎了上来，“怎么才到，快跟我走。”

    “去哪儿？”吴东方问道。

    胡处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建筑，那处建筑的外形就像停机的机房，占地足有数千平方，穹顶也很高。

    “谁在里面？”吴东方又问。

    “能做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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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高层的态态度
    胡处长在前面带路，吴东方和金甲巨人走在中间，几十名持枪警卫走在左右和后方。

    走出十几米后，吴东方停了下来，皱眉环视左右。

    胡处长发现身后没了动静，停步转身，根据吴东方的神情猜到他心中所想，板起面孔冲那些警卫高声说道，“他们是我的客人，不是你们的犯人！”

    “胡处长，这是我们的职责。”接话少校的表情很是为难。

    吴东方要的也只是对方一个态度，对方既然有这个态度，他也不会让对方为难，拿出香烟点上一支，抽了一口方才重新迈步。

    到得门前，少校快步上前，经过三道程序打开了大门，大门为钢铁材质，左右对开，里面是一处空旷区域，有半个足球场大小。

    北面是一面银色的金属墙壁，这处库房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空旷区域应该属于隔离区，占总面积的一半，在金属墙壁的北面还有一处区域，北区与南区是隔离开的，那面金属墙壁可能有单面镜的效果，北区的人可以看到南区，但南区的人看不到北区。

    胡处长率先进入，吴东方随后跟进，在他迈过大门的之时，一旁的中校出言提醒，“这里不准吸烟。”

    吴东方没搭理他，叼着香烟迈步而入。

    寻霜控制着金甲巨人进入之后，大门自外面封闭，中校等人没有跟进来。

    “报告首长，他们到了。”胡处长高声说道。

    “辛苦了。”房间里传来了一个老年男子的声音，声音是通过扩音器发出的。

    “小同志，你也辛苦了。”老年男子又道。

    吴东方没有立刻接话，他本以为对方会严厉的盘查他们，没想到说话的这个首长语气会这么和善，人有时候要的不是名也不是利，只是对方一个好的态度。

    “感谢你们对国家作出的贡献，我代表我军全体指战员，向你们表达诚挚的敬意。”老年男子的声音沉稳而郑重。

    吴东方将香烟自嘴上摘了下来，根据对方的这段话可以确定对方相信他和寻霜是善意的，也确定他们要做的事情是必要的，但对方不露面就显得诚意不足。

    “怎么过去？我要和他面谈。”老年男子的声音再度传来。

    这句话自然不是冲他们说的，而是冲随行人员和这处基地的工作人员说的，老年男子说完，喇叭里没了声音，不问可知是工作人员关上了传声器。

    几分钟之后，声音再度传来，这次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吴中尉，首长要过去与你面谈，我们想征求你的意见。”

    “请首长留在安全区域。”吴东方高声回应，还是那句话，他要的只是一个态度。

    “谢谢。”男人的声音再度传来。

    停顿了十几秒后，老年男子的声音传来，“小同志，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上级领导授权给我，由我全权处理此事，希望你能向我们陈述一下事情的经过，这只是请求，不是命令。”

    吴东方没有立刻答话，他是军人，知道军人都是唯物主义者，他在犹豫该怎么向这名负责此事的首长说明天界和阴间。

    “你看这样可不可以，”老年男子再度说道，“如果你感觉不合适，也可以由我来说，你来补充。”

    “还是我来说吧，”吴东方接口说道，“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自高空跌落，下方本来是一处罂粟田，但我却落进了水里，等我自河里浮上来，我发现我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事后我才知道那是夏朝。”

    “嗯，这种情况有可能发生。”老年男子说道。

    “我在夏朝滞留了十二年，那时候的夏朝分为金木水火土五个种族，夏朝为土族建立，除了他们还有金木水火四个种族，我出现的区域位于金族境内，也就是现在的云南缅甸一代，在夏朝的十二年中我学会了利用和使用大自然的力量，这次我是主动自夏朝回来的，为的是阻止外星球的生物侵入我们所生活的地球。”吴东方讲述之时力求简略详实。

    “嗯。”老年男子应了一声。

    吴东方想了想再度说道，“我在夏朝结识了几位朋友，他们也掌握了超自然的力量，他们是自愿服用药物，陷入沉睡，来到四千年后与我并肩作战的，但其中三位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活到现在，只剩下了一位，她此时就在这具机器人的内部。”说到此处，吴东方伸手指着旁边的金甲巨人，“在夏朝的那段时间，我曾经与几位战友受古巴比伦请求，远赴西方帮助他们抵抗侵略，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些不属于地球的非天然金属，回程的时候我带回了一些，交由一名精善机关数术的朋友，他多方搜集，耗时三十年造出了这具机器人，他称之为金甲巨人，理论上是可以制造并穿越虫洞的。”

    “能不能把你的这位朋友请出来，与我们见见面？”老年男子是商量的语气。

    “可以，”吴东方点头答应，“但控制这具机器人不能穿着衣物，我要在这里竖起几面墙壁，容她出来并穿上衣服。”

    “嗯？”老年男子有点没明白吴东方的意思。

    吴东方转头看向胡处长，胡处长会意，向东走出了十几步。

    吴东方施出控土之术，自金甲巨人周围立起四面墙壁，抬头上望，发现顶上也有大量监控装置，便连顶盖也封住了。

    “不知为什么，他们竟然相信咱们，我感觉他们会为咱们提供帮助，你先出来，他们想见你。”吴东方以夏朝语言冲寻霜说道。

    寻霜控制金甲巨人展开前部护甲，迈步而出，吴东方将背包里的衣服递了过去，寻霜逐件穿着。

    等寻霜穿好衣服，吴东方延出灵气将土墙撤除，重新贴覆地面，被灵气改动过的地面与其他区域的地面颜色明显不同。

    “这是我的朋友，当年是五族之一的水族族长，也是水族对超自然力量理解最为深刻的人。”吴东方手指寻霜冲众人介绍。

    寻霜虽然不知道吴东方在说什么，却根据他的语气和手势猜到他在向隐藏在暗处的众人介绍自己，她对隐藏在暗处的人没什么好感，本不想见礼，但此前吴东方曾经说过，这些人愿意为他们提供帮助，故此犹豫过后，她还是冲着北面抬了抬手。

    “给两位小同志和那位同志搬张椅子。”老年男子说道。

    “不用了，”吴东方摆了摆手，“我有几个问题想请问首长。”

    “请讲。”老年男子说道。

    “你相信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事情吗？”吴东方问道。

    “相信。”老年男子回答的很干脆，此人先前曾经说过代表全体指战员，这说明他是军方的高层，应该是个老将军，军人和官员有本质的区别，军人比较干脆，而且说话不圆滑，不怕担责任。

    吴东方本想问‘你为什么相信我？’，但没等他开口，对方就主动说道，“类似的事情我们此前没有经历过，但时间和空间出现问题的情况我们曾遇到和处理过，通过对与你有关的一些事物的分析，结合我们掌握的一些情况，我认为你没有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