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号角

    既然不知道安达斯缓坡上面什么情况，与其贸然上去，还不如袭击敌人空虚的营地，如果敌人占领了据点，他就收兵回家，反正破坏敌人辎重也不算亏；如果敌人还在上面打，他也可以逼迫飞翼士兵退回来和他打，顺带挽救下那个下尉。

    他从来就不是一根筋的人，保证士兵安全，保存己方实力，才是当前最应该做的事情，至于违令？再有来头的二代有他整个团的分量重，如果上级因为这件事处罚他，他不是孬种，他没错，就是干！

    上千人的部队再怎么绕丛林，声势还是颇为惊人的，但是根据汇报，敌人营地没有任何声响，仿佛里面所有人都跑光了。

    雷巴顿两根浓眉都挤在一起，不过很快就有了决断，对着传令兵道：“吩咐下去，按照原计划行事，直接进攻敌人营地。”

    “他圣母的，我就不信了！”事情的发展有些蹊跷，但雷巴顿不认为有陷阱，他两个多小时前才收到命令，用最紧急的速度赶过来，敌人不可能知道的。而且自己上千多人，可比这里区区几百人多很多，装备也是带上威力最猛最凶残的，也不怕吃亏。

    等到大军冲出树林，雷巴顿带着士兵往飞翼营地进攻，由于营地一般选在空旷处，他们从树林里出来，冲锋也要相当远的距离。

    一开始麾下呐喊声震耳彻天，不过冲着冲着，声音就越来越小，雷巴顿也惊疑不定起来，对面这也**静了。

    队伍的速度越来越慢，变得越来越谨慎，直到靠近了，他们才发现情况有点不对。

    在拒马木桩守卫的飞翼士兵早已死去，尸体靠挂在拒马上，怪不得刚才看起来姿势那么别扭，垒起的沙包掩体后也散布着尸体，不过这些就有些惨了，肠子内脏留了一地，令人作呕。

    外圈沙包围成了防御线，硬木栅栏围遮蔽了营地内部的情况，但是还是能看见几座高高耸立的哨台里毫无一人，而硬木大门更是被撞出一个大洞，安静又诡异。

    一个士兵跑回队伍，将情况告诉雷巴顿，雷巴顿暗道奇怪，难道是己方流窜的骑兵队所为，毕竟敌人都是冷兵器致死的。

    “先进去四个小队探路！”

    随着雷巴顿大手一挥，四个队长带着自己的小队脱离大队，脸上带着凝重之色，从门上破开的大洞进入。

    尽管在进入敌人营地之前，他们做过种种预测，但是他们从来没想过眼前会出现这种景象。

    尸体就像割掉的麦子，折倒在地上无人问津，有的尸体还好，只是流出大滩血迹，有些人却是散成零件，肢体器件散落各处，就像被野兽撕碎一样。很多帐篷被斩碎，披在帐中飞翼士兵尸体上，成为葬礼的唯一饰物。

    几个名队长皱着眉头，将手下的人派遣四散，寻找着是否有幸存者。

    “长官，敌人指挥部那里有情况！”一名小兵声音有些发颤，想起了军中关于骑兵团的传闻，真的存在怪物啊！

    人刚散出去不久，就有人回来报告了，几名队长来不及召集散开的人，直接带领着十几个士兵拐过十几个大帐篷木屋，来到敌人指挥中心。

    刚拐过帐篷，十几人不由得一窒，二三十具尸体散乱地分布在四周，一名身着银铠的骑士握剑而立，剑刃上的血珠慢慢滑落。

    “我是隶属亚夫里里镇十四连的连长卡戎·德尔曼，你们隶属哪里的？”

    嘶哑的声音有些刺耳，让人脖颈发麻，禁不住打寒颤，四名队长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缓缓朝他们走过来的骑士，压迫感沉重入心，他们竟然兴不起任何抵抗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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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章 狼鹰袭来
    在飞翼王国士兵疯狂逃窜回营地的时候，卡戎第一次燃烧自己的生命，来补充斗气的消耗，药剂虽然也有作用，但是远不及燃烧生命来得快速，想要将敌人全部歼灭，就必须争分夺秒。

    燃烧斗气之后，卡戎的身体素质再次上了一个台阶，汹涌的金色斗气更加耀眼，当控制不住凌厉的威势时，他便会使用剑技，造成的血腥场面也是由此而来。

    这种无心之举，反倒是加速奔溃飞翼士兵们的反抗心理，纷纷逃亡，不过怎么也快不过卡戎，反倒被他追上一一杀死。

    卡戎绕着圈子斩杀，一人驱赶着所有人，将飞翼士兵都逼到这指挥部，才一次性解决了战斗。

    身上燃烧的斗气刚刚消退，身上就传来回音石碎裂的声响，情报部更是令他震怒无比的消息，隶属德尔家的第七骑兵团死伤过千，折损率超过两成。

    德尔家旗下有十个骑兵团，每个规模五千人，除了四个镇守其他地方外，投入到飞翼前线有六个骑兵团共三万人。

    如果双方爆发大战，骑兵团相互冲击损失这么多还是一回事，但是现在还没大战，就白白牺牲在敌国大骑士手里。

    骑兵团不是步兵团，步兵团可以随时征召，而骑兵团没有一定的实力根本不堪重用，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就有这么大的损失，卡戎也感到一阵肉疼。

    “狼鹰”柯尔特，飞翼王国皇宫侍卫长，巅峰大骑士，身上打着铁杆皇室派的标签，曾经与卡戎的祖父大战，只是由于当时飞翼国内局势动荡，还没有彻底分出胜负，就被召回王国保护皇室了。

    有这么一个大骑士充当骑兵团的先锋，完全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肢解敌人骑士团简直是轻而易举，只有同为大骑士，才能拦截得住。

    沃尔他们也传来信息，他们四人被四个飞翼大骑士拦截了，现在塞恩区只有他一个伪大骑士，和狼鹰柯尔特的战斗他虽然觉得棘手，但也没有畏惧。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国内一些家族会不会从背后捅一刀，四个军团，和四个骑兵团都在后方镇守着，倒不怕那几个军事力量薄弱的家族，就怕他们剩下几个大骑士会赶来战场。

    尤其是他现在所在的塞恩区，联手围攻自己，只要将自己这个德尔家主杀死，其实他们就赢了。

    之前那些懦弱者大概都在瑟瑟发抖等着德尔家的报复，没想到峰回路转，飞翼王国皇室和大家族难得联手合作，给他们看到最后的希望。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卡戎的敌人无疑选择了前者，不过如果以为这样就能轻易杀死他，那做的美梦也未免太好了。

    他就算是死，也要给所有敌人留下难以忘记的噩梦，甚至将他们以后做噩梦的机会都剥夺，和他一样下地狱。

    也正是听到这些消息，卡戎没有打算再当步兵连队的军官，而是决定到决定胜负的骑兵团充当前锋，身上上位者的威严也不再刻意压制。

    对于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联邦士兵，卡戎也没有感到意外，普通士兵不知道他是谁，军队高层却知道，更别说自己这个职位还是第七军团长安排的，恭敬讨好的行为也很正常。

    没等士兵出去通报，卡戎就道：“我先去见雷巴顿团长，这个营地里面还安置着前两天战斗负伤的士兵，你们去把他们都解决了。”

    “根据协定，我们不能杀害伤兵和平民，我想”

    将头盔摘下，卡戎冷峻的神色如同冰川，毫无掩饰地释放着自己的杀意，“飞翼王国已经破坏协定了，上千骑兵被无情绞杀，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遵守死规矩？！”

    年轻的士兵脸色涨得通红，想要开口反驳，却被一旁几个队长拦住了，其中一名队长过来验证卡戎的证件，然后才放卡戎离开。

    卡戎不会随意去做坏事，但不代表他是一个好人，针对情况，无论是好事坏事，他都能做得出来。

    这个年轻的士兵如果是在普通社会环境里，卡戎会认同他的善良与原则；但这里是战场，而且敌人违规在前，他不会迂腐地承受痛苦，所有的一切都将加倍奉还。

    有些人总是自认为自己是对的、正确的，但他却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善良只是让自己得到道德上的救赎，却没有挽救甚至葬送己方同伴的生命，他没有愧疚，或者愧疚了依旧我行我素。正义，只是他个人的正义，对他的同伴来说是残忍，是背叛。

    卡戎对这种人会明确地表现出憎恶，如果自己承受不了，可以回家过安生日子，不要为了军队补贴福利来祸害别人。

    像这个年轻士兵，其实每个团队都是有那么一些的，几年的后方教育没帮他们纠正思想，战场会告诉他们什么是现实，这种人如果侥幸不死，往往会因为来者亡者的谴责而变得比一般士兵更加疯狂。

    在离开的时候，卡戎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虽然不喜欢这种人，但还是希望他能活下去，成为坚强的军人。

    “雷巴顿长官，给我备一匹快马！”

    卡戎刚见到雷巴顿，就直接开口要求了，这种语气可不是一名低级军官应有的态度。

    周围的军官正准备雷巴顿大发雷霆，没想到雷巴顿脸色变了变，接着不知想起什么，脸上惊疑不定的神色更加浓厚，最后他吩咐了一名士兵牵来最强壮的青血悍马。

    在自己手下面前给一名下尉示弱，简直难以理解，尤其是野蛮人雷巴顿，就算对方是贵族子弟，他也没理由发怵，再怎么说也不会给好脸色看的。

    现在雷巴顿长官脸上却露出一丝恭敬的神色，应该没有看错吧，这让他们目瞪口呆。

    看到卡戎一身铠甲以及身上强烈的压迫气息，他就不由得心中一颤。

    除了上位者的气息，还有超凡者特有的力量压迫，他自己是高阶侍从级，卡戎的气息却让他感到极其压抑，绝对是骑士级的强者，想到对方这么年轻，再加上对方姓氏是德尔曼，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军队背后的德尔家族。

    卡戎不想落雷巴顿的面子，但是自己时间有限，也没办法和他慢慢汇报了，看到雷巴顿如此上道，猜到他身份后还没有表露明显，也没有失态，他也不由得有些安慰，最怕遇到一些搞不清楚状况，把事情弄得更糟。

    骑上青血悍马，卡戎冲雷巴顿点点头，带上头盔离开雷巴顿的队伍，驰骋着往赛恩区的雄城——“天格里”前进。

    路边的景色飞快地往后方穿梭，卡戎脑海不由得一阵眩晕，燃烧生命后的后遗症已经浮现了，身体也开始痛苦，虚弱感频频袭来，但是他坚持着，忍受着，没有试图去开启黑戒，只要靠他自己熬过去，身体蜕变成功，再产生的斗气将会更多更精纯，那时候骑士级中阶的屏障也应该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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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章 契机
    意识海中，圣修斯的剑身上出现一道道金色线条，如同电路板上的路线，密密麻麻遍布着，这些线条冒出金色的光芒，刹那间，整个世界金色耀眼不可视。

    卡戎眼中保持着一丝清明，沉默地忍受着反噬的痛苦，燃烧斗气的时候有多畅快，现在就承受什么等级的痛苦，很公平的事，得到和付出往往是等价的。

    直到圣修斯大放光芒的时候，他才分出大部分注意力到意识海中探查，看看圣修斯有没有什么异动。

    入目之处都是一片金芒，并不刺眼，但是什么都看不见，卡戎等待了片刻，耀眼的光芒才渐渐散去。

    如果说以往盘桓半边天的圣修斯看上去震动心神，那么现在就更让人惊叹了。

    剥离了剑上伪装的金属材料，只剩下无数线条组成的金色骨架，与其说是圣修斯是精致的艺术品，不如说是它是精密到一分一毫的机械产品。

    这是卡戎第二次看到圣修斯的真面目，之前伊莉雅变成血族，他反咬伊莉雅夺取鲜血时看到的记忆画面，就有那个强者凭空创造出圣修斯的情景。

    指尖金光勾勒，就构造出一柄如此强力的武器，天上雷霆如瀑布落下的威势还历历在目，卡戎当时所受到的震撼不必多说，“构造术”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强大神秘。

    镇压叛乱的时间里，他也每天也会抽出时间修习，可是效果并不显著，所以他就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能提升自己实力的剑术及斗气修炼经验上去。

    不过每日的坚持，也是有所效果的，之前他就看到圣修斯表面有一些细微的裂纹，对比了一下圣修斯庞大的体积，当时准备前来战场的卡戎就决定“构造术”等将来再作打算。

    今天圣修斯外表的伪装突然破碎，卡戎也觉得很意外，细细感知之下，才发现圣修斯构造线路上熟悉的斗气燃烧气息，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之下，倒是得到第二部分传承，解决“构造方式”缺乏的难题。

    当圣修斯伪装褪去之后，里面线条的结构就能清晰看见了，复杂的线路中有一个个白色光点，浩淼如繁星银河，卡戎知道那些就是储存在圣修斯中的知识。

    在圣修斯剑柄与剑身的交汇处，有一个凹进去的大洞，卡戎猜测那就是之前保存伊莉雅前世血源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丝丝熟悉的气息。

    “燃烧斗气之后，反而得到构造术各种构造模型，也算是有所收获。”

    卡戎将意念缠附在圣修斯线路骨架上，这是千千万万个构造模型，每一个小构造模型除了储藏知识光团，还衔接其他小构造模型，组成圣修斯的剑柄、剑托、剑刃三部分，最后才组成圣修斯整体。

    剑柄部分的构造模型相对来说更简单，卡戎的意念直接聚拢在上方，观察解析着这些能让他掌握的构造模型。

    卡戎沉浸在复杂的模型世界中，外界的痛苦反倒没有那么明显了。

    狂风吹，铁蹄扬，尘土飞溅，银铠骑士驾马飞奔，背影在夕阳下凝固成永恒。

    过了许久，卡戎觉得自己已经到达极限，再也无法掌握更多模型，这才停止继续探索，模型构造复杂程度不一，太过复杂的还不是他所涉及的领域，平白损耗脑力而已。

    当注意力退出意识海的时候，天空已经昏昏暗下来了，荒野上的丛林传来阵阵狼嚎，还有凄厉鸟叫，颇有群魔乱舞的气氛。

    青血悍马在奔跑中脚步放慢，烦躁地打了两个响鼻，卡戎知道这**晚上攻击性强的特性出现了，两腿一夹，杀意沉淀而下，青血悍马慌得低声呜咽，等卡戎放松后就连忙跑起来。

    “这种速度才能在今夜赶到目的地，拖拖拉拉可不行。”

    卡戎解决了小事故后，就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体身上，经过几个小时，身体也恢复不少，斗气自行补充完毕，虚弱的状态自然不翼而飞，不过卡戎还觉得自己缺失了什么，生命力燃烧就很难补充回来了。

    不过每一个正式骑士都是心志坚韧之辈，当下了决断之后，无论是对是错，都不会有后悔的情绪。他自然也不例外，如果放跑了那群飞翼士兵，他反倒会留下心结，成为日后提升心灵境界时的障碍。

    对于这种损失，卡戎没有感到惋惜，而且现在他有更大的收获，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给人打开一扇窗，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上帝这个神，不过道理却是相通的。

    卡戎抬起右手，无名指单独伸出，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调动起来，当到达极致的时候，意识海中圣修斯分出一缕金色细线，融入他体内的斗气中，顺着经脉流动到他的右手。

    一点，两点接着无数的细小颗粒出现在指尖前方，密集的颗粒凝聚成团，金色光芒在指尖上点亮，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蕴意。

    已被他解析的一个构造模型在他心中浮现，福灵心至，指尖划动出复杂的轨迹，金色光芒中的颗粒以线条的形状镶刻在半空中，印在指尖所经过的轨迹，很快，一个金字塔的构造模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