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娘子痴相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茅
段云苏眼睛微眯,这说的妾便是段云容了罢,没想到这两家已经通好了气,看来自己可是要快些了。新妇前脚进门,后脚又抬了个妾,有哪个新人受得住的,这可是不打算给段云容留活路了?
两人自凝翠斋出来,听月瞧了瞧天色,说道:“少夫人,也到用午膳的时分了,可要回去了?”
难得能出来一趟,段云苏自是不想着这般快便回去。再说了,这赵贺辰便在身边呢,这个算不算得上是个约会呢?好吧,虽然这厮什么都不懂,后边还有一串灯泡……
几人来到醉香楼前,段云苏凝望这那楼前挂着的牌匾,心中一阵感慨。记得自己第一见到赵贺辰,便是在这个地方,那时候这厮可正被人欺负着呢。没想到转眼间,自己便已嫁作了他的妻。
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段云苏低头看着路边往来的人,疑惑道:“这东街似乎比往日热闹了些,瞧着可是有不少异地之人,最近可是有什么事情?”
方才在街上走着便觉得奇怪了,如今坐下来仔细一看,还不时看见有人穿着异族服装经过。瞧那穿着紧窄短襟、长裤革靴的装扮,一看便知不是熙国之人。
身边的侍卫对此倒是略知一二,答道:“再过几日便是四国盛会了,到时宫中会准备盛宴,其余三国都会派了皇室中人来访,这些人便是提前到来的罢。”
段云苏点点头。
北国便是姬夙的出生的国家,而在熙国西南边上有一小国,正是姬夙曾向她提起过的小国豫国,其蛊术便是从那边传过来的;还有一国便是天显国,其国土虽比不上熙国,但实力却是相当。传闻天显国人大多喜好经商,财力不浅。
这四国百年前可是时常大打出手,战争不断,最后是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后来几国便提出休整生息便签了和解协议,至此再无过大冲突。这五年一次的盛会,便是维系其中关系的纽带。
段云苏正凝眉思考着,却又被后边的一声嗤笑打断了思绪。
“咦,这不是安亲王府的傻子么,今日终于出来了?”
嘲讽鄙夷的声音自耳后响起,段云苏眉头一皱,又听那人说道:“自从这人成亲了之后,可是没再溜出来过了呢,可是银子都被家中娘子给管住了,没机会出来找我们来玩玩?”
“可不是,这傻子不出来,咱每日上酒楼可就没人替咱付钱了呢。”
段云苏“砰”的一声将手中茶杯放下,清脆的声音引来了那几人的主意。一人往段云苏脸上一瞧,不禁呆了呆,后又龌龊一笑道:“原来这傻子陪着媳妇出来了,可真是少见,小娘子,这傻子可懂得疼人?”
那猥琐的眼神让段云苏一个恶心,她直接又拿起了茶壶,缓缓地倒了杯热茶,那优雅恣意的模样迷住了几人。却不料那女子斟满之后,悠悠地拿起茶杯,二话不说地朝方次说话那人扔了过去。
天已热,这人人身上穿的可都是轻薄,滚烫的茶水瞬间烫到了那人的皮肤,他“嗷”地一声吼,怒骂道:“你这小贱人,居然敢烫本少爷!”
段云苏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中粘到的茶水,淡淡说道:“烫的可不就是你,这聒噪的苍蝇实在是恼人。本夫人一时手抖,便不小心洒在了你身上。”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这便是了,这茶弄身上了,岂能让你这般说两句便算数?那高瘦一人怒声道:“你简直就是在瞎扯,人人可都瞧清楚了呢,休想抵赖!”
“我何时说要抵赖了,是不是你们都忘了?我段云苏便是这般嚣张无脑、肆意妄为之人,今日这洒一杯茶,可实在是正常。”段云苏抬眼看着那高瘦之人,隐约之间有些印象:“辰辰,你可还记得这人是谁?”
赵贺辰点着脑袋,乌乌大眼瞪着那人,嘴巴一撅,说道:“他说陪辰儿玩的,可是拿了辰儿的银子就推倒辰儿,还有那个圆圆的,骂辰儿是傻子呢,辰儿都记得。”
“两位公子,我相公说的没错罢?”段云苏轻笑着看向两人,眼光幽幽一闪,哪有半分笑意。
那两人早就将此事给忘了,没想到这傻子记性这般好,瞧着段云苏一介女子,自己这边人可不少,几人听了赵贺辰的指责可无半分歉意:“那银子可是赵公子自己乐意拿出来的……”
段云苏将话听了半道便不愿意再听了,见两人死性不改,今日又出言秽言,心中一声冷哼,挥手招来那两侍卫,说道:“瞧见了没,本少夫人命你们将这两个都给收拾了,出了事安亲王府兜着!”
两侍卫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执行命令,那几人可没想到段云苏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命人来殴打他们,一不留神便被打个正着。几人风流日子过多了,又是娇养着的公子哥,身子早就不经用了,哪里是两侍卫的对手,三两下便被打得鼻青眼肿。
一边的段云苏好整以暇地说道:“听月你去瞧瞧,这小二怎么还不上来报菜呢?你家少爷可是要饿坏了。”
这桌的动静可是大了,楼里的人纷纷侧目,听着这女子的话,不禁有些唏嘘。那几个被打之人可是都有些身份的,这女子将人给打了居然还只顾着点菜?瞧着是个后台硬的罢。
被打的几人没想到出门还会遇到这事,这段云苏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手!那几人挣扎着起来,相互搀扶着,朝着段云苏两人狠狠说道:“你们给我等着!”
“自是要等着,最好寻到了安亲王府去,这样咱新帐旧账一起算了,省事。”段云苏不屑地瞥了几人一眼,只会仗势欺人,欺负的还是她的辰辰,自己见到了怎么可能放过,安亲王妃最是心疼赵贺辰,若是她知晓了是这几人曾欺负了赵贺辰,分分钟都可能寻上府去讨个公道。
“苏苏好厉害。”赵贺辰歪着脑袋看着段云苏,笑眯着的眼闪亮闪亮,轻抿着唇很是欢喜的模样。
“苏苏不厉害,厉害的是父亲,辰儿以后遇见事儿可要跟苏苏说了,苏苏定会给你讨回公道。”段云苏递过一杯茶,看他一下一下地呼着,眼中满是温柔。
几人就这般走了,段云苏依旧留在醉香楼之中。随意用了膳,也不见这几人再有回来,便心知那几人也不敢把事儿闹大了。
回到王府已是申时,段云苏走回院中,瞧着屋檐之下听荷正伸手将什么东西推回了给对面那人,似乎有些着急地说着什么。
段云苏正想说话,赵贺辰已经是一声惊呼,很是欢喜地跑了上去,抓住那小厮不放:“方方回来了,苏苏,方方回来了。”
段云苏缓缓走了过去,瞧了一眼赵方手中的东西,又将视线落在听荷身上。后者涨红着脸,磕磕巴巴地施礼:“见过小姐。”
“这是在做什么?可是赵方想欺负你了,这般惊慌的模样。”段云苏装作不知。
“少夫人,不是这样的,小的没有欺负听荷。”赵方急忙解释道。不是说少爷少夫人还要再过些时辰才回来么,怎么就这般快了。
段云苏用手扇扇风,若无其事地说道:“这天气可真是热了,都进来说话罢。”
“少夫人,小的刚回来,还要先去管家那边销假,少夫人你看……”
“听月,你帮赵方跑一趟。”好不容易抓住这赵方,怎么可以让他有机会给跑了。
赵贺辰看着赵方苦着脸,心中觉得好玩,两手直接将他脸皮一扯。段云苏瞧着赵方那变形了的脸,噗哧一声笑了,可随即想到自己找这赵方的缘由,直接将笑一收,恢复了方才那副淡淡的模样。
“听说赵方你可是从小便一直陪着少爷?”回到屋里,段云苏坐了下来问道。
赵方一听,原来不是问方才他和听荷的事,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回道:“赵方打记事起便陪着少爷,也有好些年了。”
段云苏点点头,正想问话,那赵贺辰已经蹭了过来,扯着衣裳皱着眉头,黑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自在”三字:“苏苏,辰儿热,苏苏给辰儿换衣裳。”
“苏苏不是教过你了么,自己去可好?”
赵贺辰一听,直接换上了幽怨的眼神,整个人耍赖似得坐在椅子上,哼唧两声表示不满。
段云苏正拿他没辙,却听到赵方说道:“少夫人,可要赵方去给少爷换了?”
两个男人在一边脱着衣裳?段云苏光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不淡定了,虽说这事很是正常,可她想想其中一人是赵贺辰,心里可就不舒坦了,直接换了话题道:“听闻赵方你可是曾带着少爷去了青楼观摩?”
段云苏将青楼二字咬得一个响,赵方一听便知道事儿不好了。自己跑开了这么多天,王妃可算是把这事放下了,没想到大少夫人却又开始追究了,他这小厮当的可真是辛苦。
“少夫人,赵方也只是情急之下想的法子。”赵方急忙辩解了,少爷无知,大少夫人不会怪罪,那这定是要将事儿都算到自己头上来了!
少爷,赵方过得好苦啊,你可赶紧出来给赵方说句话……
赵贺辰可没感受到他内心的呼唤,依旧坐在一边,看都不看他一眼。
许是上天都可怜他了,只见谷秋进了来禀告道:“小姐,姑爷的先生来了,安亲王妃让你和姑爷出去一趟呢。”
先生?段云苏凝眉。
那赵贺辰一听,瞪大着眼愣了半晌,突然间一蹦蹦了起来,眼睛清亮:“师父来了,老头子来了,嗷……辰儿要赶紧过去,苏苏快点苏苏快点。”
说完赵贺辰直接拉起了段云苏的手,不等她有反应的余地,一下子便牵出了门。
剩下的赵方松了一口气,谷秋瞧着笑道:“你这气可是松得早了些,大少夫人可以不追究那问题,但方才你与听荷在外边,你以为大少夫人不清楚么?你就不怕大少夫人给你出难题?”
赵方听闻干干一笑:“谷秋,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是是是,是谷秋看错了。哎哟,这以后你们可还要找个偏一点的地方,让小姐瞧见多不好。”谷秋一边收拾这茶具,一边笑眯眯地说道。
八卦之心一起,那可是收都收不住,谷秋的眼睛亮了又亮,好奇道:“你俩什么时候对上眼的,谷秋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呢。话说你小子动作可真快,听荷随着小姐过来也还不到一个月呢,你便把人给盯住了。”
赵方清秀的居然泛起了红,支吾了半晌直接转身出了门,留下谷秋一人咯咯地笑着。
怪不得小姐总是喜欢调侃人,原来感觉这般好!
花厅之中,安亲王妃正挥手招来奴婢上茶,见赵贺辰与段云苏进了来,说道:“辰儿,你先生来了,赶紧过来行礼。”
赵贺辰有模有样地拱手施礼道:“贺辰见过老头子。”
明明是最正经不过的动作,偏偏口中说着的却是不着调的话,安亲王妃无奈训斥一声:“辰儿,不得无礼。”
坐上那人正是教授赵贺辰作画的俞染舟,此人可是京中最负盛名的画师,只见他哈哈一笑道:“无碍,令郎依旧是这般纯稚。老夫当年看中的便是他这纯透之心,还是莫要让他被世俗所束缚。”
段云苏听到这话,心中直接对这人多了几分好感。世间可没多少人像他这般看得透,能看清赵贺辰最本质美好的东西。
她跟着施了一礼,抬眼一眼,只见那老者约莫已到花甲之年,头发花白,双眼却是炯炯有神,一下笑之下连那皱纹都似乎染上了欢喜,山羊胡子一翘,很是慈祥的模样。
“这便是辰儿的媳妇?”俞染舟摸着山羊胡子仔细打量着,瞧着对面女子清透的眼神,暗暗点点头:“当初辰儿成亲时,老夫正好离京,可真是遗憾了。”
他从袖中掏出了个小锦盒,说道:“这是为师补给你们的新婚之礼,也算是为师对你们的一片祝福。”
赵贺辰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躺着的正是一对鸳鸯玉佩,乃上好的暖玉制成,雕工精致,玉上竟泛着盈盈润光。
“这玉佩乃为师外出时偶然所得,回京后便送去了相国寺让慧和大师开过光,大师说此玉寓义极好,佩戴之人定会一生和美。为师也老了,不强求这些,便送与你们两人罢。”俞染舟瞧着两人,眼中带着笑意。
安亲王妃一听,直觉这礼太贵重了。原本一对玉佩本不是什么无价之宝,但慧和大师是何人,知天命懂八卦,所言断不会有假。既然大师这般说,那这玉定是极为珍贵的。
赵贺辰似乎很是欢喜这对玉佩,伸手拿了一只出来,拉着段云苏便要往她腰间系上,那歪歪扭扭地弄了半晌还是不得其法,皱着眉头很是暗恼。
段云苏一声轻笑,伸手接了过来系上,又帮着他也佩戴上了。那厮满意地咧嘴一笑,这才想起向送礼之人道谢:“谢先生,辰儿好喜欢。”
这小子,这个时候倒是知道叫他师父了?俞染舟好笑地摇摇头:“既然喜欢,那师父向你讨一幅画,辰儿你可愿意?”
“这有何不可。”安亲王妃笑道:“辰儿往日时常作画,你是他先生,要一幅画还不简单。”
“这话可不是这般说了,安亲王妃来还不知道罢,令郎的画,如今可是有人愿意出千两白银来求。”俞染舟摸着胡子一脸欣慰,自己教出的学生这般有出息,自己这当师父的定是也感到自豪了。
“还有这事?”安亲王妃大吃一惊,辰儿的画何时值这个价了,她每日瞧着书房之中的画,可是没瞧出来什么特别之处呢。
段云苏想起了前段时日谷秋可是有禀告过,说有人想要了赵贺辰的画,自己可是二话不说便拒绝了,难道这次的还是那人?
“先生,可是有人托你上门求的画?那人又怎么知道这画出自赵贺辰之手?”段云苏疑惑道,当时自己将画送去装裱时,这画上可是没留着作画之人的身份。
俞染舟眯眼笑道:“那人是我故交,曾说起将军府上的大小姐有一幅画,甚是中意,可是你不愿意将他也没法子。那人回去便按印象仿出来。老夫一瞧,便知道是出自赵贺辰的手笔,再加上这将军府的大小姐不正是嫁给了辰儿么,老夫这才断定。”
原来是这般,段云苏点点头:“只是辰辰学作画时间也比不上那些有名气的画师,怎么值得这千两的高价。”
“这云苏却是想少了一点,作画与弹奏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心中的境界可是能融入到那画中去的。辰儿心思简单,作出的画不浮躁不张扬,没有被世俗所玷污的心,自是能作出触动人本心的画作。”
段云苏看着一旁玩弄这腰间玉佩的赵贺辰,眼光轻柔,这上天夺去了一物,却又还与他另外的才华。
“谷秋,你回房去将辰辰的画取些过来,让师父挑一幅。”段云苏说道。
不一会,画拿了过来,俞染舟随手打开一副,眼前一亮道:“辰儿这些时日定时不曾懈怠过罢?这手法可是又精纯了不少,这画中可是能瞧出温情,与以往的相比可是又多了一层。”
段云苏也凑上去瞧着那画,宣纸之上所画的却是睦清院中的木槿花。那盛放的花儿栩栩如生,她学不来俞先生在何处能看出温暖,但整幅画瞧着却是十分的舒心,让她不禁想到了那日王爷与王妃的相视一笑。
俞染舟随手又抽出一副,打开一看,不禁呵呵地笑着,看向段云苏的眼神带着笑意和促狭:“原来辰儿的长进,可有少夫人的不少功劳。”
段云苏闻言一看,顿时大囧。原来俞先生手上拿着的正是赵贺辰给她作的画像,女子浅笑盈盈,窝在榻上更添几分娇憨。
她的画明明已经另外收好了的,怎么会在这里。段云苏脸色微红,不自在地将它给拿了过来,直接卷了起来交给了谷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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