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如今在皇上身边伺疾,兵马便是他派遣了下来了,皇上也是知晓。安亲王,莫不是你心里真的有鬼,才要这般刻意阻拦?”
段云苏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眼光扫了那妆奁一眼,这边的想来已经处理妥当了,不知那库房的可都收拾好了?这些人来势汹汹,最后定也是拦不住的。
成王将视线落在赵贺祁母子身上,再扫了一眼地上那些人,眼光一沉:“安亲王府的婚礼好生别致,不知安亲王该如何解释一下,这地上的小厮和温侧妃是怎么一回事?别看是王府,这虐待家奴、随意贱伤妾室,可也是要治罪的。”
“这是本王府中之事,难不成这下人要翻天了,我还要纵容着他们不成。”安亲王紧紧地盯着成王的双眼,试图从中看出个一二出来。
却见成王收敛了表情,若有所思地看了赵贺辰与段云苏两人一眼:“既是家事那本王也不便多说,只是二侄儿的成亲之日这般闹着,可真是让人寒心。二侄儿,呆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请了大夫看看。”
那成王刚说完,便直接扬手找来身后一士兵:“你去,将大夫请了过来。”
段云苏静静站着不说话,倒是身边的赵贺辰捏捏了她的手,声音满含关切:“苏苏站着累不累,辰儿陪你回去哦。”
“苏苏不累。”段云苏笑着拒绝了,这情况之下,哪能轻易离开,成王明摆着是来找茬,若是不给安亲王府添些不痛快,定不会甘心走了。
“没想到这么些年不见,成王你还是这般脾气。”安亲王冷眼瞧着这人的举动:“我安亲王府一直忠心于皇室,又岂会做那些大逆不道之事。可不像某些人,心里边的想法一箩筐。”
“今日我成王过来,定没有白跑一趟的道理,安亲王该是了解我的脾性。来人,将安亲王府给我搜了,出了什么事自有本王担着!”
一队士兵冲了进来,另外有几队往了别处的院子去,都不用成王仔细交代,便直接小跑着出了去。
安亲王坐在轮椅上淡漠地看着,赵方自成王进来后边直接站到了赵贺辰身后,眼珠子转着不知在想着什么。直到那大夫都请来了,依旧没见到搜查的士兵回来禀告。
段云苏稍稍安了一下心,对赵贺辰说的那个“兔窝”有些好奇了。她将视线落在那救治的大夫身上,只见那人摇了摇头,直接将药粉洒在伤口之上便了事,段云苏淡漠地转回了视线。
这人还救,简直是浪费了药钱。若不是这个成王出来搀和,她温侧妃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禀王爷,夕澄院未发现不妥。”搜查赵贺祁院子的士兵最先回来禀告。
那成王点点头,原本那只顾这温侧妃的赵贺祁却突然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的毒厉:“我赵贺祁的院子自是没有不妥,成王你要查便去查那书房和朝锦院。”
赵贺辰一个寒光射了过去,安亲王听了这话,脸色更是难看:“赵贺祁,这话可是能随意乱说的!”
赵贺祁冷笑一声:“安亲王没有教过我如何说话,你也不过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哪来的资格教训我。”
薄情寡义?段云苏心中好笑了,安亲王对王妃的情义是人都看在了眼里,非要对所有女人都动心才是有情有义?
安亲王显然是气急,伸手往那妆奁之上随手拿起一琉璃花瓶,直接给砸在了赵贺祁身上:“莫要以为本王站不起来便教训不了你,既然呆在我安亲王府,便好好守这我王府的规矩!”
那琉璃瓶直接砸在了赵贺祁手臂之上,落在了地上“哐当”一声脆响全都碎了。赵贺祁捂着被砸中的手臂,眼中全是厌恶之色:“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王府之中!”
自懂事之后便知道自己不得他欢喜,若不是他的娘亲一直苦苦相求,他会忍到现在!如今他也有本事了,定是要让这些人好看,于是便直接顺了母亲之意,谋划了这安亲王府!只要自己能成了事,便可以直接将这些人踩在泥底!
“不愿意你便给我滚!”安亲王一声怒吼,丝毫不顾忌身边还有他人,声音冰冷:“你去问你那好母亲,为何我这般待你!族谱上没有你的名字,想去哪谁拦着你!”
段云苏心中一惊,赵贺祁居然连族谱也没上?赵贺祁虽是庶出,但是男嗣向来被看重,这庶子可也是要记载进谱的。
赵贺祁听闻整个人心火都烧了起来了,恼怒不已。他看着已经昏迷的温侧妃,哪里还问得出个什么。
“安亲王何必动怒。”成王脸色平静:“如今可不是给你整家事的时候。”
那去外边院子里搜查的人也回来了几个:“禀王爷,朝锦院没有发现。”
“禀王爷,睦清院院没有发现。”
“禀王爷,馨兰院没有发现。”
成王的脸色一点一点地黑了下来。
“成王你可见着了?”安亲王冷嘲道:“不知你哪里听来的消息,可是想存心污蔑了我王府?”
那些搜查的人陆陆续续地回了来,成王面如凝霜,深深地看了眼前之人一眼。正想着下一步该是如何,便听见那参领说道:“禀王爷,府内发现一密道,里边藏着铠甲长矛弓箭之物,数量不少,请王爷前去一看。”
成王眼中闪过一丝的得意,看着那脸色突变的几人,无声地哼了一下。
这什么可能!段云苏震惊地看向安亲王,眼中皆是疑惑。
安亲王沉声说道:“跟去瞧瞧。”
听这话,难不成连安亲王都不知道这东西?那可真是遭了,难道还有人暗中下了一手?!
离书房之外不远的假山之下,那空地上正摆着从里边搜出来的兵器,只见还有士兵下去了密道又出来,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没拿了出来。
“安亲王,你这该如何解释?”成王负手身后,俯视了坐在轮椅之上的安亲王。
安亲王推着轮椅过来去,伸手拿起一长矛,只见上边隐约锈迹,矛尖早就不再尖锐。那盔甲沉沉分明是二十多年前的样式!想起当年之事……
安亲王心中一震,一下子想通了出来。
今日那些刀剑不过是一个幌子,为的是给成王一个进府的由头。找得出更好,找不出来,这里边还有这些东西等着他呢!
好你个阴谋,居然二十多年前便已经设下!
段云苏见着安亲王沉默的表情,上前一看心中震惊。这些东西不知藏了多少年,可是当初便有人将一切都算计,存心想毁了这安亲王府?!
今日便是没有温府和刘府,这计划一样可行。二十多年前究竟发上了什么事情?几家人的恩怨情仇,皇室中的明争暗夺,还有这数不清的尔虞我诈。当时王爷身子尚好,没想到还是让别人占了空子!
“父亲,那密道是怎么回事?”方才安亲王才说起只有书房那一处,却已经被封死。难不成还有人在王府中挖道,却不被别人给发现了?真是笑话了,安亲王还不至于这般的没能耐。
安亲王没有回答段云苏的话,反倒是将眼观放在了成王身上,冷声道:“成王的手下好生本事。”此番状况,还真是能将他王府打了个措手不及。今日他明知会有事却依旧是顺着这些人的主意,便想看看这些人究竟想耍什么手段,却没想到直接引出了这般大的阴谋!
“难不成安亲王还想这狡辩?你看看那密道便知,修建了这么多年,这存着的兵器,可是打算何用?”成王眯眼一招手:“来人,将安亲王府一众人等押至天牢,等皇上定夺!”
“慢着。”段云苏毫不畏惧的看向成王:“亲王府可不比其他,便是关押天牢也要有皇上的旨意,成王这是想越权了么?”
成王沉眼看向眼前女子,伸手往袖中一掏,将那圣旨扔在了安亲王身上:“便让你们好好看看,来之前皇上已经交代,若真有其事便直接将人关押,本王岂会做那无凭无证之事!”
这一切可都是太顺理成章了,准备的还如此周全?段云苏瞥了一眼那圣旨之上的字眼,冷声道:“成王可看清楚了,这上边只写着关押二字,关何处不是关,为何偏要是你口中的天牢?成王莫要胡乱揣摩着圣意。”
成王听闻眼光一狠,这老皇帝,怪不得不做声,原来是跟他玩起了文字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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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王府劫府难(三)
有时候事情总是来的太突然,完全不给你反应时间。[网 &;a r=&;
p://&; ar=&;_ban&;&;&;/a&;]这次的王府毫不意外的遭了暗算,安亲王说这事情怕是要追溯到二十四年前。
可是仔细追究起当年之事,安亲王却不愿细细说来,看样子似乎还有着什么不可轻易告人的秘密。
安亲王说起当年自己曾被调去靖州,半年后回来,一切似乎暗地里都发生了些不为人知的变化。但皇上依旧是勤政爱民,百官朝觐进言,京城之中再正常不过,安亲王便歇下了心思。直到自己被伤了腿、下了蛊,十几年的卧病在榻,再想起来也是有心无力了。
安亲王说:“有些事防备不来,本王总算是明白了当初慧和大师的话,今时今日,全都是当年种下的因。”
段云苏听的眉头皱了又皱,安亲王到了此时还不愿说出其中的隐情,难道是有什么东西让他打算隐瞒着一辈子?至于那些兵器,王府防备虽比不上皇宫,但却也是小心谨慎,怎么可能让人轻易将兵器弄了进来。
只是事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想着怎么才能安然脱身了。
安亲王妃轻叹一声道:“云苏,这般多年过去了,便是你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怕也是不容易了。那温府与刘府,不过是那人过桥的板,今日辰儿伤了那温侧妃是痛快,但便是将人全都给杀了,也不见得这事不会发生。”
“那辰儿也给那成王送一刀好了。”赵贺辰咧嘴一笑,手上把弄的匕首折射出凛凛寒光。
安亲王妃摇摇头:“那成王如今凡事都拿得出皇上的旨意,恐怕皇上已经……”
“如今王府已经被人包围了,那些人时刻都守着,连那飞进来的苍蝇都恨不得抓下来审查一番。莫说将人送出去了,便是送个消息都难了。”安亲王眼光沉沉,凝视着外边四角的天空。
安亲王府被禁了,这事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传闻安亲王意图谋反被发觉,如今府中上下不得进出,府中之人全都软禁在内,就等着皇上的下一个旨意!
有人说这才是安亲王本性,谁愿意俯身在他人脚下卑躬屈膝,安亲王那忠心也不过是个幌子。
也有人说这不过是一场阴谋,安亲王曾是谁的臂膀?如今做法不过是为了断了上面那人的助力!如此的明目张胆,其用心再明显不过了。
不管是怎么的说法,这里边的人心里边都是敞亮,他们瞧不见的宫里边,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在发生着呢,安亲王府一事正是个信号,大家赶紧的看清时态才是正经!
王府内的寂静无声,早无当日的热闹,下人都是低头小心走路,时不时望向外边,眼中尽是担忧。
睦清院中,气氛一再降到了极点,安亲王思索许久,终于是开口了:“把赵方唤来罢。”
安亲王妃一听便知道了王爷的打算,只是似乎有些不同意:“王爷可真是要这么做,若是被发现了,那赵方他……”
“如今也想不到其他法子,也只能兵行险着,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我猜测着宫中定是出了乱子,皇上若想对付王府,早些年稳住了根基便应该动手了,何必还等到现在。”
段云苏听着有些迷糊,这事赵方出来便能有法子了?安亲王又是何处来的信心这般相信皇上不会动手,要知道最难揣测的便是圣意。
安亲王妃何曾不明白,只是她也怕这法子不成,反而害了赵方。只是现在……她无奈地叹了一声:“掬月,你将赵方唤来,让他莫要忙活了。”
掬月退下,不久便见穿着一身青色小厮衣裳的赵方过了来,身上正粘着不少泥土,也不知是去做了什么。
安亲王妃道:“你这是作甚,这些脏活可不是你干的。”
赵方挠挠头,笑道:“小的闲来无事,总得找个消遣。”
安亲王看着眼前之人,几近无声的叹息一下:“转眼赵方也长这般大了,记得当时那虎头虎脑的模样,没想到如今这性子可是变了不少。”
“那是,总不能愧对王爷的教导,太笨拙了怎么照顾得好少爷。”赵方嘿嘿一笑
“赵方。”安亲王见他那模样有些无可奈何,说道:“王府今日是有求于你,你这是小厮当上瘾了?好好同赵叔说话。”
段云苏诧异地看向赵方和安亲王两人。
“王爷,我这不是习惯了么,挺有乐子的。”赵方王爷这般说话,便站直了身子,收了方才那笑脸一下子正经了起来。“那旧部的人可都还联系得上?”安亲王沉声问道。
“自是可以的,只是怕要花上些时间,但如今外边那么多人,可是不好出去。”赵方想了想:“西边的老巷子里便留有几人,若是我能出去一趟,这事情便简单了。”
“赵方是王府中人,想出去看来不易,云苏倒是有个想法。”段云苏轻声说道:“我三妹妹留在王府已经数日,她姨娘便在那老巷子里边住着,若是她能出去……”
安亲王闻言点点头,段云苏见此将段云容找了过来。因为之前一直养着身子,段云容身上的伤都好了不少,那脸上的伤痕也变淡了,但想来是忧虑过多,这身子依旧是瘦小的模样。
她见这厅中这般多人,忙屈身行了一礼,段云苏拉着她的手,说道:“三妹妹也瞧见了王府如今的状况,实在是不适合你呆着,万一王府出了什么意外,怕是会连累到你。姐姐想着便是将你送了出去。”
“可是外边的侍卫……”段云容有几分顾虑。
“你不是王府中人,赵方会送你到门口,说服那些士兵。你出去之后,若是可以便同姐姐捎上一封信。”段云苏回头看着安亲王,说道:“父亲,不如再让我外祖父也帮上一把罢,赵方的人不一定很快联系得上,多了宋府也多几分把握。”
她走书案之上,随手裁了极小的一纸张,用梅花小楷写上几字,便从发中拔下一发簪,一打开,里边居然是空的。[网 &;a r=&;
p://&; ar=&;_ban&;&;&;/a&;]段云苏将东西放了进去,又簪在了段云容髻上,轻轻一笑:“这会可是要靠妹妹了,妹妹你出去也不急着先去宋府,那些人定会派人盯着你,怎么也要等上几日。”
段云容神色凛住,眼中带着坚毅的光彩。自己一直受着姐姐的帮助,今日她定是要将事情办好了。姐姐怀着身孕,又真心喜欢着王府,她怎么可以让大姐姐最终失去这一切。
她暗自咬咬牙,又听了王爷的几句嘱咐,方同赵方出了去。
那门外重兵把守,段云容瞧着那个个生冷的表情,还有那尖锐的长矛,心里边有些忐忑。只见赵方上了前去,说道:“这位小哥,这是将军府家的三小姐,不过是来王府做客,没想到也被关在了里头,这怕不合适罢?”
将军府?那战士倒是多看了段云容几眼,似乎有些犹豫了,可是想起上边的命令,又说道:“王爷说一个人也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