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末日

第六百七十八章 是谁?!
    无边无际的黑暗化作贪婪地饕餮，一口便将整个世界吞入了腹中。失去活力的废铁型蜘蛛战车是第一批被“消化”的事项残渣，几乎是在顷刻间便融化成了一滩铁水，接着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没有一丝痕迹留下。

    其他人也不好受，不得不使尽全力抵挡周围的黑暗。不过楚原、菲特和爱丽丝三人比之前还好受了一些，毕竟不需要再抵挡恼人的了。只是这“好受”也仅为相对而言，因为露米娅的“渊咽”根本不分敌我——疯子也没必要关注什么“敌我”。

    “等的就是这个！”黑岩射手兴奋地大叫一声，抬手打出一记全力施为的炮击，全然不顾已经被腐蚀得露出了内脏和白骨的身体。她懒得去思考“为什么没有加成的攻击也能对自己产生巨大影响”这种无聊问题，她现在眼中只有目标——也是她唯一的生机！

    发疯的露米娅跪在祸灵梦身边，完全没关注近在咫尺的光柱。远处的三人虽然注意到了，但她们自顾尚且不暇，更何况去挡下敌人的攻击？

    因此，这光柱就在众人或无视、或复杂、或狂喜的目光中，狠狠击中了自己的目标。

    黑白二色的阴阳玉“骨碌碌”地滚出祸灵梦的衣袖，接着便被光柱集中，应声而碎。它们本就因封印了数位敌人而处于高负荷状态，再加上断了罪孽来源，已是十分勉强才能维持封印。黑岩射手的炮击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硬生生地将它们打成了碎片。

    “哈……”黑岩射手微微一呆，面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喜色，“竟然真的成功了……”

    她仅存的左手按着脸颊，面上的喜色越来越浓，充满了嘲讽的意味。侵吞她身体的黑暗渐渐失去了腐蚀性，几近致命的伤势正在飞速复原着。

    “合五为一……”黑岩射手左掌虚握，剑炮自虚空中浮现而出，而她苍白的脸上涌起了病态的潮红，“完整的，纯黑梦魇！”

    她随手一挥剑炮，荡出一道弧形气刃。然而不过眨眼之间，空间便被打出层层波澜，爬上了道道裂纹。漫天雷霆紧随其后，彷如灭世天灾。

    低垂着头的露米娅猛地抬起头，狰狞扭曲的脸上赫然挂着两道刺目的鲜红泪痕。

    “闭嘴……闭嘴，闭嘴！”

    露米娅高声嘶吼，她身周近乎凝成液体的黑色气息倏忽间化作一只硕大的手掌，猛然抓向黑岩射手。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剑气无物不摧，轻易便切断了迎面扑来的巨爪，甚至比切黄油还轻松。紧随其后的雷霆狂吼着落下，净化了空间中每一丝不洁之气。空间中隐隐回荡着悦耳的回音，彷如天堂中垂下的赞美诗。

    明明是催生恶魔的温床，却表现得比天使的圣光还要神圣。

    露米娅就像发疯的野兽一样，一边声嘶力竭地嚎叫着、一边张开双臂扑向剑气，根本不知闪躲。

    剑气在她身边一闪而逝，只有丝丝缕缕的断发迎风而散。然而下一刻，金发少女的右臂突然齐根而断，充斥着污秽的黑血自断口喷薄而出。

    “哈，不过如此。”黑岩射手轻蔑地仰起头，仿佛刚刚差点被打成了孙子地家伙根本不是她似地。

    露米娅下意识地捂住伤口，身周彻底液化的黑色原罪蠕动着攀附而上，顷刻间便再生了她的断臂。

    “啧，又是不死性。”黑岩射手不爽地啐了一口，眉眼间满是对身前之人的憎恶。自从“纯白世界”开始进入反转之后，五位少女的性格便向着另一个极端转变，再不复当初的感觉。

    “这是什么？疼？痛？”露米娅活动着新生的右臂，眼中的狂乱渐渐掺进了一丝不同的色彩。

    “切，只是一个疯子，根本没有催化成恶魔的价值。”黑岩射手失望地咂了咂嘴，再次抬起了掌中剑炮，“赶紧解决掉你们好了，后面还有好多场好戏等着我呢。”

    露米娅猛地抬起头，眼中泛着癫狂的光。

    “魔神？”

    她深吸口气，身周涌动的液化原罪泛起阵阵不详的波澜。

    “！”

    漆黑的液化原罪中传来阵阵，仿佛无数的生物在齐声呼喝着一句话——

    “明明，该是我！”

    然而没等露米娅放完技能，敌人便用一记剑气切碎了她的原罪之河，也让这可能很强的攻击胎死腹中。

    “哈，不长记性的家伙，你的攻击根本没……嗯？！”黑岩射手心中突地一跳，溜到嘴边的嘲讽之语都咽了回去。

    虽然剑气依然毫无阻碍的切开了对方的攻击，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露米娅一步步地走向黑岩射手，眼中黑光恍若实质，甚至让她的面目都难以分辨。

    “魔神！”

    液化原罪汇聚成河，咆哮着翻滚起来，数不清的残影在河水中沉浮不定，空洞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黑岩射手，仿佛在呐喊着——

    “卑微者，竟妄想与王并肩？！”

    “唔！”黑岩射手忽然双膝一软，一瞬间失去了站立的力气与……胆量。虽然这感觉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甚至连让她晃一晃身子的资格没有，但她依然发觉到了事情的不对之处。

    “不是衍化出的，是发散出的……”黑岩射手咬牙切齿地自语，恨恨地盯着越走越近的敌人，“权能的！”

    如果说之前露米娅在她面前只是个可以随意虐杀的垃圾，那现在她们就已经站在了相同的起点上。而这份“天壤之别”，正是永恒能级与其他生物最大的区别。只有追溯到了“”或执掌了“”，才有资格成为立于无穷众生顶点的存在。

    可惜露米娅对此毫无自觉，只是不断地加快着自己的脚步。

    “魔神！”

    金色长发迎风飞舞，慢慢地染上了丝丝缕缕原罪的色泽。下一刻，耀眼的金发彻底黯淡下来，化作了如同深渊一般的黑。寻常人类若是看上一眼，灵魂连同便会在一瞬间被吸进去，再也别想出来。

    “！”黑岩射手晃了晃头，爆了句英文粗口，似乎这样就能化解那挥之不去的恐怖吸力似地，“给我闭嘴！”

    她端平剑炮，前方闪烁起赤红色的火光。下一刻，炮口中闪过一缕赤色光芒，接着发出一声轰然巨响，喷出了硕大的球型炮弹。

    “哈哈哈，正合我意！”露米娅狂乱地笑着，声音中满是令人发疯的罪孽。

    越来越粗壮的原罪之河在她身后咆哮不休，眨眼间便化作了一张巨大的人脸。那脸无目无鼻无耳，只有一张几可吞天的血盆大口。

    “魔神！”

    巨嘴一口吞掉了迎面而来的火球，接着猛然一涨，其下仿佛能见到赤红如同岩浆的纹络，阵阵酷热之气扑面而来。可惜火球的能量终究有限，最终还是被巨口给吞进了肚里。

    “嗝”

    暴食之口舔了舔嘴唇，打了个饱嗝。然后它心满意足地崩散开来，化作了原罪之海。

    “……呼。”黑岩射手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涌起的不安，“不用担心，只是个的王权而已。”

    她倒拖剑炮，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大步冲向敌人。天罚之雷随身而行，将她衬得彷如九天雷神一般。她现在不出全力也不行了，因为对方的正在不断增幅，仿佛没有止境的变强！

    “‘化身千万’、‘包容万境’、‘代天行罚’、‘庇佑万灵’，四个衍生”露米娅黑发飘飞，漆黑的原罪之海裹在身上，竟像是穿了一件不断变化着形状的衣服。“‘心之所存，愿之所依’，最根本的。”

    她的面目被黑色的原罪覆盖着，仿佛戴了一面诡异的面具。就在此刻，这面具的嘴角悄悄弯了起来，充满了怪诞的恐怖感。

    “我知道了，你的。”

    黑岩射手心中大惊，手中剑炮猛然一记上撩，再次打出了那招人道杀剑。

    “‘虽千万人，吾往矣’！”

    对面的敌人又不是那个祸灵梦，又是完美魔神又是孽龙化的，愣是连孽龙的云纹都开出来了，强的就像开挂一样。如果面对的只是一般的王权，这招确实能起到奇效。

    一只小巧玲珑的手掌缓缓划开原罪之海，那娇嫩的素白与肮脏的污泥形成了鲜明对比。这只不染一丝原罪的手掌向前一伸，轻轻捏住了黑岩射手的剑尖。

    惨烈的人道杀剑，戛然而止。

    “原罪暴怒”

    黑岩射手脑袋中一片混乱，下意识就想抽回剑炮。然而她的举动终究只是无用功，对方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露米娅凑到敌人耳边，轻声说道：“你的，我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但我的……你了解吗？”

    那漆黑的原罪，彷如狐型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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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对。”爱丽丝靠在许天时身上，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根本不是什么‘露米娅’！”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楚原从储物空间里抽出一套衣服，二话不说就把爱丽丝裹了个严实，“她明显是大人版的露米娅吧。”

    “我想起来了，‘露米娅’战斗时基本全靠直觉，完全就是用始祖魔神的力量欺负别人。她在技巧方面说不上一塌糊涂，但也就是和翠香那个把‘以力破巧’挂在嘴边的鬼差不多……”爱丽丝喃喃自语着，眼中闪着莫名的光彩，“可你们仔细看看，她现在的技巧……能说是差么？”

    “之前那四次，说实话并没有什么亮点。”楚原微微眯起眼睛，轻声续道，“但最后那下原罪暴怒……说真的，本公主有点怕了。”

    那已经超出了技能或技巧的范畴，更像是一种……本能。如果非要找个人做对比的话，无疑就是死奸商，那位将毁灭世界的技能化作本能的孽龙女皇。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楚原总觉得那个“露米娅”有点眼熟，脑海中慢慢地浮现出一个叼着烟袋、身周常年萦绕着素白云雾的巫女的身影。

    她悚然一惊，倒吸口冷气，失声惊叫。

    “等等，她怎么那么像祸灵梦！？”

    “不，确切的说，是‘博丽巫女’。但她绝不是幻想乡的那个‘博丽灵梦’，也不是我们所知的‘祸灵梦’。她……是……”爱丽丝咬着嘴唇，口中说着她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的话。

    “先代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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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九章 最强的博丽巫女
    “先代巫女？”楚原微微一愣，不解地询问道，“那个被称为‘战争巫女’的‘博丽灵梦’？”

    爱丽丝点点头，道：“没错，就是她。上白泽的授课里也讲过吧？博丽巫女并非以‘血缘’作为传承的方式，而是使用一种更为抽象的概念。只要一个人被前代巫女冠以‘博丽灵梦’之名，那她就是下一任的博丽巫女。而且她们代代短命，能活过18岁的巫女就已经可以被称为‘好运’，最‘长寿’的那个也只活到了24岁。”

    她看向了远处被漆黑原罪包裹着的“露米娅”，轻声续道：“与我们这群‘长寿者’相比，博丽巫女的生命简直短暂得就像朝生暮死的蚍蜉一样。然而就是这样一群不得长命之人，撑起了整个幻想乡。”

    “所以说，这和‘战争巫女’有什么关系？”楚原摸摸脑袋，面上表情极为茫然。

    爱丽丝看着面前的天使，认真地说道：“‘战争巫女’并非最长寿的一位，事实上她死时只有19岁。充斥了她短暂一生的，正是那场泛晶壁系大混战。”

    人偶师微微眯起漂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的“露米娅”。

    “在那个还不能执掌‘权能’与追溯‘根源’的时代，她却凭借一双手硬生生地撕碎了无数龙族和异种的大军，就连你们天使都有一个主战军团全军覆没于她手中。所谓的‘战争巫女’，说的可不是什么‘带来战争的巫女’，而是‘一人即为战争’！”

    “这个我也知道。”楚原不满的打断了爱丽丝，“说点我不知道的。”

    “别打岔，我正要说最关键的地方。”爱丽丝也没在意，只是紧咬着嘴唇，“如果我脑中浮现出的记忆没有差错的话，始祖魔神露米娅是先代巫女唯一的挚友。为了救下即将死于饥饿的露米娅，先代巫女那个笨蛋竟然让对方把她给吃了。”

    “所以说，现在出现的，就是先代巫女的……残留执念？”楚原微微皱眉，她总觉得今天的爱丽丝似乎有哪里不对。不仅总说些大家都知道的东西，还言不对题。

    最重要的是，她似乎比往常更有……感情了？

    “不。”爱丽丝摇摇头，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那是一人即可威慑整个泛晶壁系，最强的‘博丽灵梦’。”

    “也是……我们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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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黑岩射手满面震惊，完全没想到自己竟会被敌人压制住。

    “我？”脸上覆着狐型假面的先代巫女微微偏了偏头，轻佻地反问道，“我究竟是什么呢？”

    一段执念。

    一个残渣。

    仅此而已。

    “不管你是什么……”黑岩射手掌中剑炮猛然上撩逼退了面前的巫女，接着面目狰狞的吼道，“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很有自信么，小鬼。”先代巫女的假面上勾起一丝怪异的弧度，似是嘲讽，又似赞赏，“即使你的主人亲自使用你，也不敢对我说这种话呢。”

    “少废话！”黑岩射手双手握住剑柄，身上猛然腾起一股决绝之意。

    然这决意却不同于之前的人道杀剑，其中完全没有那股“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侠义之气、也没有刺客那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孤身赴宴之心。

    这意志堂皇正大，仿佛九州之地尽在掌中，宛如执掌天下苍生生死的帝皇。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恍惚间，黑岩射手似是变做了那位立于城头的末代皇帝。

    身后，是延绵了百年的锦绣江山。

    面前，是要祸乱天下的万千蛮夷！

    “‘今朝事，唯死耳！’”

    即为君王，自当为天下生——

    为天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