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调局异闻录后传

    常见打**司那些人一进门便甩过来一堆打印材料，或者扑嗵一声扑倒下跪，口中连连诉说冤情，希望传说中的“大律师”为他们主持正义、申冤……而是从容不迫地望着他，等待他发问。

    仅仅这一点就令人难以置信，跟他这种年龄所应有的态度和表现完全不相同。

    “你是王半城之子？”徐正威开口问道，把桌子上没看完的尸体照片、材料收拾好放到一边。

    “对，我叫王勇。”

    “你来找我，是要为你父亲王半城——王幸福的一审死刑案子上诉，对吗？”

    “对，我要救我父亲！”

    几句对话过后，上述印象更加得到一些印证，虽然是几句简单的对话，但是对于经验丰富的人而言，已经十分重要和够用了。

    “上诉要花钱的，”徐正威故意淡淡地接道，“很多很多的钱……”

    “钱不是问题。”

    王勇更是淡然处之，有问必答，成熟得就跟一个**也不差什么，徐正威在观察、试探他，他又何尝不是在同时观察、试探这个名片上印着一堆名堂的“大律师”呢？自己的两件神器，隐身衣昨晚已经成功体验过了，见到了久未相见的父亲，而且是在传说中的戒备森严的大牢里面，然后又平安无事地来到了这里。这一切，无疑也迅速增强了王勇内心的强大与信心倍增！

    他自己如今都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真心不再是前世那个除了花天酒地、游戏、玩美女，其他狗屁不通也不理世事的那个无知少爷了……

    如今的他，有如神助，虽然提取的另一件祖上神器还未进一步体验，但是昨晚那个转换器也让他瞬间转换了一把小乞丐和警察两个完全不同的职业！

    昨天晚上在大牢里，跟父亲说话，听他讲述一些自己之前当兵事情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一种忍不住的巨大冲动，想有时间必须要让自己转换父亲当年在特战大队一队当队长时的模样，并以他的身份参加那些炮火硝烟、历经生死攸关的时刻，去亲身体验那些特殊体验，让自己能够更好地理解父亲当年的英勇善战、今天的巨大冤枉……

    或许，那时再回头看昨晚父亲的讲述，才会真正明白，神马叫——

    千古奇冤！！！

    那宝贵有限的短短几个小时里面，父亲不仅跟他说了太多太多过去的一切，最后他临要离开时，父亲还找了一张纸片，认真在上面写下了几个人的名字，叫他千万要把他们牢记在心，万万不可忘记——王勇明白，那是父亲王半城希望他有朝一日，找到这几个人，只要找到他们，即使是他们不说实话，但王半城相信，父亲所经历的一些事情也会得到证实！

    而只要证实，也就够了，父亲说：“你要是找到这几个人，我获救的希望就会真正见到曝光，死刑案子也就会有改判的一半证据了……”

    “但是，如果见不到这几个人，尤其是后面的三个人，我这次死定了！”

    “现在不是当年，县**不如现管——现在我是在当年的战友，今天的**厚禄之人下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明白吗？”

    “恩！”

    这个名单，现在就在王勇身上，他们是：

    张建设、李卫东、黄兵——（此三人身份前面已经介绍，这边不赘）而真正令王勇心里更加吃惊的是，这几个人当中居然还有两个月南人！

    程少钳：（当年特种兵大队长，如今父亲说此人已经是某军区副司令员）

    阮唯一：（当时的越军基层指挥**，记忆中是个连长，父亲为掩护战友携带黄金突围意外被抓获关押时，他是敌手领导之一，父亲印象深刻）

    安理：（关押时的越兵，虽然是对手，但对于父亲不怕死的气概不凡也很佩服，曾经有过小照顾）

    后来父亲正是借助这一点便利条件出其不意成功逃脱，经历生死考验千辛万苦返回祖国的部队……（只是不知道自己逃脱之后，此人后果如何，是否还在，父亲心里非常牵挂和感慨万端）

    “儿子，如果有机会，你要是见到他们两个，一定要代我道歉，感谢他们不杀之恩，否则，就不会有今天，更不会有王半城和你这个宝贝儿子了……”

    “切记！切记！”

    “恩，放心吧，老爸！”王勇重重地点头答应，表现出从来没有过的自信心与能量，只是，他最终也没有告诉父亲自己手上已经获得祖上的两个神器。

    现在，坐在这位仍然稍感陌生的大律师徐正威面前，他的心里还在忍不住暗暗盘算，想昨晚在大牢里面的一些场面和事情。

    虽然他现在就坐在一直希望找到的律师事务所里面，或许他们愿意接受并帮助自己，然而，王勇心里实质上并不相信任何人，至少他不傻，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在这样穷凶极恶、千古不变的万恶生存环境之下，他知道轻易相信一个人——哪怕对方是“大律师”也是愚蠢的。

    虽然他来找徐正威是希望救自己的父亲王半城，希望他帮助自己！

    当然，并不是说他永远不相信眼前这个中年人，至少，眼下他并不十分相信，只是一种试探性的接触而已。看看吧，看看情况再说。

    而徐正威在这个律师事务所工作已经将近十年，如今他是这个律师事务所的主任律师，面对的都是杀人放火、绑架勒索、凶杀之类的重大长刑、死刑案件的辩护律师。他是律师事务所一条街出名的“第六感”人物，一直坚信好律师需要有预感能力……

    他一贯认为，必须辩护到位才能无愧于心，哪怕是最后被辩护的人死了，也别让死者在天之灵说他们是一个没有全力以赴、并且没有能力的律师！

    只有如此，他觉得才符合锲而不舍的律师精神。

    现在，他跟王勇接触之后的这短短的一点时间内，心灵深处就似乎获得了一些奇妙的感应，听了王勇简短直接的回答，他点头，缓缓道：

    “说说吧，你想让我们达到一个怎样的目的？”

    ≈

    nbsp;“一句话，保证我父亲二审不死！”

    这句话，王勇几乎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或者是早已想无数次了，听到徐正威律师的问话只是一种条件反射而已！

    不过，他又迅速补充道：

    “至少，要能够做到，我父亲从一审到二审的全部上述**力得到保证，能够得到一个公正的改判。哪怕暂时获得一个改判死刑为无期徒刑的机会，那样，我父亲王半城就不会死，我就有机会继续为他真正无罪做努力和坚持！”

    “如果你们做不到，也请最好现在就告诉我这一点，我好决定是否请你们辩护。如果你们回答是肯定的，能够做到这个预期，那么我愿意答应你们因此提出的任何条件——哪怕是再昂贵的诉讼费，都可以！可以吗？”

    面对滔滔不绝、却又显得简洁而咄咄逼人的王勇，徐正威笑了，一种欣赏的笑意挂在脸上，他没点头，更没摇头。

    在整个王勇提出这些神奇要求的时候，他一直在听。

    目不转睛，盯住面前这个少年……

    这是怎样的一个少年，这是少年吗？！但他毫无疑义，是王半城的儿子，通过接触后上楼的那一点时间，他已经了解到，他只有十九岁！

    实话说，作为鼎鼎大名、有“大律师”之称的徐正威，此时此刻，完全可以一口拒绝王勇这种完全不靠谱、甚至于有点搞笑的要求，只是不接他这个案子就够了，没必要更无心情跟他多说什么。

    然而，奇怪也正在这里，一个律师，哪怕是再大牌的律师，在接受任何一个委托人的请求代理时也不会给予更不会随便答应要达到怎样怎样的目的，才算辩护成功。一般地说，所有走进这个同样显得神秘、严肃的律师事务所的人，不管案子多大，心里想怎样，但是一旦到了律师面前，无一不是听律师怎么说……

    唯有这个叫王勇的少年，王半城之子，显示出与众不同！

    而且还让徐正威感到没有反感，只有欣赏……

    “可以吗？”

    见徐正威只目光如炬地望着自己，似乎饶有兴趣，却又迟迟不开口说话的人，王勇同样目光如炬，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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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十谈判
    “不可以！”徐正威不客气地回应道。

    徐正威不是由王勇父亲的一审死刑感觉怀疑生命的价值，而是由其他人的脸孔、肢体动作联想到“浪费”这个字眼。千千万万生命都是浪费！

    诞生、消耗到死亡的过程当律师这十年来令他彻底怀疑，尤其是一个刑事辩护律师，也怀疑任何价值理论。一个人，崩一声，就没了，这一过程他无数次伴随那些死刑犯人走过。虽然在他的手下，从阎王爷那里拚命拉回了许多死囚，然而，最终还是维持原判的多，走得多……回来的少！

    他怎么可以给面前这少年一个保证，答应他几乎不可能的条件呢？

    这个案子，他可以接，也可以不接，不接是正常的！因为这是王半城的死刑案子，整个律师事务所一条街都在拒绝，唯恐惹怒了有关部门机关。他为什么要接呢？

    作为鼎鼎大名的大律师手上并不缺少案子，钱也永远赚不完，何必自讨苦吃，多此一举？

    他知道人生只是没有意义和不能不挣扎的历程，只有律师、警察、建筑师这种追究答案式的工作才令活着有了目标。正因为如此，他的弃世式疯狂工作热忱产生了最大的误会，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对生命充满热情的人。

    这种欣赏和尊敬进一步令他确信大多数人是愚昧无知的。

    可惜，精明自知的他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用工作和成就来消磨时日，等待体验那最后的一刹那。

    所以，在王半城还没有出事的时候，徐正威心里对这个人就很有一种惺惺相惜的英雄情结，只不过命运让他们在完全不同的领域出类拔萃，他是王半城，他是大律师。但是这又能怎样呢？无论是王半城还是他自己，还不是一样用疯狂工作和成就来消磨时日，等待体验那最后的一刹那！

    所以，他和妻子订明不要生育的协议，他们相信制造生命就是增加苦难和浪费。

    生命既然是个体的，养育儿女怎能防老？没有人能替另一个人分担痛疾忧伤……

    徐正威只满意自己的职业，因为它比警察和建筑师更接近人间正义，当然，他也明白这正义的意义也是毫无意义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一直在暗暗关注王半城的案子。

    有关部门专门发文，不许全城律师事务所为王半城辩护，理由是有关部门会为他一审二审全程指定律师。这一切，在这个海归的法律界才子面前，觉得非常可笑，他愿意当那个唯一吃螃蟹的人，甘愿冒险，哪怕是零收入，因为这是他终生为之骄傲的职业，而现在，他却无法满足王半城之子当面给他开出的条件……

    “我可以免费为你父亲辩护，但我不能给予你任何承诺。”

    “为什么？”王勇并没失望，而是坚持。

    他也明白，一个不轻易答应自己要求的人是可以信任的，一旦突破了他的防线，答应了，那么这样的人就会全力以赴为自己的老爸老妈找到辩护的在突破口！相反，轻易就会答应自己这种冒昧甚至于对于律师来说有些不讲理的荷刻条件的人，倒会让他怀疑其是否真的有能力拯救父亲！

    “小伙子，你才十九岁，也应该懂事了，”徐正威坐在大班椅子上，面带微笑，讲话却显得圆通无缝隙，而他的冷淡眼神和傲然，则比王勇所去过的任何一家律师事务所里面的人还要刺眼十倍，可奇怪的是，这种情况下，这种眼神，却并没有引起王勇的反感……

    两个人的距离反倒似乎在一种不可思议的冥冥中迅速拉近。

    这个，呵呵，或许就是传说中不曾存在过的相互信任吧？

    不确认！

    毕竟，对于面前这个跟自己父亲王半城差不多一样有名的大律师，（可以说是律师界的王半城），王勇是陌生的，初次接触，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父亲，他这辈子或许都不会认识这个人。怎么可能一上来没过半小时就信任他？同样，如果不是王勇主动来找，徐正威更不会主动去为王半城的死刑案件辩护！

    他又如何会在这一点时间内完全相信这个说话强硬的少年呢？

    不过一个不争的事实却是，两个人在默默无言的对视中，在简短的对话中，真的就在相互吸引和速度相互信任中……

    “你父亲的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作为律师，我也不可能给你什么承诺，我想提醒你，我之所以要会见你，接待你，放下一些手头重要的工作听听你究竟想要怎样为你父亲打这个**司，完全是出于公心——也是一种同情。这一点，上帝可以作证。”

    “请你放尊重些，先生！”王勇在语气中加大力度，用与他年龄不相称的语气反驳道：“要说同情，这条律师事务所一条街上的那些哭天抹泪的穷人、受害者、风烛残年却仍不肯放弃为儿女讨一个公道的老人也许比我这王半城的儿子更值得同情吧！尽管我不确定你是否愿意接手这个案子，但我知道您是谁，我有**力制止你使用同情这个词——侮辱我！”

    “什么？！”徐正威微微一惊，浑身轻轻颤动了一下。

    他本是好意，只是告诉面前这个一心一意铁了心要为自己父亲打**司的少年一个事实，现实！

    却没想到，引起如此激烈反应！

    大律师睁大了一贯喜欢沉静倾听诉说、只有在庄严的法**才针锋相对、锋芒毕露的眼睛。

    也许他没料到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个少年会在掌握着全部辩护法理、技巧的他面前如此“放肆”，也许他压根就是想激起这个王半城的儿子内心世界的某种能量！他怔了一怔，哈哈大笑。

    他没有失去耐心，没有把大律师的斯文抛进了垃圾箱，而是更加欣赏地止住了突然而出的笑声，欣赏地点点头。

    王勇都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从来没有任何打**司经验的人，为了自己的父亲不死，为了找到一个真正愿意为父亲一审辩护，怀揣保父不死的少年，在这个陌生的大律师面前，除了尊重和暗含期待，居然也会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一番之前根本不可能说出的话，这让他暗暗吃惊。

    就好象不是在面对现实，面对大律师，面对自己需要求助的人，而是……

    面对整个天下！

    在他心里，只有父亲，没有世界！

    他愿意甩出仅有的那点变卖自己家大别墅的6000万元rb，扔给能够答应做到这一切的人，而不愿意在这一特定时刻受到任何人的指教，哪怕是好心！

    “冷静！”

    “冷静——宿主！！”

    这时，大脑里突然响起一个电子声音，那是他越来越熟悉和信任的声音，智慧和支持他永远不会没有办法的声音。

    “可我能冷静吗？你来冷静一个试试？”王勇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