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顾熹微
“我们要去,要去泡吧,还要你做东吃点地道的中国食物!”
德国人身高马大的将她围了起来,那几个跟着的人见势不妙,一下子也不敢追上来。
苏剪瞳连连点头,“好,请你们去吃!”
她慌张地想,那些人总不可能对外国人动手,专门挑选了人数众多的吃饭的地方,和乐团里几十个人一起,呼啦啦的一堆人。她松了口气,将电话打给了沈天白,想了想,不知道沈暮言那边怎么样了,那些车的呼啸声仿佛还在耳边,也不知道沈暮言能不能应付得过来。赶紧给何知闻也打了电话。
收起电话,怔怔地想着沈暮言,眼泪差点滑落下来。又转念一想,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就像前几次都遇到这样的情况,每次他都化险为夷了,一定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
那些人始终不敢再追过来,追过来也得估量估量自己的身手,是不是能在一大堆人高马大的德国人里将苏剪瞳带走。苏剪瞳坐在乐团的人群中,和他们僵持着,心情起起落落,一点都不敢放松。乐团的人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她都没工夫去听了。
等待了漫长的时光,终于看到沈天白的车出现在视野里,他的车后还跟着好几辆车,每辆车里都有不少的黑衣墨镜的人。苏剪瞳一下子站了起来,刚才跟着她的那几个人,全部都自觉地钻进自己的车,一溜烟朝相反的地方跑走了。
沈天白带回苏剪瞳,苏剪瞳身体一软,才觉得全身的冷汗已经将衣背都浸湿了,焦急地说:“爸爸,求你救救暮言……”
苏剪瞳将事情复述了一遍,说了他的大致路线,沈天白神色凝重,“刚才接了你的电话,我已经安排人过去找他了,何知闻那边我打听了,也安排了人过去接应他!”
苏剪瞳稍微安心一点,知道自己跟着过去也只能添乱,于事无补,哭道:“求你现在带我去见太爷爷!”
“好,我也正要去见他!”
车子驶回他们居住的市区,苏剪瞳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见到王家的别墅近在眼前,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不等车子停稳,冲开车门一路飞奔了进去,见王朝元坐在沙发上,正在和人谈笑风生,也不顾得看王家的客人是谁,直接冲到他面前跪下,“太爷爷,求求你放过暮言吧!”
王朝元神色一凝,站起身来,“客人面前,不要这么无礼,跟我到书房!”
苏剪瞳赶紧站起来,跟着他走进书房里,又是跪下,哭得梨花带雨,“太爷爷,上一辈有什么过错,都已经过去了,沈老先生也用自己的生命补偿了,求求你不要再针对暮言了,你放过他吧,他什么错也没有,不该为此承担这么多,付出这样高的代价,太爷爷,只要你放过他,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什么都听你的!”
王朝元心疼地看着她,痛心疾首地说:“为了个男人,闹成这种德性,我王家真是没有这样的人!”
苏剪瞳也顾不得那么多,哭得撕心裂肺,语不成声,却始终抓着他的裤腿不放,“太爷爷,我真的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你以后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我不再见沈家的人,和沈家完全脱离关系,只是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伤害暮言了……”
“起来,起来!”王朝元的拐杖跺在地毯上都跺出了巨大的声音。
“我不起来,太爷爷,求求你!就当你疼我一场,求求你了!”
王朝元伸出布满青筋的大手将她拉起来,“是我王家的子孙的,就不要给我丢脸,哭哭啼啼哀求怜悯!站起来!”
苏剪瞳悲切地站起来,咬住唇不再哭,但是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坚定的信念和深切的悲痛意味,让王朝元不忍再看。那一抹身影就像冬日的花朵开在暴风雨里,那样的不屈……
王朝元叹口气说:“走吧,走吧,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苏剪瞳大喜,拉住他的袖子,想笑却是哽咽了,声音哑得不像话:“太爷爷……”
王朝元大步朝前走去,苏剪瞳紧跟着他下楼,才发现沙发里还坐着一个人,正是方想,她刚才居然完全没有在意。
上车的时候,苏剪瞳发现方想也跟在一起,他坐在轮椅里,是由人送上来的。苏剪瞳迟疑了一下,王朝元说:“你们年轻人坐一块,说说话。”
苏剪瞳不敢在这个时候辩驳,只好和方想坐在了一起。邻市并不远,几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苏剪瞳的心在这几个小时内一直紧绷着,一刻也放不缓,她掰着自己白皙的十根手指头,已经掰得通红通红的了。
见车子停下,她跑下来冲向王朝元说:“太爷爷,怎么样了,沈暮言在这里吗?在这里吗?”
王朝元摇了摇头,苏剪瞳忍住的泪水又滑落下来沾湿了衣襟,“太爷爷,求求你啊……”
“瞳瞳,我根本没有对沈霍做什么,也没有对沈暮言做什么。”
苏剪瞳只是摇头,根本不信,王朝元叹一声:“你说他出事了,我派人来看看,尽尽自己的心,也不算我白疼你一场。可是现在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我根本不信你!太爷爷,你让我太失望了!”苏剪瞳绝望道。
“苏剪瞳,我王朝元挺立天地间,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我犯得着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耍这种花招吗?你既然喜欢他,我再多派人手帮你去找,你不信我,我就收手了!”
苏剪瞳大惊,也由不得不信了,“太爷爷,不要,求你帮帮他!求你帮我!”
王朝元挥手对身后的人说:“继续查有没有线索!”
他身后的人应声而去,王朝元又说:“带小姐去休息一会儿吧,这么哭,怎么受得了?”
他摸了摸苏剪瞳的头发,和声说:“别哭了,去吧。”
苏剪瞳不知道怎么跟着人走进房间里的,她的头脑和她的心根本停止不下来休息。她也什么都不能做,这些事情纷繁复杂,她根本就毫无头绪,无能为力的悲哀深深的包裹着她。
王朝元和沈天白安排了几次人来给她送吃的东西,每次都是原封不动的端来又原封不动的端了出去。她现在怎么可能吃得下?
又一阵敲门声到来,苏剪瞳麻木地坐了很久,也没有动作。外面的人见门虚掩着,干脆推门走了进来。是方想,苏剪瞳只是抬了一下眼睑又低下去,声音已经哭得嘶哑,说:“方想,请你让我静一静。”
方想非常非常痛苦和内疚,轻声说:“也许我知道他在哪里。”
苏剪瞳一下子跳了起来,扑向他,“在哪里?他在哪里?受伤了吗?”
“我带你过去。但是,我只能带你一人过去。”
苏剪瞳连连点头,“好,我跟你去,我跟你去。”
方想自己推动轮椅,苏剪瞳着急要去帮他,方想指了指桌子上,“帮我抓点糖。万一我没带到,自己就不行了呢。”
苏剪瞳也没心情同他开玩笑,慌张地抓了几个小袋的巧克力豆塞进兜里。
苏剪瞳开车,带着方想,忽然出声:“你为什么知道他在哪里?”
“别问这么多,我也是很艰难才知道的。”方想叹息了一声。
苏剪瞳开着车,双目发红,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方想怜惜起来,“对不起,瞳瞳,一直都是我对不起你。”
苏剪瞳没有应答,方想没有再说什么。
车子停在方想所说的地方,是一片空旷的山间,远处是林地,右边空旷,左边却是悬崖峭壁。苏剪瞳着急地问:“方想,沈暮言人呢?”
方想也也有点焦急,可是他坐在轮椅上,动作迟缓,环视了一周,也没有看到到底哪里有异常。苏剪瞳焦急得团团转,方想打了个电话,惊声道:“什么?你说沈暮言掉下去了?”
苏剪瞳一下子冲过来抓住方想,方想挂断电话,抓住她的手:“瞳瞳,他们说昨夜抓到沈暮言了,将他带到了这里,正要动手的时候,他选择了自己跳下去。这里的悬崖很高,掉下去的话,就是无望了。”
苏剪瞳的目光一下子涣散开来,希望之光一下子变成了绝望的痛楚,“我不信!我不信!你骗人,你乱说!”
“真的,是真的!瞳瞳!”
苏剪瞳摇头:“你怎么可能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方想痛苦地说:“我听我爸和我爷爷说的。”
“你爸和你爷爷?为什么是你爸和你爷爷?”苏剪瞳语无伦次,心里一下子痛成了一片空白。
“瞳瞳,我对不起你,我一直都知道,当年害死你爷爷王孟的人中,有我爷爷,也有我外公!我也一直都知道,沈天白不是沈家的人,他是王家的人!”
苏剪瞳呆了,根本没有想到过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话的真实含义,她愣在原地,泪水挂在唇角,挣脱开方想的手。方想继续说:“当年他们几个无意中因为一件事情害死了王孟,心中愧疚。很多年后得知沈霍收养了沈天白,我外公和我妈怕这件事情暴露出来掀起风波,让苏云去沈家查看消息,看看沈家的口风。苏云是我妈的学妹,当时只是一个单纯的姑娘,她在爱德华老师身边当助理,我妈求她趁工作之便多多接近沈天白,收集一些资料给我妈,我妈由此查探一下沈天白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谁知道苏云生性害羞,我妈也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情里面的原委,她便几年时间也没能接近沈天白,反倒和邱泽志一起谈起了恋爱。她每次回我妈的话,都是一切都很正常,沈家没有什么不妥的。”
苏剪瞳听得呆住,方想继续说:“后来我外公和我妈就放了心,觉得这件事情就是一个秘密了,没有谁提起,就没必要再重掀往事。谁知道那个时候苏云会突然怀了沈天白的孩子,突然找到我妈说,她要离开。我妈答应了她,她离开后便杳无音讯,我妈和外公也搬离到了德国。几年前你来德国,我妈将这件事情语焉不详地告诉了我,只说你是一个故人的女儿,让我照顾你。外公受心魔的影响,多年来一直都有巨大的心里压力,睡不好吃不好,我终于千方百计从他口里探出了这个秘密。我很心疼你,百般疼你照顾你,没有想到,在你这里,最后将一颗心输得一点都不剩……”
苏剪瞳后退一步,不敢相信这么巨大的秘密,也不敢相信他居然知道得这么多,痛苦不堪地摇头。方想内疚不已:“我本来该早点告诉你的,但是这些秘密都是纠缠在一起的,千丝成缕,处处相连,我怕说了一个,就会引出第二个……所以我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了很多辛苦,走了很多弯路。瞳瞳,我真的对不起你!所以上天惩罚我,不配得到你!”
“你……”苏剪瞳的眼泪忽然就干了,“你早就知道你爷爷和你爸爸要对付沈暮言是不是?可是你要等到沈暮言已经掉下去了你才告诉我,因为这样,你们的目的就都能达到了是不是?”
方想着急辩解:“不是,不是,沈暮言的事情,也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才从我爷爷那边打听到的!瞳瞳,我确实是想留你在身边,也费了很大的功夫留你,但是我更希望的是能看到你幸福!保守着这么多秘密,因为我是方家的人,也是齐家的人,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啊。”
他说得痛苦不堪,听着的苏剪瞳也痛苦不堪。她根本没有想到这后面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她也不想再听更多的真相了,不断后退。方想去抓她的手,她挣脱开来,方想坐在轮椅里,行动十分不方便,再去抓,又被她挣开了,反反复复,苏剪瞳已经退到了悬崖边。
方想急道:“瞳瞳,瞳瞳,你小心!”
“我不要你管!”苏剪瞳万念俱灰,王家和沈家斗了这么久,死了人,生意上折得人仰马翻,一切都不过是因为方家和齐家的功劳,她不信他们只是为了保守秘密,后面那么多有目的有计划的行动,将沈王两家闹得万分不安宁,她绝不信!
不过现在沈暮言死了,沈霍也死了,说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站在风中,她的眼泪几次被风吹干又流下来,流下来又吹干,让脸都绷紧了疼痛起来。她后退,不断地后退,已经退到快到悬崖的边上了。只是对这无望的世界感到绝望,想起齐家的人对她的好,她真的不明白,一些人居然可以将私心隐藏在那样的笑脸里!
是她间接在害沈家,也害死了沈暮言!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苏剪瞳心里苦涩得装不下其余任何一丝东西。
“瞳瞳!”方想还要再来拉她,想将她抱回怀里,苏剪瞳躲避着闪躲着,忽然脚下一滑,身体已经平躺着跌了出去。方想绝望地喊道:“瞳瞳!”
跌出去的那一刻,苏剪瞳一下就平静了下来,耳边风声呼啸,眼前居然是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淡蓝的颜色,蓝得那么温和舒适,让人整个心都平静了。她还是有一点点遗憾的,她还有安然,还有怀瑜,还有爸爸和外婆,但是那一刻,她又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自私地求一刻的解脱。
忽然想起种种往事,他在警察局里撕扯开衬衣露出狰狞的伤口,他拖过她的手涂上细腻的泡沫帮她搓洗干净拉到风干机下,他推向她的餐盘,他哺食给她的糖葫芦,他给她打的小枣……安然出生时和他一模一样的长手长脚和栗色的软发。还是太自私了,她还有安然啊,还有外婆需要照顾……苏剪瞳想,是真的要彻彻底底的离开安然了,所有人都说,人死之前一生的一切都会电影似的闪现在眼前……
沈天白和王朝元赶到的时候,只有方想和他的轮椅倒在地上……
“瞳瞳呢?你将瞳瞳带到哪里去了?”沈天白红着双眸,勒住了他的衣领。
“瞳瞳掉下去了,沈暮言也掉下去了。一了百了了,一了百了了!”方想回头,介于清俊和普通的眉眼中散发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光芒来。
沈天白一拳将他打倒在地。但是不管再问什么,他却守口如瓶,就跟哑巴了似的,只字都不肯再提了!不管沈天白如何,他就是不再说一个字一句话!
沈家大宅当中,林淑秋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哭得伤心欲绝,那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是心头肉。沈暮言搬离沈家的时候,她都没软声软气一下,这一刻哭得绝望,真是将一颗心都要哭出来了。
连续几天,沈暮言和苏剪瞳一点消息都没有。王朝元、沈天白、何知闻、沈临溪、南荣熙,一堆堆的人安排人出去,又一次次收到令人失望的消息。
外婆因为脑子不清醒不太记事,根本没有察觉到家里的变化。安然很敏感,虽然沈天白刻意让他住在南荣熙家,由景杨带着,他还是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背着小书包闯进王朝元的书房,王朝元和沈天白正在谈话,他一下子冲过去,“祖爷爷,外公,他们说沈暮言和瞳瞳不会回来了是怎么回事啊?”
沈天白眼眶一热将他抱进怀里,“没有的事,都是他们乱说的。沈暮言和瞳瞳都很快就会回来的。”
“真的?”安然将信将疑。
“外公什么时候骗过你?”
安然瘪着小嘴说:“‘死’这个字太可怕了,爷爷死了,都不能再和我一起了,要是瞳瞳和沈暮言也这样的话……”
他都不敢再说下去。沈天白心酸不已,只是抱紧了他一个劲的安抚:“不会不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爷爷,我先带安然回去,其余的事情,我明天再来和你商讨。”
安然缩在沈天白怀里,走到街头,看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人,跑过去说:“我买两串!”
他拿着冰糖葫芦回来,笑道:“瞳瞳最爱吃冰糖葫芦,她要是知道我买了就会早点回来了!她要是回来,我馋着她,不给她吃!”
沈天白忍住心内的酸涩,笑了笑。
乐团的演出,本来一般是不能带拍摄器材进去的,一般人也不会带。但是不知道是谁,录制了苏剪瞳最后那一场自哼自唱的表演,放在了网上,这一段表演就跟她在现场的时候一样,才开始的时候并不如何吸引人,慢慢听下去,思绪就会被禁锢住,被一点点的她所经历过的那些深情感染,进而带动内心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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