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七嫁,狂妃贵不可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颜汐
她似乎被梦魇住了,眼角潮潮的
,缓缓地淌下一行晶莹。
高陵熠犹豫了一会儿,凑到了她的眼睛前,唇印上去,吻掉了她的泪。
男仆把小十放在摇篮里,轻轻摇动。
月光落在大殿里,温柔如水,海浪隐隐入耳,天地寂静,让人心安。
他把她又抱紧了点,昏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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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
倾心太后站在龙榻前,满脸病容地看着榻上的人。许雪樱正深弯着腰,给他按揉着双腿。
“雪樱,辛苦你了。”倾心太后拍拍许雪樱的手臂,沙哑地说。
许雪樱头也不抬,抹了把汗,小声说:“应该的。”
“哎……殇儿这一去就是半年,本想用这法子逼他回来,没想到他还真一条心,连消息也不送一个……”倾心太后擦了擦眼角,看着榻上的人说:“长风,你如果也要走……这满朝上下就会乱了!”
卫长风眉头微拧,偏过了头。
“大皇子,我知道你怨我们让阿九一个人去犯险,但事已至此,你就当行行好吧。我每天这样伺候你还不行吗?你一走,这朝堂就乱了呀,阿九拿命挣来的一切,不就没了吗?而且你伤还没好,一个人也没办法走。王一定会找阿九回来的,他都去了四个多月了,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我们替他把家好好守着,可以吗?若天下再乱了,他和阿九也难有容身之所啊。”许雪樱哀求道。
卫长风喉头颤颤,还是沉默。
除非必要,他基本不和她们说话,这状况已经维持了有几个月了。
天烬大败之后,黎夷把他送了回来。但焱殇却因他们让阿九独去城中之事,盛怒离开。倾心太后和南月他们头痛不已,这种时候王不在,先不说云罗之患,许家人一闹事,那就麻烦了。情急之下,倾心太后只好让卫长风顶上去,用金针改颜,让他冒充焱殇留在宫中。卫长风醒来的时候,已是泠涧用朱雪樽喂他服下解药后的事了。
但他与焱殇不一样,他的腿还不能自由行走。
“长风……”倾心太后又小声唤道。
“满朝上下于我何干?阿九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对我来说,是全部。她六岁起就在我身边,我看着她长大,我等着她长大。焱殇夺走了她,我也认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过得开心,我什么都能认。”
“但你们呢?她一个女子,孤身上阵,你们若真有心拦住她,怎么会允许她去?小珍珠回来报信,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前去找她,都在这里围着焱殇,还把许雪樱推给他。当然,焱殇是你儿子,江山是你们的江山,阿九是什么呢?你们可时可弃的人而已!但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阿九是我心里的宝!我守了这么多年宝,你们就这样把她给弄没了……”
卫长风突然开口了,喉头颤抖,有抑制不住的愤怒,额头的青筋鼓起,眼里有骇人的凶光。
“若非有伦常之理,我真想……杀了你们。我真后悔,一次又一次地信你们能让她过得好。当初我就做错了,不应该心软,我宁可她恨我,也要把她带走,远离你们这些野心勃勃,没有人心的东西们。”
他一字一顿地说完,再度紧闭上眼睛,不再看倾心太后一眼。
倾心太后倒退了数步,颓然坐下。
她这一生都在为大元而活,她心里有个执念,大元好好的,就是对圣帝最好的安慰。所以她拼命地想保全这一切,在她死后,能去黄泉之下笑着见圣帝。
她心里全乱了,为了一个女人,两个儿子都与她反目了。
“阿九去城中,也不是我……”她只说了一半,便灰心地摇了摇头,喃喃地说:“也罢,我本就没有养过你一天,你恨我也对。”
卫长风不肯出声。
“姨母,两个哥哥都不是责备你,王是因为自责,因为要找阿九,所以才离开的。大皇子也是着急……”雪樱赶紧劝道。
“雪樱,好好照顾你大表哥。”倾心太后摆摆手,撑着桌子起身,蹒跚着往外走。
她已是老态龙钟的模样了。
其实繁华与沧桑与她又有何干呢?若她狠心,也能置一切于不顾。但她不能,她是大元的太后,她承诺过的,信仰过的,和正在坚持的所有事,都让她不可能放弃。
许雪樱跪坐下去,给卫长风捶着腿,小声说:“你和阿九在一起那么久,还不了解她吗?她铁了心要为表哥去做的事,我们拦不住的。是,我们错在弄丢了她,但那毕竟是你亲生的母亲,你这样说她,不对……”
卫长风不想和她争辩,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大殿外守着十数大臣,在等他发话。大元复立,诸多政事要处理。
许雪樱无奈地坐了会儿,慢步走了出去。
一只小鸟落在了窗台前,啾
啾地鸣叫。
“小鸟儿,你知道阿九在哪里吗?告诉她,我们在找她。告诉她,焱殇带着伤走了五个月了……告诉她,早点回来吧。”许雪樱看着小鸟,喃喃自语。
小鸟歪着脑袋看她,扑扇着翅膀飞走。
龙榻上,卫长风眼眶滚烫。
他双腿麻木,还不能行走。多想去天涯,找回他的小阿九。
可是他只能躺着,再度品尝无能为力的滋味。
“阿九……”他低唤着,痛苦地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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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焱殇牵着马,慢步停下来,扭头看向路边的一个小客栈,客栈有个好听的名字,浮生歇。
浮生漫漫,前程无常,停下来,歇一歇。
酷热的阳光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他眯了眯眼睛,又看前面。
这样走了一个又一个地方,去高陵熠可能在的任何一个地方,却一无所获。他每天都在期待,走在人群里时,突然就有一只小手伸过来,挽住了他的手臂,把小脑袋靠过来,再拉过他的手,覆在她的肚子上,娇俏俏地唤他:焱殇,你想吃好吃的,快带我去吃好吃的……
“客倌,要进来歇歇吗?”老板娘热情地招呼她。
他把缰绳递给跑出来的小伙计,慢步走了进去。
这里的客栈,前面大堂可以用饭,后面是住宿。他每到一处,都会停上十数天,仔细地找每个角落。要了间客房,要了一碗牛肉碗,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沉默地看向街道。
来来往往的人,或疲惫,或带笑容。
才五个月而已,大战已经被他们淡忘。他们得活着,得吃喝拉撒,于是街市再度繁华,人们该吃吃,该喝喝。
这样的一幕看在焱殇的眼中,不免有些讽刺,他居然连这些常人都比不上。
青鸢一走,他的灵魂也跟着冰冻了。
这样炙热的阳光,也不能让他暖和。
正惆怅时,有轻轻的脚步声停到他的桌边,一把温柔的嗓音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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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七嫁,狂妃贵不可言 261.一年之后【261】
“公子,想听曲吗?”女子抱着琵琶,娟秀的脸上蒙着一层薄汗,脸上有一双小梨涡,笑起来很漂亮。
“不了。”他收回视线,淡漠地说。
女子没走开,左右看看,整个二楼稀稀拉拉只有几桌客人,有两桌的男子正在吃花生,眼神不怀好意。她犹豫一下,轻声央求:“公子,赏口饭吃吧。呙”
焱殇拧拧眉,摸了几枚铜钱出来,往桌上轻轻一抛,继续看街上的行人。
女子素手轻探,拿了铜钱,给他深深福了个身,“谢谢公子。”
她还是没走开,手指在琵琶弦上轻拔数下,开始轻吟浅唱。
焱殇没再理会她,唱与不唱,走与不走,于他来说没什么区别,于他来看,只是多了一株会行走的植物罢了。
他现在,与植物也差不多,连笑是什么都快要忘掉了。
突然,街上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挺着大肚子,拎着菜篮子,慢吞吞地往前走。他一跃而起,直接从窗口跃下,一路疾追,奔向了那妇人醣。
“阿九。”他大步赶到了妇人身后,用力摁住了她的肩,好像怕力气用小了,她又会消失不见了。
妇人匆匆扭头,愕然地看着他,慌慌地问:“你是谁,你想干什么?相公……相公……”
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胖胖的,皮肤微黑,只是个普通的妇人。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家娘子。”
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的粗
壮大汉举着一把沾满油腥的杀猪刀跑过来了,恶狠狠地冲着焱殇大吼。
焱殇慢慢松手,失望地转过了身。
“相公……”妇人捧着肚子躲去壮汉的身边。
“孩儿她娘,你没事吧。”壮汉把杀猪刀往腰带后面一别,扶住了妇人的手臂,夫妻二人慢慢地往前走去。
四周围观的人指着焱殇议论纷纷。
“这是疯子吗?”
“看他胡子都长成啥样了。”
“哎,可能也是一个在打仗时弄丢了妻子的可怜人吧。”
焱殇步子沉重,每走一步,都感觉踩到了生命的尽头。他从来没有这样灰心过,这么多的地方,这么多的人去找,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路边的古董小店大门上挂着一面八卦镜,他抬头看去,八卦镜里映出他的脸。胡子密布刚毅的下巴,双眼凹陷,神情颓废。
这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元之王吗?
青鸢的离开,把他的威风和活力全抽走了。
他握紧双拳,高大的身子忍不住开始颤抖,他都不敢想像最坏的那一幕,他不敢想像青鸢和孩子现在是否还活着,是否活得好好的。他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希望过有菩萨神仙的存在,他宁可用自己的所有来换回她们母子的安好。
唱曲的姑娘抱着琵琶过来了,推了推他,把包袱递给他。
“公子,拿好东西,差点被人偷了。”她小声而且温柔地对他说。
焱殇接过包袱,往肩上一挂,大步往客栈走去。
只要一天没有她离世的消息,他就会一直找下去。或者,或者就是明天,他就能在这茫茫尘世里与她再相遇……
抱着琵琶的姑娘咬了咬唇,盯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肯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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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一觉醒来,已是暮色之时。
她脑中混沌了一会儿,猛地打了个激棱,坐了起来。她手边空空的,孩子不在身边!她一身热血急速往头顶涌去,眼前发黑。拼命咽了咽口水,慌慌地大叫了一声,“小十……”
咔咔……
小十的咳嗽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青鸢吓得快疯掉了,飞跃起来,疾步往外冲。暮色之下,木桩人之间挂了一张鱼网做成的吊床,小十就在上面躺着,手舞足蹈地看晚霞。小胳膊小腿都完好无损,就是小脸有点脏,身上臭臭的。
小珍珠站在木桩人上,盯着高陵熠看。
高陵熠抱着双臂站在鱼网边,神情狰狞,活像要立刻把小十吃掉似的。他一头长发披散,纠缠打结,白色衣袍上染得黄黄白白,散发着一股子臭味儿。在他腿边,放着一盆水,丢着两条脏兮兮的帕子。
原来是小十拉在他的身上了!
“自己来弄,她再不安静,就把她煮了吃掉。”他扭头看青鸢,语气凶狠。
青鸢赶紧过去,抽掉小十的尿片,打来水,给她洗干净,再换上干净的。
这时候的院子里,已经有小蚊蝇了,在小十的腿上叮了好几个红红小包。她忍不住抱怨道:“你是疯了吗,把她抱在这里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想把她煮了吃掉。”高陵熠冷笑,眼中杀机闪闪。
见他满脸杀气腾腾,青鸢不敢再出声
,抿紧唇,抱着小十匆匆回屋。
“你睡了两天。”小珍珠飞进来,绕着她转了两圈,停在桌子上。
“什么?两天?”青鸢楞住,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吓死小珍珠了,小珍珠以为你死了……”小珍珠歪歪脑袋,同情地说:“你看你,好丑好丑。”
“那孩子吃什么?”她摸摸发干的脸,低眼看小十,担忧地问:“不会饿了两天吧?”
“臭蝎子把小十放在你怀里,小十自己吃。”小珍珠拍拍翅膀,不满地说:“臭蝎子还亲你的嘴巴,你应该打他的嘴巴。”
“我怎么打得过他。”青鸢摸摸嘴,感觉头皮发麻。
若她真睡了两天,那臭疯子有没有得手?她愁容满面,把小珍珠捧到面前,轻声问:“他还对我做什么了?”
“还打你……你应该杀了他。”小珍珠愤愤不平地说:“让笨鸥来,给他身上拉
屎,埋了他,臭死他……”
“那你去吧!”青鸢嘴角轻抽。
海鸥这种鸟很难驯,它爱偷东西,还爱吹牛皮,狡滑,很不听话。小珍珠在这里没少吃海鸥的苦头。
小珍珠果然用翅膀掩住了脸,喳喳地叫:“保护小珍珠,保护小珍珠。”
青鸢笑了起来,手指抚过它的羽,小声说:“放心,我会保护你。”
“阿九好可怜,海鸥不肯带信过大海,阿九回不了家了。”小珍珠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同情地看着她。
青鸢笑容浅了浅,随即捏住了它的嘴,“不用你天天提醒我,还有,我一定会回去的!”
“你打不过臭蝎子。”小珍珠跳了两下,飞走了。
青鸢拍着小十的小身子,小声说:“打不过,就学着打。毒不过,就学着毒。我是无敌铁金刚,我有什么事做不到的?”
门被重重推开,高陵熠手里拎着外袍,慢步进来了。靠近地垫的时候,他扭过头,盯了她一眼,冷冷地一笑。
“你笑什么?”青鸢想着他的嘴贴上过自己的唇,立刻就抬手,往唇上用力抹了几下。
“再昏睡一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他把外袍往地垫上一丢,仰头倒了下去。
扑地一声闷响,砸得地垫往下凹陷。
“高陵熠,你会在这里躲一辈子?”青鸢小声问:“你就不想夺回云罗?”
高陵熠眸子眯了眯,唇角勾起一丝狠意地笑,“你说呢?”
“你是想利用我去要挟焱殇?”青鸢又问。
高陵熠冷笑出声,“他还没那资格让我这么高看他。”
“什么意思?”青鸢不满地瞪他。
“我说,他不配做我的对手。”高陵熠狂傲地说。
“你都被赶到岛上来了,还好意思说这个?他再不配,还有大元国,你呢?”青鸢气极反笑。
“怎么,你也想杀了我,给他扫清一个障碍?”高陵熠盘腿坐起,阴恻恻地盯着她。
青鸢抿唇,她想不出这人把她带到这里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总不能是想摆着她看,当玩具解闷吧?
“我给你机会,你尽管动手。当然,若我不死,你的小十就得死了。”高陵熠手指一弹,一枚叶片弹了过来,正打在桌子上,居然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切进了木桌。
青鸢惊出一声冷汗,这人的武功还叫废了一半?
“再看着我,我可要过去了。”他眯了眯眼睛,像充满了侵占yu的狼一样看着她。
青鸢立刻把衣物都堆到木桌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与狼同在屋檐下,确实是一件危险的事。
不过,高陵熠没趁这两天对她和小十下手,让她又不安,又奇怪。
高陵熠,他并不是个好人啊!
烛光轻轻摇晃,昏暗的光投在高陵熠脸上。狠戾的神情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寂寞。、他要在岛上呆多久?他自己都不知道。
失去了大半功力的他,感觉自己对一切都不自信,对一切都不信任了。练成血咒,他用了十年。难道他还要用另一个十年来重新修炼?不,他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而且练血咒的时候,是不可以有女人的。青鸢就在他的面前,他也只能硬忍着成熟男人的冲
动。闻着她身上的香,看着她俏丽的脸,让自己的心肠像以前一样冷硬。
总会回去的。
若是十年,有这丫头在身边十年,也算不寂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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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后。
无沧海迎来了又一个酷夏。
青鸢把小鱼干挂在绳子上,扭头看正拉着男仆的衣角摇摇晃晃走来的小十。
小十学走路很早,十一个月就能蹒跚数步了,现在能走得很稳。她越长越像青鸢,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的她。大大的
眼睛,漂亮的嘴巴,粉扑扑的小脸,她很爱笑,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儿,咯咯咯地不停。
她一岁时牙牙学语,能说简单的句子,会喊……爹……
青鸢不知道为什么她最先会的居然是“爹”。而不是娘,或者是因为“娘”字发音难一些,又或者是因为她每晚和小十讲她爹的故事吧。
小十停在了腌鱼的竹箩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捏住了一条。
“小十,别碰这个,这个不能吃。”她握住小十的小胖手,拿走她掌心的小鱼干,拿起一边的浆果,用干净的湿帕子擦了擦,放到她的手心,“吃这个。”
小十捧着浆果,拉着男仆的衣角,摇摇晃晃地往在木盆边走。木盆里是男仆给她用木头做的玩偶,有木头削成的小猫,小狗,小鱼,小鸟,有的用绳子拴着,让她可以拖着走。
小十蹲在木盆边,没一会儿,跌坐到了地上。她也不哭,捧着浆果吃得津津有味。
“阿忠,岛上什么时候会再有渔民来?米要吃光了。”她把鱼干晒好,放下高挽的袖子,坐到小十身边,开始剥蒜。
这些蒜是她和阿忠一起种的,她还种了些小菜,养了五只鸡,一直没舍得杀,专门下蛋给小十吃。
木桩人现在不用来练功,全用来挂海带和鱼干了。她已经在这里过了个冬天了,第一个冬天太熬,第二年就有了经验,在冬季到来之前,她必须储备好足够的食物,不然很难熬。
她抹了把汗,爬上了一个木桩人,手搭在眉前,往后面张望。
高陵熠在另一边的大殿里练功,他已经闭关十多天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成效。她其实有些矛盾,希望他早点练好,杀回陆上去。又害怕他练好之后,回去给焱殇添麻烦。
这一年多来,她没敢尝试去弄死他,毕竟她没把握,小十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也不知道还要忍多久。”她跳下来,小声嘟囔。
阿忠帮着她把鱼干往木桩人上挂,满院子鱼的腥味儿乱窜。她捏了捏鼻子,歪着头想,高陵熠那么爱干净的人,怎么就没被臭死?反正小珍珠在晒鱼的时候是不想回来的,和它的海鸥朋友去海滩上啄小螃蟹去了。
“爹。”小十突然抬头,咧着红嘟嘟的嘴叫。
青鸢温柔地低头,小声说:“什么时候叫声娘啊?”
小十咧咧嘴,又叫,“爹。”
青鸢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高陵熠一身大汗地进来了,神态一惯的狂傲,眼中一惯的冒着狠狠的光。
“小十,不能乱叫。”青鸢捏住小十的嘴巴,小声说:“你的爹爹在海的那边。”
“也对,千万不能乱叫。”高陵熠把外袍往一边的椅子上一丢,接过了阿忠递上的茶,慢吞吞地说:“我可是等着你给我生一个的那一天,我自己的孩子才能叫我爹,这小东西么,我心情好,就留着她给我儿子当丫头。心情不好,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是练功练久了,脑袋练傻了吧,她给他生儿子?青鸢腹诽,她已大致明白这人为什么不碰她了。练血咒,是得禁女
色的。他一天不练成,她就多安全一天。
慢着……
她突然一个激灵,飞快地抱起小十连退数步。他有些日子没对她说这样的话了,难道他的功夫练好了?
“阿忠,还有酒吗?”他看了青鸢一眼,坐到摇椅上,神情惬意地摇动摇椅。
阿忠点点头,跛着脚,去了厨房。
“你练好了?”青鸢硬着头皮问他。
高陵熠缓缓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就笑了,“你是希望我练成,还是希望我练不成?练成了,你这小十就能死了,你得乖乖地给我躺好。练不成,你只怕就只能陪着我在这里熬下去,一辈子见不着焱殇。”
青鸢转身就走。
“阿九。”他急急地唤了一声。
青鸢微微扭头,语气生硬地说:“有什么吩咐?”
高陵熠往后倒下去,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我们只怕一辈子只能留在岛上了。”
青鸢的心咯噔一沉,转过身看向他。
“拿着酒,我们去海上去。”他拍了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
“我不去,我要带孩子。”青鸢立刻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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