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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风叶已鸣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沉闇

    因为陶诗序从来都没有用过高压锅,白萱怕她不会用,走之前还跟她演示了一遍,并且再三强调了一定要把盖子给扣好,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弄伤了人。陶诗序答应了,她来了这么多天,家里的家务全都是白萱一个人在做,让她实在不好意思,如今能够帮她分担一点儿,也尽量帮她分担一些。

    回到家之后,陶诗序按照白萱给她演示的那样,将米淘好倒进锅里,又按照白萱给出的那个水位将水倒进去,然后才把锅盖盖了上去。盖上去之后她反复地检查了几次,发现盖子确实盖好了,这才出了厨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高中的书都已经给她找来了,还是苏静去做的这些。也是知道她出狱了,送她的一份小礼物,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毕竟,苏静能够这么年轻就当上本市晚报的副总编,这其中还要多亏陶诗序爆给她的那两条大新闻。她是记者,做起这些来自然比其他几个要方便许多。反正也费不了苏静多少时间精力,加上又正是需要的时候,陶诗序便也没有再推辞。

    她是无比地感激自己当初选择的是理科,而不是文科。文科要背的东西太多了,她只有短短一年的时间,还要分出许多来去工作和上夜校,留给自己复习的时间就少了许多。如果是文科的话,她肯定来不及。而理科就不一样了。她本身底子就不错,进去了两年,虽然这两年的时间里都没有再碰过书本,但是那些公式生疏了却也还没有遗忘,只要稍微翻翻书就能够记起来。都是以前理解过的东西,现在看起来就特别的快,只是因为隔了太久的关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运用熟练,但这也不过是一个练题的问题。只要题练得足够多,理解得足够深,想要考大学并不是那么困难。

    她每天回来之后都会看书做题,仿佛间好像又回到了往日的那段母亲还在的时光,但她自己心中也无比地清楚,她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也不过是趁着这样的相似,努力怀念、抓住以前的那一截尾巴而已。

    她打开书刚刚坐下来没有多久,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哧哧哧”的声音,想到早上白萱走的时候告诉她,一旦高压锅发出这样的声音,就要留个心眼儿,看下时间,免得到时候时间不够,饭没做好。陶诗序看了一眼手边的闹钟,连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跑到厨房里。

    她以前从来都没有用过高压锅,这是第一次用,又没有人教她究竟应该怎么做,就看见高压锅上面的那个砣在不停的转动,看上去像是马上要飞了一样。她直觉有些不对劲儿,伸出手去想要将那个砣给拿起来,哪知道手刚刚神过去,便听到厨房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一个巨大的闷雷,又像是一个炸弹,在身边炸开,声音剧烈,仿佛整间房子都在不停地颤抖。

    陶诗序被那个响声弄得呆住了,一时之间连跑都忘记了,等到那阵浓烟散去,她才发现,本来应该好好地放在灶上的高压锅只剩锅身还在上面,因为接触到水的关系,下面的火烧得格外的旺,还发出“滋滋滋”的巨响声,而高压锅的锅盖却已经跳到了头顶的碗柜上面,要掉不掉的样子,陶诗序刚刚迈出步子,想要走上去将那个锅盖拿下来,哪知她的脚刚刚移动,那只锅盖像是有感应一样,立刻从上面掉了下来,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锅里的米饭被喷得到处都是,厨房里一片狼藉,白萱爱干净,家里从来都是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这里的祸又都是她闯下的,自然要她去收拾。

    她慢慢地从刚才的那声巨响当中回过神来,拿起放在旁边的洗碗巾一寸一寸地擦拭着厨房里脏的地方,如今回过神来才知道害怕,也不是因为害怕,还有其他的原因,但究竟是什么原因,她却说不上来。

    刚才被蒸汽喷到的小指上面的皮肤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了一样疼痛,她想起这几日来的不顺,想起这两年来父亲的不闻不问,想起她对现在这个环境的不适应,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升起一股浓重的委屈,委屈她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哪怕是当初母亲去世,她也没有怨天尤人过,可是如今,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长久以来心中积蓄的委屈像火山一样从胸中喷发了出来,再也止不住。

    客厅里传来一阵急切的电话铃声,陶诗序不想去接,任由它响着,哪知那人却像是不知疲倦一样,打一次不接就打两次,一直打一直打,陶诗序觉得烦躁,也想到也许人家是真的有什么急事,于是从厨房里走到客厅里,拿起电话,还没有来得及问话,那边就传来姜可晨急切的声音,“喂,我是姜可晨。”像是一只无依无靠的船,在漂泊了许久之后,终于找到了停靠的地点,陶诗序听见他的声音,再也忍不住,闷声哭了出来。

    第四十七章 爱

    大概是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电话那头的姜可晨有片刻的慌神,在那边不住地安慰着陶诗序,语言笨拙,哪怕是隔着电话陶诗序也大概能够猜测到他脸上慌乱又无措的神情,甚至比她看起来还要委屈。心里的郁闷被她这样一哭就渐渐地消去了不少,听到她慢慢地止住了哭声,姜可晨的心也缓缓地放了下来。

    他之前还在问陶诗序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样的事情又不是能够用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说到底还是那个高压锅惹的祸,中间曲曲折折陶诗序就算是想跟他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等到她不哭了姜可晨再问的时候,索性随口道,“是那个高压锅,我不会用,出了点儿事,被吓到了。”

    那边的姜可晨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连忙问道,“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伤到没有?”

    陶诗序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等到这个动作做完才反应过来其实他根本就看不见,哑着嗓子说道,“没事,我没伤到,就是被吓到了。”说完她自己也觉得心有余悸,补了一句,“还好我没有盖严实。”

    听她的声音的确像是没什么大事,姜可晨这才放下心来,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多用用也就会了,没事,人没事就好。”说完又顿了顿,有些埋怨地说道,“这个白萱,怎么让你一个人用这么危险的东西?”

    没想到居然把白萱也给牵扯了进来,这确实陶诗序史料未及的,生怕姜可晨误会了,她连忙解释道,“不是,不关她的事。她今天晚上有晚班,回来再做饭就晚了,我在这里这么多天,家务什么的基本上都是她在做,我在一边又帮不上什么忙,挺过意不去的,才提出今晚上我来弄饭。等到她回来了,再把菜热一热就是了,没那么麻烦。”她顿了顿,又说道,“是我自己不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跟她半点儿关系都没有。更何况,她大概也不曾想到我居然会这么没用。”

    电话那边的姜可晨却是十分的不以为然,“不会用高压锅就是没用啦?那我连电饭煲都不会用呢,依照你的意思,岂不是应该说我是白活了?可我也还是好好的啊,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陶诗序没有想到他居然回过来这么的一句,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他,按照她的意思,像姜可晨这样的,大概还真要算是白活了,可是人家明明是来安慰她的,她当然不能把话说成这样,默然了片刻,方才说道,“你和我又不一样。”

    正要姜可晨问她,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个的不一样法的时候,陶诗序却突然想起来时间可能不多了,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钟,果然,她和姜可晨的这几句话就已经用掉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白萱走的时候跟她把什么时候应该做饭的时间都是说好了,再晚,恐怕白萱回来就要赶不上吃晚饭了。她和姜可晨匆匆说了两句之后就挂了电话,转身走近厨房里,又开始淘米做饭,只不过这一次用的是一个口平底锅罢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眼看着陶诗序越来越焦躁的时候,老天终于眷顾了她一次。

    市中心有一家商场正好要招导购小姐,这一次她终于学乖了,胡乱编了自己已经有两年的工作经验,加上她本来长得就讨喜,身高上面又比其他应聘的有优势,人家见了,就把她给录用了。本来以为事情到了这里就应该全部走上正轨,可是到了这个月月底结工资的时候,陶诗序才发现其实自己依然高兴得太早了。

    她们实行的是轮班制,上一天休息一天,休息的那一天她正好用来看书,也不知道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干过这一行还是因为她放在书本上面的心思太多了,月底算销售额的时候,她排在了倒数第二位,眼看着倒数第一的那个女孩子拿着连交房租都不够的薪水、并且被店长威胁要是再这样下去就把她开了的时候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她意识到,要是她再像这一个月这样,到时候哭的人就应该是她了。

    这样的一种危机感像是一柄利剑一样始终悬在她的头顶,让她连吃饭睡觉都觉得不安生。她的工作是找了好久才找来的,虽然深入社会还不久,但是她已经明白了找工作的困难性,起码在找到下一份让她满意的工作之前,这份工作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丢掉的。有压力自然就有动力,第二个月她干得分外卖力,每当回到家的时候,就累得连话也不愿意多说一句。到了第二个月月底的时候,她的销售额就已经从倒数第二升到了顺数第三。

    她本身就长得讨喜,加上卖的又是和她这个年纪穿的衣服,很快就和那些来买衣服的顾客打成一片,还多了好多的回头客。

    日子也是到了这里,才算是真正地走上了正轨,她也慢慢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并且在这样的环境当中生活得越发地顺遂起来。

    再一次地来到少管所的大门前面,他脚下的步子依然是那么地踟蹰。只要是有事情关系到了陶诗序,无论大小,他许蹇墨就变得不那么的像他自己了。

    这一次的事情,本来应该是夏暮回回来办的,只是他开口和夏暮回换了一下,才让他代替自己留在了那边。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早在几个月之前就算好了今天是陶诗序出狱的日子,就算工作上面没有事情要他回国来办理,他也会回来一次。他和夏暮回办的工作室已经渐渐地走上了正轨,虽然规模还不是很大,但是他们本身进行的时间都不长,按照正常速度来计算的话,他们的工作室已经算是拓展得比较快的了。他负责的是技术那一方面,其他的,什么资金什么管理,基本上全都是夏暮回在弄。他们两个,各有分工,也算是物尽其用。

    以前没有自己做事的时候,总是听见别人说创业艰难,但是创业究竟有多艰难其实他自己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只是当自己真正地做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才知道,这其中的艰难究竟是怎样的。

    他们的工作室刚刚开业的时候,因为都还是新人,很多事情都还不会,许多人看见他们两个那么年轻,都有些不信任。等到好不容易工作室走上正轨的时候,却又因为同行眼红,给他们设下了圈套,让他们自动跳进了陷阱里面,以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不仅他们两个之前赚的钱全都赔了进去,连当初开工作室时夏暮回拿出的本金都赔进去不少。那个时候几乎可以说是他们最困难的时候,两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窝在学校宿舍里,一天就啃一包方便面,成天守着电脑,生怕有半点儿的疏忽,就让他们错过了一单可以让他们这个现在只有两个人的工作室倒闭。

    那个时候,真的是他这一生当中最艰难的时候。一个人身在异乡,漂泊无依,除了自己谁也不能依靠,似乎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思乡情绪像汹涌而来的海潮将他一遍又一遍的淹没。从来没有像那个时候那么地想念家里,那个地方虽然没有给他留下多少念想,但好歹还是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起码那里的人说话,他一听便能够明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独自一人留在异国他乡,说着连自己都听不懂的陌生语言。

    后来很久之后,许蹇墨都常常在想,如果当初他心里没有装着一个陶诗序,恐怕他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因为一个人,是那样的孤单,他没有目标,也没有目的,像是一只在大海当中失去方向的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往何处,也不知道何时应该靠岸,何时应该停泊。

    他无比地清楚,他如今能够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陶诗序的失去上面的,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他的妈妈,陶诗序的家庭可能还是完好无缺,而她早已经出国留学,不可能身陷牢狱,将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那两年都浪费在监牢里面。所以,他更加没有理由荒废,也更加没有道理将她失去的东西浪费掉。就算将来要把她失去的还给她,他也要尽他所能地,给她一个清明盛大的未来。

    只是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他愿意费尽千辛万苦,跋山涉水,将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朵奉到她的面前,只为了她的一个笑容。他想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双手捧着献给她,甚至,只要她愿意,他连自己的心都可以掏出来给她。

    他的爱,便是翻箱倒箧,自己粗坯衣裤,也要给她锦衣玉食。

    当时他和夏暮回抱着的是一种不成功便成仁、背水一战的心态去做这件事情,所以机会也终于被他们拿到了。说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其实是他们自己没有负自己。

    市的冬天还是有点儿让人难受的,更何况许蹇墨在少管所大门外面站了那么久,穿得又不厚,浑身上下早就被外面飘来的雨水给打湿了,仿佛隔着大衣都能够感觉到雨水带来的冰冷。寒风不能说不刺骨,可是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当中,许蹇墨的背也挺得笔直,没有半分的弯曲,像是雨雪中的一株劲竹,劲节而清瘦。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外面站了有多久,第一次陶诗序过生日的时候,他也是在这里站了许久,最终也还是没有进去。那时候是他胆小,怯懦,不敢去面对她,可是到了如今,他依然没有勇气去见她一面。

    想到这里,许蹇墨心里不由得微微生出一丝涩意来,他对自己的心思无比的清楚,他爱她,想要和她在一起,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可是,如果他再这样继续下去,他多年痴恋,换来的也不过是她和他的咫尺天涯。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缓缓地排出去,像是要将胸中的犹疑全都排走一样,做完这些,他才觉得自己好像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勇气,迈开脚下早已经僵硬的步子,朝少管所的大厅走去。

    大厅正中央是一个问询台,还有负责一些接待事宜。许蹇墨走过去,正在想着应该怎么开口,原本那个低头写东西的年轻女警察见到是个样貌清俊身材清瘦的男孩子,原本板得跟块菜板的脸立刻绽放出一朵笑容来,抬起头来朝许蹇墨轻言细语地问道,“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许蹇墨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先是“哦”了一声,想了想,才说道,“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做陶诗序的女犯?”

    那个女警察想了想,对他笑道,“那你稍等,我查一下。”说着就十指飞快地在手旁的键盘上面查询着,一边查询着一边抬起眼睛来偷偷地打量站在她前面的这个年轻男孩子。

    大概是因为在外面站得太久了的关系,本来应该温润如玉的脸庞,此刻显得有些苍白,他的薄唇紧紧抿着,又不自主地微微探出身子,想要看清楚电脑屏幕上面的结果,双手一直放在大衣的口袋里,看样子,有点儿紧张呢。

    那个女警察正在想着这个男孩子跟要找的那个女犯究竟是什么关系的时候,电脑上面的查询结果却已经显示出来了。她抬起头来对许蹇墨嫣然一笑,说道,“哦,你说的这个人,早就在半年之前出狱了。”

    许蹇墨放在兜里握紧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但马上又被他攥得更紧,不知道为什,他整个心凉了大半,下意识地便提出质疑,“怎么会呢?她明明应该是这几天才出狱的啊,会不会是你弄错了,有重名的?”

    那个女警察脸上依然维持着她自认为最美的笑容,对许蹇墨耐着性子解释道,“没有,我们整个少管所就只有她一个人叫这个名字,不要说重名,连谐音的都没有。她确确实实已经在半年前出狱了。”

    像是他的精气神一下子就被人抽走了一样,许蹇墨只觉得长久以来紧张了许久的身体蓦地一松,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感觉,既有为她提前出狱而感到的欣喜,也有因为见不到她的庆幸,但更多的是对他们两个人再一次的失之交臂而怅然。他们两个,再一次地错过了。在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去看她的时候,她却先他一步,离开了。原来从来都在原地等待着的,只有他一个人。

    那些表情在他脸上一一闪过,纠结在一起,让看的人都忍不住心中一酸。那个女警察大概是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许蹇墨脸上露出一个苍白而单薄的笑容,他摇了摇头,却好像是沉重无比一样,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便转过身往外走去。

    刚刚走了两步,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转过身来朝那个女警察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他也不过是突然想到了才这么一问,根本就没有去思考人家一个警察,又怎么会知道一个犯人的去向。可是他想到了,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仿佛也只有这样才能够给他带来一点儿希望和生机。

    那个女警察也看出来了,可是她也确实是不知道,脸上难得的露出为难的神情,默然地对许蹇墨摇了摇头,将他这最后的一点儿希望也掐掉了。尽管早就想到了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但当那个女警察亲口对他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里蓦地空了一块,原本就站在悬崖处的他,脚下一空,就这么掉了下去。

    他就这么一路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连到哪里都不清楚,只是凭着自己的本能行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被吹过来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冷战,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却已经站在了大街上。

    他站在马路中央,身后是大声吹着哨子的交警,他却恍若未闻一般。看着来来去去的人潮和车潮,原本一团乱麻的心里突然涌上一个疑问,他回来之前才给陶诗序寄了东西,让唐蜜转交,可是为什么她却对陶诗序已经出狱的事情绝口不提?究竟是陶诗序不愿意让她提起,还是这中间有什么是唐蜜不能开口的?只要一想到这有可能是陶诗序授意的,许蹇墨觉得自己那颗掩藏在乱麻当中的心又像是给人猛地锤了一拳,一阵一阵的钝痛,让他几乎呼吸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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