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出身小姐命

    段营一摆手，众官兵迎了上去，一阵杀戮，眨眼间，便有十几个乡亲倒在血泊之中。许昭双目喷血，大叫一声，抽开门闩，跃了出去，丁虎也拔剑奔出。于燕叫道：“张大人，不能犹豫了，快走。”

    众人掩护着张见，来到暗室外。丁虎和许昭杀红了眼，许昭铁棍一举，放倒了两个官兵，又抡棍砸向汪天龙。汪天龙冷笑一声，剑如电闪，一声雷鸣，许昭惨叫一声，右臂被剑刺穿。于燕急叫一声，奔过去搀住许昭。许昭几欲昏去，他强自站稳，咬咬牙，撕下袍袖，勒住胳膊，左手提棍，又朝官兵群中杀去。汪天龙杀得兴起，左挑右刺，已有十几个乡亲死在他的剑下。

    丁虎急红了眼，短刀毫无章法地砍向汪天龙，却被胖老者一拳震退，肋骨断了数条。丁玉瑛急道：“哥哥，你怎么了”丁虎摆摆手，叫道：“快带张大人走。”丁玉瑛银牙一咬，扶着张见向后欲逃，瘦老者已经拦住去处。老鲁一锤砸去，却被瘦老者抓住手腕，连人带锤扔到房顶上。

    瘦老者双手一探，抓向张见，丁玉瑛挥刀削去，瘦老者手指一翻，扫中她的皓腕，顿时起了几道红印，短刀落地。丫鬟刘家妹护主心切，双手一张，拦在前面，脆声道：“贼子，要抓张大人，你先杀了家妹吧。”

    瘦老者冷冷地道：“老夫杀人如麻，还在乎你们这几条小命吗。”说着，瘦老者双手一探，便要抓出。那边，胖老者飘然转身，又是一拳砸在丁虎后背，丁虎哇地喷了一口鲜血，朝前踉跄几步，勉强站住。然而，他尚未返身，已被胖老者抓住脖颈，嗨地一声，扔了过来。瘦老者见状，左手一抄，右手向上一翻，咔嚓一声，拧断了丁虎的脖子。

    丁玉瑛一声惨叫，扑向瘦老者。瘦老者顺手将丁虎的尸体推了出去，左手变抓，正要将丁玉瑛掐死，只听明珠和张见同时大叫：“住手。”




第724章 氓山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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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中顿时静了下来。明珠飞奔过来，拦在于玉瑛等人的面前，朝瘦老者喝道：“尔等如此杀戮，难道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好，你们要把他们杀尽，就先杀了曹某吧。”段营淡淡地道：“氓山二老，还不把曹公子带过来，好好看待。”

    胖老者闪身而至。明珠还没等看清对方的影子，只觉肋间一麻，接着，身子一轻，被胖老者带到段营身边。

    “放开我，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胖老者道：“曹公子，请恕老夫无礼，这屠杀的场面本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段营慢慢地将手举起，正要发号施令，继续杀戮。张见越众而出，正色道：“段将军，你放了他们，老夫跟你去见曹公公。”

    “张大人，你要知道，本将此来有两个任务，请你回京是任务之一，另外就是要杀尽这些判贼。”

    “段将军，想你当年也曾是赫赫有名、朝中称赞的边关将帅，为何今日变得如此凶残”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将受曹公公恩宠，自然要知恩图报，这些人既是曹公公的眼中钉，本将只好将他们一一拔去，至于凶残，本将征战疆场，见过的血腥场面多了。”

    “段将军，你放过他们，老夫和你回京。”

    “张大人，现在恐怕不容你讲条件了吧”

    “段将军，你应该听说过张见的性格，如果你不放过他们，老夫就咬舌自尽，怕是你回京后不好向曹公公交代吧。”

    “这……”

    段营暗想：曹公公要让侯缆死得心服口服，自然离不了张见，今天放走那些盗贼，明天可以再把他们抓回来，但是，人死了可就活不过来了，千万不能让张见自杀。想到这，段营道：“既然这样，好，本将答应你的请求，张大人，你过来吧。”

    张见迈步便要往前走，老鲁等人赶紧拉住他。

    于燕道：“张大人，你不能去啊，曹戒老贼心狠手辣，怕是你这一去就再难脱身了。”老鲁道：“张大人，老朽佩服你，可是，你也该为天下太学生想想，你活着，是他们的希望，你若遇了害，还不知有多少太学生伤心。”丁玉瑛放下丁虎的尸身，起身道：“张大人，你若欲去，我们便随你同去，要死大家一起死，要生大家一起生。”

    此时已经刘家妹为许昭重新包了伤口，并上了创伤药，但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声音也虚弱多了。

    百姓们纷纷护在张见身边，七言八语地道：“张大人，你放心，宛城百姓就是战到最后一人，也要保护你的安全。”

    张见叹息道：“因为老夫已经死伤了几十个乡亲，丁小侄也为护卫老夫而死，老夫又怎忍心看着更多的乡亲流血牺牲，老夫一日不去京城，曹戒便一日算计老夫，乡亲们，老夫就此别过了。”

    说着，张见推开众人，朝段营走去。

    许昭还待上前，被老鲁拉住左臂。

    “算了，让张大人去吧，看今天的情形，张大人去意已决，如果硬拼下去，不但有更多的百姓流血，张大人有可能会咬舌自尽，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大家为他牺牲的。”

    段营一摆手，过来两名官兵，抓住张见的胳膊。胖老者道：“段将军，要不要趁机杀光了这群逆贼”段营道：“不，本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天暂且饶过他们，收兵。”

    瘦老者道：“段将军，今天是绝好的机会啊，曹公公给了我们两个任务，我们岂能完成一半回去。”

    段营低声道：“我们今天若是动手，怕是弄回京的只是张见的尸体，各位不用忙，看这些人，非常讲义气，张见在咱们手上，还怕他们不自己送上门来吗走，撤兵。”

    官兵有次序地撤出丁家大院，拥着明珠和张见，朝着洛阳的方向而去。

    丁玉瑛抱着丁虎的尸体放声大哭，一些百姓在尸堆里扒拉着自己的亲人，哭声响成一片。老鲁等人面色凄然，一个个内心沉重。刘家妹见小姐哭得像泪人一样，也是双眸湿润，不停地抽泣。

    许昭叫道：“好啦，都别哭了，哭有什么用，死去的就能活过来吗”

    众人这才渐渐按住哭声，开始清理大院。

    丁府位于白河畔边，大院里的血迹冲了出来，把白河染成了红河。



第725章 来见曹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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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玉瑛短刀搁在明珠颈后，三人走进大厅。大厅内，曹戒早已端坐等候，在他的身边，站着氓山二老、曹安和汪天龙。曹戒见几人走到，微微欠身，伸手道：“两位姑娘请。”

    于燕落了座，丁玉瑛却不肯抽刀。曹安突然伸指一弹，哧地一道疾风飞来，撞在短刀之上，丁玉瑛手臂酸麻，短刀叮地一声落在地上。

    曹戒道：“明珠，你到这边来坐吧。”

    明珠担心二女安危，拾起刀，放在丁玉瑛面前茶几上，自己在二女中间坐了。他的意思很明白，如果曾祖父对二女发难，她们完全可以在第一时间挟持自己。丁玉瑛哼了一声，坐了下来。

    曹戒叹了一声，道：“明珠，你这又是何苦。”明珠道：“曾祖父，她们是孩儿的朋友，孩儿希望您能放过他。”

    曹戒笑道：“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曾祖父的心思，曾祖父什么时候说过要为难她们了两位姑娘莫说是你的朋友，即便是过路人，只要来到曹府，咱们就应盛情款待。”丁玉瑛冷笑道：“说的比唱的好听，老贼，张大人在哪里他是曹府的贵客呢还是囚徒”

    曹戒看了看丁玉瑛，微微一笑：“这位姑娘好大的火气，张大人虽在府上，却从未受过屈辱，本公让手下请他来，是为了帮他申冤，怎么在姑娘眼里，本公好像做错了呢。”

    “呸，你杀我兄长，屠杀百姓，宛城血流成河，这也是帮张大人吗”

    “哦，竟有此事，曹安，你和段将军外出执行任务，伤到无辜吗”

    曹安道：“回公公，因宛城有一些顽固分子，不许我们请回张大人，所以，发生了冲突。”

    “哦，冲突难免流血，姑娘，本公自始至终是用了一个请字，没想到中间发生了误会，本公听后也是心不能安。”

    “老贼，收起你这一套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清楚的很。”

    “于姑娘在府上居住过，本公一直敬若上宾吧”

    于燕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明珠道：“曾祖父，你到底把张大人怎么了”

    曹戒脸色一沉，喝道：“明珠，外人怎么误会曾祖父，我都不在乎，难道你也不相信”

    明珠叹道：“曾祖父，两位姑娘是来接张大人的，只要你让他们带走张大人，自然能顶上一千句好话。”

    “唉，张大人乃本公朝中旧友，我本想与他畅谈几日，既然两位姑娘急于带走张大人，也罢，来人，请张大人。”

    曹安应声出去，很快，只见张见随着曹安走了进来。明珠及于、丁二女一看就愣了，原来，张见并没有他们想象中身带枷锁，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样子，相反，张见一身干净的绸缎长袍，精神毫不委顿。

    于、丁二女站了起来，齐声道：“张大人，您没事啊。”张见看到二女，眉头一皱，道：“你们怎么来了”明珠道：“张大人，她们是来接你的，曹某这就送你们出去。”明珠虽然弄不明白为何张见没有受到迫害，但是，却觉曾祖父必有算计，他怕夜长梦多，急于将张见护送出去。

    曹戒摆摆手，道：“明珠，张大人刚来几天，曾祖父还没有带他去见侯缆，怎么能恭送出府呢。”张见抱手道：“曹公公，承蒙盛意，您什么什么安排老夫和侯缆见面呢”

    明珠上下看看他，道：“还是再等几天吧，本公希望你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侯缆面前，气也能把他气死。”张见道：“老夫已在府上休养了几日，就别再耽搁了，你看，孩子们也牵挂着是不”曹戒沉吟一下，道：“也好，本公这就派人联系廷尉府。”

    话音刚落，家人来报：“曹公公，段将军来了。”曹戒道：“快快有请。”稍时，段营快步走了进来，笑道：“曹公公，喜事啊。”曹戒道：“段将军，何喜之有”段营抱手道：“恭喜曹公公，那侯缆得知张大人进京，已经自杀了。”

    “自杀了他怎么知道的”

    “据末将调查，内侍骞烁去探视过他，想是从他口中透露的。”

    曹戒哈哈大笑：“死得好，死得好，本公故意放出风去，就是想让人为侯缆传递消息，张大人，你的事本公已经帮你做到了。”张见抱手道：“多谢曹公公，也希望曹公公日后能多做类似善事。”

    曹戒淡然一笑：“张大人是说本公善事做得少吗”张见冷笑道：“这事不必老夫议论，曹公公心里明白。”明珠起身道：“曾祖父，既然侯缆已经畏罪自杀，孩儿这就送张大人回去。”曹戒沉声道：“明珠，有曾祖父在，什么时候曹府轮到你做主了”明珠垂手不语。

    张见道：“曹公公，曹公子说的对，既然事情已了，老夫也要告辞了。”

    “张大人何不再留住几日，待本公找个机会向皇上荐举你重新回朝为官。”

    “多谢曹公公美意，只是老夫这几年懒散惯了，怕是再不习惯做官的日子，告辞。”说罢，张见起身便走，于、丁二女紧随其后。

    明珠道：“曾祖父，孩儿送张大人一程。”说着，明珠紧紧跟随张见等人走了出去。目睹几人出厅，曹安道：“公公，是否留下他们”曹戒摆摆手，只待他们的背影不见，这才低声道：“氓山二老，你们一路悄悄跟去，等公子返回，便杀了张见。”

    “是。”氓山二老领令而去。曹戒叹道：“本公本待利用张见将判贼一网打尽，没想到明珠这孩子从中作梗，倒让本公好生为难。”段营道：“公公若要留下他们，此时也不为晚。”

    “不，本公不想当着明珠的面这样做，难道你没看到，他对本公的态度大变吗”

    “是啊，末将也看出来了，公子似乎对公公很是不满。”

    “岂但不满，他简直就想在这个家里做主了，唉，都是本公将他宠坏了。”



第726章 驾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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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明珠，此时正亲自驾驶马车，一路朝城外狂奔。马车中坐着张见及于、丁二女。巳时，马车出了洛阳南门，来到废墟附近。远远地，明珠看到洛河边有一匹马，马上人正是让明珠大感头疼的许昭。明珠朝后道：“于姑娘，令师兄就在前面，你快招呼他一声，不然，明珠担心他又要铁棍乱砸了。”

    于燕在车内扑哧一笑，道：“曹大哥，你如此怕死”明珠道：“非是明珠怕死，只是，许兄做事莽撞，我这血肉之躯，哪里能赶上他的铁棍结实。”

    丁玉瑛听到这里，也不禁笑出声来。明珠内心一阵激荡，暗道：她笑了，她竟然笑了。

    猛然间一声雷鸣般的暴喝，接着，眼前一片漆黑，劲风乍起，直逼头顶。明珠瞥眼间，许昭已跃在空中，抡棍就砸，忙大叫一声：“于姑娘救我。”于燕一撩车帘，道：“师兄住手，小妹有话要说。”许昭人在空中，顺声望去，看到了车中三人。但是，于燕虽和他久处，却忽略了他本是浑人。许昭叫道：“师妹，待我砸扁了臭小子的脑袋再说。”于燕见状，奋身扑出，抱住明珠的后腰，两人滚下车去，车辕顿时被许昭的铁棍砸得稀烂。那拉车的两匹马儿受惊，唏聿聿一声嘶鸣，撒开四蹄，飞奔而去。

    丁玉瑛吓傻了，叫道：“许兄，马惊了，快拦住它们。”许昭反应迟钝，一时竟也呆了。眼见那两匹惊马朝河里奔去，突然，河岸上站起一人，迎着惊马奔来，猛地一伸手，将两匹惊马生生地拽住。许昭奔到近前，见那人年龄二十七八岁左右，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居然能够降伏惊马，实在不可思议了。

    “喂，老兄，你刚才施得什么功夫许昭可算开了眼。”

    那书生笑道：“这叫千斤坠，很寻常的功夫啊。”

    “好臂力，佩服，佩服。”

    这时，明珠和于燕也从地上站起，两人都是面红耳赤，不敢正视对方。明珠道：“过去看看吧，似乎是本初兄。”

    “你认识那人”

    “自然，此人姓袁名绍字本初，是位胸怀大志的英雄，而且颇有仁侠之骨，想必张大人也认识他。”

    果然，车上张见听到声音，一撩车帘走下，道：“原来是袁公子。”

    那书生正是袁绍。袁绍乃汝阳人氏，出身名门望族，父亲袁封，官拜司空，掌管水利建设，叔父袁隗，官拜司徒，负责天下土司。袁绍十九岁时便曾任濮阳县长官，因父母去世先后守孝六年。

    袁绍同情天下文士，党锢之祸时，他东奔西走，为张见及太学生们请命，因处处遭遇冷落，因此拒绝朝廷任书，闲住于洛阳市井之中。明珠虽然小袁绍十来岁，却颇知他声名，曾慕名拜会，两人相见恨晚，结为知己。

    袁绍一见张见，忙抱手道：“果然在此得见张大人，本初有礼了。”明珠哈哈大笑，奔过来道：“本初兄，一向可好。”袁绍迎过来，笑道：“明珠贤弟，想煞愚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