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双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寿限无
1977年,新中国拨乱反正后第一次恢复高考。
那一年隆冬时节,苏慕华穿着破棉袄、赶几十里山路,顶着冻的红裂的脸蛋参与了文-革后的第一次高考。她以极高的分数横扫了几乎所有科目,成为了整个中国570多万考生中为数不多的直接考上本科的天之骄子,甚至直接在当地县城造成了极大地轰动——当然,英文是她永远的痛。
时下一句“我是中国人,何必学外文”,苏慕华当时是深深点头的。
当然,以当时那个小县城的教育资源和学习条件,几乎不可能培养出那样的高分天才。那个时候苏慕华表现出了对理科相当高的天赋,甚至有的时候会仿佛生而知之一般的直接知道考试题目的答案,现在看来,不知道其中有几分是因为双子效应从苏慕琼这头传递过去的。
1978年后,苏慕华老老实实的在天府之土上学,就读于华西医科大学。虽然主修的是妇产科,但其他科目的知识也同样各种无敌,仿佛索菲亚剑桥之行的小型号翻版。作为恢复高考后第一批考上高等院校的女学生,苏女王因其性格、作风、外表、学霸等,在学校中掀起了不小的一股风暴。
每每回忆那个年代,苏慕华都甚是自豪,表示那些土鸡瓦狗都撑不过她的碾压。说不得,当今卫生部中都有某些人是她那时的倾慕者之一。
但苏慕华只能说是正常范畴的普通天才,是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造成的轰动也不过是学生层面的小范围现象。再看看苏慕琼这边,在同样的这个年龄,造成的轰动就要大得多了。
1979年,索菲亚最终还是跟着奥兰多去做了实验,并且在同年发表了学术研究和论文。奥兰多最终没有厚着脸皮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前面,掂量了掂量自己的贡献比重之后,死乞白赖的弄了个同样的第一作者。把名字写在索菲亚的后面刷了一波声望,并且在多年之后给他带来了第二个诺贝尔奖。
次年,索菲亚正式拿到了剑桥大学的博士学位,成为了人类历史上年龄最小的博士——之一。比之一些妖孽一般前辈,索菲亚以18岁年龄拿到剑桥博士的成绩,并不算太过耀眼。当然了,若要说从上大学开始算到拿博士之间的时长,索菲亚绝对是历史无敌。
奥兰多常常为此扼腕叹息,恨不得从小就发掘索菲亚这个超级天才。若能一岁读写、三岁上学、五岁博士、七岁诺贝尔的话,这样的彪悍履历想来是极好的、对索菲亚小主想来是极妥帖的。
但不管奥兰多再怎么各种意淫,索菲亚毕业的日子都如约而至。在离开剑桥之前,索菲亚又拿到了其他各种门类的多达九个博士学位,放在一起凑够了一个大满贯。然后,在奥兰多惋惜又不舍的目光中,索菲亚离开了剑桥。
离开了伦敦。
离开了英国。
来到了美利坚,威斯康辛州。
此时此刻,这记忆之中的世界已经不再是完全的黑白。记忆中的世界里有红的花、绿的草、清澈壮丽的五大湖、宽阔整洁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充满现代感的美国街道,以及万花筒般的花花世界。
此时此刻,嬉皮士运动的影响仍然在不断扩散,各种浮夸的时尚风潮席卷整个美利坚,到处都能看到烟熏妆、爆炸头横行无忌。放肆青春、放纵自我、放浪形骸的年轻人摩肩接踵,一个个在舞厅中麻醉自己。动次打次的强烈节奏和如今的广场舞曲异曲同工,都能让人忍不住摇头摆尾起来。
此时此刻,国际形势变化微妙,两伊战争近在眼前,原油市场横生波折。苏联威势尚存,每年增加的核武库将美国居民从老到小都逼的神经兮兮。自沙皇炸弹轰隆爆炸之日起,美国人总有打地洞、挖地窖以待核战争的古怪习惯,这个习惯直到此时依然没有消停。
此时此刻,美国国内也并不好过。布雷顿森林体系早已玩完,过高的通货膨胀率让美金越来越不经花。银行几乎和放高利贷的一样不要脸,高达20%的利率让很多美国人游走在失业和破产的边缘。供房和供车成了很多美国人最大的烦恼,房奴决然不是中国一时一地的独特风景。
就是在这样一个时代中,杨绮三人看到,18岁的女孩苏慕琼,一头扎进了这个花花世界中。她来到了威斯康辛州,在一所大学的研究所工作。
剑桥毕业、大满贯博士、超级天才索菲亚,她的到来会给美国带来什么样的轰动?
对不起,和很多人的预料不一样,她的到来别说什么轰动,甚至可以说是片尘不惊的。科学界重男轻女的妖风从古至今吹了很久很久,即便是两度获取诺贝尔奖、推开人类对原子反应认知大门的玛丽居里,也被攻讦为“波兰荡妇”,并为此遭到了重大的精神打击。
来到美国后,索菲亚面临的就是这样一个妖风阵阵的科学界。她所见到的大多都是:小姑娘挺年轻啊,小模样不错要不要约炮?不约?十个博士是假的吧。呆头呆脑的能不能行?能行?你说能行就能行,你有没有证据啊!博士?别再说什么博士不博士之类的了,有p用,今天开始刷试管刷培养皿!不想干?不想干滚蛋!能干别的?做梦!我告诉你,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我连试管都不给你刷,求我刷试管的年轻人多了去了。最后说一句,要么好好刷试管,要么滚蛋出去要饭,你看着办吧!
——若非如此境遇,她又如何会来到威斯康辛州,这个科研环境并不是很好的地方呢。虽然威斯康辛大学麦迪逊分校被称之为“公立常春藤”,是科研能力最强的公立大学之一,但是然并卵,索菲亚能够进入的并不是这种地方,而是更下面、更次的小地方。
而即便是在威斯康辛州,在一个可以说是乡下地方的大学中,索菲亚依然没有获得公正的对待。在这个小地方,她确实凭借自己闪瞎人眼的黄金学历获得了一个独立研究的实验室,不用真的去像临时工一样刷试管、洗培养皿。但她能够获得的设备、经费,却根本不足以支撑什么真正的科学研究。
在整个科学界,她这颗怎么看都应该冉冉升起的超级新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被严重的边缘化了。
如果她还在英国,凭借奥兰多多年经营的人脉和赫赫有名的江湖地位,她一定有一个似锦前程。不用多说,至少奥兰多一定双手双脚欢迎她在自己的实验室里担纲重任,并且一定会好吃好喝的将这位大人伺候的好好地。
但她没有。
她没有呆在条件优越的英国,而是一头扎进了美利坚的滚滚浪潮中,执着而又孤独的挣扎着。而这一切种种,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当时亚当说了一句:“我要回美国了,你跟我回去吗?”
她没有任何犹豫就拉起了行李箱:“走吧。”
跨越了大西洋,从不用为任何事情发愁的剑桥妖孽变成了一个乡下学校的研究员,索菲亚的生活经历了巨大的变化。但这个空灵澄澈的女子却并不觉得任何愁苦,反而,她现在脸上的笑容比从前多了很多。
因为——
“下班了?”人潮之中,亚当优雅的身影还是那样醒目,他表情明朗、如同阳光:“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啊,我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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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8 虚空的记忆【其三】(二)
卡拉拉,卡拉拉,轮盘带动着链条,链条带动着轮毂,滴滴答答的转珠声响中,一辆小车穿梭在大街小巷里。
侧坐在车后座上,索菲亚左手搂着亚当的腰,右手放在口袋中,一边一脸淡定的说道:“虽然说过很多次,但我还想再说一次,这个呢,叫单车,或者叫脚踏车,不叫‘车’。”
前座的亚当奋力蹬着脚踏板,一段上坡,一边喘着气一边自如应答道:“现在找泊车位那么难,所以家里的豪车就不开出来了,还是开这一辆比较方便。代步嘛,不用非得劳斯莱斯你说是不是?”
“是是”
“语气不准那么敷衍啊!”
后座上的索菲亚搂着亚当的腰,感受着紧绷的腹部肌肉,那澎湃的生命张力从掌心一路传递过来,索菲亚抬手拍了拍亚当的大腿肌:“你的膝盖怎么样了?”
“有索菲亚神医在,当然是药到病除了。”
上坡渐渐到顶,亚当吭哧吭哧的喘着气,终于猛蹬一脚,从上坡路飞入了下坡路中。嗖嗖嗖,初夏的傍晚,风拂过身边,带来些许凉意。
索菲亚看着亚当浸满了汗水的背影,右手在口袋中悄悄握紧。口袋中有一个凉凉硬硬的东西被握在她的手心,索菲亚忽然开口道:“我发工资了。”
“哦。”亚当漫不经心。
“虽然不贵,但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哦?!”亚当瞬间来精神了,扭过头来意外道:“什么礼物啊,我看看我看看!”
“就是这个。”索菲亚的右手从口袋中掏了出来,手中拿着的东西迎着阳光一照亮闪闪的,不是别的,却是一把完全没有包装的口琴。索菲亚一脸认真:“我记得,你说过你爱音乐的。”
“呃……”亚当赶紧扭回头,用后脑勺挡住自己发飘的眼神,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喜欢音乐来着……哦哦哦,有了有了,想起来了!不过那不过是随口一说,现在该咋办啊?“这个……钢琴小提琴我当然拥有国际水准,但这种平民乐器想我贵公子亚当当然是不屑于学习的。”
“没关系,我已经学会了,我吹给你听。”说罢,索菲亚二话不说将口琴放在了嘴边。她不管这是在大街上还是在人潮中,自顾自的吹奏起来。悠扬的口琴声响起,舒缓而美丽。风吹动着她乌黑的长发,发丝在风中飘动,她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中,恬静而唯美。
听了半晌,亚当忽然扭过头来,认真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好听吗?”
“好听。”亚当认真的点着头,诚恳的像一个小孩子。
“邓丽君的歌,b__,再见我的爱人。”
“等……离俊?”歪果仁说汉语。
“邓丽君。”索菲亚重新纠正了一遍发音,非常认真的瞪着眼睛:“邓、丽、君。”
说话间,单车到家了。
亚当比了一个典雅的贵族礼仪:“来,回到我们奢华高贵的庄园别墅了,请下车吧女士!”
这里当然不是什么奢华高贵的庄园别墅,这里只是一个破旧街区上的老旧房屋。屋门前半截失修的阶梯,门后是一段向上的楼梯,亚当扛着单车走上楼梯的时候,脚底踩在木板上咯吱作响,好似随时都可能被踩踏断裂。
在街道上还好,打开这房子的大门后,亚当的神色立刻微沉了下来。
这老屋狭窄、老旧,当初两人刚刚搬进来的时候,连灯光都不亮,还需要索菲亚亲自动手去修理配电柜。下水道更是不怎么通,需要亚当这个贵公子卷起袖子带上手套去通厕所。每每回家需要上一段很长的斜坡,地段更是远离小镇的繁华地带,去哪里都不方便。
一旦到了晚上,即便没有关上灯,都能听到四周木板后面传来沙沙唰唰的声音,那是无数的美洲大蠊在爬动。杨老师和小更在成都遇到的魔改斯巴达超大小强已经够狠了,其实那种大号小强的元祖正是美洲大蠊。这破旧老房子的木板几乎要发霉了,正是美洲大蠊最理想的安乐窝。只要厨房里有一点事物残渣,它们就会从各种缝隙中蜂拥而出,仿佛恐怖电影的灾害现场。
这样一个破旧的老房子,要说优点的话,也有唯一的一个优点——便宜。
在当下这个通货膨胀节节攀高、银行利率越发狠辣的时代,亚当跑了三天才找到这样的一个出租屋。能够租下来,还是房主看在同样都是白人的份上,把另外三家黑人夫妇全都拒之门外才弄到手的。
一个超级科学家,一个超级贵公子,现在的生活如果用一个字来概括的话,就是穷。
桑迪亚哥回忆中,亚当在这个时候处于人生的最低谷。他所认识的亚当,只开了一个小公司拼命地经营着。但其实桑迪亚哥也不知道的是,在他认识亚当前更早一点的时候,亚当已经几乎失去了一切。不要说什么贵公子,更别提什么小公司,他现在的工作,若让扎德之子知道的话,恐怕会惊掉一地眼球。
滴滴答答,亚当将单车翻过来放在地上。他穿着裤衩背心,肩膀上搭着一块毛巾,在昏黄的灯光下检修着眼前的自行车。他满手油污,但根本没有功夫去洗个手,他满头大汗,但根本没可能去开空调。
这家出租屋根本就没有空调。
厨房中,索菲亚轻巧的翻炒着。亚当忽然叹了一口气,抬眼看了看索菲亚的侧身,那个缥缈的仿佛天外飞仙、高贵的应该住在人间天堂的女孩,现在则一心三用。一边做着饭一边洗着衣,一边还在看着挂在墙上的一个白板,出神的思考着什么问题。
亚当放下了手中乌漆墨黑的抹布,眼帘低垂,思考着什么。
“饭做好了。”索菲亚的声音打断了亚当遐思。
“嗯,好。”
吃过饭,洗刷了碗筷。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亚当是笨拙的,他原本的生活距离这种地方、这种油盐酱醋实在是太远了。但经过了这些日子,他已经能够熟练地把盘子洗的光光亮亮,还能把多余的水节省出来。
“我看你刚刚在做饭的时候也没忘了看白板,”亚当的话没有从前那么多了,声调略显低沉:“还在思考什么复杂的学术问题吗?”
“不算是。”索菲亚拿着一根笔在白板上写写画画:“我在研究脚踏车。”
“脚踏车?”
“我在研究,怎样让亚当蹬车更省劲。”索菲亚在白板上写写画画:“嗯,差不多了,这样改造一下的话应该可以了。”
“哦……”哗啦啦,亚当刷着盘子,嘴边渐渐绽开温暖的笑容。
啪,突如其来的,索菲亚把一贴药膏糊在了亚当的膝盖上。“来,贴上,养护关节。”
“这什么啊?”
“过于强烈的运动会损伤膝盖,不科学的运动轨迹和发力方式更会磨损关节软骨。软骨素有点贵,我想了点办法变通了一下,给你制作了这一贴药膏。多多少少,应该管点用。”
“哦,换药了?对了,这个药膏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感觉很有效啊!”药膏暖暖的释放着热力,亚当抬起头来,眼中的温度也暖了。“如果这么神的话,以后我们多做点这个药膏去卖怎么样?这样我们很快就发了!”
“发了?听起来似乎不错的样子。”索菲亚捏着下巴,姿态和杨老师几乎一样,然后猛然一点头:“好吧,我们多做一点,这个是用蜚蠊粉制作的。”
“蜚蠊粉……蜚蠊?等等,那不是说……”亚当猛然动容。
“我们屋子里的美洲大蠊很多,而蜚蠊是一种药用价值很高的物种,所以我就先抓了不少美洲大蠊,然后晾晒烘干,再研磨成粉,就制成了最简单的……”
“别说了!”亚当忽然大吼一声,猛然伸手抓住了索菲亚的双手。他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这双手,一言不发。油烟和洗洁精的环绕中,索菲亚的手指也不复从前那样白嫩、细滑。他很难想象,眼前的女子用这样一双手去抓蟑螂,研磨成粉,制作药膏的场景。
“怎么了?”索菲亚试探着看着他:“嫌恶心?不必如此,我偷偷带去实验室加工的,磨的很细……”
“不是,不是嫌恶心,我只是……”亚当的眼睛红红的,不知道看哪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之后,他猛然吸了一口气,展颜一笑:“我只是忽然想起来,平民乐器我也是会一样的。今天在旧货市场上淘到一把吉他,音色还不错。你刚刚那首歌,我们一起来弹奏怎么样?”
“好啊好啊!你等等,我把谱子画出来!”索菲亚立刻开心的快要跳起来,她的开心就是如此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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