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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岁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戈笔

    “我怎能再要你的东西……不行,不行!”

    “我走后,贾老定然会转移地方,说不定日后也不会再说书了,你在世俗之中发展,这些钱财肯定用得着,而据上仙杂记所言,在修真界根本用不上金银。”

    “那我且收着吧。”

    “还有,贾老的见识与阅历丰富异常,这十年间,你当尽可能的向其请教本领,我希望,日后能见到一名全新的安子。若贾老有任何为难你之处,你且忍耐着,待我回归之日,会为你出头。”

    “我晓得”

    “咱们去茶馆吧,以免去晚了,又生变故。”

    侃仙茶座,唯一内用小包间。

    方桌上摆有秘法烤云雀、手撕绵兔肉、梅花卤鹿腿、酱爆花生米四盘下酒样菜,一壶本地高酿“七里香”。

    四张靠背木椅上,袁行与刘安,贾老与马掌柜相对而坐。只是袁行的包裹并没有解下,那竭力端坐的模样,颇为不伦不类。

    酒局上,贾老天南地北地海侃。马掌柜经常地插话,不时地哈哈大笑,浓须乱扬,唾沫四溅。袁行二人静静的地倾听,偶尔发表一下看法。早先受贿的小二殷勤地倒酒,接连地赔笑。另一名小二一脸埋怨的在外头待客、听用。让人颇感意外的是,袁行让刘安频频的向贾老二人敬酒,贾老每每浅饮则止,马掌柜回回杯起酒干。

    近一个时辰后,酒局在其乐融融中结束。

    已见醉态的刘安,扯住袁行袖子,口齿不清地道:“兄弟……你要是……不回来的话……我就把你……小时候尿过床的事……告诉二爷……”

    袁行望了贾老一眼,贾老微微点头,拉起刘安向茶馆后门走去。

    多年后,贾老回忆道,刘安在酒醒后,曾独自一人对着包裹,喃喃自语了好久。

    是日下午,七里乡顺隆货栈的侧门突然打开,一行马车队伍奔行而出,一路朝七里乡西南方向扬长而去。车队中有七八辆表面紧裹麻布的货运马车和两辆结实耐用的载人马车,十几名身着劲装,腰背砍刀的跨马护卫拥簇两旁,威风凛凛。处于队尾的一驾小型独立车厢内,一名身着蓝袍的弱冠少年,从一边的包裹中,取出一张字迹潦草的纸笺,细细阅读。

    梅溪城位于壬国东北部,是雪扬郡中有名的大城,城池轮廓围成一个圆形,一条梅溪呈弧形穿城而过,将梅溪城划分为内外两城区,因此梅溪城在雪扬郡的文人圈子中,也有“日月城”的美称经久传诵。

    内城区形似月牙,区上驻有壬国最低一级的政治办事机构,更兼店面林立,商贾繁荣,是梅溪城权利和财富的集中之地,也是屡受外城区百姓唾沫溅击和文人士子笔墨讨伐的“堕落区”。

    顺隆货栈总部就是坐落于梅溪城内城区盈宾大街中段,从七里乡出发的马车队伍经过日夜兼程的赶路,于第四日正午顺利抵达梅溪城。

    袁行在领队颇为盛情的邀请下,与护卫一同用过顺风货栈内部的简易便饭后,就告辞而去。一出顺风货栈,他举目四顾,一时间被内城区诸多高大华丽的建筑晃花了眼,这是他首次立足于大城中,心里自然另有一番感受。在买下一张梅溪城的地图,经过仔细辨认和慎重思考后,他最终决定,于外城区寻一位置僻静些的客栈先行住下。

    袁行步行在通溪路上,通溪路的尽头,就是在雪扬郡中闻名遐迩的梅溪了。

    梅溪两岸各自植有成排的梅树,冰面上有梅花的倒影与正午的阳光交相辉映,偶尔冷风吹起,一大片一大片的花瓣当空飘洒,翩翩而舞。下一刻,漫天的落英缤纷又于冰面上定格成一幅粉雕玉琢的画卷。如此景致引得雪扬郡无数文人骚客云集于此,或吟诗作赋,或抚笛弄琴,或泼墨挥毫,或携美同游。

    “若是与一相爱之人于此共赏梅景,似乎很让人期待呐!”

    袁行踏上连接梅溪两岸的木桥,脚步缓慢而轻盈,似乎不忍惊扰此间安详的场景,随后又想起十年之期和修仙大志,他不禁摇头轻叹,大踏步跨过木桥,那坚定而又响亮的跫音,惹得桥上众看客纷纷莫名其妙地回头,待看清其人后,又面露鄙夷之色的转过头去。

    相比内城区的繁华和梅溪两岸的风雅,外城区作为梅溪城底层百姓和贩夫走卒之流的聚集之地,就多了一分冷清和萧条。

    袁行手拿地图,于大街小巷中搜寻客栈,最后于外城区西侧的留步巷中,瞧得一“有间住房”的招牌,心有所动下就走了进去。

    袁行踏上石阶,站在客栈的两扇木门前,向里面望去,只见不大的前厅中,略显拥挤的排列着三张方形木桌,其中一张桌上,一名背对门口,小二打扮的青年,正手拨算盘,口中喋喋不休。略显昏暗的场景中,手指拨动算盘的“噼啪”声和着小二的絮叨声,尽显晚冬小店的萧索生机。

    袁行抬手叩了叩门框,那小二明显一惊,口中大叫:“猪老三……啊,不,不,朱三爷,小的不是刚还过您利息吗?”随即他转过头来,一看见袁行面有疑色:“您是?”

    心中有些好笑的袁行,面无表情地问:“请问此间是客栈吗?”

    小二又是一愣,但瞬间便反应了过来:“原来客官要住店啊,里面请,里面请!”

    待袁行进入后,小二就递出一连串行话:“本店可是梅溪城最具特色是客栈,食宿自由,价钱实惠。客官您能选择下榻本店,真是慧眼如炬啊!”

    正在环顾四周的袁行饶有兴趣地问:“不知贵店有何特色之处?”

    “本店专精经营,一日仅招待一名贵客。”小二面色诚恳。

    袁行闻言,联想到客栈的招牌,疑问一声:“贵店有几间客房?”

    “这个……”小二停顿一下,“目前仅有一间高档客房,不过掌柜的正在筹建分号了。”

    “原来如此,先带我看看房间吧,若是满意的话,我会考虑住上一段时日。”袁行心中一动,面上不露表情。

    “好咧,客官请随小的来!”小二大喜,当即在前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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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落脚
    有间住房。

    “不知小二哥如何称呼?”

    “小的姓苏,单名一个‘光’字,那个……‘光宗耀祖’的‘光’!”

    “呵呵,原来是苏小哥。”

    “不敢,不敢……这扇小门后面是澡房和厨房,客官您可以自行沐浴和下厨。”

    “贵店没有雇佣厨师吗?”

    “这也是本店的特色了,厨房中材料齐全,品种丰富,包您满意!”

    “待会再去看看。”

    前厅内侧通往厨房的木扉边上,有一条木制梯道,此时小二站在楼梯口,面对着袁行,伸手虚引:“客官楼上请。”

    袁行点点头,当先抬步登楼,小二随后跟上,脚步踩在木阶上,粉尘四起。梯道尽头是一扇木门,待二人走到门前时,小二从袖中取出钥匙,打开房门,先行跨了进去,袁行随后跟进。

    小二一进门,就从墙上取下一块抹布,在一侧的书案和木椅上,一边有些手忙脚乱地擦拭,一边尴尬致歉:“上一位贵客早上刚退的房,我帮您把桌椅擦拭一下,以免玷污了您华丽的衣物。”

    袁行只是一瞥,就知晓小二擦掉的,乃是书案上的尘埃,当下也不点破,只是装模作样地观察着房间。房间不大,布局也很简单,仅有木床、衣柜等基本的寝居之物,他在意的是东面墙上的一扇半开的小木窗。

    袁行走到窗前,探头往外观望,发现窗外尽是格局与七里乡类似的屋舍,错落有致的排列着,收回头,伸手将窗门关紧扣实,并向外用力推了推,随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询问:“苏小哥,这里可否安全?”

    已然快速的将房内草草收拾过一番的小二,信誓旦旦:“客官放心,这附近都是一些本城的百姓居所,在安全上绝对有保障。”

    “那房钱如何计算?”

    “单单房钱,一日半两银子,厨房的材料消耗,按市面价另行计费。”

    “此间我住下了。”

    “若是您住店超过十日,房价方面可以作九五……不,不,九折优惠。”

    “那就九折吧,这十两银子是预付的房钱,到时若有差额,待我退房时一并结清。”

    “多谢客官,这是房门和楼下正门的钥匙,请您收好!”

    “嗯,苏小哥先去忙吧,没有吩咐的话,不要随意上来打扰,我喜欢清静。”

    “好的,客官,小的记下了,先行告退。”

    小二顺手关住袁行房门,随后口哼小曲地下楼,自正门后面取出一块写有“打烊”字样的木牌,悬在正门的把手上,又伸手将两扇木门掩实,就急匆匆地离店而去。

    袁行坐在木椅上,正面遥望窗外,目光有些深远,口中喃喃低语。

    “十年时间……看似很长,实则极其短暂呢。接下来的行动,我已是心中有素,当务之急,还是要先了解一下修真常识和功法内容。这来路上过于颠簸,一直无法集中心念,也不知贾老所讲的方法是否可行?”

    袁行从包裹中取出两枚玉简,离座而起,平心静气地坐于床上,将那枚记有修真全书简篇的玉简贴于额头,集中心念与玉简接触,然而数息后,脑中却是空空如也。他拿开玉简,抿着嘴唇,沉思了片刻,又将玉简贴于额上,数息后玉简依然毫无反应,而与刚才不同的是,他没有马上移开玉简,而是凝聚精神,继续感应……

    良久后,袁行额上有淡淡青光一闪而出,刹那间没入玉简中,片刻后玉简中不断地闪烁出黄光,并接连地钻进袁行额头,他只觉得脑中一阵异样传来,一个个豆大的隶体文字就从虚无中鱼贯闪出,他心中一喜下,毫不迟疑地仔细阅读起来。

    大半时辰后,袁行拿下玉简,脸上不见欣喜:“如今总算填补了修真知识方面的空白,只是这修真一道,要学的事物也太多了些……得抓紧了!”

    袁行拿起了炼气诀的功法玉简……当有比刚才略大些,且个个闪烁银光的古篆文字出现于脑中后,自然又是一番辨析与细读。对于篆体字,袁行孩提时曾随刘二爷粗略地学过,为袁母守墓期间,又下苦功钻研了一番,是以功法上的文字,勉强都能认识。

    一段时间后,玉简上闪过一道强烈的银光,同时脑中的文字也消逝一空,袁行心中一跳,有些疑惑不定,不由得神色肃然地沉吟了起来,“怎么玉简只提供了引气期前五层的功法?难道……看来是我的境界不够了,此功法字字玄奥,加上古怪的排列组合顺序,通篇晦涩难懂,应当不会有假。”

    梅溪城的夜市仅在内城区开放,夜色初临,外城区的街上已然少见人迹,袁行缓缓散步其间,两旁的屋舍中,有蜡烛或者松油灯的火光星星点点地透窗而出。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小寒村的夏夜,小袁行拉着袁母衣袖,仰望满天飞舞的萤火虫,兴奋地大叫:“母亲,孩儿最喜欢萤火虫了,它们能飞,也能发光呢。”而袁母总是一脸的慈祥笑容:“我们的袁行,长大后就能飞,也能发光!”

    下午的一番静坐参悟,袁行最终仅粗略领会第一层功法,心中难免有些焦躁,于是在匆匆沐浴过一番,进厨房随意煮些米粥之物,勉强填饱肚子后,就决定出来散散心。

    “这修行之事终究急不来,日后还须循序渐进,步步为营才是。”冷风吹过,从出神中醒来的袁行,心中如此想着,脚步却下意识的朝着梅溪方向迈去。

    梅溪两岸,沿着梅树划分出一大片的休闲区域,名曰“梅园”,梅园中建有许许多多的亭子,以供人聚会赏景。

    此时的亭子中人影重重,声音阵阵。有文人士子举行文艺娱乐;有权贵公子与名媛进行圈子交际;有纨绔之流呼朋寻欢;有商贾之人洽谈生意往来;也有富绅与官家携美作乐。谈话声、吟诵声、欢笑声、喝彩声、奏乐声相互混淆,于梅园上空久久荡漾。

    “既然到了此处,就观看一下夜间的梅花吧。”

    尚在梅园外的袁行,耳中听得种种交杂之声,就是一愣,接着摇头苦笑,一脚踏上梅园中的石径。石径上的积雪,早在梅花开放之前,官家已请人清扫干净。

    石径的尽头所在,就是一座亭子,亭中的石桌上摆有干果、果酒和烛灯等物,四张石凳上坐着三名青年男子和一名约十**岁的花容女子,另有一名青年男子站于少女身后,青年男子相貌堂堂,紫衣光鲜,但神情却是颇为高傲,偶尔瞥向另外三名男子的目光,不屑中隐藏有一丝冷意。

    他们似乎在吟诗消遣,一名唇方口正,身着蓝袍的男子,正摇头晃脑地吟道:“月笼云纱照紫红,风拂林子怡枝丫。云纱似雾亦非雾,紫红为花只为花。”

    那女子当即玉手连拍,口中叫道:“哇,蓝大哥好棒哦!”

    蓝袍男子顿时喜色连连,转头颇为得意地瞥了坐于左侧的男子一眼。

    那名鼻梁挺直,身着白棉袄的男子,当下毫不客气地打击:“这才晚冬呢,还‘紫红’?简直诗不对题!”

    “就是。”

    坐于蓝衣男子右侧,一名身材清瘦,外套黄衫的男子,当下不屑地附和一声,不过目光却四下里乱瞟,显然是思源枯竭,无以为继,而在另外两位男子面前又不好剽窃,故而到处寻找灵感。

    当黄衫男子的目光无意中扫向石径时,却发现了正向他们亭子走来的袁行,当下不由得有意无意地打量了起来,等到袁行走到近前时,他心中念头一转,就离座起身,紧步走出亭子,面向袁行,拱手招呼:“这位兄台如何称呼,也是前来赏梅的吗?”

    正欲绕过亭子的袁行微微一愣,不过口中还是回道:“在下姓袁,的确是来观梅的。”

    黄衫男子心中一喜,当即展颜一笑:“原来是袁兄弟,鄙人姓黄,恰好我等正在亭中吟诗咏梅,袁兄弟何不进来一展才学?”

    袁行毫不犹豫地婉拒:“抱歉,黄兄,在下也有此心,奈何胸无点墨,实在不敢献丑,在下还是独自观梅去吧。”

    “袁兄弟一看就是才高八斗之人,怎的说话如此谦逊?来,咱们且入亭一叙。”黄衫男子拉起袁行,不由分说地进了亭子。

    亭中正被黄衫男子的举动引得莫名其妙的诸人,此时纷纷对袁行投以注视的目光,那名少女更是睫毛一闪一闪地瞅个不停,只有那紫衣男子在随意的一瞥后,又面露不屑地转过头去。

    “这位是袁兄弟。”黄袍男子又手指众人,一一向袁行介绍,“这位是林姑娘,这位白兄,这位蓝兄,这位…这位是段兄弟。我与白兄、蓝兄就是梅溪城士林中小有薄名的‘梅林三贤’了!”说到后面,他的目中闪过一丝得色。

    袁行拱手见礼:“在下见过诸位,梅林三贤之名,在下仰慕已久,今夜能得以一见,可谓三生有幸!”

    虽是客套话,白、蓝二位男子听了,心中还是颇为受用,当下皆脸露笑意,口称“虚名而已”“不足挂齿”之类的。段姓男子微“哼”一声,不与答理。林姑娘则颇感兴趣地问:“袁大哥也是前来念诗的吗?”

    袁行正想着如何否认推搪,紫袍男子却马上接口:“是啊,袁兄弟正有此意,我看接下来就由袁兄弟来作诗吧,林姑娘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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