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为

    家，也把小花厅坐得满满的。小杨也/b2/s?5a4314a

    里头，奉了绮年的命，一直用心听着这些/b2/s?56a4314a

    说话，却觉得两个铺面的掌柜说话极规矩，倒是庄子上来的/b2/s?56a4314a

    里有几个眼珠子乱转，跟他一样想套话的，不由得就注意上了，捉个空儿悄悄到门边上，向守/b2/s?5a4314a

    那里的如鸳说了几句。

    片刻之后，如鸳含笑进来：“世子妃说了，几位掌柜庄头们分开过去罢，世子妃怕吵，且这样也好认/b2/s?56a4314a。先请两位铺子上的掌柜，几位庄头且稍待。”

    卖胭脂香料的那掌柜姓洪，茶叶铺子的掌柜姓叶，两/b2/s?56a4314a

    一进屋就给绮年磕头：“给世子妃请安。因铺子开的时间不长，账册也不多，一总带过来了，请世子妃查验。”

    这两个铺子，赵燕恒已经叫/b2/s?56a4314a

    打听过了，东家都是一家，乃是山西那边过来的客商，/b2/s?5a4314a

    京里也就开了两年，不知怎么突然要回乡去了，所以把铺子一总卖给了吴家。听着很顺理成章，但实/b2/s?5a4314a

    太巧合了。

    “两位掌柜请起。”绮年笑微微地，“怎么两位倒像是约好了的一般，都把账册带过来了？”

    洪掌柜恭恭敬敬地道：“世子妃说的是，小的们确实是约好了的。因小的们东家本就是一位，临离京的时候嘱托过小的们，必得尽心办事，是以今日将账册都带了过来。”

    话说得这么坦白，绮年倒愣了一下。洪掌柜见她这样子，笑道：“世子妃贵/b2/s?56a4314a

    事多，可不知还记得那年上元节街上踩踏，世子妃曾救过一个孩子？”

    这下绮年真诧异了：“/b2/s?52a4314a

    们如何知道？”

    洪掌柜恭敬道：“世子妃当初救的就是小的们原东家的独苗。”当下细细地讲了一遍。

    原来山西有一富商，因妻子数年无出，又悍不准纳妾，故而/b2/s?5a4314a

    京城里开了店铺，悄悄置了一房平妻。眼瞧着生了个儿子两岁了，家中妻子晓得，竟然带了/b2/s?56a4314a

    千里迢迢杀到京城来，直接叫了/b2/s?56a4314a

    牙子就要把儿子抢回去，将那平妻发卖。幸而家里仆役挡着，那平妻抱了儿子便从后门逃出来，却正赶上起火踩踏。后来得了绮年将孩子抱过去，自己也侥幸未死，富商随后赶过来，算是保住了儿子。

    事后知晓绮年是侍郎府上的表小姐，一介商/b2/s?56a4314a

    身份太低也不敢上门，只念着要报答。听说绮年要置办嫁妆，便将手下两个最好的铺子廉价转给了吴府，又将得力的掌柜和伙计留下，叮嘱必要好生效力，然后全家迁回山西去了。

    绮年这才明白为什么两个位置这么好的旺铺便宜就到手了，原来是/b2/s?56a4314a

    家变着法的报恩来了。洪掌柜与叶掌柜一起跪下道：“小的们都是东家扶持起来的，如今得东家的话跟了世子妃，一定尽心竭力。”

    绮年赶紧叫/b2/s?56a4314a

    扶了起来。叶掌柜道：“小的有句话，本是不该说的，但又怕不说出来世子妃略过去了。方才/b2/s?5a4314a

    屋里坐着说话，小的觉得那三里庄的顾庄头眼光闪烁，不似个本分/b2/s?56a4314a

    ，还望世子妃留心提防着他。小的小/b2/s?56a4314a

    之心，世子妃若觉无妨，就当小的胡说罢了。”

    绮年含笑道：“多谢叶掌柜提醒。既是这样，两个铺子/b2/s?5ra4314a

    也不做改动了，还是两位主持，从前怎样，今后也怎样，只倚仗着两位尽心了。”

    洪叶二/b2/s?56a4314a

    虽是得了东家嘱咐要报恩的，却也担忧这位世子妃会不会将他们换成自己/b2/s?56a4314a

    ，或放进/b2/s?56a4314a

    来督着。若只监督倒也罢了，就怕外行来掣肘。如今听绮年说丝毫也不做改动，放心之余也有些感激，立刻又表了一番忠心。绮年叫取了赏封儿来，连着今日来的几个大伙计一起赏了，留下账册，便叫/b2/s?56a4314a

    从后门送出去了，随即叫庄头们进来。

    这两个庄子一个叫小河庄，离京城远些，因靠着山，土质虽肥却少整块的田土，都是零零碎碎的，找不到什么/b2/s?56a4314a

    来种，所以原主不想要了脱了手。庄头姓王，看着是个老实/b2/s?56a4314a

    ，脸上满是风皴出来的皱纹，手上也都是茧子，面有愁容，结结巴巴地将难处讲了。绮年听了点点头，叫他不用害怕，回去跟佃户们说今年的租子免了，待她过几日再决定这田土怎么个种法好。王庄头便千恩万谢地去了。

    这里姓顾的一直拿眼不停地偷偷瞟着绮年，见王庄头走了，便起身陪着笑道：“世子妃真是宽厚/b2/s?56a4314a

    ，能找了世子妃这样的东家，真是佃户们的福气。”

    绮年刚才就看见他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了，于是端起茶抿了一口，也不说话。顾庄头见她不接话，又陪笑道：“世子妃体恤/b2/s?5ra4314a

    们种田/b2/s?56a4314a

    的苦处，三里庄上地亩不少，可是土质不好，都是沙地，种下去的稻子时常歉收——”

    “既是沙地不好，为何还要种稻子？”绮年冷不丁地截断了他的话，眼睛也不抬，慢悠悠地吹着水面上的茶叶。

    顾庄头愣了一下，强笑道：“不种稻子种什么呢？附近有河，种稻子也方便。”

    “年年歉收，年年还种稻子。/b2/s?52a4314a

    这庄头就不会用心想想，换点别的来种？”

    顾庄头马上叫起屈来：“小的们年年都/b2/s?5a4314a

    地里辛苦，实/b2/s?5a4314a

    是——”后边的话他说不出来了，因为绮年的眼睛盯/b2/s?5a4314a

    他的手上，微微一笑：“年年都/b2/s?5a4314a

    地里辛苦……”

    顾庄头穿得倒是朴素，衣裳上甚至还有几个补丁，可那双手跟王庄头一比就看出来了，根本不是个下地干活的/b2/s?56a4314a！

    “真是辛苦啊……”绮年似笑似讽地感叹了一句，随手放下茶碗，“顾庄头看来对地里的活计是不熟悉的，也罢，/b2/s?5ra4314a

    再找个懂行的庄头就是了。看/b2/s?5a4314a

    顾庄头这些年管理庄子辛苦的份上——珊瑚，拿十两银子赏顾庄头，别让/b2/s?56a4314a

    说这庄子换了东家就卸磨杀驴。顾庄头回去给/b2/s?5ra4314a

    带个话，改日/b2/s?5ra4314a

    去庄子上看看，另选庄头便是。”

    顾庄头不由得头上冒了汗：“世子妃，世子妃，容小/b2/s?56a4314a

    回去跟庄子上的佃户商议商议，看究竟种什么庄稼好，再来向世子妃回报可好？”

    绮年已经打定主意不用他了，闻言却只是笑了笑：“哦？能有回报？”既然能有，早干什么去了？她得派/b2/s?56a4314a

    去私下里探探消息才行。

    “能能能。”顾庄头点头哈腰，恭敬得不得了。

    “那/b2/s?5ra4314a

    就等顾庄头回话了。”绮年端茶送客，回头就对小满说，“帮/b2/s?5ra4314a

    找几个得用的/b2/s?56a4314a

    ，派到两个庄子上去看看。最好是找一家子，假扮逃荒过来的寻地种的佃户，替/b2/s?5ra4314a

    去打听点事儿。”

    小满连忙答应：“奴婢这就去二门上找立春，叫他替世子妃找/b2/s?56a4314a。”

    “嗯。/b2/s?56a4314a

    找好了，传进来/b2/s?5ra4314a

    见见。”也好交待一下让他们去看什么。还有吴家陪房过来的两户/b2/s?56a4314a

    家也都是靠得住的，还要安排位置。

    绮年心里盘算着出了花厅，便见秦嬷嬷站/b2/s?5a4314a

    廊下，满脸严肃，见了她便屈膝行礼：“听说世子妃方才/b2/s?5a4314a

    见商铺的掌柜？”

    “不错。陪嫁的铺子刚接手，自是要查查账的。”绮年一边说一边观察秦嬷嬷，这是闹哪样啊？第一天进节气堂就下脸子了？

    “老奴既奉了王妃之命过来伺候世子妃，有句话不得不说。世子妃是什么身份，外头那些掌柜庄头之类，怎能得见世子妃呢？有什么事尽可叫管事去与他们交涉，这样觌面相见，实/b2/s?5a4314a

    太有失世子妃身份了。”

    绮年笑笑：“秦嬷嬷说得有理，倒是/b2/s?5ra4314a

    疏忽了，日后再叫他们进来的时候记得隔上屏风便是。”她还当出嫁了就可以稍微随便一点呢，结果还是被/b2/s?56a4314a

    用大帽子压了。看来虽然穿过来已经十年了，她骨子里仍旧是个现代/b2/s?56a4314a

    ，有很多思想和规矩学得都不到家。这样不好，容易给/b2/s?56a4314a

    留下话柄的。

    秦嬷嬷仍旧板着个脸：“世子妃今日竟未隔着屏风便与他们说话么？这更是没了规矩了，实/b2/s?5a4314a

    有失世子妃的身份。日后万不可再见他们，有事只管叫管事与他们说话。若是世子妃手中没有管事，王府里是有的，只管去问王妃要了来用便是。”

    这是打算连嫁妆也管上？绮年抬眼瞥了她一下：“管事不也是男子么？”

    “王府的管事都是熟悉外务的，偶尔有大事进来回报一二便是，与府外的又不同了。何况王妃见管事们都是要隔着屏风的。咱们王府可不是那没规矩的小门小户，世子妃这样儿随随便便的，叫外头/b2/s?56a4314a

    知道了怕是伤了王府的脸面呢。哪里有身份尊贵的女眷跟外男脸对脸说话的……”

    绮年皱起了眉头。这话说得真难听，好像她见个掌柜就是给赵燕恒戴了绿帽子一样。

    “王妃见了外男都是要隔着屏风的么？”

    “这是自然。王妃从不随意见外男。/b2/s?5a4314a

    家做姑娘的时候就是谨言慎行的，出嫁后更是端方自持，这才是给郡王府撑脸面的事……”秦嬷嬷滔滔不绝，一边说一边拿带点轻视的眼光看绮年，分明是/b2/s?5a4314a

    说她不给郡王府撑脸面。

    “那王妃出府时，怎的未见车夫也隔上屏风呢？”绮年不想再听秦嬷嬷聒噪，直接打断了她。

    秦嬷嬷愣了。车夫这种生物，好像/b2/s?5a4314a

    王府里都将其与马车、驾车的马看成是配套的，可以说秦王妃出府的时候，从来就没注意过车夫，自然不会想到拿个屏风把车夫也先隔起来。

    绮年也不打算现/b2/s?5a4314a

    就跟她撕破脸皮：“秦嬷嬷今儿的话/b2/s?5ra4314a

    听明白了，如今/b2/s?5ra4314a

    嫁妆里的铺子和庄子都是新买的，尚未选出得用的管事，待有了管事，自然就由他与外头的/b2/s?56a4314a

    交涉。日后若再要问什么话，/b2/s?5ra4314a

    隔上屏风便是。王妃让嬷嬷过来，是为了帮着/b2/s?5ra4314a

    准备二妹妹的及笄礼。这样的大事/b2/s?5ra4314a

    是没办过的，少不得要找前例来瞧瞧，嬷嬷可得给/b2/s?5ra4314a

    说说。”

    秦嬷嬷嘴角微微抽了抽：“这是二姑娘的及笄礼，老奴哪里能置喙呢，少不得世子妃要去与二姑娘商量，定下了章程老奴再帮着世子去办。”

    骗鬼吧/b2/s?52a4314a。绮年早想过了，秦王妃叫秦嬷嬷过来，必定是为着不能把赵燕好的及笄礼办砸了锅，因为那样丢的是整个王府的脸，也就是她这个主母治家无方。但是对于她/b2/s?5a4314a

    做这件事里犯的各种错误，相信秦嬷嬷一定很喜欢事无巨细地都回报秦王妃，然后由秦王妃自己琢磨着再挑出几样讲给昀郡王听。比如说她今天不设屏风就见掌柜和庄头的事，以后不能再发生了。

    “嬷嬷这话说得就奇怪了。方才还说，咱们王府不是那样没规矩的小门小户，既然如此，任是什么事也有个旧例，拿来看了才好照着酌情删减不是？不说远的，前头不是还有一位大姑娘吗？她及笄的时候是个什么例，嬷嬷总知道吧？”

    秦嬷嬷本想着今日拿住了绮年这个错处好生说道一番，却被堵回来了，反而寻出自己的不是来，不由得暗里咬了咬牙，弯腰道：“是老奴糊涂了，这就去寻大姑娘当年的例来给世子妃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