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女寻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刺嫩芽
“云凤!”洛阳锦低声怒斥了一句,张潇晗一摆手,拦住了洛阳锦。
“那么,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可有开心些?”张潇晗的语气忽然温和下来,好像面对的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一般。
云凤愣了下,忽然笑出声来:“当然了,云凤当然开心了,云凤日|日|夜夜就盼望着这么一天,看到姐姐也有这么狼狈倒霉的时候。”
张潇晗的眼睛里满是怜悯,但是云凤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只看到张潇晗眼睛浑浊,只看到张潇晗老迈的脸上全是皱纹。
“好吧,那你看到了,你可以开心了。”
即便云凤无法从张潇晗浑浊的双眼看到她的怜悯,也从她沙哑的声音中听到了她对她的可怜,云凤妩媚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
“你在可怜我?”云凤尖叫道,“你竟然在可怜我?你拿什么可怜我?你就没有看过木前辈瞧着你的眼神?没有看到宋前辈眼睛里的痛心?你还敢可怜我?”
嫉妒让云凤几欲疯狂,她娇美的面容显出一丝狰狞,眼睛里射出的是不管不顾的仇恨。
“唉!”张潇晗轻轻叹息了一声,她真弄不明白,这都这么些年了,云凤为什么还是想不开,还这么仇恨她,别说她根本就没有害过她,就算是害了,就如云凤所说的这样,她都这么倒霉了,还至于放不下嘛。
“云凤,有些事情该放下就放下了,你也是大乘后期修士了,也快要飞升到仙界成为仙人了。”张潇晗柔声劝慰了一句。
“飞升?哈哈,是啊,飞升!”云凤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狰狞的面容终于失态了。
“她大概这一辈子也无法靠自己的力量飞升了,就算她大乘后期。”木槿冷漠的声音传来,“她飞升上界,就没有经过雷劫,所以再飞升,也只能是以侍妾的身份,如果洛道友不想带着她,她就要依附别人。”
“你满意了吗?张老板,你满意了吗?你害了我一辈子!”云凤瞪着眼睛看着张潇晗,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
张潇晗慢慢地“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回答木槿的话还是云凤的话,然后点点头:“满意了。”接着抬腿向前走去。
云凤所有的话全被噎到了嗓子里,好像不相信听到张潇晗所说的那几个字,她的视线呆呆地随着张潇晗向前的身影移动,她张张嘴,只觉得胸闷无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后的禁制恢复了,张潇晗祭出飞舟,三人站在飞舟的船头,看着脚下的荒域向身后风驰电掣般掠去,张潇晗摇摇头,向后甲板走过去。
“张老板,被云凤的话影响了?”木槿忽然道。
张潇晗站下,看看伸到眼前的双手:“她一直想要看我倒霉,还希望我承认是我害了她,前一个心理我还能理解,后一个嘛,我就不明白了,女人的心思没法猜。”
木槿一下笑出声来:“女人的心思没法猜?张老板,你自己不就是女人?”
张潇晗回过头,狐疑地看看木槿,又看看宋辰砂:“你要是不提醒我,我大概会忘记我还是女人的。”
木槿楞了一下,不解地看看张潇晗,又看看宋辰砂。
张潇晗耸耸肩:“不是么?要不是这身皮囊,嗯,要不是我还是女人,我都怀疑,云凤对我是不是因爱成恨的,那种求取不得辗转反侧的。”
木槿和宋辰砂彻底愣住了。
“张老板,你不是以为云凤又那么大的胆子?”木槿迟疑了一句。
“当然是洛阳锦授意的,不过她自己也是那么想的。”张潇晗无所谓地道,走到甲板后边,随意拿出一枚玉简抵在额头上,然后闭目思考着,木槿和宋辰砂又对视一眼,木槿的眼神里全是询问,不解。
宋辰砂慢慢摇摇头,走向甲板的另一侧,站在船舷处望着远方。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看不透小师妹了,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对张潇晗的心思也渐渐转变了,她还是他的小师妹,但很多时候,他会忘记了她还是一个女人。
女人是什么样子的?云凤那样的?还是东方若兰那样的?还是他曾经玄真派的那些师姐师妹们那样的?但哪一个都不和张潇晗一样。
木槿耸耸肩,靠在风舟船头,他看出来张潇晗根本就没有把云凤放在眼里,就好像他们这样的修士也不会理会蝼蚁的挑衅般,他的心思很快就从刚刚的事情转移到即将要做的事情上了。
就在张潇晗和木槿宋辰砂一起在飞舟上准备游历人界大陆的时候,神界的一处很久都没有开放的神殿之内,水淸还站在高高的神台之前,原本只有掌心的一块浓黑,几乎扩散到全身,连他的面色都要化为完全的黝黑了。
他一直沉默地站在神台之前,任凭黝黑压制了神光,任凭自己的身体进入一个奇怪的状态中,直到这个状态填满了他的整个身躯。
身体周围忽然出现一个黑洞,一阵眩晕,随即,剧烈的痛楚传来,神魂与身体都好像在被烈焰焚烧。
只瞬间的痛楚就让水淸从眩晕中睁开眼睛,幽绿的光线好像一寸寸从内到外灼烧着他,他紧紧地握着双拳,睁着眼睛辨认着头顶幽绿光源的诞生之初,久远的记忆再一次出现。
神智从没有过的清醒,清晰地感受着炼魂灯加在他身上的痛楚,他恨不得以辗转反侧来抵消这种噬魂的苦楚,可是他只是缩在炼魂灯下,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时间如同静止了般,他也根本就不奢望时间会加快流速,神魂被反复拷问,过去的种种也不断出现在识海中。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也渐渐茫然起来,记忆里两张面孔交替出现,冰冷而孤傲除尘的,淡然冷寂而孤独的,以至于炼魂灯幽绿的光芒熄灭的时候,好一会他才想起之前的事情。
水淸慢慢站起来,走出这间小屋,时间久远,这里也比从前辉煌,可他却没有陌生的感觉,走出小巷,来到正中甬道,缓缓而行。
有刑罚者来到身旁,又悄然消失,他熟视无睹,直接走入第一座大殿。
梅林端坐在大殿上,凝视着走进来的水淸,从水淸落入到刑罚室的时候他便知道了,这座冥城是他的,他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你来了。”梅林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
“是的,我来了。”水淸跨过高高的门槛,一步步走进大殿,站在大殿的正中。
“来了,还想要离开吗?”昏暗的光线,黑漆漆的身形,看不出彼此的表情,只能从声音中来判定彼此的心绪。
“这里只能有一位冥王。”水淸的声音清澈,坚决。
“你拿什么来夺走这个位置?神界的法术?还是你消失了的神光?”梅林微微讥讽道。
“是你没有完全掌握的冥城,和对冥界的背叛。”水淸极快地回答,好像这个答案早就根深蒂固。
梅林的身体抖动了下,面上浮现并不清晰的笑容:“对冥界的背叛,是指你吗?我给了你穿行冥界的自由,就换来了你一句背叛?”
“你我全都知道,冥王不该是为奴之身的人担任的,即便你现在自由了,即便你已经给冥城冥界打下了你的烙印,这个烙印也不堪一击。”
梅林慢慢站起来,慢慢走下宝座,昏暗的光线下,他面庞的决然逐渐清晰起来。
——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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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8章 冥界易主了
“你一个神修,很快就要飞升到仙界,肯忍受这里的昏暗、寂寞,无止境的孤独?神光与冥气的完全对立,从光明到黑暗的极端?水淸,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吧。”梅林慢慢站在水淸的身前。
没有人比他更能深切地体会到那种孤独、寂寞,在整个貌似宽敞的冥界,在整个唯他独尊的世界,在这个对所有魂魄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幽冥里,他所拥有的却是永远也离不开的牢狱的感觉,他拥有这里所有的一切,却无法拥有他该得到的自由。
他望着面前这个淡然的身躯,这个明显和他有着不一样想法的神修,数千年前的那一幕好像就在眼前,他还记得他为什么要给了他回到冥界的权限,是因为他远远高于他的优雅,对自身苦难的承受,还有就是眼睛内从来没有消散过的坚强。
在那几间囚室之内辗转反侧的魂魄,无一不在脱离了折磨之后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只有他坦然若之,承受一切加于他身上的苦难,折磨。
而现在他回来了,他本来就该知道他回来的目的,就像当初,他给了他回来的自由,又哪里不带着另外的目的呢。
可他怎么也无法忍受,不论是继续这样暗无天地的日子,还是摆脱,无论哪一种,他都不想,而他究竟想的是什么,自己都竟然不知道。
“这些无须道友担忧,道友还是想想自己的身后事吧,是在炼魂灯下忍受炼魂之苦,赎去你亵渎冥王的罪孽,还是让往生壁摄走你的记忆,重新开始?”水淸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淡然,只是在这样全身散发着黑气的形象中,更带来一丝阴森。
梅林的心砰地跳动了下,怒气勃然从心头升起,这就是他的命运?他执掌了冥界数千年之后的下场,他怒视着水淸,厉声道:“大胆,我如今还是冥王,你哪里来的底气在冥城与冥王做对?”
“冥王?”水淸上前一步,这一步上前,与梅林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接近了,突破了修士之间的安全距离。
“道友是真正的冥王吗?你真的将自己的一切都与冥城冥界祭炼到一起了吗?就如你说的那样,你真的肯忍受这里的昏暗、寂寞,无止境的孤独吗?”
水淸的嘴角泛起冷意,心里也泛起冷意,他无法不记起那种什么东西被抽离了身体的感觉,若他不是重生,若他不是带着上一个身体的记忆,若他不是执掌了水家成为水家的家主,他根本就不知道那种感觉带来的究竟是什么。
他水淸,不论是前世今生,都不会愧对任何人。
他冷冷地望着梅林,在数千年前他就知道面前这位所谓的冥王心智不坚,数千年后的今天,他更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这个人界的人修,根本就不具备成为冥王的条件。
面对水淸的压迫,梅林不由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后退让他的脸一下子起来,他的面容忽然狰狞,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大殿之外,两位刑罚者忽然无声无息的出现,每一个刑罚者的手里,都持着一条黝黑的锁链。
水淸束手而立,好像没有看到从大殿门口逼近的刑罚者,也没有感觉一般,只是忽然,他身上黝黑的冥气开始消散,他笔直站立的身躯正在一点点泛出神光。
昏暗的大殿之内骤然闪亮,逐渐清晰的神光让整个大殿泛出不正常的光晕,这种白皙的纯洁的本来不该出现在冥界的神光映照着大殿的一切,也瞬间映照出梅林惊恐的面庞,被震惊到极致的眼睛全是恐惧和呆滞。
神光乍现,刚刚逼近到大殿门口的刑罚者不由后退出去,偌大的正殿内充满了白色的神光,冥界的冥气好像被这神光压制住了一般,但这样的神光仍然被束缚在大殿之内,一闪即逝。
一闪,只有一闪的瞬间,神光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压回到水淸的身体内,水淸的身体在这个瞬间就好像整个化为神光,他的面庞闪现着圣洁的光辉,神情优雅而高贵,好像要把自己整个献祭出去一般。
只这一瞬,耀眼神光下的一瞬,一道绿色火焰忽然从水淸的脚下燃烧,以不可抵挡的速度侵蚀到神光之内。
梅林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不敢相信地望着绿色火焰之内的水淸,不敢相信地望着绿色火焰在缓缓而又坚决地侵蚀着神光,侵蚀到白色神光之内的身躯。
他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好像那火焰不是燃烧在水淸的身上,而是燃烧在他的灵魂深处,他的牙齿止不住地上下相撞,惊惧地望着面前这个燃烧的神修。
他想要制止这样的燃烧,想要借助整个冥城的力量摧毁燃烧中的身影,可是忽然间,他发现他已经无法调动冥城的力量了,他与冥城的联系还在,他还能知晓冥城的一切,可是那种无处不在的力量却无法控制了。
他知道怎么做能夺回冥城的控制,知道怎么做会成为真正的冥王,这样的煎熬他度过了好几千年,可是知道现在,他也下不了决心。
梅林呆呆地望着幽绿火焰中的水淸,他就算不相信他的眼睛,也相信他的感觉,一个念头忽然浮现在心中,他只要不借助冥城的力量,只要像水淸一样用本体的修为,只要有片刻的时间,他的神识就能粉碎水淸,让水淸这个人从身体到灵魂全都消失。
可是他不敢,真的不敢啊。
他知道他绝对承受不住这种与神魂的双重燃烧,这种神智清醒着不加抵御地将自身与冥城炼化到一起的过程,还有这之后,他将不生不死一世,永远摆脱不了的孤寂。
不论是哪一样,他都承受不了。
这种炼化、燃烧,不是一个心智坚韧就能挺过去的,这是将自己当做器物的锻炼,连下意识的反抗都不能有的锻炼,每一寸,每一点修为都要被炼化的过程。
肉身越是强大,修为越是高深,炼化的过程就越是长久,直到将这个身体,身体内所有的灵力全都转化为冥界的力量,半点不留,这样的冥王将不生不死,但他永远也不会再有他曾经拥有的一切。
他不会再成为人修,在漫长的无穷的岁月中,除非有下一任的冥王出现,他就只能永远带着他昏暗的一切,孤独地看着人界修士的繁华落水。
梅林的手抚上了他的眼眉,想要隔绝视线所看到的一切,可是他无法隔绝他的感官,他知道他还有机会,即便水淸两世为人,神识强大,在这样关键时刻,也不敢动用神识反抗。
可是他竟然不敢。
冥界没有所谓的日出日落,时间的流逝在冥界显得尤为缓慢,大殿内的时间也好像凝固了般,可大殿之外,整个冥城,正在悄然出现变化。
冥城的城门开始关闭了,隔绝了城外所有的魂魄,所有的囚室大门也关闭了,不论是遗忘了记忆的魂体还是没有完全遗忘的,都感觉到灵魂深处的悸动。
大殿之外,八位刑罚者匍匐在地,他们的灵魂也好像在瑟瑟发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强大力量镇压着他们,整个冥城好像正在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操控着。
幽绿的火焰之内,梅林安静地站立着,正在一点一点地体会着整个身体与神魂的煅烧,感受着无以言明的痛楚侵蚀着全身,他放开了他所有的防备,放开了全身,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承受这样的苦难。
他能清晰地看到梅林脸上的恐惧,也正在逐渐感觉到梅林的想法,当他知道梅林以为的一切的时候,竟然有种失笑的感觉,哪怕此时冥界之火的锻炼恨不得让他失去一切感觉。
他有些怜悯地望着梅林,这是他作为神修的怜悯,这点怜悯随着锻炼很快消失了,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身体内。
他不知道这样的痛楚会经历多久,但再久,也不会久过上一次神魂的灼烧,他的神魂早已经不惧怕了,而身体上的痛楚,又怎么能与神魂的痛楚比较呢。
身体内的每一点神力都在被锻炼,被强行粉碎,然后,被另外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力量侵蚀,他无须做任何事情,这种力量就自动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逐渐强大掌控一切的感觉让他慢慢忘记了身体与神魂的痛楚。
两世为人的记忆在脑海里一一掠过,最后定格在他得到家主之位的那一天,接过象征着家主之位的神杖,听着上一个家主传音过来的家族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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