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女寻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刺嫩芽
大修士的厮杀,惊天动地,排山倒海,燕道神魂强大,强行入侵燕青山的识海,想要直接封印他,却不知道燕青山吞噬了数不清的魂魄,最初在魂幡内以魂魄的形式就诞生了神智,神魂的强大早就超出了这一界所有的修士,也超出了燕道,识海在被入侵的那一刻,燕青山反客为主,直接粉碎了燕道入侵的神识,燕道猝不及防,再祭出诛仙弓,诛仙弓却再也无法拉开。
宋辰砂只报得燕道的一次恩情,因果已经了却,诛仙弓化作金色流光远遁。
没有任何悬念,燕道的神魂回到了冥界,至此,这一界,张潇晗也再无可留恋之处。
从普通凡人到修士,从修士到神,从安于生活到谨小慎微到奋斗不止,到今天的俯瞰众生,张潇晗终于再一次蜕变。
能和她比肩的,只有放弃了人的身份,甘愿替她守护冥界的水淸,能够陪伴着她的,也只有天族的梓冰,还有的,就是陷入沉睡中的小不点。
小宝、火狐也成为了过去,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过去。
冥界重新恢复了安宁,只有水淸孤独地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墙之外的黑暗,当守护成为他的信念的时候,孤独同时成为了他的选择。
他的心里从来不曾诞生过奢望,只要能站在这里,让冥界永远成为她疲惫时候的避风港,他就足矣。
黑压压的魂魄不断涌来,在城门前拜伏,水淸的视线却只在遥远的黑暗,他寂寞,却不觉得孤独,雪白的长衣和他一起沉寂着,一动不动。
下仙域的虚空泛出涟漪,张潇晗和梓冰出现在半空中,两人的身影才一出现,面前的虚空忽然裂开,两人同时迈步,消失在半空中。
上仙域,峒箫懒洋洋地坐在他那个华丽丽的起居室内,手里把玩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球,隐隐有华光从水晶球内出现,水晶球内的景致不断变换着。
“主人,冉英少主求见。”一个侍者无声无息地走进来,谦恭地说道。
“请到餐厅去。”峒箫盯着水晶球微微出神,“将昨天打来的麟虚兽收拾了,做一桌全兽宴。”
“是。”侍者躬身答应着退下去,峒箫手一翻,水晶球就消失了,身上划过水波纹似的涟漪,衣着一变,华丽中透着高贵雅致,他的神情却有些出神,好像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瞬,脸上便出现一丝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柔情,在走出起居室的时候,笑容就替换成常态。
走出起居室,是一条高大的长廊,长廊两侧是华美的壁画,壁画之间是精美的壁毯,连拱形的棚顶,也有大幅壁画,还有作为点缀的发光的宝石,会随着主人的心念变换亮度。
峒箫行云流水般走过,从长廊正中的楼梯走下去,脚下的地毯柔软,不过要是仔细看,便会发现峒箫的鞋子并没有落在地毯上,他只是做出行走的样子,人漂浮在地毯上。
楼下又是一个很高大的大厅,同样的金碧辉煌,舒适的高背椅子围成了一圈,峒箫没有停留,直接进了另外一座大厅,大厅正中一条不是很长的方桌,冉英仿佛百无聊赖地站在一个壁画前。
“我就没有见过比你更会享受的修士了。”感觉到峒箫进来,冉英说了一句后转身,瞧着峒箫华丽的服饰眉毛挑了挑,露出赞赏。
“人界不是有一句话吗,叫做人生苦短,正要及时享乐。”峒箫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率先做到餐桌旁。
冉英的眼神黯淡了下,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走过去,刚坐下,就有侍者走过来,手里托着一个纯白色餐盘,盘子上是一瓶华美的琉璃瓶,还有两个透明的水晶杯。
杯子被分别放在二人身前,接着琥珀色的液体被注入到杯子内,只有浅浅的一个杯底,接着侍者就带着琉璃瓶离开了。
冉英伸手端起酒杯,在鼻端嗅嗅,接着摇晃了下杯子,让水晶杯壁上挂上一点点琥珀的颜色,再嗅嗅,才浅浅地品了一口。
“呸,什么人生苦短,苦短的是我们,与你有什么关系。”冉英啐了峒箫一口,嘴也撇撇。
峒箫也端着酒杯,在手里晃晃,却没有如冉英那般嗅嗅,直接送到嘴里,喝了大半道:“那个很会惹麻烦的人快到了。”
“谁?”冉英随口问了句,端着酒杯的手忽然一僵,不愉快的记忆瞬间涌入心头,脸色也难看起来。
“我留给她的玉符不见了,应该是被分解了,这么些年不见,我还真有些想她。”峒箫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在提到“她”这个字的时候,笑容里不觉浮现一抹温柔。
冉英放下了酒杯,没有吱声。
侍者无声无息地走进来,收了二人的酒杯,另有侍者过来,重新换了红色的灵酒,菜肴流水般端上来,很快桌面就满了,却还有一盘盘的佳肴放置上来,每一盘也都放置在桌面上了,并不嫌拥挤。
二人对这现象司空见惯,待侍者离开,峒箫道:“也不会那么快,你放心,张老板不记仇。”
冉英哼了声:“飞升了?没有来找你?”
“找我就奇怪了。”峒箫不介意道,“她那个性子,怕是命都要没了,也不会找任何人。”
冉英的面色还是很难看,拿起面前的餐具取了一口食物,麟虚兽的肉鲜美得仿佛入口即化,他却品不到一点味道,曾经的一幕出现在脑海中,再看看面前这个熟悉的一举一动都透着慵懒偏偏又精致的男人,鲜美的麟虚兽肉也好像苦涩起来。
“还记着契约?”峒箫笑了声,也尝了一口餐盘内的肉,满足地叹息一声:“你已经很幸运了,这我还是和张老板学的,你要为左天翔报仇,我随时恭候。”
冉英哼了声,盯着峒箫的眼睛,略带恼怒道:“你请我来到底是为了这餐麟虚兽肉,还是为了那个女修?”
峒箫做了个请的手势:“自然是请你吃肉了,也是提醒你,我猜这番张老板前来,身份上会有些变化,我们上仙域很快就要热闹了。”
“你和张老板到底都是哪里的怪物?”冉英一点食欲都没有了,他们修士也本来没有必要靠食物为生,不过是满足口腹之欲而已。
“你肯定不会愿意知道真相的,难得我们可以朋友般的相处,还是不要破坏这些了,尤其是在这么鲜美的麟虚兽肉面前。”峒箫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
冉英狐疑地审视了峒箫一会,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虽然再次品尝着麟虚兽肉,却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只是一口一口地吃着肉,连酒都忘记喝了,想要忘却的记忆涌上心头,心内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面前的不是左天翔,是曾经逼迫了他签订契约的夺了左天翔肉身的人,他们本该是仇人的,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却无法把他当做仇人,而在不久之前,他甚至还主动解除了契约,且不论在契约之内还是之外,也不曾羞辱过他。
作为一个朋友,面前的修士无疑是他见过最合适的,恰如其分的尊敬,适当的帮助,不索求回报,偶尔他甚至生出庆幸,庆幸原本的左天翔被夺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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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9章 峒箫与云逸
峒箫很快转移了话题,说起对麟虚兽的烹饪,“我们都知道麟虚兽最嫩的部位是脖子上的软肉,你来尝尝。”
峒箫指着一盘被切得如纸一般透亮的肉,示意冉英,冉英夹了一片,肉被片得极薄透亮,纹理清晰可见,入口带着酒香和蜜的甜香,冉英品尝了一会道:“用蜂蜜和甜酒腌制之前,还用木系灵力去了其中的腥味,还有一味调汁是什么?”
峒箫笑笑,略带得意:“这你就没有尝过了,是小龙鱼的血炼制的调鲜汁,为的是将软肉微弱的腥气化解了,其实还有一味调汁,不过无色无味,将所有的调汁味道淡化一点点。”
冉英乜斜着峒箫,“你以前都是做什么的?瞧你的排场,大富大贵都不足以形容,可你又这么精于享乐,连最难处理的麟虚兽的颈肉都能处理得这么鲜美。”
峒箫也夹了一片肉送入到嘴里,却微微蹙眉,摇摇头:“还欠一点,他们处理得到底不够。”
手一抬,一个侍者无声无息走上前,微微躬身,峒箫吩咐道:“将小龙鱼的胆汁取来。”
侍者躬身答应着退下去,冉英盯着峒箫,叹气道:“你也有储物空间。”
说话间侍者重新走进来,雪白的托盘上是一小蝶青绿的液体,峒箫伸手拿过碟子,“这才叫做排场,什么都自己做了,要这些仆从做什么?”
手托着小蝶的底部,碟子上的胆汁忽的冒出一股青绿的烟雾,胆汁瞬间就变得雪白,接着上边又出现一层白雾,胆汁的温度迅速降低,接近冰点。
这一手对哪个修士都极为简单,峒箫也不是炫耀,他将处理过的胆汁均匀地洒在肉片上,胆汁一落在肉片上就迅速被吸收了。
峒箫接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冉英狐疑地夹了一片放入口中,原本的酒和蜜的味道几乎没有了,替代的是绝对的没有品尝过鲜美的味道。
“你怎么想到的——要是炼丹,还有情可愿,只是食材的处理……”冉英这么说着,还是再夹了一片肉品尝,边吃边摇头。
峒箫笑着放在嘴里一块肉道:“你我不愁修为,不愁寿元,炼制的灵丹自己需要有限,唯有这口腹之欲,真真切切地是满足自己。”
冉英叹息一声,“我以为以前的左天翔就会享受了,可和你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你不单单是享受,还是带着品味的独特的享受,举手投足,包括你大宅的侍者,奢华,对,全透着奢华。”
峒箫又笑了,想起曾经,这怎么能算作奢华呢,不过他也只是笑笑,没有解释。
两个人就谈论起昨天的狩猎,品评着几位年轻的新贵,冉英道:“安媞昨天一直跟我提起你,她仰慕你很久了。”
峒箫端起灵酒晃晃,浅尝了一口才道:“谁是安媞?”
冉英晃晃头:“别告诉我你没有注意到她,她一头红发那么鲜艳,和我说起你的时候,好几个年轻人的眼神都要生吃了我一般。”
峒箫不在意道:“还真没有注意,——哦,是了,那个猎杀了一头独角火鹿的女修?”
冉英盯着峒箫的眼睛,忽然笑起来:“你不是在等着张老板?”
峒箫的眼神透着玩味,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嘴角歪歪:“上仙域太过无聊了,安宁的时间也够久了,好好享受吧。”
“那你不收几个女修,把你对待我的这些拿出一半出来,哪个女修不对你死心塌地。”
峒箫嗤笑一声:“对她们?还真没有兴趣。”
“什么样的有兴趣?”峒箫不提张潇晗,他也不再提。
“别总说我。”峒箫审视了冉英一会道:“呵呵,再耽误你一会,你就该回去了,让我想想,送什么样的贺礼给你。”
冉英诧异道:“什么贺礼?”
峒箫微笑着:“结亲的贺礼,现在,你家正在张罗着你的亲事,我也不留你了。”
冉英瞪了一会眼睛,叹口气道:“所以我才躲到你这里来的,你说,我本来应该对你提防的,现在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可怎么就提防不起来。”
冉英郁闷地喝口酒,他看不透峒箫,明明这个人曾经试图控制他,强迫他签下了契约,可之后将契约解除了,自己反而更信赖他了。
峒箫耸耸肩,盘算着这个动作真心是不雅观,可张潇晗做起来的时候,那种无可奈何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你怎么不劝我?”冉英问道。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当然你自己做决定了。”峒箫很自然地道。
“所以我才喜欢和你在一起,舒心,不用考虑太多。”冉英端起酒杯喝了最后一口,“我的缔结道侣的仪式上,要你家酿制的这种灵酒。”
“好。”峒箫一口答应。
满桌的灵餐并未全都吃完,这也是峒箫餐桌上的礼仪,不是灵餐的数量太多,味道不足,而是他们本来没有必要吃东西的,所有的都是浅尝则已,要得是享受,他们也不需要灵餐提供修炼的灵力,大约吃得最多的就是灵酒了。
峒箫站起来,对珍贵的麟虚兽的兽宴全不在意,在他离开餐厅后,有侍者悄无声息地走进去。
回到房间换了一身稍微淡雅点的衣服,峒箫走出房间,来到房间之后的一座花园中,这是一座占地面积相当大的园林,正中间是一座圆形的水池,水池中间是一朵宛如真正鲜花的雕塑喷泉,水池向四周发散出八条小路,每一条路两侧都是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尽头都是一座高大的建筑,他常住的是最雄伟的,其他的就各有用途了,其中一座专门陈列着收藏,左家子弟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手段,每年从中竞取到一些合适的宝物。
峒箫站在喷泉之前,享受了一会凉丝丝的带着水汽的清风,然后走到草坪上,慵懒地躺在躺椅上,瞧着蓝天白云一会,右手手指微动,心内轻叹了声。
从一个多月前,他就占卜不出张潇晗的命运了,只能有一个原因,就是张潇晗达成夙愿,成神了。
他将自己摆出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除非是他肯以损伤身体为代价,不然占卜术对张潇晗就没有一点作用的,不仅是张潇晗,还有千杳。
想到千杳,峒箫的眼睛闭上,掩饰了他眼神内的冷漠,三十多万年前的一幕重新出现在脑海里,他的神魂都仿佛还在灼烧。
他放任自己的身体沉浸在虚幻的痛苦中,好像只有这痛苦才能让他不会忘记过去的那段记忆,本来他已经打算忘记了。
花园上空忽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鹰啼,峒箫没有睁眼,浑身虚幻的疼痛却立刻全都消失了,每日例行的对云逸的折磨又开始了。
每天都要忍受两次被剖开肌肤挖去内脏的痛苦,再忍受内脏生长时候的麻痒煎熬,还要被穿透固定在山石上,无时无刻不在的疼痛中,这个男人的毅力让峒箫也钦佩。
峒箫站起来,很快就出现在云逸面前,云逸的胸膛敞开了一个大洞,献血淋漓,其内甚至露出了骨骼,他虚弱地闭上眼睛,满身大汗,头也无力地垂下,被洞穿的身体封锁了灵力,他无法减轻自身一点点痛苦,只能凭借着毅力生生地挨着。
峒箫沉默地站着,看着他的身体内部的肉芽开始缓缓生长,看着云逸被盯住的手臂微微动了下,献血顺着钉住的伤口流下,云逸些微的挣扎停下。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云逸的头抬起来,眼睛也睁开,在峒箫的预料中,那双清澈的眼睛中没有看到半分痛恨,有的只有平静与淡然,云逸比他想象的还要超脱。
“你知道我不是左天翔,对你的家族,我也没有半分毁灭的想法,为了你那个不将你当做至亲的母亲,值得吗?”峒箫终于问了出来。
他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呢,这个男人的答案他再清楚不过了,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满足两个所谓至亲对他的痛恨、威胁,他竟然也承受了。
“既然那是他们想要的。”云逸面无表情,如果不是身体不断渗出的冷汗,根本看不出他正在承受痛苦。
峒箫盯着云逸的眼睛,云逸将眼睛闭上,避开峒箫的注视,面前的男人带给他的压迫感强于他身体遭受的痛苦,正因为这个男人不是原本的左天翔,也没有对他的仇恨,所以他才不愿意在他面前赤身地承受挖去内脏的痛苦。
“你的家族注定要毁灭的,如果你还在这里,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至于你的选择,我不做干涉。”峒箫说完,毫不犹豫就转身,云逸猛的张开了眼睛,却什么也没有说,望着峒箫的背影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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