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

    一旁的殷澜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技术确实是无法想象的，但在未来几千年后，却是所有炼器师都在使用的手段，再平常不过了。

    如果殷澜愿意，可以让蕴灵石的储灵效果达到五十倍、一百倍，甚至五百倍都没问题！

    只是，那样的话，处理起来成本就太高了，不太划算。现在用不到一千文钱的反应剂，来处理蕴灵石，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殷澜大师。”方青源转头看向殷澜，叹道：“刚才，莫氏商会的副会长前来拜访，开出了一个几乎让我无法拒绝的条件，希望我能将你们交出去，虽然最终我拒绝了，但其实在那一刻，我承认我是有一丝犹豫的。而现在，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

    在方青源看来，殷澜用蕴灵石加工出来的蕴灵压缩泵，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是炼器史上的一个伟大奇迹。这样的一个妖孽般的人物，只要将其拉拢住，整个方家都会迎来一个巨大的飞跃，相比较起来，他自身的得失，反而不算什么了。

    “方家主，莫氏商会开出了什么条件？”殷澜虽然这样问了出来，但结合前世对方青源的了解，殷澜心中其实已经隐隐猜到，那个条件很可能是和方青源的隐疾有关。

    果然，方青源犹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道：“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但他们不敢说。你应该听说过，修炼到灵武者后，每隔三级都会面临一个很大的考验，被称为‘小劫’，这是丹田内灵力蜕变，所必经的一个过程。一旦没法突破小劫，轻则原地踏步，永远困在原本的境界，重则灵力失控、丹田自爆都有可能。”

    “有许多天才的灵武者，都死在突破小劫的过程中，我年轻的时候，灵力修为达到三级巅峰，开始冲击三四小劫，差一点便失败了，虽然最终冲击成功，却因为灵力混乱，堵塞了肾经，影响生育，所以，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娶妻生子。”

    “莫氏商会副会长告诉我，他们高价收购到了一枚叫做摩崖果的宝物，是从域外获得的，有很大希望治愈我的旧伤，条件就是让我将你们交出去。”

    果然是这件事情啊。

    殷澜听完，不由摇了摇头。

    这个时代的灵武者，修炼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一个小劫就能断了很多天才通往辉煌未来的道路，因为只要无法突破小劫，就会失去踏上更高境界的机会。

    这就是没有灵诀的坏处，只要有了灵诀，哪怕只是最低级的下品灵诀，都可以极大地提高灵力修炼的安全性，突破小劫失败了一次，还可以再来第二次，第三次……总有一次会成功的。

    “殷澜大师，你为何摇头？”一旁的林金火疑惑问道。

    “方家主，我想你可能被莫氏商会的副会长给忽悠了，摩崖果确实有着滋润和恢复经络的作用，对于一般的经脉损伤，也的确有很大用处。但是，你伤到的地方是肾经，隐藏在肾中，摩崖果的药力根本走不到那个地方，就算服用了，也不会起到任何效果。”

    这话一出，方青源和林金火都是一愣。

    “你怎么知道？”方青源眼中有了一丝紧张之色。

    他之前拒绝了刘立冬，一是因为他认为殷澜价值很高，而且不想违背自己对殷澜的承诺，二是他既然知道了摩崖果有很大希望治疗他的隐疾，那么，莫氏商会能够收购到一枚，他堂堂方家家主，难道就没法收购到？

    可是，现在殷澜竟然说摩崖果没有用处。

    摩崖果是从域外获得的，山澜大陆应该没有这种东西，殷澜怎么会知晓它的效果？

    “方家主，至于我从哪里得知的，这些恕难相告。不过，我倒是有办法治愈你的旧伤，而且，这些材料凭借方家商会的影响力，倒也不难找到。”殷澜又放出一个巨大的猛料。

    “什么？”方青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猛地狂喜起来，一把抓住殷澜的肩膀，急切地问道：“这是不是真的，告诉我！”

    嘶！

    殷澜肩膀上瞬间传来剧痛，不由吸了一口凉气，方青源情绪有些失控，捏的殷澜肩膀都快脱臼了。

    “抱歉，殷澜大师，我太激动了，实在抱歉。”方青源发现殷澜脸上表情有些痛苦，连忙松开双手，歉意十足地说道，他那一直带着儒雅气质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尴尬的神色，但还是目光炯炯地盯着殷澜。

    刚才，方青源把自己身怀隐疾的事情告诉殷澜，一来是想让殷澜知道，他拒绝莫氏商会，究竟是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二来是将这种难堪的事情说给殷澜听，相当于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殷澜，两者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就会拉得很近。

    但没想到，殷澜竟然知道如何治愈他的隐疾！

    殷澜催动丹田内的灵力，缓解了肩膀处的疼痛，苦笑道：“方家主，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四级学徒，你这么用力，会出人命的。”

    殷澜这话，让一旁的林金火翻了一下白眼，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古怪的四级学徒，不光对于炼器知识了如指掌，而且还懂得治病！

    “方家主，在我给你治疗旧伤之前，咱们是不是应该先谈谈合作的问题？”殷澜一边揉着隐隐作痛的肩膀，一边说道。

    方青源犹豫了一下，道：“好吧，其实之前我将你的情况上报了长老会，他们还没讨论出结果，关于合作的事情，本应该推迟几天的。不过，今天我这个家主，就真正地当家作主一回，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我可以答应下来。”

    接下来，方青源和殷澜两人就正式地在桌子旁坐下，开始商讨起合作事宜。林金火和方青源的关系非常好，两人亲如兄弟，算是半个方家人，自然也不用回避，就在一旁听着。

    原本，方青源以为殷澜会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毕竟他能看出来，殷澜不是个普通的少年，不光炼器方面水平极高，而且还出人意料的成熟，聪明得不像个少年人。

    但是，殷澜提出的要求很简单，他会在方家挂一个首席炼器顾问的名号，享受方家最高的待遇，包括但不限于诸如分配上阁炼器室、配备护卫等权利，当然也包括方家的庇护。为此，他将为方家每月提供一百个蕴灵压缩泵，有效期为至少一年时间，并从蕴灵压缩泵的利润里，拿百分之三十的分成，同时，也会对方家商会出品的灵器，进行一些指导和修改。

    总的来说，殷澜的地位，以后将与林金火相当，对此方青源自然是完全同意了，林金火也没有丝毫意见，反而十分开心。

    不过，最后殷澜提出了一个让方青源两人感到诧异的要求：“方家主，我还想以自己的名义，办一个拍卖行，可能需要动用到方家的一些人脉资源，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些支持。”

    办拍卖行？

    方青源和林金火都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一丝荒谬的神情。

    “殷澜大师，你知不知道，一个拍卖行最重要的就是威望和名声，以及强大的底蕴积累。我方家在这青岚国北部，也算是有些名望的家族，但还是没敢往拍卖行这边伸手。如果没有人气，你就算办起一个拍卖行，也找不到人来买东西，甚至连那些想要寄卖物品的客户都不会有。”方青源郑重地告诫道。

    殷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方家主，你说的这些都没错，所以，我才希望动用一下方家的人脉资源，这样一来，人气不就有了？”

    殷澜知道，方家的人脉，在青岚国北部非常广阔，方家商会方面，就有着许多无法用金钱估量的商业伙伴关系。而且，方家还有几位从政的家族成员，都是手握实权，在这青岚国北部，有不小的影响力。方青源的弟弟方清雷，更是青岚国北部三省之一盘威省的财政大臣，权力极大。

    因此，方家商会和方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殷澜当初说要与方家合作，就是因为还要准备借用方家在青岚国北部政治方面的影响力。

    “殷澜大师，你想的太简单了。”林金火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劝诫起来，“你办拍卖行，纯粹是拿钱打水漂，还是连水花都看不到的那种。就算方家为你而动用人脉资源，请到一些赤林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来给你撑场子，但那些人只是碍于情面过来看看而已，不会真出钱买东西，而且，你又能够找到什么东西来拍卖？到了第二次的时候，总不能再让那些人来帮忙吧，这样一来，你的拍卖行就彻底废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没有东西能拿出来拍卖？方家主，到时候麻烦你发动关系，把能请的人都请来便是，我保证，那些人来了之后，一定会后悔自己没有带足够多的钱过来，而且，他们也会觉得能够参加我的拍卖会，是他们的幸运！”殷澜的话语，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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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四万倍的利润!
    方青源和林金火这才想起来，殷澜只要再拿出类似于蕴灵压缩泵这样的神奇器物出来，肯定能让那些人挤破了头皮去竞相争抢。

    但是，一整场拍卖会下来，殷澜总不能只拍卖一两样产品吧？而且，一个拍卖行，绝对不是依靠一两样产品就能保证生存，它需要自己有完善的收货渠道，否则哪一天拿不出足够吸引眼球的拍卖品，拍卖行也就活不下去了。

    但看殷澜自信的样子，方青源并不好在拍卖产品方面给他浇冷水，于是，他将一个最大的问题提了出来，郑重道：“殷澜大师，办一个拍卖行需要砸很多的钱，光是场地，至少要五万两，而且是按照赤林城比较偏僻的地段来算，如果是你想把拍卖行开在珍宝大街，这个数字还要再翻好几倍。同时，你还需要一些资深的鉴定师、拍卖主持、管理人员、服务人员、守卫，再加上建设费用，这些开支更为巨大。总体算下来，你至少要有十五万的巨额财富，才能办起一个拍卖行，如此大的投资，而且风险极高，我方家都不敢轻易尝试，所以，就算我想要在财物方面支持你，也有心无力。”

    十五万两！

    殷澜的父亲殷兆平，在三水镇上的时候，辛辛苦苦工作一年时间，也只能赚到十几万文钱，也就是十几两而已，而且，殷兆平的收入在三水镇上已经属于很高的了。由此可见，十五万两到底是一笔多么巨大的数字。

    方青源将这样一个数字告诉殷澜，意思很明显，你根本不可能建起一个拍卖场。

    殷澜不置可否，突然问道：“方家主，你这有声讯收录器吧？我想听一下这几天的消息。”

    声讯收录器，在这个时代是极为高端的东西，通过复杂的灵力回路和设计手法，让它具备了千里传音的效果，很大程度上方便了通讯。同时，它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功能，就是用来收听青岚国每天发布的最新声讯消息，让人足不出户，便知天下大事。

    当然，这样一件灵器的价值很高，每收听一次声讯消息，更是要消耗珍贵的上品灵矿，毕竟消息的源头，是来自遥远的青岚国首都，消耗极大。

    在方青源的书房中，就摆放着方家唯一的一台声讯收录器。

    “这是关于这几天最新消息的录音石。”方青源将几块拇指长的条形石块拿了出来。

    录音石可以用来录制声音，将声讯收录器接收到的消息储存下来。

    殷澜直接从方青源手中将录音石接过，然后，走到桌子旁打开方形的声讯收录器，里面还有没用完的上品灵矿，提供能量消耗。

    他将录音石放进声讯器，开始收听讯息。

    “本国炼器师公会，最新发布了一份炼器基础典籍，由十五位炼器宗师、七十二位炼器大师共同参与编订，更由镇国器王兼炼器师公会会长姬音璇亲自修正，旨在提高本国整体炼器水平，将于六月十五日正式开售，全国各大商会正在进行销售代理洽谈。”

    “前日，本国西部黑金丛林深处，有异兽咆哮，引起丛林震动，一共一百四十六位雇佣兵惨死，七百多人受伤，至今原因未明……”

    殷澜一条一条地听着这些消息，仔细地在脑海中过滤和回忆着什么。

    方青源和林金火也很有耐心地在旁边一同听了起来，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殷澜收听到一条消息时，眼眸深处终于闪过一道亮光。

    “庞杜家族最新发布的大陆国际声讯中，传出山澜大陆南边的青雾之森已经开荒成功，探测到大量稀有矿物及元素物，其中包括巴蒂水晶、边锋金石、洛林琥珀等新命名的炼器材料。这些材料，正在由青雾之森的几大域外开荒国共同进行研究，许多新式的炼器产物，很可能随着这一批材料的成功使用而诞生出来。”

    就是这条消息！

    殷澜心中猛地升起一股兴奋，自己果然没有记错，边锋金石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开采出来的，看来，自己想不赚钱都难了。

    “方家主，林大师，我想问一下，咱们青岚国内特有的元素物青碳原石，现在是多少钱一斤？”殷澜忽然将声讯收录器关了，里面传出的声讯戛然而止，然后，他抬起头对着一旁的方青源和林金火问道。

    “青碳原石？这种元素物没什么用处，大概也就一百文钱一斤吧。”方青源微微思索一下，说道。

    一旁的林金火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青碳原石是因为青岚国的地理环境，所造就出来的独特元素物，周边其他几个国家都没有。

    但是，青碳原石听起来似乎是很稀有的东西，却没有丝毫作用，无法与其他元素物构成有用的反应剂和元素粉，甚至没发现它有任何用处，是青岚国炼器行业中有名的“废物原料”。

    说是卖一百文钱一斤，但实际上，就算卖十文钱也不一定有人要，因为要它没用，拿去盖房子都不如普通的石头坚固。

    一百文一斤！

    殷澜心头一颤，眼中的兴奋之色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如果在几百万年后，不，哪怕几十年后，有人说青碳原石只要一百文一斤，一定会被当成大煞笔！

    当然，殷澜也明白，这个时候还没人知道青碳原石的价值。

    毕竟在这之前，边锋金石是山澜大陆上，绝对没有出现过的炼器材料，而经过这一次域外开荒，被发现之后，就会进行大批量的运用。

    边锋金石属于稀有的记忆性金属，有良好的记忆性，弯曲、破损甚至折断之后，都很容易进行再次修复。

    它将会是炼器材料中最为重要的几种之一，哪怕到了四千八百万年后，都是不可或缺的宝贝材料。

    等到山澜大陆的无数大势力，和国家军队继续开荒下去，会发现很多含有边锋金石的丰富矿脉，而边锋金石也会大量流入山澜大陆的市场。那时，边锋金石将会被作为高级灵器的主体材料，被无数炼器师追捧。

    但是，边锋金石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就是不够坚韧，材质十分脆弱，因此处理起来很困难，而且，在未来几千年内，只有一种处理方法，那就是使用青碳原石构成反应剂，对其进行加工。

    到那个时候，在青岚国中连一百文钱都不值的青碳原石，会爆涨到一个天价！

    “青碳原石在三十年后的价格，大概是四百两一斤……”殷澜回忆着前世的信息，在心中喃喃自语。

    四百两，就是四百万文钱。也就是说，到三十年后，青碳原石的价格会足足翻上四万倍！

    这个世界上，一旦有适当的利润，商人会变得大胆起来。

    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人世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不惜犯下任何罪行。

    而四万倍的利润，别说被绞死，就算被绞成了卵细胞回母亲肚子里重造，也有无数人愿意抢破头皮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