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时代

    躲藏在黑暗中的几头变异生物畏惧黎昕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不敢贸然靠近，但一双双猩红的眼瞳中充满了无穷的**，它们在等待时机，等待自己倒下的那一刻，但黎昕永远都不会给予它们机会。

    狂暴的特征正在逐渐从身上褪去，黑褐色皮肤已经恢复了病态的苍白，皮肤下的黑鳞已经彻底隐去，猩红的竖瞳重新恢复了正常，沾染鲜血的面庞格外惨白，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人。

    力量正在从身体里消退，虚弱迅速的蔓延到他的全身。刚不久的那场可怕的杀戮，几乎压榨了他身上的所有潜能，耗尽了所有吃下肚子吸收的食物。

    狂暴与杀戮的**彻底远离，留下的却只剩下无尽的疲惫。黎昕甚至怀疑，一个年幼的孩子都能够轻易的杀死他。拖着沉重而蹒跚的步伐，黎昕绕过街道走向超市，必须趁着现在余威犹在，躲进超市里，为自己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些变异生物没有跟过来，让黎昕忍不住松了口气，他伸出手臂推开超市的玻璃门，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染血的手臂在玻璃门上印上了一个血的手印，他拖着受伤的身躯，倾倒在一个商品的物架下，拖着僵硬的无力的身体躲在了物价另一边，防止利辛的追杀而至，也同样给自己制造一个偷袭的机会。他的身上中了三枪，幸亏子弹卡在了结实的肌肉上，居然没有给他造成致命的伤害。

    黎昕倒吸了口气，胸膛的伤口阵阵发痛。如果是普通的人，这枚子弹恐怕会直接贯穿肺部，直接导致他缺氧致死。

    他举起军刀，划开胸膛的枪伤，咬牙硬生生把那枚卡在胸膛的胸骨上的子弹剜了出来。取出子弹动看似短暂，对黎昕而言却显得十分漫长。金属的子弹头掉落在地板上的瞬间，黎昕才忍不住松了口气，他发现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水，混杂着变异老鼠腥臭的鲜血，已经分不出那是汗水还是血水了。

    黎昕感到十分不可思议，自己居然亲手取出了子弹，这个过程产生的激烈痛苦可能会让他昏倒过去，然而他自己居然坚持住了。黎昕怀疑自己已经算不上是一个人了，身体连中了三枪，子弹居然仅仅卡在了肌肉上，没有导致他毙命。现在，胸膛上的肌肉已经开始压缩伤口，阻止血液继续溢出，这已经算不上是一个人了。

    擦过肋骨子弹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实质性伤害，相比胸膛那枚甚至可以称得上擦伤，伤口已经不在流血。不过，由于流血过多，黎昕感觉身躯变得越来越虚弱，血液中的营养甚至已经不足以提供细胞继续活动的能量，一阵全所未有的饥饿感袭来。

    黎昕随手从物架子抓取一包食物，咬开包装纸后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吞下肚子。他甚至来不及感受食物的美味，胃液便已经把咽下肚子里的食物全部消化，转化提供细胞活动的营养。

    细胞正在重新焕发新的生机，心脏正在加快跃动，将富含营养的血液运送到全身。黎昕感觉大脑疲惫与睡意眼眸，眼帘就像注满了铅块般沉重，几乎快要让他失去了意识。

    忽然，超市的玻璃门被推开了，一道冰冷的寒气从屋外垂了进来，让黎昕打了个哆嗦，脸色的睡意瞬时消失无踪。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正朝着自己躲藏的地方走了过来，来者十分的谨慎，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黎昕发现自己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躲藏，受伤的大腿也无法躲不过子弹。

    诡异的荧光映照出道可怕的阴影，黎昕握紧匕首，准备做最后的反击。

    那道人影出现在拐角时，一把锋利的利刃至上而下掠过，黎昕疯狂的扑向来者，锋利的匕首成功地抵住对方的脖子，低沉的喝斥道：“不要动，否则我不介意用它刺穿你的脑袋。”

    “彼此彼此！”一个陌生而平静声音在耳边响起。

    黎昕垂下目光，发现一把利刃正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只要轻轻一拨就可以轻易的割掉自己的脑袋。

    “你不是利辛，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做什么？”黎昕不由松了口气，一连串的问道脱口而出、

    “我叫斐云，一个刚踏入大学没几个越的大学生，来这里找食物。”年轻的学生很有耐心的回答道。

    “接下来还我提问了。”斐云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位年纪不大，浑身浴血的男子，挑起一抹得意的嘴角问道：“你又是谁，我进来时注意到玻璃门的血手印记，还超市里有一头可怕的变异怪物。”

    “我当然不是怪物！”黎昕嘶哑的说：“我叫黎昕，如你所见我所受伤了，被人开枪射伤了。”

    斐云似笑非笑的说：“射伤你的人叫是那个叫利辛的家伙？”

    “哦！”黎昕有些心不在焉，刚才的剧烈动作伤口又裂开了，收起匕首抱怨道：“你能不能把武器挪开。”

    斐云收起了利刃，低沉的嘲讽道：“老实说，脱变的你居然被子弹击伤了，作为脱变过的同伴向你表示鄙视。”

    “脱变？”黎昕皱起眉头，伸手压住胸膛处的伤口，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你能不能把身体从我身上挪开。”斐云低沉的嘀咕抱怨道：“今天我已经换了第三套衣服了，现在倒好被你弄脏了，真是糟糕透了。”他皱起鼻子，有些厌恶的说：“我讨厌这个味道，你到底杀死了多少的变异生物，才弄得自己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怪物。话说刚才我还差点把你误当做怪物宰了。”

    “数量庞大的变异老鼠！”

    “我讨厌那群家伙，它们总是没完没了！”斐云站了起来，忍不住抱怨起来：“杀死那些讨厌的家伙已经没有多少经验，它们出现时总是一打，烦死人了。”

    “你以为自己在玩游戏？”黎昕听到向自己吐槽名为斐云的大学生居然在抱怨经验少，让他的大脑一时间扭转不过来。

    “这的确就像是一场游戏。”斐云低沉咕噜道。他扫视了黎昕身上的伤口，忽然说道：“你身上还有子弹没取出来吧！”

    “我的右腿还留有一颗子弹未取出来。”黎昕满脸担忧的提醒道：“利辛随时都可能会从仓库里追杀过来，他手里有枪械。”

    “别担心，如果他敢追过来，我就会替你宰了他。”斐云的言语中充满了自信，建议道：“你还是先把大腿上的子弹取出来，枪伤拖越久越麻烦。”

    “你说的对。”黎昕狐疑的望着对方，开始专心解决右腿上的枪伤，

    “要不要我来忙你？”斐云举起握在右手上的利刃，他的动作看在黎昕心里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我想不必了！”黎昕咬牙拒绝道：“我自己能够解决。”他咬着牙，用军刀划开了伤口处的裤子，割开血肉，剜出了没入血肉的子弹，有了刚才的经验，动作利索许多。

    斐云忍不住轻吹了一声口哨，盯着正在收缩的肌肉，惊讶的说道：“我真是佩服你，这样都一声不吭，要死我恐怕直接昏倒过去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幸灾乐祸，又说道：“我大抵已经明白你的变异能力了，身躯强壮的超乎常人，并不同我出现影刃，还有手臂上的黑鳞。恩！这应该是某种强化类型的象征。”

    “强化类型？”

    “以后在和你解释，我想你的肚子已经饿坏了吧！”斐云从架子扯下大堆的食物，把绝大多数的食物扔给黎昕，拆开包装咬着食物，平静的解释道：“刚脱变的时候，身体会消耗大量的营养争强能力，所有你现在才需要补充食物。”

    “为什么帮我？”黎昕忍不住问道，他并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咬开包装，把里面的东西狼吞虎咽的吞下肚子。

    “因为你是强者，并非被**冲昏脑袋的人。更何况，如果我想杀你，你认为凭现在的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斐云露出了一个不可捉摸的微笑，低沉的说道：“我曾经有过自己的同伴，是几个同班要好的同学，他们为了活命背叛抛弃了我。可惜，我还活着，他们却已经死了。现在的时间，想要找一个知心的同伴并不容易，我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朋友！”

    “如你所愿！”黎昕握住斐云举起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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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崩溃
    黎昕正在苏醒过来，右手的手指开始动弹，睁开了朦胧的双眼，眨了眨眼让前方模糊的视线更加的清晰。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床铺上，沾染的鲜血服装已经被脱了下来，面庞与手掌上的血迹也被仔细的擦拭过，不过，他依然还能够闻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

    “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躺在床上，难道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吗？”黎昕低声的喃喃道。借助四周微弱的荧光，他很快发现自己正躺在超市二楼的某个床铺上休息，四周依然是宽阔的商场，其他的床铺上同样躺着几个受伤的人。

    黎昕右侧的床铺上发现昏迷不醒的杜威，一名漂亮的女学生和狗耳学生正守护在他的身边。

    为何自己会躺在这里？黎昕至今依然无法理解，在记忆中他遇到了一名自称斐云的强大变异者，并且成功的剜出了两枚射入身体的子弹。

    那名朝自己开枪的监狱犯利辛呢？

    难道已经被斐云杀死了吗？

    否则雅韵他们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利辛又怎么可能放过昏迷不醒的自己呢？

    所有的疑惑充斥在他的脑袋瓜子，黎昕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胀痛，尽可能让自己不去思考这些问题。黎昕吃力的侧过头望向左侧依靠在椅子上休息雅韵，她看上去似乎累坏了。

    黎昕肚子饿的咕噜的直叫，吃力的挪动身体想从床铺上爬起来，可是双手仿佛注入了沉重的铅块，任由他耗尽全身的力气都难以挪动，更别说是起床。虽然没能从床上爬起来，却也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沉睡的女人被惊醒了。

    雅韵欣喜的望着黎昕，温柔的说道：“你终于醒来。”不等黎昕开口，她不知从哪取来一瓶有些浑浊的饮料，喂给黎昕喝下。

    一股甜甜的味道从喉咙划入了胃里，黎昕感觉自己在喝糖浆。他的身体贪婪的吸取瓶里的饮料，高浓度的糖分饮料可以补充身体的营养，帮助体力恢复。

    “斐云建议我，等你苏醒后给你喝一些高溶度的葡萄糖，他说你需要及时补充糖分。”雅韵察觉道黎昕面庞上惊愕的表情后，轻声的说道：“不过，我想他是对的。为此，我几乎把半包的葡萄糖溶解在矿泉水瓶里。”

    黎昕没有任何抱怨，喝完了添加了半包葡萄糖、甜度惊人的饮料。这些糖分并没有在他的胃里逗留太长的时间，很快便被分解成营养提供身体活动的机能。

    不过不久，身体的力气重新恢复，黎昕甚至已经有些气力起床，嘶哑的说道：“给我一瓶矿泉水。”他连续灌了好几口矿泉水，才冲淡弥漫在嘴里甜味。

    “利辛呢？还有我昏迷时发生了什么事情？”黎昕回过神后，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昏迷后发生的事情。不过，雅韵利索地把一块巧克力塞进了他的嘴巴里，说话的声音模糊不清。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我想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免得又饿晕了。”雅韵自己也吃了块巧克力，从床铺下堆积的食品中挑选出了一个红烧肉罐头，拉开罐头盖子一块块的喂黎昕吃下。超市里的食品确实不少，进食持续了一段漫长的时间，黎昕已经记不清楚雅韵喂自己吃下了什么东西，堆积在床铺下的大半食物已经空了。小小的肚子装下比它还要大数倍的食物依然还无法填饱。

    异于常人的身体很快消化了吃下去的多半的食物，这些东西被分解吸收通过细胞转化为身体活动所需要的能量，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过程。

    吃掉了大量的食物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美好了许多。黎昕伸手支持起身体在床缘边做了起来，在抬头之间，不经意看到一幕让他不由惊楞住了。

    距离不到三米的地方的床铺上，一对男女热情交织在一起，他们身上的衣物只剩下单薄的几件，但很快便被脱光了，两人毫无忌惮的发泄着**。

    更令人吃惊的是那个女人居然是李欣，而男的并非瑞哲，而是先前还曾以前战斗过实力还算强悍的变异者。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子？

    黎昕的脑袋瓜子一时半刻还运转不过来。他声音颤抖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当雅韵准备回答黎昕的问题时，激情的男女忽然发出兴奋而高亢的呻吟，原先疲惫沉睡过去的幸存者纷纷苏醒了过来，察觉到这对陷入**激情的男女，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的尴尬。

    床铺上**的男女似乎并不在意四周异样的目光，他们相互拥抱躺倒在一起。那个男人的双眼中依然闪烁着**，贪婪的抚摸着李欣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后者却也不反对，温柔的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脖子，将丰满的胸膛贴在对方的脸颊上。

    令人惊骇的一幕却忽然发生了。李欣环绕的手臂忽然发力，男人的脖子上发出令人锚固悚然的咔嚓声，他被扭断了脖子，临死前依然还沉迷在女人乳白而柔软的胸部。

    这一幕让所有人看的心中发寒，前一分钟还在床上激情过后的女人，下一刻居然变成夺走对方性命的凶手。

    “我说过我会杀死你的，我会亲手为瑞哲报仇！”李欣疯狂的尖叫起来，**的身体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走下了床，弯腰捡起零散在地板上的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李欣不知从哪儿取来了一把尖刀，在众目睽睽之下割尸体下体的器官，并且将那血淋淋的玩意塞进了那个男人的****里，而那一坨则被塞进了敲开的嘴里，凶残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男人胯下发虚。

    黎昕看着虐尸的李欣，难以置信说道：“李欣疯了，这简直太疯狂了！”

    “她确实疯了！”雅韵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悲伤，语气中更多的冷漠与嘲讽：“瑞哲死了，被利辛杀死了，还记得我们刚到超市的时候，瑞哲和利辛曾经发生过冲突……”

    “瑞哲死了。”黎昕喃喃的重复。他心中感觉一阵绞痛，这四个字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了的胸膛。

    “你不必难过，瑞哲死了就死了。”雅韵的声音有些嘶哑，她试图让语气听上去温和些，但依然无法掩盖言语的冷漠，接着说道：“当初在你遭遇到鼠群围杀时，我恳请过大家帮你，但所有人都袖手旁观，他们根本就不顾你的死活，更称不上朋友。”

    黎昕抬起头望向雅韵，嘶哑的说：“告诉我所有的事情！”

    雅韵点头同意了。她尽可能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开始从杜威被击倒，黎昕发生狂暴化的时候说起。

    对狂暴与杀戮所支配身体的那段记忆，黎昕只有模糊的印象，听完了雅韵的述说后，终于明白了当初的情况，当自己为所有人挺身而出拼死战斗，得到的确实漠视与背叛，难怪眼前这位漂亮的女人为何会如此的愤怒。

    黎昕看到雅韵愤怒与难过的表情，心中多出了一丝莫名的感动。

    女人的眼眶里闪烁着泪光，哽咽的低声问道：“你似乎并不感到难过与意外。”

    “我早就已经意料到了，人终究是自私的生物，不是吗？”黎昕朝着雅韵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谁都没有发现，隐藏在双灰褐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冷酷的寒光。

    雅韵把黎昕狂暴化并且杀死甲鼠兽的过程叙述了一边，然后说到利辛的忽然背叛大家，开枪射杀了铎查并射伤了黎昕，又开始回忆起黎昕逃脱之后发生的事情。

    这也是黎昕最想知道的事情，自己昏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瑞哲与利辛在最初见面的时候便结下了仇恨，利辛用枪控制住场面后，边有杀死瑞哲的念头，瑞哲趁机试图反抗，不过终究被子弹射穿了脑袋，就像这样死去了。”雅韵的语气平静。

    黎昕依然可以从对方的言语中听出当时情况的凶险。变异者虽然强悍，但依然还是能普通的枪械杀死。

    “利辛妄想想要统治整个超市，甚至试图侵犯我们，后来他又杀死了三名反抗自己的变异者，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