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古武侠赋

    萧远山、慕容博二人都有些不信，他们不觉得自家眼光会有问题，萧远山喝问道：“怎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老僧缓缓摇头，可惜道：“居士全副精神贯注在武学典籍之上，心无旁鹜，自然瞧不见老僧。记得居士第一晚来阁中借阅的，是一本‘无相劫指谱’，唉！从那晚起，居士便入了魔道，可惜，可惜！”

    萧远山脸色一变，心头大惊，他自己第一晚偷入藏经阁，找到一本‘无相劫指谱’，知道这是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之一，当时喜不自胜，此事除了自己之外，更无第二人知晓，难道这个老僧当时确是在旁亲眼目睹？一时之间只道：“你……你……你……”

    几人看他样子，便知道这老僧说的没错，一个个如见了鬼般的看着老僧。

    萧远山身旁，萧峰面色沉肃，抱拳道：“大师，还请不要戏弄晚辈生父。”

    “哦？”老和尚与几人都有些意外的看着萧峰，老和尚目光虽然浑浊，可在他的眼光下，萧峰心头一颤，有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似乎自己被这人看透了一般。只是很快，这种目光便消失了，他却不知，老和尚的目光又转移到了百晓生身上，让百晓生也体验了一般那种如仙侠小说中**裸的感觉。

    看到两人，老僧微微一笑，道：“正是江湖人杰啊！二位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真是了不起！”

    不明所以的四人略感错愕，不知这老和尚为何把话转移了，可多少也明白老和尚的意思，他是在称赞萧峰与百晓生。这让其他四人目光都是一沉。

    “萧居士与慕容居士在这藏经阁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只可惜二位居士眼中只有武学典籍，却把我佛家精华奥义扔到一边，两位居士乃当今高人，居然做出这买椟还珠之事，实在贻笑大方啊！”老和尚摇头，脸上一片可惜之色，他看向慕容博，又道：“居士之心，比之萧居士尤为贪多务得。萧居士所修习的，只是如何制少林派现有武，慕容居士却将本寺七十二绝技一一囊括以去，心数录了副本，这才重履藏经阁，归还原书。想来这些年之中，居士尽心竭力，意图融会贯通这七十二绝技，说不定已传授于令郎了。”

    这一次，他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没有点到鸠摩智，因为慕容复的内功大进，让其有了学习少林七十二绝技的资本。

    不过，老和尚就是老和尚，他虽然看不出慕容复是否学了少林绝技，可却看出了鸠摩智的隐患，知道其必然修习了少林绝技，还颠倒次序，胡乱练习。

    故又道：“大轮明王，想不到你竟然也偷学了我少林七十二绝技，只可惜全然错了。你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

    鸠摩智从未入过藏经阁，对那老僧绝无敬畏之心，冷冷的说道：“什么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大师之语，不太也危言耸听么？”

    老僧缓缓摇头，可惜道：“忠言逆耳啊！本派武功传自达摩老祖。佛门子弟学牙，乃在强身健体，护法伏魔。修习任何武功之间，总是心存慈悲仁善之念，倘若不以佛学为基，则练武之时，必定伤及自身。功夫练得越深，自身受伤越重。如果所练的只不过是拳打脚踢、兵刃暗器的外门功夫，那也罢了，对自身为害甚微，只须身子强壮，尽自抵御得住……”

    忽听得楼下说话声响，跟着楼梯上托、托、托几下轻点，**个僧人纵身上阁。当先是少林派两位玄字辈高僧玄生、玄灭，其后便是神山上人、道清大师、观尽大师等几位外来高僧，跟着是天竺哲罗星、波星星师兄弟，其后又是玄字辈的玄垢、玄净两僧。众僧见萧远山父子、慕容博父子、鸠摩智、百晓生六人都在阁中，静听一个面目陌生的老僧说话，均感诧异。这些僧人增是大有修为的高明之士，当下也不上前打扰，站在一旁，且听他说什么。

    那老僧见众僧上来，全不理会，继续说道：“但如练的是本派上乘武功，例如拈花指、多罗叶指、般若掌之类，每日不以慈悲佛法调和化解，则戾气深入脏腑，愈隐愈深，比之任何外毒都要厉害百倍。大轮明王是我佛门弟子，精研佛法，记诵明辨，当世无双，但如不存慈悲布施、普渡众生之念，虽然典籍淹通，妙辩无碍，却终不能消解修习这些上乘武功时所钟的戾气。”

    众人听的几句，便觉这老僧所言大含精义，道前人之所未道，心下均有凛然之意。而百晓生听着这一席话，心头忍不住一动，想起一个人来了，脱口道：“你是灵空大师……”

    “灵空大师？”众人听到百晓生口中称呼，非常意外，这个名字他们都不曾听过，而老和尚却更加意外的看向百晓生，奇怪他为何知道自己。

    此时，萧峰亦突然醒悟过来，惊诧道：“灵空大师……那个说出‘佛祖为佛，我亦为佛’的灵空大师？”

    他此言一出，更是让四周人骇然。佛祖为佛，乃终生信仰，可这家伙竟然又跟了一句我亦为佛，这不是叛逆、找死吗？

    这家伙，真是少林寺和尚？

    不说那些寺外人，便是玄字辈的几个高僧也面面相窥，这灵空大师怎么他们从不曾听说过？不过，敢说出这话的，少林寺还真容不下他。

    “阿弥陀佛！”玄生行了一礼，对百晓生、萧峰问道：“敢为两位居士，灵空大师可是我寺灵字辈前辈？”

    二人对视一眼，由善于言辞的百晓生道：“不错！灵空大师在以前是少林中一个颇有有名气的高僧，他年纪虽不大，可佛法精神、武学强悍，可谓名震一方。只是其曾脱口言‘佛祖为佛，我亦为佛’，让少林寺中人认为他大逆不道，被逐出少林。我曾在一位前辈的札记上看到过有关灵空大师的介绍，说大师乃武学奇才，让那为前辈也异常推崇。真是想不到，大师避居江湖，竟然隐身在少林寺中。”

    众人互相对视，一个更感惊讶，灵字辈的和尚，那就是玄字辈高僧的师叔、师伯了。那他的年纪……恐怕得有**十岁了吧。

    “善哉，善哉！想不到老衲几十年不现身江湖，竟然还有人记得老衲微名。”灵空摇头，脸上露出缅怀之色，道：“当年，老衲实在狂妄，以为自己佛法精神，武功当世，可离开了少林才知，自己真是坐井观天啊！也正是如此，老衲才又回到少林寺，向恩师讨了这个打扫藏经阁的任务。这一扫便是一辈子。”

    “道家说，看山非山，看水非水。老衲言，不入此山，焉知此山真面目？也幸亏老和尚一辈子蜗居藏经阁，这才领悟到佛家微言大义，不然江湖上也只是多一妄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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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大师的馈赠
    老和尚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啊！

    就如天龙中写的，老和尚出手如电似雷，一瞬间结果了慕容博的性命，连带着把一脸茫然模样的萧远山也带走了，骇了众人一跳。

    与天龙不同的是，当萧峰出手阻拦时，他并没有拦住。

    这老和尚高深莫测，他若想要躲，萧峰的一掌又怎么会打得着呢？以百晓生看，天龙中萧峰能够打着，估计是他境界不够，老和尚没有当回事，可老和尚想不到萧峰如此利害，一掌竟然破了他的护体罡气，打在了他的身上。这一次，他看出了萧峰境界不弱，出掌又凌厉无比，老和尚自然不会傻的迎接，他在一掌拍死萧远山时，身子一闪，便猱身而上，一掌拍在了萧峰击出一半的手掌之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这一掌，老和尚身子晃了一下，萧峰却踏踏后退七步才止住身形，他一脸震惊的看着老和尚，先天实力，果真强的可怕。

    他却不知，老和尚也惊讶萧峰的掌力。这一掌，萧峰并没有实打实的打出来，可这一掌的力道竟然给他身体震动，实在让他惊讶。

    “阿弥陀佛！萧居士好利害的掌力！”他赞了萧峰一句，又道：“是时候了，该当走了。”右手抓住萧远山尸身的后领，左手抓住慕容博尸身的后领，迈开大步，竟如凌虚而行一般，走了几步，便跨出了窗子。

    “你……你干什么？”萧峰、慕容复正悲痛，看此齐声大喝，同发掌力，欲留下老和尚。可老和尚修为惊人，两人联手打出的掌力连他衣角都不曾沾到。二人对视一眼，发足狂奔，联手追了上去。百晓生一看，身子一闪也跟了上去，鸠摩智也没有放弃，发足追赶而来。

    眨眼间，把藏经阁闹的大乱的一群人便没了，玄生、玄灭一看，马上吩咐身后几僧道：“你们在这里等候，我们追上去看看。”这不大的功夫，藏经阁的人便散了一空，只留下两个和尚在这里守候等待。

    最前方，灵空和尚手提二尸，直向山下走去。后面，萧峰、慕容复、百晓生亦步法奇快，三脚两步便直跨十数米距离，可那老僧轻功之奇，实是生平从所未见，宛似身有邪术一般。三人奋力急奔，只觉山风刮脸如刀，自知奔行奇速，但离那老僧背后始终有两三丈远近，偶尔发掌，总是打了个空。

    灵空和尚在荒山中东一转，西一拐，到了林间一处平旷之地，将两具尸身放在一株树下，都摆成了盘膝而坐的姿势，自己坐在二尸之后，双掌分别挡住二尸的背心。他刚坐定，萧峰、慕容复、百晓生便先后赶到。

    萧峰见那老僧举止有异，便不上前动手。只听灵空和尚道：“我提着他们奔走一会，活活血脉。”

    萧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给死人活活血脉，那是什么意思？顺口道：“活活血脉？”瞬间，他又反应了过来，一脸惊喜的看向老夫，道：“假死……”

    灵空微微一笑，道：“萧居士果然聪慧！他们内伤太重，须得先令他们作龟息之眠，再图解救。”

    这一点，萧峰、百晓生知道，因为穿越客曾留下有关的记录，可慕容复却不动，面上惊疑不定，可他看萧峰、百晓生都不动，便也忍着，立在那里不动，目光紧紧盯着慕容博。

    过不多久，鸠摩智、玄生、玄灭以及神山上人等先后赶到，只见两尸头顶忽然冒出一楼楼白气。

    灵空和尚将二尸转过身来，面对着面，再将二尸四只手拉成互握。慕容复怒喝道：“你……你……干什么？”灵空不答，绕着二尸缓缓行走，不住伸掌拍击，有时有萧远山“大椎穴”上拍一记，有时在慕容博“玉枕穴”上打一下，只见二尸头顶白气越来越浓。

    萧峰心神亦被吸引，没有答话，百晓生却看出众人疑惑，解释道：“二位前辈内伤深重，一般方法医治极其困难。灵空前辈把二人打的闭气假死，就是为了治疗二人身体伤患。这方法我曾在一位前辈手札中见过，乃是治疗严重内伤的不二法门，只是施展此法异常困难。灵空大师修为高深，不可想象啊！”

    说到最后，他又是羡慕，又是赞叹。其他人听了，也都是一脸震惊之色。先把人打的假死，再治伤。这方法，还真是不曾听说过啊！许多内功高深之士都曾练过“龟息”之法，然而那是自行停止呼吸，要将旁人一掌打得停止呼吸而不死，实是匪夷所思。不过他们看萧远山、慕容博二人的动静，却也明白，这两人真的没死。

    渐渐的，萧远山和慕容博二人呼吸由低而响，愈来愈是粗重，跟着萧远山脸色渐红，到后来便如要滴出血来，慕容博的脸色却越来越青，碧油油的甚是怕人。旁观众人均知，一个是阳气过旺，虚火上冲，另一个却是阴气大盛，风寒内塞。

    百晓生奇异的看着两人，忍不住想到了乾坤大挪移心法。他自修炼此功，因内力关系，只是修炼到第二层，可对体内阴阳乾坤之气也有了一些理解。越是理解，便越觉得人体奇妙。此时他看两人状态，知道这是老和尚在借助对方阴阳之气互相调和，颇合乾坤阴阳之道。

    这乾坤大挪移心法自然不止百晓生知道，萧峰也知道，所以他一看老父情况，便心头一松。

    注视了一眼萧峰，百晓生被后面的脚步声吸引，却是少林寺那些和尚与江湖豪杰们过来了，其中就有慕容家的四大家将与王语嫣。扫了她一眼，百晓生目光突然一凝，却是那鸠摩智陡然出手，一把拽过王语嫣，飞奔而起。

    “王姑娘……”四大家将齐喝，把众人目光引了过去，慕容复高喝一声道：“鸠摩智，放下表妹！”他发足而追，只是走了几步，却又停下，回身看来。

    此时，慕容博睁开了眼睛，笑着对慕容复道：“去吧，去吧！”

    慕容复不及多想，便撒开腿追脸上去，他却不知，慕容博经此一死，已经大彻大悟，放下了复国之念，一心只想留在寺中，当一个和尚。

    等慕容复赶回，知道了后更是如遭雷吉，不敢置信。可惜，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摇摇头，百晓生没有说什么，只是认真的听着灵空大师宣讲佛法妙理，忍不住的沉浸其中。这大和尚讲的与一般佛理可不同，他是掺杂武学修炼而讲，两者一一印证，却是让诸人看到了一个不曾想象的武学理解之道，对众人的修炼都大有裨益。而他这一讲，就是半天的功夫，一直到天黑，大家才在他的声音中回过神来。

    今日的一切，随着灵空大师的出现画上了句号，一切也如天龙中一般，萧远山、慕容博与少林的仇恨得以化解，二人留在了寺中，青灯古佛一生，萧峰虽不舍，却也明白老父选择，只得默默而去。只是，他离开之际，却被一个年轻小和山拦住，道：“萧居士，灵空大师请居士移驾藏经阁。”

    萧峰一愣，但还是点头，跟着小和山去藏经阁了。与此同时，受老和尚相邀，来到藏经阁的还有百晓生。他与萧峰在藏经阁外碰了个对面，二人微微一笑，信步走了进去。

    “拜见大师！”在灵空大师居住的木屋中，二人微微行礼，然后盘坐在他的对面。

    灵空睁开眼睛，浑浊的双眼含着一丝笑意，道：“二位可是独孤前辈的弟子？”

    两人同同一愣，独孤前辈？独孤……独孤求武，这不正是那穿越客的名字吗？两人反应过来，萧峰道：“正是家师！”百晓生道：“在下与大哥是结拜兄弟，得前辈遗泽，不敢居前辈之徒。”

    灵空满意的点点头，道：“甚好！想不到几十年后，还可看到前辈的弟子。老和尚年轻时曾得前辈指点，今见到你们二人却正好了此因果。”他自怀中拿出两册书籍，分别递给二人，道：“这是老和尚年轻时的狂妄之作，晚年已经有了修改，正适合你二人。你们拿去吧。”

    二人齐齐大喜，拜谢道：“多谢前辈！”后，这才拿起书籍，“杀剑！”百晓生目光一凝，诧异的抬头看了老和尚一眼，只是老和尚全无反映。

    杀剑，这名字是一个和尚该给出的功法吗？不觉杀气太盛吗？

    他心头很是奇怪，目光忍不住瞄了萧峰一眼，发现其书籍上面写了“佛掌”两个大字。这才是正常拳法的名字吧。

    不过在这里，二人都不及细看，他们起身再次对老僧遥遥一拜，老僧对二人微微一笑，挥手让二人离去。出了屋子，两人再次相识一笑，百晓生道：“大哥，这次事情后，小弟要回华山一段时间了。”

    萧峰点头，道：“大哥会在少室山下住一段时间，好好陪陪父亲。”

    “大哥父子三十多年不见，应该如此。”二人边走边言，到了外面，一年轻公子身边长剑走了过来，百晓生一笑，道：“婉儿……”

    木婉清遥遥对萧峰一礼，道：“见过大哥。”

    “弟妹好！”

    这年轻公子正是木婉清装扮，也是她听了百晓生的话，阻止了玄慈的死。百晓生一开始就担心萧远山挑破，所以特意安排了木婉清，以言语阻拦玄慈。

    三人一路下了少室山，百晓生先是与萧峰告别，又仔细听取了六大长老的话，然后把丐帮中事物交给六人，带着木婉清往华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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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朱武张氏
    昆仑雪山之上，浓烟滚滚，大火冲天，火头延向四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火光外，隐约可以看出这烧的是一座大庄子，空气中还有火油的味道。

    火光下，一道人影飞速赶来，以极快的速度冲至火光前，停了下来。他看着熊熊大火，自语道：“来晚了吗？”复而冷冷一笑，道：“如此也好！他们烧了庄园，有用的东西必定随身携带，也不必我费心寻找了。”他四周看了看，身子一闪，却是莫入了不远处的树林之中，只是他并没有走远，而是隐藏在一株大树之上，静静的看着焚烧的庄园。

    这场大火直烧到第三日上午方熄，人影也躲在树上三日不曾动过，他渴了、饿了就吃两口积雪，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焚毁的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