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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启事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darkwing25

    父母竟不能给子女改名,魔教被人称之为魔,的确不是没有道理。我嘻嘻笑道:“原来师娘就是天命一统的人选……”

    师娘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若我就是那个人,又怎会不知道‘玉箫金瞳’的意思?我看你是乐昏了头,到现在还没清醒!”

    月儿忍不住垂头偷笑,我苦笑道:“就算确有其事,他再强也还是个人,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数十年没完成的一统大任因为他的出现就能一蹴而就?”

    师娘正色道:“如果果真有这人,那他就会被奉为圣教最尊崇的领袖,成为大自在天帝的化身,拥有强大的精神感召,不仅仅是武力这么简单。只是那后半截预言的意思如今尚无人知晓!”说完微微一叹。

    师傅笑道:“管他什么意思,由我助你,我不信你门内还有谁能敌我二人联手!”

    师娘展颜笑道:“有你相助当然甚好,不过圣教内一定不会对你假以颜色的。”

    师傅晒道:“谁去在乎呢!”

    我笑道:“师娘当年出道时定是威风八面呢!”

    师娘微笑道:“预言之事,确是深入人心,但兹事体大,因尚未明白整句预言的意思,当年我遵长老会决议,只是静观其变,且出道才半年就遇上了你师傅……”接着瞟了一眼师傅,又叹道:“幸好在长老会支持下,二十年内圣门虽未强盛,却也并没衰败,现今我决定重掌教务,整治叛徒统一圣道,也算报答三长老教诲之恩。”

    我躬身道:“弟子愿做师傅师娘马前小卒!”

    师傅却摆手道:“你先别因为咱们就入魔道,还是多磨练一下再自行决定。”

    我笑道:“弟子虽然不介意行侠仗义,但对正邪之别却看的很淡……”

    师傅淡淡地道:“那也不一定就入魔道,你若助你师娘,那些正派人士一定会把你看作死敌,诸多纠缠不休。别以为他们自命正派,干起事情照样不择手段!”

    我知师傅一定是对正派武林当年对他的纠缠讨厌至极,所以才会如此不厌其烦地告诫我,一时迟疑,拿不定主意。

    师娘对师傅哼道:“你别还没帮我就先来拆台,现在圣教势微,连教内都分成几股各自争斗,这一统的日子还远的很,破儿就算不必跟我们直接做事,却可以替我弄点声势!”

    师傅皱眉道:“你要他怎么弄声势?”

    师娘娇嗔道:“破儿是你宝贝弟子,难道我就把他当根草了?他现在剑法内功连你也不差多少,办事又圆滑,比你当年强多了,就算想害他,我还要顾着月儿呢!”

    我连忙笑道:“弟子愿替师娘摇旗呐喊!况且弟子相信在圣教中师娘一定能照拂弟子。”

    师娘娇笑着白了我一眼,掏出一块令牌递给我道:“你就称是我的弟子,以‘寒梅’为名,拿这令牌作巡查职务,呆会我再把圣教的规矩和细节告诉你!”

    我点头应是,师傅大叹:“我的徒弟,她谢都不说一声就抢跑了!”

    师娘嗔道:“我的乖女儿月华,我眉头都没皱半下就给了你徒儿,你还不满意?”

    我和月儿相视一笑,师傅师娘作弄人惯了,现在二十年重逢,正是恩爱时分,两人虽然互相挤兑,却是蜜里调油。

    师傅又问道:“你自己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我道:“有些眉目了,但还没着手去找。”那时捕快老李说“狂风二十盗”有人用“五虎断门刀”,还得从这里下手。

    师傅点头道:“那你先把自己的事办了,再回来帮我们。”

    我应道:“是”,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笑道:“这是弟子黑吃黑得来的,孝敬师傅师娘一半。”

    师傅一看,竟是五张万两银票,笑道:“你小子还是个小财主啊!”却并不接过。

    师娘笑道:“我说破儿办事比你有头脑嘛,别说当年,就算你现在也未必能比上。”又转头对我道:“不过你师傅替圣教办事,费用全由师娘负责,现在圣教虽然没人了,但钱还是有的。”我想师娘为长公主身份,一定不缺钱用,一笑收了起来。

    师傅笑着点点头道:“当师傅的当然希望徒弟能青出于蓝,不过我还要考较一下他的武功。”

    师娘和月儿站在走廊上观看,师傅与我在庭院中相对而立,我微微感到些许紧张,虽然两年中我丝毫没有放松练功,很多时候甚至比在山上更有动力和心得,武功自觉比起下山时有了长足长进,但面对师傅这等高手,仍有点忐忑不安。不是怕输了丢脸,就怕不能令他老人家满意。

    师傅发现我情绪的波动,笑道:“对敌之时如此心神失守,你不想要小命了?”

    我微微一笑抛开杂念,顺手将腰间长剑拔了出来。剑身与剑簧磨擦,“锵”地发出一声清鸣,充满了凝重肃杀的味道。我的功力似乎受到这一声剑鸣的激发,突然间提到了极点,并且就那样没有丝毫波动的保持在顶峰,胸中充满激昂豪情,心湖却象镜面一样丝毫不失地反映着师傅的举动。

    这突如其来的情形连我自己也吃了一惊,从来未曾发生过,突然间对自己的功力控制得如此收发如心。我心中觉察到了什么,隐约有一丝狂喜。这是武道的顿悟,是修为所到的征象。无数武人的梦想、任何师傅都不能传授给弟子而只能靠自己领悟和磨练,刻苦、天赋与机缘缺一不可的境界,想不到竟然在无意间达到了!

    一面抵抗着我强大的气势,师傅眼中既是欣慰,又是赞赏。气机感应下,他当然知道了我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好!”他老人家缓缓抽出腰间长剑,道:“师傅已经很久没有体味到这样强劲的压力了!”

    忽然间,师傅他整个人仿佛融入了庭院的天然景色中去,再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和谐。我顿时感到浑身上下无比生硬,仿佛连站着的姿势也古怪可笑,知道自己的气势被夺,若不立即出招扳回劣势,只怕呆会连出招的勇气都会逐渐丧失。我长剑一横,就在院中众人都以为我要进攻的瞬间堪堪打住,摆了个将出未出的姿势,浑身却充满了强烈的剑意。师傅的功力轻轻波动了一下,我这才好受了些,顿时放松下来。

    师傅眼中露出赞赏,两年前我们就已不需要用招式来分胜负,此时我虽然稍处劣势,却丝毫未露败象。两人古井不波的对恃着,承受着对方如有形质的气机攻势,任何一丝功力或情绪的荡漾都必会导致对方寻隙而入,若是对阵杀敌,生死立判。

    良久,师傅叹道:“破儿,你不愧是我楚见羽的弟子!”

    一剑循中宫击来,打破了我俩的僵局。我身形一转,已到了师傅身后,反手撩向他的胁下,师傅向右后迈出一步,回手刺向我的小腹。我向前跟上一步,剑势不变,刺向师傅身侧,师傅平地滑出一丈,回身刺向我的手腕。

    我与师傅你来我往,剑招行云流水般地发了出去,身形也越来越快。庭院中利剑划破空气“嗤嗤”作响,师娘和月儿只觉我二人的剑招包含了各大门派的剑法,却又似是而非且化繁为简,招招制敌死命,凶险异常。可是场中二人却是彼此将对方的意图洞察得丝毫不漏,破解之道了然于胸,自然而然化解开去,就好象师徒二人在排演已练了千百次的舞剑,正是棋逢对手,不分上下。师娘和月儿眼中我二人成了两条淡淡的身影,突然“叮”地一声,我与师傅分了开来,却是二人酣战良久,彼此都无法挫败对方,借两剑交接退出战圈。师傅仰天长笑,我又是感激又是痛快,师傅二十年前就是江湖上公认才华横溢、强横无匹的剑客,二十年来更是炉火纯青,此次比较虽不是生死相博,但我能与他斗个不上不下,连自己都甚感欣慰。

    师傅赞道:“破儿,光以剑法来讲,你已经可以和师傅不相上下了,日后还要多在功力和应敌上下功夫!”

    我连忙点头应声,师娘娇笑道:“破儿,你以‘炎阳诀’击一掌试试。”

    我也很想知道那炎阳诀功法的威力,自昨晚以此行功法运行内劲,时时觉得体内真气迅疾猛烈,较之以前先天循行快了数倍,有时甚至会对经脉强烈冲击,想来便是令修习者痛不欲生的原因。但我并未感觉不适,仔细察看也未发现对机体有任何实质损害,看来师娘的化解之法的确有效。我左右四顾,见庭院中有一块凳面大小鹅卵石,于是提气行功,运劲于掌,集全身功力一掌拍在石上。只听“噗”的一声,石粉被掌劲四处扬起,漫天飞舞,那鹅卵石竟被我拍的粉碎。

    这毁灭性的威力让院中众人都大吃一惊,须知以血肉之躯能将那石头打裂就已经很不错了,谁知我竟将它打的粉碎。师傅皱起眉头,走过来拉住我仍然酸麻不已的手掌,运功察看我体内经脉情况,我自己也惊讶未定,道:“师傅,弟子也曾仔细检查过,并未发现有不适之处。”

    师娘和月儿都瞪着师傅,师娘也皱上了眉头,道:“的确厉害过了头,想来是破儿本身内力就极高的缘故,见羽你仔细给破儿看看。”月儿更是紧张形于颜色,就怕师傅说有什么不妥。我看着月儿的神色,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甜意。

    良久师傅放开了我的手,叹道:“倒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破儿,你很好,这两年内力有了很大进步,以你自己的功力配合剑法,江湖上大多数地方都可去的,这炎阳诀不用也罢!”又转过头对师娘说:“金铃,你这事作的也太过莽撞!须知象这类激发潜能的奇门功法必有其独到之处,不可以常理度之,这事破儿冒的险太大了!”

    我见师娘有些尴尬,连忙笑说:“师傅师娘一心替弟子着想,弟子感激不尽,象这般得天独厚的神奇功法武林中无人不想修习,弟子宁愿冒一点风险,而且弟子以后一定时刻留意体内的变化,若有不妥,定向师傅师娘请示。”

    师娘娇笑着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放心,真有什么不适,师娘绝不会袖手不管!”

    师傅知道我在说好话,况且事已至此,也就没再说什么。

    月儿走上前来,从怀里取出块汗巾替我擦去头面的灰粉,望向我的眼神却甚是复杂。既有些担忧,也夹杂了爱慕和自豪。我自然而然就揽住她的纤腰,低声问:“怎么了?”

    月儿轻声说:“相公,我担心……”

    我凑到她耳旁道:“你忘了咱们的阴阳无敌合修**了?”一面在她柔软的腰上拧了一把。月儿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笑出来,俏脸却飞上两朵云霞,连忙把头垂下。

    师傅微微一笑,走进了大厅,师娘捉狭地对我眨了眨眼睛,也跟了进去。

    待师娘告知魔教中联络方法后,我立即把月儿拉去逛街。月儿知我心意,一路上笑个不停。

    我故意问道:“月儿,什么事这么开心?”

    她晕红着粉脸道:“相公故意让师傅和师娘单独……”

    我笑道:“怎样?”

    她娇媚地白我一眼,昵声道:“你坏死了,我不说!”

    我嘻嘻笑道:“就算师傅的功力早过了炼精化神,炼神还虚的境界,此刻夫妻二十年重逢,也要练练咱们昨晚上合修的武功!”

    月儿狠狠在我身上拧了一下,嗔道:“我不许你说主母的坏话!”

    我心中暗想,若是师傅不做,那才真是暴殄天物,一面笑道:“月儿,你说要是相公以后内功入了化境,会不会也对男女之事没了兴趣?”

    月儿娇媚地哼了一声,似乎绝对不信,我自己也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我得了月儿这好宝贝,心情舒畅的恨不得高歌一曲,但若能令她愉快之事,我都愿意做上一做。见她衣着虽然质地上乘,但颜色样式都较素雅,心想如今不比往日,该给她多买一些日常的首饰和衣衫,就带她到了长安最繁华的内城大街。以前从没有这类需要,也不知孰好孰坏,就找了家招牌最亮眼、铺面最大的“齐宝阁”。

    才迈进店门,那中年掌柜就迎上前来殷勤招呼,引入雅座,自有小厮奉上香茗。坐定后掌柜笑道:“若在下没看错的话,两位贵客尚是首次光临鄙店?”

    “不错,”我笑吟吟地看了一眼月儿,道:“在下与贱内确是第一次到贵宝店。”

    掌柜微笑道:“不是在下夸口,本店乃长安城内首屈一指的金银首饰铺,各类饰物应有尽有,不知公子想看些什么首饰呢?”

    我笑道:“我想给内子买一些日常的饰品,掌柜可替咱们拿些主意。”

    那掌柜闻言,仔细打量了月儿两眼,正容道:“请恕在下直言,以夫人的容貌,佩带寻常金银之物恐怕只会适得其反,唯有精心制作之品始能起到烘云托月之效,公子以为如何?”

    我心中大为赞同,一面审视月儿的如花娇颜,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月儿的美的确很难找到人为的东西来匹配,更不需要额外修饰什么。月儿被我凝视,嫩滑的脸蛋慢慢升起两朵红霞,更是娇艳。掌柜饱含笑意地望了我一眼,轻声道:“公子和夫人请稍坐片刻,在下去去就来!”接着转身离去。

    我回过神来,心想这一辈子是看不厌的了,伸手过去握住月儿的小手,微笑道:“月儿,谁让你生的这么美,想找能配你的首饰都难!”

    月儿却忧心其他事,轻轻道:“相公啊,你不用给月儿买什么东西的。而且一会他拿出来的首饰一定都很贵!”

    我还未有机会向她道出自己的身家,知道她一定在担心我的财力,笑嘻嘻的道:“不行,相公若是不给我夫人买几件象样的东西,怎能安心?月儿,相公不是只有身上这点抢来的贼赃的!”

    月儿这才知道我另有底细,白了我一眼娇笑道:“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相公是强盗呢!”

    我哈哈大笑,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揉捏。不一会掌柜捧着个红布垫底的木盘走了进来。放眼望去,盘中放了七八件饰物,宝气流动,果真都是精致之品。掌柜放下木盘,捻起其中一对耳缀,笑道:“依在下愚见,诸物中以此为最,此耳缀名‘星梦泪痕’,公子夫人请看,上面这两颗湛蓝宝石光华朦胧若星,凄美似梦,形状却仿若泪珠,故以名之。最妙是制作者匠心独运,手工精简至极以突出其天然高雅之态,乃宝石饰品中出类拔萃、独一无二的杰作,正好可用于陪衬夫人!夫人试戴一下,即知在下所言不虚。”

    月儿接过耳缀仔细打量,惋惜地道:“奴家尚未穿耳……”

    我心中暗笑,掌柜的话虽然极具煽动性,但的确名副其实。这耳缀显然凝聚了很大一番心血,制作者见识卓越,构思巧妙,突出强调造型优美而独特、简洁而典雅的两颗宝石,用在镶嵌、联结部位的手法却极其素雅,展现了始作俑者的精深功力。凝望着月儿迷人大眼睛里朦胧的宝光,我知道她喜欢上这耳缀,微笑问道:“不知这‘星梦泪痕’出自何人之手?”

    掌柜的神色露出一丝肃穆,恭敬地道:“此乃珠宝制造业的天才、‘玲珑巧手’公孙巧前辈的传世杰作!”

    我点了点头,掌柜又向月儿道:“若夫人不嫌弃,可由舍妹代劳,小店很多贵客都是由舍妹效力的。”

    月儿转望向我,我点头对掌柜笑道:“如此就麻烦了。”

    那掌柜笑道:“公子客气,此乃本店的荣幸,请两位稍候……”转身走了出去。

    我拿起那“星梦泪痕”凑到月儿脸旁,宝蓝晶莹的光芒与她白玉般的肌肤交相映衬,果真曼妙无比,不由赞道:“真美!”

    月儿既被这耳缀逗起兴趣,便逐一观赏琢磨木盘中的饰物。我心想这掌柜见识独到,待人接物不卑不亢,齐宝阁在长安珠宝行里必定是大有名气,只是咱们以前根本没机会接触,所以竟不知道。不一会那掌柜走了进来,笑道:“在下已谴人去召唤舍妹,两位请稍候,不如由在下再来介绍一下其他的饰物。”

    我叹道:“实不知会如此麻烦阁下,不然定不会节外生枝。”

    掌柜诚挚地道:“公子太客气了,就算公子与夫人今日没有看上眼的饰物,在下也为认识公子夫人如此人物而欢喜!”

    我心中暗赞,抱拳笑道:“真是失礼,在下楚破,这是贱内月华,还未请教阁下大名。”

    掌柜抱拳道:“小姓齐,齐文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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