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调香

    退仕以后大部分时间都是母亲亲自照料二老，不假手他人，这份心意是有目共睹的。

    我看见母亲的眼神有些伤感，一个人悄悄掉眼泪。

    她和二老感情很深，嫁进来这些年，是二老手把手教导她，扶持她支持她，往日里也最疼她呵护她。

    如今二老已经垂垂老矣，药石无效，她心里很无奈也很难过。

    我想过去安慰母亲，却被太奶奶拉住了手，朝我摇摇头。

    “别去，让他们祖孙俩待一会，你娘心里难受，她太重感情了，和你太爷爷感情好，她只是舍不得你太爷爷。”

    太奶奶很理解母亲的心情，焦灼无奈伤感又无能为力。

    “母亲她没事吧。”

    “会好起来的，当年先帝爷也是这样走的，你娘也很伤心，她不爱说，都憋在心里了，你多陪陪就好，别问。”

    太奶奶朝我笑笑。

    “是。”

    天渐渐冷了，老人怕冷没法回府，这里有温泉可以让老人冬日里过得舒坦一些。

    我留下来陪老人，看母亲伤感的样子我知道可能老人的时间不多了，我也不想浪费和二老在一起的珍贵时光。

    杨雯和我日渐融洽，我们时常信件交流，通信让我们彼此走的更近了，当面说不出口的话反而可以写下来。

    杨雯很贴心，给二老做了护膝和棉鞋，也给母亲等长辈都做了绣活。

    母亲十分开心，穿着一个劲的炫耀呢。

    开春就要成亲了，我变得越来越期待了。

    老太爷爷很期待，可是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连种地这样的娱乐时光也做不了了，有时候也会露出伤感的一面，我极尽所能的哄他笑一笑。

    快过年了，凌哥和鑫哥提前结束了课业回到了庄子上，陪伴二老，两个活宝的到来，让二老多了些笑脸，我也松口气。

    开春了，府里要举行我和杨雯的婚礼了，二老也被接回府了。

    婚宴很顺利也很热闹，婉姐作为太子妃亲自回来参加我的婚礼，还给雯雯带了礼物，给足了我们脸面了。

    可是她和大伯母的关系却降到了冰点，鑫哥在旁边看了，心情十分低落难过，我们也没法劝，不知道从何劝起。

    其实我心里也埋怨大伯母太偏心了，真没必要啊，可那是长辈，做晚辈的不好说长辈的不是，只能默默心疼妹妹了。

    好在太子这小子对妹妹也算有感情，有崔家撑着，也不至于太难，这条路终究是委屈了妹妹，太子妃不好当啊。

    新婚三天回门以后，我对娇妻十分满意，正是情浓开窍的时候，一时一刻都舍不得分离。

    我头一次知道原来情这样磨人，也如此的甜蜜醉人。

    母亲对雯雯期望很高，新婚三日后就让雯雯管家学习了，历练一年后就可以学习族务了，毕竟她要做宗妇的。

    而我准备备战科举了，这些日子不得不沉下心来认真读书。

    夜深了我才回了后院，雯雯已经为我准备了热饭菜。

    “大爷，累了吧，吃点东西吧，热水也准备好了。”

    “好，辛苦你了，你吃了没”

    “没有，我想等你回来一起吃，厨房做了小馄饨。”

    杨雯朝我甜甜的笑了笑。

    “傻丫头，下次我回来晚了你就先吃吧，别等我，一直熬着怎么成呢，给我留点饭就是了。”

    “下午吃了点心和杏仁茶，并不饿，我不会委屈自己的，大爷别担心，要不要喝杯果子酒解解乏。”

    “好，来一杯吧。”




抻哥番外五
    “今儿你都在屋里做了什么累不累，家里的事一时半会并不着急，你别累着自己。”

    我吃着饭和雯雯闲聊几句，这几日科举在即，大部分时间都要读书，没时间回后院了，就丢下了她一个人。

    “并不累呢，有娘教我呢，我多半时间都在正院跟长辈们聊天，请教她们，我偷学本事来着。

    娘的字写的真好，我好羡慕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练出来，有母亲一半也够我骄傲的了。”

    她开心的跟我说起正院的事，让我可以放松片刻。

    “我娘的字是少有的好，你若喜欢就去请教她就好，娘最喜欢直爽的脾气，不喜欢扭扭捏捏还藏心眼的人呢。

    你有事直说就好，能应的一定答应你，不能应得就是有些缘故了，你也别误会。”

    “嗯，我喜欢娘的脾气，娘待我特别好，这些日子我在正院其实一点也不累，多数时候都是长辈们教我怎么处理族务，让我旁听一嘴。

    多听多学，家里的事各样都利索清楚，其实我都在玩来着。”

    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又给我倒了一杯猴儿酒。

    我凑近她耳边轻轻呵气，“你把我灌醉了可要伺候我呢，我可都素了好几日了。”

    她顿时红了脸，娇嗔的推了我一下，看看屋里吗，没人才松口气。

    “讨厌，坏胚子，我看你读书还是不累，还有空想花花肠子。”

    她朝我哼了一声，表情娇羞又欢喜。

    “伦理纲常怎么能是花花肠子呢，我这可是正大光明的。”

    雯雯红着脸才说，“我小日子刚完，大夫说容易受孕，我想着早些怀孕，能让太爷爷太奶奶开心，就怕缘分没到。”

    她吭哧的说了。

    我叹息一声，握着她的手，“难为你为我想着了，你也看出来了吧，太爷爷身体不太好了。”

    “嗯，我不敢说，母亲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露出很难过的表情，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多陪陪老人，让他们笑一笑。”

    雯雯望着我显得很担忧，眼里都是关切的神色。

    “我没事，头名一定是我的。你多陪陪老人，替我尽尽孝。”

    “这是我应当做的，大爷只管用心读书就是，太爷爷数着日子呢，昨儿还教我书里的内容呢，太爷爷人很好，待我可好了，我问什么太爷爷都肯告诉我。”

    “他老人家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的脾气的，倔着呢，你顺毛摸就没事，别拧着。”

    我笑了一下。

    夜深人静了，我也吃饱喝足了，望着娇妻难免有些心猿意马，一把打横抱起回内室就寝。

    吓得杨雯惊呼一声，气的捶了我一下，“讨厌。”

    “我一会就让你喜欢我。”

    “色胚。”

    夜正浓，明月落下银色的光辉，透着室内越发温柔迷离，我夫妻二人如胶似漆，情浓如美酒。

    科考的日子到了，我带着全家的期盼进了考场。

    待我出来时雯雯派了人来接我，我实在太累了，洗了澡吃了饭默写了卷宗倒头就睡了过去。

    不出意外我得了魁首，全家人都十分高兴，尤其是太爷爷，高兴地哈哈哈大笑，少有见他这样情绪外漏。

    我很快被安排进翰林院学习，没过两个月，雯雯查出一个多月的身孕，全家大喜。

    太爷爷望着雯雯眼神十分温和慈爱，目光充满了期待。

    雯雯却有点紧张和忐忑，私底下悄悄问我。

    “若是女孩怎么办太爷爷一定是要个孙子吧。”

    “别傻了，我妹妹婉姐在家比我都受宠呢，我娘很疼爱婉姐的，当眼珠子亲手教导的。我们家女孩少，所以更金贵一些呢。”

    我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多了。”

    十月怀胎，母亲特意派了琼心过来调理雯雯的身体，偷偷给她服用上等的好东西。

    雯雯和母亲关系很亲近，无论母亲给了什么吃食她都照单全吃进肚里，十分乖巧。

    九个月瓜熟蒂落，雯雯顺利生了给女儿，老太爷抱着孩子开心的不得了，亲自赐名崔清。

    不到两日老太爷夜里含笑而逝，在我们悲痛之余忙着准备丧仪，太奶奶在太爷爷身边睡着也去世了。

    母亲跪在二老床前，崩溃大哭。

    全家人不得不忍着悲伤准备二老的丧仪，母亲全程亲自筹备办理，处处周到。

    即便这样伤心难过也没忘了照顾雯雯。

    亲自来了屋里和雯雯说话，“雯雯，有些话娘要和你说说。”

    “母亲您尽管吩咐就好。”

    “你太爷爷名声显赫，又是长辈，作为晚辈您也要为二老守孝吃素的。

    可你正在月子里，我仔细想了很久，这个守孝你不能逃避，更不能偷偷吃肉，将来翻出来就是不忠不孝的把柄。”

    “母亲您放心吧，我会认真守孝的，二老待我那么好，我真心实意愿意守孝，这是我应该做的。”

    雯雯通情达理，这样的事自然不会逃避。

    “好孩子，实在是为难你了，可我不能不狠心做这个决定，世人自私凉薄，一旦时过境迁就没人记得你是坐月子不能吃素，只会记得你没有给长辈守孝，满身张嘴你都是说不清了。

    我让琼心给你调理身体，只要你信任我，我一定把你的身体调理好，保证没有任何问题。”

    母亲亲自向雯雯解释，并非她不通情达理，事关伦理孝道，一旦做的不好就成把柄了，雯雯恐怕就是罪人了。

    “我信娘，我没问题的。不过清儿怎么办呢”

    雯雯担心女儿。

    “这个你不要担心，清儿由奶嬷嬷照顾，奶嬷嬷不需要守孝吃素，我让人去别院熬了汤水给她吃，不会影响清儿的。”

    “还是娘想的周到，那我就放心了，我已经让人把不妥当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子岚拍拍杨雯的手叹气，“委屈你了，清儿是你太爷爷喜欢的孙女，我也很喜欢清儿，你好好调理身体，认真修养三年再生不迟，我不是重男轻女的人，你不要胡思乱想。”

    “娘，谢谢您，你待我真好。”

    整个月子期间都是琼心替雯雯调理身体，母亲不惜好东西，全都拿了出来替雯雯保养身体了，虽然一直吃素，但雯雯的身体恢复却非常好，光从气色上看就看出一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