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动山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开荒
还有那庄同,到底是想做什么?这根本就是比武较技,而是欲杀人!
“原来这庄同是修的腿法,是‘狂风焰绝’?”
那魏姓监督使的眉目已渐渐凝冷了下来,不过眼中更多的是无奈。
“可惜这出手太过狠辣,戾气稍重了些,师兄弟切磋,何需如此?”
李向南闻言一笑:“庄同这孩子,与人较技一向是比较认真!他在腿法上的造诣已然不俗,又知晓分寸,监督使不用心忧!”
庄无道在旁只听了几句,心中就已沉冷了下来。这位监督使倒是公正,有意介入。然而限于身分,却反而是有些不便。
那锦帕虽未落地,那魏阙却完全可说是自己看错,无法惩戒。而李向南话里话外,都透着对庄同的维护之意。对于魏性监督使的暗示,更是恍若不闻。
庄无道心中更是奇怪,这位馆主虽是偏心,可以往在大节上是维持着公正。似今日这般的偏向庄同,简直是难以想象,甚至不惜得罪来自吴京道馆监督使。难道这馆主之位,他是不想要了?
不过此时庄无道却更关心自家兄弟的安危,见到马原虽是情形狼狈,却是有计划的在往一侧边角处后退,庄无道心中这才微松。在庄同狂风暴雨般的压迫之下,马原虽不能开口认负,然而只需安然退出场中的红线,也算是输了。看似逼迫到了一个角落处,却是脱身之策。
“不对!”
眼见马原就要化解危局,庄无道心内却是‘突’的一跳,发觉情形有异。
庄同此时腿如重斧,势大力沉,庄无道此时却又依稀发觉,他这位‘师弟’,并非是一味的狂攻。每每重腿扫出,都带几丝难以察觉的柔力,使一层层的气罡,牵缠萦绕在马原身周左右,隐而不发,后者则偏偏全无所觉,
而他若非是这几日,夜夜受剑灵云儿的指点,武道修养上骤然大进,也险些就被瞒过。
“居然已是刚柔相济了!”
庄无道倒抽了口冷气,他猜知庄同这几月必有不小进境。却不曾料到,这家伙的狂风焰绝腿法,居然进展到如此程度!
马原恐有性命之忧!即便不死怕也要重伤——
庄无道心中既是焦躁又怒恨,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立时飞奔过去。却知距离太远了,等到他到了那边,只怕二人早就胜负已分。
旁边的监督使此时也指望不上,庄无道心念一转,便干脆是舌尖聚力,如狮般炸炸吼:“庄同,你敢?”
吼声如雷,在演武场中滚荡传开。那庄同明显是有些意外,身影略颤,视角余光往正殿前的台阶上扫去。待得望见庄无道之后,那一丝冷冷哂之色就在他脸上蔓延,
庄无道能看出他的手段图谋,确实让他惊异。然而他庄同,又有何不敢?
马原亦是惊觉,他不明白庄无道为何发出此声。却知自己此时必定是有什么不妥,使庄无道极不看好。百忙中将自己那口精钢长剑横在了胸前,猛力向后方疾退。这才发觉,自己全身上下都隐隐有气罡牵缠,手足四肢中更是有一丝丝异力爆开。也不知何时到了他的体内,潜伏到此时才爆发。
刚柔相济,内外双修!
马原的面色,一时是煞白如纸。这庄同费这么多的功夫,可绝不仅仅只是要将他击败而已!
那漫天的腿影,已经消散不间。然而一只穿着虎皮靴的足,却已经是势沉千钧的踏胸而至!从抬腿开始,就已罡风迫人,也快的让人生不出反应!
狂风焰绝,狂影穿心!
马原的的瞳孔猛缩,知晓这是狂风焰绝中最猛烈的一击。直进中宫,能练到一重天者,可以直接踹死一只小象!
铿的一声裂响,马原手中的剑直接崩断碎开。那传来的巨力,不但使他虎的口裂开,整个身子也向后抛飞。
只是庄同的腿,却更快一步。在马原飞出界线之前,就已经重重的踹在了他的胸膛中。将马原整个人,如破麻袋般的轰飞了出去。至十丈之外落下,又在地上滑出一条五丈场浅痕。方才停住。
庄无道面上已是阴沉似水,也不再去理会李向南,只朝着那魏性监督使告罪了一声。就急急走下台阶,往马原跌落的方向赶去。
到了之后,才发现马原已经被林寒扶起。而马原则是用手揉着胸膛,一脸的苦色。
庄无道顿时愣神,以庄同方才那一击之势,即便有那精钢长剑挡了一挡,马原也当是受伤不浅。轻则在床上躺个一两月,重则肋骨尽碎,根基受损,终生再无法进入练髓境。
而此时马原虽面色难看些,却明显只是受了些许内伤,并不沉重。
难道说那庄同最后是良心发现,在最后收力了不成?
林寒知庄无道疑惑,一边助马原推宫活血,一边解释道:“马原这家伙怕死,最近用了几年的积蓄,买了一件接近灵器的鲨鱼皮内甲。不过怕被兄弟们耻笑,所以一直都藏着不敢示人。这家伙也算是有先见之明了,不然这次多半就毁在那庄同的手里。”
庄无道这才释然,高悬的心脏,也终于落定下来。不管怎么样,马原没事就好,否则自己真是难辞其咎。
马原这次明显是被祸及池鱼,受了无妄之灾。庄同下此辣手,定是因他之故。可能只是纯粹的想让他难受,也可能是为在战前,乱他庄无道心神。
马原缓过了一口气之后,就把自己胸前衣襟猛地撕开。只见那黑色鲨鱼皮的内甲,已经被踢的塌陷了下去,破裂了开来。马原见状却是不怒反笑:“那家伙最后收了几分力气,没打算把我一脚踢死。幸亏如此,不然老子今日怕是要被踢断七八条肋骨!”
言中之意似是在感激,然而马原的语气,却是阴冷森寒,恨意直透骨髓。
庄无道的眼神,亦是暗了一暗。也难怪马原会如此,庄同的这一脚,是真的准备彻底断了马原的前程!
还有这鲨鱼皮制的内甲,马原一向爱财如命,此时价值二百两的内甲被毁,这家伙更不知是怎样的恼恨伤心,
此时他心内同样是怒不可遏,却知此时若忍耐不住对庄同动手,只会正落其下怀。
监督使虽是公正,却定然不会坐视,李向南也可光明正大剥夺他参与小比的资格。
强行将怒念压下,庄无道是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看着那依然是傲立在丙号、场地中的庄同,声线冰冷道:“庄同,我问你这是何意?小比较技,点到即止便可,你如此重手,要废马原根基。同为师兄弟,你居心何忍?”
又用刀子般的目光,扫向了那刀术教习魏阙。此人方才明明可以阻止,却在旁坐观,也是该杀!大约是不想活了!
离尘宗势力庞大,在东南声威无二。却不意味着一个还未入练气境的记名弟子,也可得宗派庇护。
若非是监督使坐镇在此,他现在有一万种方法,使这魏阙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且手段隐蔽,任何人都查不出真凶!
只要是办成无头公案,离尘宗内谁会在意此人死活?
魏阙浑身一个寒颤,面色发紫。庄同却全不放在心上,摇了摇头:“师兄说笑了,方才我只收力不及,不慎伤了马原师弟而已。哪里可能是存心如此?马师弟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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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可知青衣
“师兄说笑了,方才我只收力不及,不慎伤了马原师弟而已。哪里可能是存心如此?马师弟你没事吧?”
马原的一口银牙,已经咬的是‘崩崩’作响,目中快要透出火来,这庄同虽在问他的伤势,可语气里却半点歉意也无,反而是满透着遗憾之意。似在惋惜,这一脚不能将他彻底踢废掉。
“我到底有没有事,你庄同心中不是最清楚?还要多谢你手下留情!”
庄同目光一闪,就又宽慰的笑出了声:“师弟你没事就好!否则你师兄我,可就要愧疚难安了。稍后师弟可到我管家那里领十两银子,就说是我吩咐的,是给你养伤的汤药费。你认得路罢?”
听得此言,不止是马原,就连林寒也是气的面色发青。
庄无道在旁冷眼望着,心神已渐渐冷静下来,语气复杂问道:“你可知史虎的青衣堂,两日前已经没了?”
庄同挑了挑眉,仔细回思,这两日来往学馆,确实没望见几个青衣堂的人。可这与眼下之事,能有什么关联?
想不明白,庄同干脆好奇地问:“青衣堂没了?我不清楚,与我没什么关联,只略有些交情而已。对了,师兄你自出道开始,就一直盘踞玉涴街。青衣堂没了,这岂不正是你们出头的机会?”
庄无道心中一声暗叹。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如北堂婉儿那般消息灵通的。
不单是知晓青衣堂已经灭了,秦锋已经筹建起了剑衣堂,更知那史虎与虎涛,整整四位练髓境死在了他手里。
相信庄同如能早些知晓,今日必定会三思而后行。这魏阙有无有胆量偏袒,也是两说!
旋即又摇了摇头,这世上哪有这许多如果?即便是已经对马原下重手了,触了他底线,那自此之后就是死敌,没必要再留情面!
“罢了!今日之事我已记下,师弟你好自为之,只望你日后莫要后悔才是。”
至此再不愿多说一句,庄无道直接将马原搀起,往外院行去。这家伙伤虽不重,然而内腑震伤,免不了气血郁结。学馆中有着专门的医官,医术不怎么,却擅长跌打治伤。服药之后,说不定稍后还可以赶上九到十六排名之争。
庄同则一声大笑,他只当庄无道这几句,是维护自家颜面的场面话而已,并不放在心上。
三月前小比交手,他虽是五十招内败北,然而其实双方差距不多,他真正输的,只是实战经验与腿法运用上的不足而已。到底不如庄无道这般,常年在刀刃上打滚,拳法是在无数次死斗中锤炼出来。
此时却是自问自己,实力已经可稳稳胜出庄无道一筹。二人交手,即便不能胜,也当可维持不败!
这次马原运气不错,有内甲护身,只受了轻伤,不能乱庄无道心神。然而也是无妨,堂堂正正分胜负,他也不惧!
十六晋八,在庄无道安置好马原之后返回时,就已分出了结果。庄同自然是最先胜出,到最后林寒也是以泼风剑,险胜对手一式,将一位排名第七位的练髓境师兄强拉落马,成功晋阶前八。
然而到得这时,林寒也是接近筋疲力尽了。泼风剑的剑速极快,势大力沉,出剑时也往往不讲章法,能做到越阶挑战,与高一阶的武者修士分庭抗礼。然而在气力上消耗却是极快,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对手击败,那就要把自己给累死!
这一战林寒已差不多耗尽了气力,即便服用了地髓,气脉较常人悠长,庄无道也仍不怎么看好。
不过到的此时,庄无道已经无瑕去观战。进入前八名的争夺,他也同样需下场了。
对手是一位黑壮汉子,名唤王方。十九岁的年纪,在颜君走后,曾为学馆首席,却在这几年里,被庄无道与庄同接连挤下,排名前三。虽迟迟未能突破练气,然而一手回风掌,也是稳压学馆中三百弟子。
不过待得旁边负责裁判的教习将那锦帕抛出,王方却未动手,而是一声叹道:“那家伙真好心机!这难道是准备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庄无道莞尔,小比的赛程,皆由李向南定夺。既然是已经摆明了要站在庄同那边。那么他与王方遭遇,也是注定之事。王方修武十六年,劲力雄浑,身为学馆第三,多少可耗他一些力气。
“他这几月应该是进境不俗。然而终非是真正的武人,心中畏败,又是富家子弟的习性。不使点手段,还是会担心要输给我。”
见王方会心一笑,庄无道又肃然道:“王兄的回风掌,素来以变化多端著称。三月不见,我观王兄已气血凝顶,当是进阶在即。王兄回风掌应该也有不小进展。你我交手的机会本就不多,日后更不知有无机会讨较,对于今日此战,无道是分外珍惜!”
王方却洒脱的摇头:“我不与你打!本就不是你对手,与其事后筋疲力尽被别人拉下去,倒不如现在养精蓄锐为好。你若欲试我的回风掌,小比之后来寻我便是。那位庄同师兄为人,我也看不惯!”
天一诸国信奉学无长幼,达者为先。王方的年纪虽大了两岁,然而身为学馆的第三位弟子,却需唤庄无道与庄同师兄。
冷笑着说完这句,王方便直接大袖一甩,走出了场外。
庄无道也不觉意外,外家武者冲击练气境之时,最忌的就是气血亏损。王方爱惜己身,又不知庄无道已经拳法大进,故此不愿在他这里耗费气力。
武者搏击之道,就是这么神奇。王方在掌法上的造诣,略逊他与庄同一筹,而他与庄同则在伯仲之间,同一层次。然而这三年内,庄同在他手里都走不过五十招,偏偏王方能与他战到两百合开外。一面是实战阅历上的差异,一方则是因各自武道法门的生克不同。
王方不战而去,也与赛程有关。前八之争,不再是淘汰制,而是轮战,以胜负的场次来定胜负。在他这里即便输了,也可从其他人身上讨回来,只需胜足六场,就可将前三之位稳稳拿下。
要知学馆前十位,在众弟子中不但是地位尊崇,不止在学馆习武的一应费用全免,还能领取丹药补助。庄同这样的富家子弟不放在眼中,他们却不能不在意。
更关系到日后的出身前程!似颜君,常年盘踞首席弟子的宝座。结业之后,由吴京道馆保送,在军中直接就是由校尉起步,领一营之兵!
这次不能如愿与王方一战,虽是可惜了,然而也没什么不好的。
思及此,庄无道更轻声笑了起来,前八轮战,秩序早已有定。在王方之后的下一位,就是庄同!
这位倒是用心良苦,待他与王方战后,就准备趁热打铁。更是准备这一次,就要把他彻底踩落深渊!
若是败在了庄同手中,那时气力巨损,心境动摇。虽不定其余几位,也能有几分胜机。别说首席,就是前五都保不住!
只是现在如何?大约那李向南也没想到,王方会在这个时候突破,进入髓血生元的关键之时。
如此直接认败,那庄同的脸色,应当是极其精彩——
心中这般想着,庄无道却没转眼去看,而是把视线扫向了林寒。只见这家伙,在台上已经是气喘吁吁,与前一局的威猛狂烈,判若两人。要知这场比斗,才刚开始而已。
“到底是服用过地髓之人,怎么就到了这地步?”
庄无道一阵诧异,片刻之后才明白了过了,这家伙只怕又是耍的示敌以弱这一套。
故意如此,以恢复气力。这一战林寒是已经放弃了,然而若是后面几位,也因此以为他是好捏的柿子,那就说不定会阴沟里翻船,
如此说来,林寒说不定在前八之上,还能再进一步。
“师兄你好悠闲!想来是已信心十足?可惜,原本以为师兄与那王方有一场精彩大战,却不料反而使师兄闲了下来,让我好生失望。”
庄无道望向身前,就见庄同已是踏入到场中,步伐不紧不慢,不缓不急,透着悠然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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