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湖伯到玉皇大帝

    从大溜沟出发向东是长河，长河一路有不少分支，这些分支有一条是经过李家村的河沟，长河再往东边延伸，就到自己掌辖十五里水域范围的边界了。

    巧的是，这里正好有一条支流小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条小河正好环绕小屯村。”敖炎道了句，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屯村与一旁相邻的噶子村，同为蜉蝣四村。

    两村总共加起来足有八百人，因为靠镇子近，又不属镇子上，赋税较轻，生活什么的远比镇子上的安逸，又比相柳村和李家村富庶。

    “那你们有没有发现过什么异样？”敖炎又问道。

    四妖摇摇头，他们要是发现异样，早就商量好解决，或者知道罪魁祸首，自己搞不定也会禀告大人。

    关键就是因为没发现，所以它们才会把这事情瞒到现在。

    过了一会儿，敖炎吩咐四个手下，去寻壮硕水族带到自己面前，使用普化术几经点化，将水军数目补全，然后消耗掉几乎所有香火，把整体实力提升到了练气五转。

    “今天换谁巡河？”敖炎问道。

    “报告大王，嘶……是小的，嘶……”敖擎道。

    敖炎记得没错的话，它统领的应该是大虾军，眼睛扫了下其余三妖，说道：“今天晚上虾兵由青玉带领，去边界巡逻，其余的随令听我安排。”

    “是！大王！”

    晚上，小屯村河流之外，与长河交接处水域。

    月光下的三岔口水域，显得波光粼粼，一片安详，中秋的分吹拂，河岸周围高大的芦苇丛、水草从摇曳，发出沙沙声响。

    呱呱……呱呱……

    成片的蛙鸣和虫吟，为这幅景象更增添不少色彩。

    风中带着秋的凉意，偶尔风声急促，吹起绒绒的芦苇花一片，向外飘散。

    黑暗的水面之下，一群大虾懒散地随一条大青鱼缓缓朝这边游来，成片成片浮游水面，煞是壮观。

    这一群水军说过之处，其余所有水族纷纷躲避，更显威风凛凛。

    青鱼像个尽忠职守的将领，在前一丝不苟统领这支大虾水军。

    而就在此时，一条三尺来长的肥硕黑影在水底一闪而过，颜色深沉，仿佛和水的颜色，黑暗的颜色融为一体。

    估计就算视力再好，恐怕也难以发现。

    这黑影有一双暴突在外的眼睛，每每游到浅水处，月光映照下，眼睛散发着凶光和贪婪。

    它悄然摆动尾巴，跟在这支水军之后，几次左右腾挪位置，发出一丝略微声音，本以为前面的虾会警觉，却未想仍旧是那么懒散跟着大青鱼继续前行。

    这下，它似乎彻底放心了。

    暴突的眼珠子紧紧盯住前面拖在尾后的一只大虾。

    轻轻扫了扫尾巴，圆滑的身体毫无压力排开水，悄然一下中就接近，它的嘴唇几乎只要再接近那个一下，张开一吸，就可以把这只大虾给吃掉。

    而这只大虾，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仍旧那么安然直身子，伸长一双前肢，腹下无数绒毛扫着水前游。

    它张开了大嘴，两边腮壳打开，其中鱼鳃飞快煽动。

    顿时，它的嘴仿佛成了歌无底洞，一股强大吸撤力出现，前面正游动的大虾，转眼就被吞掉了一半。

    然而就在此刻，它只觉身体一顿，竟然悬停在了水中。好像……尾巴被拽住了。

    大虾受惊，咻一下窜逃得无影无踪，这时清冷的人类声音响起。

    “我道是什么，原来是只成了精的河豚。”

    它本能察觉到不妙，使出浑身力气来，蓦地腾身而起挣脱束缚跃出水面到了半空。

    只见月光下，一米长、身上斑斓多彩的大鱼，真实面貌显露得一清二楚，正是一条大的离谱的……

    河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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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红大仙
    (ps: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瓶颈了……)

    ……

    河豚脱开敖炎的手噗通一声掉入水中，翻起浪花窜向远处河流。

    哪知他还没逃出多远，就和那条大青鱼正面装了个正着。

    大青鱼一见它顿时率领身后百只大虾一冲而就，气势汹汹地朝它围杀过去。

    河豚急忙向后逃，可又没逃出多远，再次与一只偌大的红蟾蜍正面相撞。面对对方虎视眈眈的眼睛，它一下慌了，四处乱逃了起来，接下来就碰到早已埋伏好的旺财。

    等它撞到半人半蛇的敖擎时，顿时被那股强大的气势吓得停在原地。

    “一只练气十一转修为的河豚也能把本湖伯水军弄成这样，收了这厮回宫，本湖伯要好好发落。”敖炎转身下令道。

    他千想万想没想到，这祸害了他这么多水族的祸首，竟然是一只快成精了的河豚。

    河豚这东西倒是罕见，他以前没养过，也没吃过，所以对这东西比较好奇，再加上这玩意儿都有这么高的修为，以及似乎天生的隐蔽能力不错，要是能驯服加以点化，他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又得到一个手下，这何乐而不为呢？

    敖擎听令，吐着信子，毫不犹豫地伸出爪子就要将它拿起。

    却未想到此时异变突生，这河豚急促地叫了两声，声音“唧唧”如猪叫，身体忽然胀大成了个硕大无比的球，上面一根根刺同时暴起。

    “嘶……不好！”

    敖擎蛇眼瞪大瞳孔缩成线，手猛然停住，撤身就要后退。

    可为时已晚，河豚鼓胀身体上无数尖刺爆发，带着强烈的毒性，如暴雨梨花咻咻咻射出。

    情急之下，敖擎一转身，这些刺打在它背部蛇磷上，发出叮叮叮激烈声音，甚至爆出了火花，有的穿透它坚硬的鳞片钉在上面！

    数不清的刺抨击力极大，朝四面八方射出，红蟾等见势不好，已纷纷躲到了水底。

    等一波过后再浮出水面时，早已不见那河豚影子。

    四妖又是一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心谨慎地游到敖炎身前，正被挨骂。

    “无妨，吓它一次，以后便不敢来了。说到底那河豚也是水中生灵，看在同为水族的分上本官暂且放它一马。”

    其实敖炎不是不想追，只是一旦出了自己领地，他符昭根本无法生出感应。不像在自己管辖范围内，只要自己全心全意催动符昭，水域内的一切都能在脑海呈现出具体画面图像。

    这河豚能有这样的修为，显然灵智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自己出去追，两眼一抹黑，根本不可能逮得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果然再没发生什么水族走失的事情。

    时间一天天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中秋。

    在大乾朝，元灯，清明，中秋是三大节日，这一日各地各处都极为热闹，蜉蝣镇上也不例外。

    水晶宫内一直冷冷清清，好不容易有一次大热闹，敖炎也就上了岸赶往镇上凑热闹。

    他记得以前也就卖鱼的时候去过一次，之后再没离开过相柳村。

    难得的是，这一天相柳村和李家村烧香的村民格外多，格外集中。

    就和地球上一样，逢年过节不是祭祖就是拜神。

    祭祖也就是求祖宗来个保佑，敖炎身为显灵过的神明，自然比那些早就不知道死了几百年连灰都找不到的祖宗靠谱，祭祖烧香也就是个念想和形式，而真正诚心跪拜祈祷的，还是他这个湖伯神。

    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得了一千多香火。

    “神逢喜事精神爽”，敖炎便高高兴兴地在集市上玩了个痛快，只是玩到一半的时候，敖炎便发现，这里大街小巷的气氛和上次来明显不一样了。

    无论是商铺、小贩，亦或者是一些酒楼，里面都摆满着一尊披着红色袈裟的和尚神像。

    “唉，这位大哥我问一下，您家这供奉的是哪路神仙啊。”敖炎假装在一处面具摊挑东西，指着摊位上放着的一尊红布袈裟和尚像道。

    小贩约有二十岁左右，浑身上下细细打量了敖炎一回。

    “小兄弟你不是本地的吧。”

    “嗯？大哥你这都看得出来？”敖炎故作惊讶道。

    “这还不简单。”小贩无奈地摇摇头，指指那神像道：“这叫红大仙，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是镇长规定了，在咱们镇上这神像家家户户得供奉，而且……唉……”

    一听“红大仙”三字，敖炎心头一紧，看小贩言语未尽的样子，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而且什么啊大哥。”他拿出几文钱，买了个精致的木头面具，似乎不假思索问道：“我记得去年来探亲的时候，也看到家家户户有这个啊。”

    “这才是一个月前的事，不知道镇长抽了哪门子的风，要我们无论是谁，除了缴税之外，每个月还得缴纳公分的香火钱，我们生意才能赚几个钱，再这样下去啊日子是没法过了……”

    敖炎对着小贩深表赞同，没再多问，转头扫过眼前的长街，入眼的全都是一尊尊“红大仙”神像，心里颇为压抑。

    买了些小玩意儿，玩得也有些兴致索然了，出了城准备回去。

    他准备找条河，直接用御水术下去，这样能够快速回到水晶宫了，毕竟一天下来，这人烟多的地方各种各种污秽气息极重，熏得他头疼，必须得靠水晶宫的力量洗练荡涤干净。

    凭借对水汽的敏感反应，他很快就找到了河流。

    但没想到的是，这河流竟然实在小屯村附近的，于是又走得远了些。

    正当他准备如水时，一阵吹唢呐，打锣鼓的聒噪声音传进了他耳朵，他立马皱起了眉头，原因无他，是因为这听上去原本极为欢庆的声音中，竟然带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腔。哭腔里不光有妇人的，还有男人的老人的，以及……

    “听上去好像是喜事，怎么还有小孩的？”

    正疑惑间，一声炮仗声炸起，这一下，敖炎心中疑惑更甚。

    他不是没事闲着，而是本能感觉这事情不简单，于是暂时放弃回去念头，暗地里对着水下发了个信号，自己一人沿着岸边，走到了一处渡口。

    接下来见到的一幕，顿时让敖炎又惊又怒。

    “畜生！还有没有人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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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危机?机会!
    ……

    敖炎拨开草丛，走到一处渡口边，发现这里站满了人。

    “看样子，这些应该都是小屯村的村民，都聚在这里干嘛？”敖炎走着眉头走到人群后面。

    “这披红挂绿的，真的还真是办喜事？但办喜事为何到了渡口……不对，嫁娶怎么还有个头陀，这气氛也忒怪了吧。”敖炎没见过古代婚礼，如今倒是想在远处看看有何稀罕处，这一看，就觉得不对劲。

    最前面，一个头戴铁圈的头陀背对众人，正在念念有词。他身前两小女孩跪抱着，脸上涂脂抹粉，可此时却被稀里哗啦的眼泪鼻涕糊成了花。

    再往前一步，便是滚滚的急促的长河之水。

    “我靠！怎么新娘子有两个，还这么小”敖炎看那两小丫头，怎么也不过十岁左右啊，心中暗道难道大乾朝的百姓都这么变态？

    这时只见头陀转过身来，双手合十，慈眉善目地对坐在地上的一家子道：“你们哭作甚？河伯他老人家看上你家两个闺女，娶回去当妾，以后就永享仙福了，这可是其他人求都求不来的。”

    这么一说，一旁的村民也跟着连连劝慰。

    “河伯？”敖炎心中一紧，好像抓住了关键词想到了什么，还在他想的时候，那个看似是小女孩父亲的男人站了起来，大声骂道：“钱朴！你说得轻松！什么河伯，都是乱七八糟装神弄鬼的瞎扯！”

    原来，这头陀叫钱朴。

    只是他这么一站起来，周围村民们便围了过来，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完全将他身上那股读书人骨子里的正气和清高给压了过去。

    看起来年迈颇有威望的老者挤开人群走出，来到蒙二身前。

    蒙二恭敬道了句“村正”。

    “你是读书人，应该知恩图报，也应该知道一家之幸非幸的老话。我问你，今年大旱，你也出去走过，蜉蝣镇里情况如何？前年还富得流油的大桑镇今年又如何？还不是因为大旱，举家搬迁，穷的直卖儿卖女。”顿了顿，村正指着长河道，又指向不远处村里的田地道：“你看看咱们村，今年必然是五谷丰登……”

    “村正，不用说了，想必蒙二兄弟也是明白人。”这时候头陀看了下长河，发现河面似乎开始平静了，于是打断道。

    蒙二被憋得脸色涨红，说不出一句话。

    “钱朴……”敖炎眼睛眯起，露出一丝寒光。

    他想起来了，这名字，他记得，正是从那老乞丐手里得到名单中的一个。

    “好个白莲教，今日被我撞上，真是冤有头债有主了，没想到到了现在还在作孽。”这时候敖炎已经明白，这叫做钱朴的头陀是想把这两小女孩火棘。

    这真是该死！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敖炎心念一动，已然决定要好好收拾这个头陀了。

    “不过这些村民既然能眼睁睁看他祸害人命还帮着，简直愚昧到家了，等整治完这头陀，我也要好好提点提点这些愚民。或者……把我自己的神像安在这里，吸收香火岂不更好？嗯，就决定这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