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暧明昧

    顾大双喋喋不休地扇动着厚厚的两唇，快频率将交代着面前几个人。然后独自转身回进了楼内。

    微有些沙哑的女声，在顾大双消失于楼门口之后，低沉地响在了杰生身侧：“小杰？你别难过啊！怎么说你都也是公司这次项目的关键人才，是立过功劳的元老……再说，看你和天妮本就天生一对儿似的。你俩也不会因此有隔阂的，顾大双那张嘴你别太在意，她就是直来直去的，并不是要在大家伙儿面前给你难堪……”

    “谢谢刘庆咯，我没事儿，天妮确实比我发挥的出色，而且比我更有潜力，以后由她领导，还望刘庆你这做她大姐姐的，多照应照应她！那些第三方机构的要员们呐，今天仪式里会有几个出面啊？”杰生表情很是惜人的看向身前的刘庆，抑制着语调，看似平静地和刘庆并肩边走边温声聊了起来。

    这让刘庆心里好难过好难过！他这小子出国前，在公司这儿可有着太多太多的故事了，好令人为他揪心呐！

    走向三楼总经办地一路上碰到了很多熟知的同事，杰生耳闻目睹了不同的语气腔调儿，各种不同的嘴脸，对于一个刚刚海外漂泊半年了才回“家”的年轻人来讲，心里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那就像在外做错了事的孩子，将要面临家长的训斥和责罚一样。

    刘庆往后面瞄了一眼停步在三楼楼梯口处的大宋，忿怒地瞪了瞪他，意思要他将别人先挡一下，自己有事要交代给杰生，但像是在责怪他，路上为什么不事先给杰生打个预防针？好让他心里有个数儿！

    “小杰，总经办刚刚开完会，谈到你的事了，这次临时会议是在一大早通知的，我也是因为这个才没能和大宋一起去接你，所以……一会儿在小会议室，总经理汪汕江，总工程师战舰都在，能给你一个说法，你千万别再像上回那么激动了哈，更不要发脾气，有什么委屈，等出来后，翁总见你时再说！”刘庆更低的语调贴近了杰生说道。

    她是在一间相隔总经办有几个房门的大间办公室门旁拉住了杰生，悄声告知了他，自己想要嘱咐他的话，然后才引他进了这间大大的专为移植项目组工作用的临时办公室。

    她正要转回身离开，杰生忽然抓住了她的臂肘，神情很有些激动的样子，探近她耳边轻声说了好几句话，然后笑了一笑，独自进了空旷无人的大办公室。

    刘庆只记清了听到的模糊话音中，令她大惊失色的最后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所以我这就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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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揭开谜底没商量
    “他俩很真诚地肯定了我的贡献，也很动情地劝慰我，要继续稳定地坚守项目组岗位阵地，给信息系统骨干们起到定海神针作用，还要给我连涨两级工资，哼哼，九百七……差不多超过我原来所在工厂那工资的十倍咯……”杰生刚一回来大办公室，就被天妮拉着胳膊往外拽，直接推进了党委书记办公室，然后杰生便开始“倒起豆子”了。+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

    “你的调动令，已经在我这里了！你确定？不需要再去申明这事儿？！”翁总凝目盯视着眼前的小子。

    “这样做，一来，您可以放开手责无旁贷地调整全线应时岗位上的短板，而不必顾虑受限的那几个重要职位把控在北方或者南方阵营，最后还没准儿真能凝合成结实的一体！”杰生毫无顾忌地对视着这位高大的北派掌门似的老领导。

    “你小子说的很不错！可你呐？你没了总部最年轻开创者名分，以后如何自处？如何面对过往同事和家乡父老？”翁总的腰都要佝偻了起来，双眼一眨不眨地都瞪圆了。

    “二来，我这样出去，全新的角色做起来，也决不再有瞻前顾后的阴影了……当断则断，这更有利于这间所谓总部基地，实为代工厂的快节奏运转！因为倭人已经开始转移同类装备，能在短时间仓促建成亚洲生产线，我们的核心构件差不多也就被顺水推舟递过去了，看上去很好，实际上不久就会鱼目混杂，真实硬货的价儿，反而听不起来了……”

    “你听不懂我的话么？你说的现在头头是道儿，但是真正理解到这么深层面的人又有几个，这公司里？看来我也不能同意你离开了，就算这张调令也不行！你必须说出你的问题，有没有变通的渠道。或者说，内心里还有什么没人知道的筹谋？！……真没想到你小子才三十的身心，竟他么有了快八十的心眼儿啦？”

    “翁总，您在这公司里。除了开头那所谓来把关的市长级人物……其实也是光说不练的一些家伙……您就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元老，什么策划、计划、措施的，能出离了您的眼界？再说了，您比我年长十好几了，我就再有筹谋，还能超过你不成？确实是因为……这里没我待下去的必要了！现在我只能报告您一句话：彻底出去肯定比现在作用大！”

    “大？大多少？”

    “大许多！跟您这样子说罢，就这样子下去，没准儿哪天生产线关键口被人端了，都只能在旁干瞪眼儿！又或者说，我是调离出去的。那么，即便把握到了些症结，我有那份权利和狠心，下死手剃掉‘囊肿’么？只有我……辞去了职，或是被开掉了。才能义无反顾地狠心做到底，因为我的新角色……嘿嘿，您不会告诉我说您一点儿都不知情吧？”

    “唔？唔！明白了，还是别开掉的好，那样你小子会心狠手辣的多了！”

    “我是还有打算的！疏通不畅的顾虑，现在还没显现出来，今天开通生产线了之后。第一批出品，必须卖个高价，就别指望正常销售了，我会在外给您及时的讯息，放心，我有办法的。只能是另一个身份去做！还有，我要名正言顺地清理，只有那个身份了！你也有的！对吧？嘿嘿，别告诉我你从没隐秘地同某些……接触过，甚至相互指令过？！”

    “你！你他么的……小怪物啊你！”

    “嘻嘻。不错，专打奥特曼的那种！所以嘛，你只管接受我辞职好了，场面上的条件就是，让他们善待天妮，她……嘻嘻，告诉你哈，不但要将她视为堂堂正正的公司总部信息总监……”

    “说什么啊你，天花乱坠的，越来越离谱了？！”

    “这里面的奥秘你会在几天后就了解到的……还要把她当成自己人，像你对待我一样！因为，她差不多、应该、已经、肯定是，我媳妇儿啦，还是可以同生共死的那种！走了哈，下午那什么仪式的，我都不参加了！至于我的最终结算钱，你都私下悄悄交给她就好了！再命令顾大双给她安排一处独立的住房，信息总监应得的！我没准儿会去……”

    最后的声音已经飘在了翁总办公室之外了。

    翁总面色忽晴忽暗地好一阵子，他心里在翻江倒海，最后得出了个结论：此杰生非彼杰生，倒像是神秘电话里的那位潜能极其强大的幕后主宰人物！难道说，这就是正主？本身现出来了？！还是被那正主在这段时间里，迅速地将杰生小子在日本给洗脑收服啦？！

    这绝对是一次揭底，丝毫不留余地的单向揭开了谜底！但只对翁总本人有效，杰生不会也不可能向任何其他人去揭开这谜底，这间大公司总部地基里，元老之中也再没有任何其他人能够了解此谜底了！

    看似惊险、劫难，但因有了事先筹谋并铺垫得非常充分的基础，所以一直顺利趟过来了的道路，自此就要转入充满实在荆棘的艰苦征途上了！

    这是公爵、杰生两个灵魂同时映射给包融他们着的公尧，最明显的感悟！所有的线索和现实，这次都要求着公尧，必须亲历亲行，只有他通过另一种最直接的渠道，打穿这些看上去各自独立，事实上却一环扣一环的壁垒！

    一个接替陈风中尉角色的安全部七处下放来的全新警官，杰生上尉，于这天下午晚些时候，在国家安全部海滨地区分局局长亲自安排下，与他在南山宾馆的一处幽静的山谷别墅相会了！

    “我只知你原来工作于七贤岭那公司开办期总部，然后随一个小型商务团组去了日本，没想到你竟如此迅捷到任了！”局长开门见山直接道出了杰生的背景。

    “局长抬举了！我只不过是来继承陈风警官的工作，他的牺牲带给我们损失的同时，也赢得了契机，所以‘他是用生命换来了价值巨大的突破！’这是七处领导的明示！”杰生谦顺而婉转地回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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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辞而别乱心神
    一老一少两人，都是便装，徘徊在南山宾馆山谷深处，山腰上、山谷中，都稀疏地分布着相距很宽绰的客房别墅。+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

    “山腰那边还有一处小别墅，那里曾经是陈风警官安顿一位叫劳尔?鲁格的英学联球员的临时宓身地……作为上级交代过的必备条件，我特别选了这两处驻地，你可以自己定下一处……但我很奇怪，不瞒你说，到现在都没明白，费用竟然早提前有人交清了，足够你选择这里任意一处独栋别墅一年的用度！你不会是个身家颇丰的富豪子弟吧？”

    面上还依稀有些稚嫩纯真的俊朗年轻人，赶忙接下了已有皓发透出的年长者的话：“局长？！您觉得现在还有那种富豪子弟，敢真的出来舍命做安全局探员么？”

    “七处的江来少将，来过海滨城市一次，你那时应该还在日本的啊，他好像只和卫华少校见过一面，如果有什么特别意义上的指示，他会相对了解的更具体，找时间多和卫华交流一下吧，毕竟他原来就一直是外事调查科的引领者……我想，明天外事处长做见交人，到时会详细介绍到的……”

    “局长，这南山宾馆中，通讯系统做过特殊屏蔽吗？”

    “当然，不然也不会成为国安系统最可靠的来宾驻地合作宾馆了！”

    “那就没问题了……枪械装备和加密通信设施，除了标配外，我自行解决吧，但先向您禀告，算是正式报备过，您看可行么？”

    “你明天才正式报到，现在就要做什么报备？！你哪儿来的装备？七处……不经过局里就调配过来的？”

    “局长，这是我在海滨城市一对一单独与您保持直接通讯的小装置，劳烦您带上，平时权当做您身体指标的监测器。看上去也不过就是一个纪念挂件了，算是我对局长的一个小小见面礼，我这就给您戴上，行吗？”

    “刚见面。就纪念？全局上下，就你一个敢这么和我直言不讳的年轻人，真不知接收你过来，是不是我这辈子职业生涯里所做过的最冒险的一次决定。”

    “我会尽力不让您的决定失误的……嗯！局长，我明天正式过来选定住那一处，但今晚还是要回去的，顺便……”

    “年轻人，当以事业为重！……不过适当调和一下自己私生活，也是必须的……但我有言在先，这里你住归住。毕竟还是组织上破例提供安置你的，这种便利可不能用在了过分的事上？！”

    “明白！谨遵您的旨意！……那今天？可否为您单独引见一位我的老乡？他应该是个很有来头的家伙，但却从不对我说起真实身份，我心里私下就在想啊，这次如此快捷地入职。莫非也有他在其中起到的什么催化作用吧？这……个中曲折，您必定是能慧眼看透的，要是您不反对的话，晚上到时我接您过去？”

    “你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外观那么年轻俊朗、纯真稚嫩的新人！不过倒还是很热血的，你到时就试试这挂着的物件儿吧……唉！恐怕说破天去也没人相信，我这刚一接见新人下属。就被套上了个紧箍，这到底是谁传讯谁啊，究竟算哪门子事？”

    杰生恭敬地将局长大人送回到了车中，等在那里的司机，很机敏地扫了他一眼，迅即发动了引擎。在杰生的注目礼下，沿着南山宾馆山谷小路，扬长而去。

    杰生辞职了！在回国后的第二天，正值总装配生产线竣工验收的认证仪式开启之前。

    这是竣工验收仪式上，潜移默化在所有甲乙两方项目组成员们心底里的一个最大的疑问。

    中方系统移植项目组成员。现在是以天妮组长为首，老肖为辅，小方、小郝和黄骏三人一直尾缀着，无论走向现场哪个角落，他们都不愿意再相距稍远，似乎一旦哪人落了单儿，就会再有一人无形中下意识犯了什么过失，沦落到离职的下场。

    对应配合的日方输送项目组，只有组长和两名成员随中方项目组来了大陆，组长正是尼弘（株）情报系统部的信息系统课谷口课长，两位组员是松下隆二系长和白石一屯。

    他们神情也很落寞，对他们而言，杰生主管的不辞而别，特别是都来到了大陆合作项目公司基地，本以为找到他好好询问一下，什么原因令他无视（株）里的项目组异国同事，在那里并没有什么人真正激怒过他呀，除了那个倒霉的伊藤河田系长，不过这次他连带着中村一郎，都没能被准许前来配合竣工验收工作。

    直到仪式即将开启，谷口也没见到杰生人影，出于对此次项目竣工验收的谨慎，双方高层都高度重视，大团组几乎成为池田部长专门翻译的“逃猫靠”（友子）王小姐，也被元领队给派了过来。

    “洗啦一洗嗓昂？（白石君）……哈鸭哭！（快）”谷口拽过白石一屯，让他挤过记者人丛，将那个被围在里面不停向中日两方特邀采访记者问答翻译的逃猫靠，劝说着拉了过来，逃猫靠被此起彼伏的音浪已经震晕了，萌萌哒哒地赶过来，一见正是谷口和老肖他们，心里一紧，强打起精神，为他们翻译起来。

    “杰生已经辞职了……什么？杰生辞职了？！”前半句是逃猫靠为老肖翻译给谷口的，后半句是她和谷口以及白石、松下异口同声惊叫出来的。

    由于仪式之前有竣工验收相关的各路汇总资料，需要集中在项目部整备，形成一致的数据格式列入报告表格中，中方刚被提名信息总监的天妮，和总装配车间主任封锁，以及日方出口总承包商一方的大陆业务特聘代表秋意浓等人，都正聚集在第三方评估机构办公区，一时间根本找不出天妮来。

    逃猫靠心神慌乱起来！

    回国了，她心里有太多的隐秘和纠结要对杰生解释，否则……这可好，杰生突然退出，她必将是这次中日合作项目潜在隐患中最直接的活证据！

    这怎么办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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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潜在隐患活证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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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三天前，当杰生赫然出现在（株）的大开间办公室，与系统移植项目团组所有成员相互拥抱了一轮之后，翻译王小姐刚好从大团队袁天罡领队办公室出来，眼中一下子便看到了天妮与他就那么相拥在一起的那一瞬间！

    那一刻，她的心头猛地揪动了一下，难以言表的情绪也随之浮显了出来，压都压不住，她太难过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感悟出来了：在（株）的整个系统移植项目团组里的成员，都与她拉远了距离，不但是在物理位置上的，每个成员似乎还都对她生出了表情拒绝的行为意向，而且纯属是那种发自内心里的吧！

    她必须抢在众人和杰生主管重新团聚畅聊之时，提及到了她的事儿之前，向杰生他好好表白一次！无论他会不会给她颜色看，都得豁出去了！

    要不然的话，已经不仅仅是自己就此彻底失去了杰生的好感，连自己所在的日本商社中，对派遣她担负这个中日合作项目的指定翻译任务，也难以圆满完成了，而且整个项目团队给她的评价更不会好到哪儿去了！就算这些也不说了，光是她背上的阴霾、暗黑包袱，也定然将会压倒她！

    好在杰生还是插空儿给了她点儿机会，两人在茶休时段，在天妮的注目下，去到了角儿，杰生甚至也没太顾及她的激动情绪，被她这“雌熊”般地抱了下时，竟也回应了些许，逃猫靠也没顾得上远处瞭望这儿的天妮看没看清楚。+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

    “请你原谅我行吗？我可能做了些对不住你的事儿，能不能找个晚上的充裕时间，让我给解释一下，应该不会造成大的后果，不过现在我很后怕，你答应我行么？”逃猫靠很紧张。

    “是在领导面前给我泼了些……水？还是你做了什么柔情蜜意的私下微醺？若是前者，我不担心！后者的话，你不必内疚，我理解的……”杰生的面色看不出喜怒，但这个神情更让逃猫靠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