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大地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主子,到了!”
这时候,天早已经大亮,车夫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恶鬼营已经浩浩荡荡的到了京城门下,这时候吕鎭丰也算讨回面子,微笑着说:“好了,师弟,把你平安的送回来我就算完成任务,我还得去取另外三张草皮书图,这里已经是安全之地,师兄就先走一步了,你手里的那一张交给妙音就行了。”
“嗯。”
许平严肃的点了点头,看着他凌空而去才转过身来,命令恶鬼营在城外扎寨,自己带着魔教的人和赵猛进城。
大难不死呀!许平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家里的美人们得担心成什么样?冷月怕跟着许平回去的话会再被轻薄,也马上借口回去复命,带着顺天府的人跑了。
该死的小妞!许平看着她的背影,眼睛紧紧盯着她高翘的美臀,心想:等老子闲下来,看我将你弄得下不了床。
心里虽然都是下流的想法,但一路走来许平已经发现异常,原本热闹无比的京城,因为乱,清静了许多,残屋碎瓦一片狼籍,当走到太子府门前的时候,许平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府邸门口到处挂着白布和白灯笼,门口的家丁护院也全换上了清一色的孝衣,能有如此隆重的规格,又可以让太子府为其披麻带孝的,绝对是自己很亲近的人,许平顿时心里一突:不好,出事了!
“太子爷!”
“殿下……”
门口的家丁还没来得及叫喊,许平已经风一样冲了进去,一路上着急的直奔主厅,四处挂满了白布和白花,而且走廊上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很多熟悉的家丁护卫也不知去向,这太不符合这里一贯人声鼎沸的特点。
主厅前更是白幡长飘,已经打理成了灵堂,一片哀凄至极的场景,传来的阵阵哭泣声让许平顿时吓得失了魂。
“出什么事了?”
许平疯了一样的朝里头冲去。
厅里挂满了白花,一口漆黑的棺材立于中央,周围全摆满花圈,而一看见灵位上的名字“柳天古”时,许平顿时眼前有些发黑。
“主子。”
巧儿在旁边号啕大哭着,原本的调皮可爱已经不见了,只剩哀愁与悲伤,一看许平回来了,立刻跪着抱住许平的腿,泪流满面的哀求着:“主子,您一定要帮柳叔报仇啊!他死得好惨啊……呜……呜……”
主厅里只有巧儿,其它全都是不认识的魔教之人,许平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吼着问:“其它人呢,都哪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巧儿哽咽着说:“她们没事,都被皇后娘娘接到宫里去了,柳叔是为了护送主子们才被害死的,这全都是纪龙干的,主子,您要帮他报仇呀!”
许平瞬间面无血色,整张脸变得苍白无比,紧咬着牙关,拳头握得喀喀作响!有些不可置信的走上前去,瞻仰着柳叔逝世后安详的容颜,伸手一摸,这张熟悉慈爱的脸已经冰凉,许平顿时红着眼,一字一句的说:“纪龙,我誓要将你碎尸万断!”
“主子。”
刘紫衣不知道何时也换上一身孝服,满面哀伤的递过三炷香。
许平满面肃杀,接过香后恭敬的给柳叔鞠躬上香,而后在她们震惊的眼神中朝灵位跪了下去,满面悲伤的说:“柳叔,您从小看着我长大,总说上下有别不能违背礼数,我愧疚的看着您一次次在我面前下跪,今天我不是什么太子,我是您疼爱的平儿,让我也跪您一次!”
“太子爷,使不得呀!”
众人立刻吓得面无血色,堂堂太子跪一个草民管家,这等逾制的事传出去那还了得,一个个出声劝止着,但大家也被许平的行径感动。
“拿孝服来,我要为柳叔披麻带孝。”
许平喝止他们,一脸的决绝让人不敢违背。
但此话一出让众人全吓得面无血色,当今圣上与皇后娘娘皆安在,太子却为一草民布衣的外姓人披麻带孝,此等情意虽然令人感动,但他们传统的思想却不可能遵从。
“主子!”
“主子……”
众人围着许平跪了下去,一个个磕着头不敢去拿孝衣,但眼下许平正在气头上也没人敢阻拦,只能盼着许平打消这个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想法。
“去拿!”
许平已经气得失去理智,满脸怒火,额头上青筋爆起,有些失去理智的朝刘紫衣踢了一下,吼道:“连你都敢违背我的意思,你们是要造反吗?”
刘紫衣虽然被踢得侧翻在地,肩膀隐隐作痛,但见许平如此重情重意,心里也没半点不快,甚至还庆幸自己的爱郎是如此多情重义之人,匆忙跪回原地后,声泪俱下的劝道:“主子,您如果为柳叔戴孝,他泉下有知也不会赞同的,请您三思啊!”
说完又磕起了头,声泪俱下,试图让许平回心转意。
“主子。”
巧儿一边哭喊着一边磕头:“求您别再这样了,柳叔如果知道您要为他带孝的话,那他会死不瞑目的,求您了……”
“望您三思啊!”
众人这才一个个齐声哀求,一个个哽咽着却也为柳叔感到欣慰,毕竟当朝太子要为他披麻带孝,情意之深,也不枉费他兢兢业业的伺候了皇家二十多年。
“三思个屁啊!”
许平疯了一样的吼着:“你们全要我三思,思什么?思了柳叔就能活过来吗?临死我见不着他一面,现在只想好好的送他走而已,为什么要阻挠我?”
众人吓得不敢出声,几乎是第一次看见许平如此发怒,即使是枕边之人刘紫衣也感受到爱郎心里无边的怒火,默默的流着泪,不敢言语。
“平儿!”
突然一声威严有力的大喝响起,门外走入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人,虽然脸色有些憔悴,顶着沉重的黑眼圈,但皇者的霸气,一脸的威严,让众人全吓得不敢妄动。
“老爹!”
许平凑过去,还来不及说话,脸上便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许平摔倒在地,捂着脸上火辣辣的掌印,顿时感觉有点头昏眼花,但马上又爆跳如雷的喝道:“你干什么?”
“住口!”
朱允文虎目一瞪,满面怒火的说:“要不是你擅自跑开,又失踪那么久,引得纪龙提前造反,柳叔会死吗?现在你又来闹他的灵堂,难道你真想让他死也死不安宁吗?”
“平儿,你没事吧?”
女人心都比较软,随后而来的纪欣月看见这一幕,心疼地蹲来扶着许平,没半点责怪的劝慰着:“柳叔死了,为娘知道你难过,但难过也无济于事,你堂堂太子之尊却要为他人披麻带孝,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你父皇和皇爷爷吗?听为娘的话,别闹了。”
许平满腔的怒火立刻被纪欣月这柔得让人无奈的眼神所融化,仇恨的咆哮全鲠在了喉头喊不出声,稍微冷静一下看看老爹浮肿的双眼,也明白他为柳叔这位忠心的老人流过泪,心里顿时一阵无奈。
朱允文冷哼一声,背着手一边朝外走一边说:“你要继续哭哭啼啼的随便你,等你冷静了再来找我!”
“恭送万岁!”
众女整齐的跪下。
朱允文也在强压怒火和哀伤,虽然位居九五之尊,大手一挥千个人头落地,但眼下柳叔之死对他来说也是个沉重的打击,但这时候谁都能怒、谁都能乱,唯独他不能,深夜哀伤仇恨的泪水,也只有自己能体会。
许平也明白父亲的哀伤和强忍怒火的无奈,看了看柳叔的灵位,再也压抑不住地流下了泪水,咬着牙啜泣着,心里发誓一定要把纪龙抓到柳叔灵前,千刀万剐,以祭柳叔在天之灵。
“平儿,哭吧,哭出来好受一些。”
纪欣月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不已,像儿时一样将许平抱在怀里,哽咽着说:“柳叔从小疼你到大,你该伤心的,这没有错。”
“啊!”
许平爆喝一声,如虎啸一般让所有人都吓一跳,扑在纪欣月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对于这位忠心耿耿的老者,纪欣月对他的尊敬也是丝毫不逊于别人,看着儿子第一次哭得那么伤心,美眸越来越红,一边哽咽的哄着许平,一边也忍不住流下了哀伤的泪水。
最后母子俩在柳叔的灵前,坐在地上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凄厉的哭声让巧儿她们无一不动容,一位家奴下人,竟然有当今太子和皇后为他哭灵,也不枉人世走此一遭。
许平哭得数度晕厥,纪欣月也并不好受,本就娇弱的她更是泪湿衣裳,也几度晕厥。
最后,还是朱允文看不下去,派了纪静月过来将她先接走。纪静月过来的时候看见许平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的疼痛一点都不亚于纪欣月,难得温声劝慰了几句,赶紧将已经有点虚脱的纪欣月接回宫去。
许平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说,流干了泪水,浮肿的双眼不知道正思索着什么,颓丧的坐在地上,双眼空洞的看着柳叔的灵位,声音嘶哑的问:“什么时候出灵?”
刘紫衣一听许平沉默了半天第一次说话,赶紧递过来一杯茶水让他润润嗓子,哀伤的说:“明天,圣上请人算过了,明天有个今年最好的入土吉时。”
“知道了。”
许平将茶水一飮而尽后,冷着脸问:“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一路上还瞒着我?”
刘紫衣浑身一颤,从认识许平到现在,第一次看爱郎如此冷酷,慌忙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的说:“奴婢看那时您的身体不好就没敢说。”
巧儿也跪地哀求道:“主子,求您别责怪师傅了好吗?她也不是有意隐瞒的。”
许平长长叹了口气,自责说:“都起来吧,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没办法怪谁,只能怪自己一时大意,连累了柳叔,我真该死。”
“太子爷。”
魔教众人无不声泪俱下的跪地。他们大多都是孤儿浪子,走投无路的时候全凭着柳叔的收留才有了活命之路,哪怕是一饭之恩,对他们来说都永生难忘,对于柳叔无一不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试问江湖草莽能让皇家如此重视,天下又有几人?
“把事情的经过和我说一下。”
许平撑起身坐在椅子上,说话的时候双眼仍尽是空洞哀伤。刘紫衣喝退众人,将所有的经过,包括纪龙手下的高手们强势攻打太子府,又不顾一切的派人阻截闹得京城大乱,妙音在府门破时力压群雄的风采,吕鎭丰半路而至的血腥开路,包括了陈奇和楼九的救援全都说得一清二楚,没敢落了半点细节。
听完这些,许平闭上了眼什么都没说,良久以后长长的叹了口气:“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知道许平想为柳叔守这一夜的灵,想想这倒不算踰矩,马上默默的退出门外,将门严实关上后,有些担心的守在门口。
这一夜,宫里的小美人全都赶了过来,楼九等人也是担心的守在门口,赵猛、赵铃兄妹来不及诉说兄妹间的思念之情,也一脸严色的守在灵堂外边,虽然都担心许平,但没一个人敢去敲门。
最后实在担心得不行,只能进宫去请示,朱允文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说声:“随他去吧。”
月色高挂,除了在场的人外,还有宫里的风水先生掐算着时辰,等子时一过,在时辰差不多的时候,赵铃才壮着胆子,轻轻的敲了敲门,小声的说:“平哥哥,柳叔入土的吉时快到了。”
灵堂里依旧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后许平才开了门,满眼血丝显得极其萎靡,面色疲惫的朝赵铃说:“铃儿,柳叔生前最疼你,你们全穿上孝衣,送柳叔最后一程。”
说完,许平没看众人关怀的目光,自己沿着走廊走了出来,几乎无视担忧的众人,径直的走到门外。
“师傅,您看。”
巧儿小声的嘀咕一句,指了指灵堂内。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灵堂的旁边整齐的迭放着一套还散发着体温的孝衣麻披,柳叔的棺木前也有两个深深的跪印,再一看许平走路时有些发抖的膝盖,谁都明白他为柳叔披麻带孝的跪了一夜,但这时候也不会有人说出来更不敢去深问,谁也不会去追究这孝衣是谁偷偷送进去的。
灵堂里立刻忙开了,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为柳叔收敛着尸身,许平走出门外后长叹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说:“师姐,谢谢你了。”
院外的树边,妙音倚靠在树边,一脸沉静的看着许平,小巧可爱的身躯,飘逸的裙带随风飘舞更显可爱,不过她也是一脸的沉静,思索了一下,有些不解的问:“有必要吗?他只是个江湖草莽而已。”
许平笑着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满眼血丝,一脸的悲伤,惆怅中却隐约透露着仇恨的怒火,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妙音没想到柳叔的死对许平造成这么大的打击,悠悠叹了口气,说:“二师兄也算了时辰,宫里安排的时间是入土的吉时,地方他也看过了,说是上佳的风水之地,他会做一下法让他来世必保安康一生。”
“替我谢谢他。”
许平说话的时候丢过去一卷古朴的画轴:“第四张草皮书图在这,希望你们能早日找到冢之所在。”
妙音接过画轴,脸上并没有任何惊喜,看着许平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很难受,劝慰说:“师弟,人死亦如灯灭,谁都逃不过生老病死的轮回,他能尽忠,走得应该也是安心,你也无需过于自责。”
“我知道。”
许平说话时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妙音长长的叹了口气,从许平冷酷的态度不难看出他满腔的怨恨和愧疚,这些安慰的话自己也多说无益,这些事还是他自己想通才行。
小巧的身影突然一闪,像没人知道她怎么来的一样,也没人知道她怎么走的。
众人默默的抬着柳叔的棺木出来府外,一出门,许平顿时有些惊讶,火把的亮光竟然照亮了半个京城的黑夜,门外密密麻麻的人群披麻带孝,朝廷的文武百官竟然也全都来送葬,而再看礼部的人,繁琐的规矩下竟是用王爷的规格来为柳叔办理丧事,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老爹默许的,许平顿时感到一阵欣慰。
“爷。”
怯生生的一声轻唤,郭文文带着郭香儿身着孝女的白衣也走了过来,看到许平如此憔悴的模样,她们也吓得不敢说话。
“太子。”
露出狰狞的獠牙,一直忙着向纪龙余党挥舞屠刀,郭敬浩这时候脸色也有些憔悴,不过纪龙不在,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是站在百官的最前面,温声的劝慰着:“逝者西去,请节哀顺变,您不能执孝子之礼,由我们臣子来代您带孝,为了他九泉之下能够瞑目,您必须振作起来。”
许平看了看他,心里明白还没成婚他就把两个女儿带到这来,是为了在百官之前炫耀他贵为当朝首辅,将来又是皇亲国戚的不可一世,不过也没多说,瞪了他一眼后,默默的走上前去为柳叔扶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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