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医生

    有的时候，这人的思想单纯一点也未必是件坏事，想得太多了，往往会给自己平添更多的压力。黄燕莺就这样的人，想不通的事，她就抛到一边不想，懒得费那个神。尽管她身边很多朋友都说她“傻”、说她“幼稚”，她也不会去跟人家强辩，因为她自己知道自己并不蠢就已经足够了。

    俩人一路走来，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话题。以方玉风的性格来说，他算是一个很多屁话的人，但是面对黄燕莺，他也不知道该跟她谈些啥才好。在八零后这一代的女孩子里面，黄燕莺算得上是个标准型的正统女孩，不然的话，她也不可能活了二十多个年头都保持着完美的贞操。像她这种女孩子，千万不能跟她讲太过分的玩笑话，否则她势必认为你在有意捉弄她，极有可能跟你翻脸。

    由于没什么共同的话题，俩人唯有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突然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声：“妈妈，妈妈……您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家了，您可千万不要倒下啊？妈妈，妈妈……”

    声音刚传入方玉风的耳朵里，脑袋里感觉这声音挺熟悉的，但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曾在哪听到过。他驻住脚步对黄燕莺说：“燕莺，你有没有听到前面哪里有一个小女孩的哭喊声？”

    “有啊，好像还哭得很凄惨。”

    “我总感觉这声音好像在哪听到过，怪熟悉的，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嗯，那快走吧，应该就在前面拐弯的地方。”

    方玉风与黄燕莺寻着声音急匆匆地跑了过去，刚走到前面人行道拐角的地方，果然见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女孩正使劲地挽扶着一位面色苍白的中青年妇女，看那妇女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有了支撑自己身体的力气一样，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她身子大半部分的重心都压在小女孩那稚嫩的肩膀上。尽管小女孩已经累到咬牙切齿的地步，但她还是坚持着挺了下来。

    方玉风仔细地瞅着眼前的两母女，当他看清小女孩的相貌时，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女孩不就是那天在时代广场卖花的小妹妹吗。”

    方玉风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到小女孩面前：“小妹妹，你妈妈这是怎么了？需要哥哥帮忙吗？”

    小女孩抬头看了看方玉风，认出他就是那天在时代广场买自己鲜花的好心哥哥。顿时就像是遇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她哭诉着对方玉风说：“哥哥，我妈妈快不行了，你能帮我把背她回家吗？”

    “小妹妹，你妈妈的病情很严重，应该送去医院才对呀，回家怎么行啊？”方玉风也是个医生，凭他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位妇女的病已经拖到了非常紧急的关头。如果再不进行有效的治疗，相信她连今晚都过不了。

    这一下小妹妹哭得更伤心了：“哥哥，我也想把妈妈送到医院去治疗，但是我们没有钱，医院不给我妈妈看病。这两三个月来我省吃俭用就攒了一千多块钱，昨天带我妈妈去了无德医院，结果一天就花完了，那医院的医生还说我们欠了几百块钱的医疗费。今天没钱交欠款，所以他们就把我妈妈干出了医院。”

    听到小女孩越哭越伤心，她妈妈有气无力地告诫她：“小雪，妈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坚强的孩子是不会哭的，你怎么又不听妈妈的话了呢？”

    “妈……小雪听妈妈的话，不哭就是了。妈妈你也要挺住，我们马上就到家了。”小女孩强行哽住自己的哭泣声，一双无助的眼神投放在方玉风的身上。

    看着这对可怜而坚强的母女，不仅黄燕莺落泪了，连方玉风都忍不住心酸难耐，如果他可以放下男人那点尊严的话，估计这会儿他也得落泪。在他大学刚毕业时，有多少人曾劝他上大医院去工作，不要单枪匹马地开小诊所，那样没前途。现在他坚定的认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他现在最起码可以骄傲的对自己说：“我够资格被称为‘白衣天使’。”虽然那些大医院的老鸟们与自己同穿一样的白马褂，但在他们那部分人当中，又有几个敢当众拍胸脯说：“我就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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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绝不轻言放弃
    方玉风挥手替小女孩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低声说道：“小妹妹，咱不回家了，哥哥带你妈妈去医院看病好不好？”

    “哥哥，我们没有钱，医院的医生是不会替我妈妈看病的。+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你还是帮我送妈妈回家吧，我可以感觉得到，我妈妈现在好累，她想躺到自己熟悉的床上……”

    一个这么小的小女孩，能够这么懂事乖巧，实属难得啊。黄燕莺温婉地说：“小妹妹，你不用再担心钱的事了，这位哥哥就是医生，他会帮助你妈妈的。”

    “哥哥，你真的是医生吗？你会免费为我妈妈看病吗？”小女孩怔怔地望着方玉风，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

    终于，方玉风坚定的回答没有令她感到失望：“会的，哥哥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你妈妈的病治好。”方玉风立马到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带着她们俩母女到了自己开的小诊所。

    方玉风仔细地看了看病者在医院的门诊病历，自己又替她再次检查一遍，初步确定小女孩妈妈患的是造血组织的恶性疾病，即白血病，也叫血癌。由于前期没有得到相应的治疗措施，肿瘤恶性增生，现在已经到了晚期，就算方玉风医术再高，此刻也无回天泛术之力。

    机灵的小女孩见方玉风替她妈妈检查完后，摇头晃脑的，表情也阴沉了许多，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了样，不停地摇曳着方玉风的手臂，哭泣道：“哥哥，我知道我妈妈的病情很严重，但是你刚才答应过我的，你会尽最大的努力把我妈妈医好的，你可不能就这样放弃……”

    小女孩的妈妈突然轻咳了两声，气若游丝地说：“小雪，你不要再为难这位哥哥了。妈妈知道自己的病情严重性，恐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妈……”小女孩爬到她妈妈的病床边，伤心欲绝的哭泣声在诊所内回荡着。“你不会有事的，小雪保证以后好好听你的话，您一定要坚持下去，小雪不能没有妈妈。”

    “乖孩子，妈妈有你这么一个聪明懂事的宝宝，这辈子已经很满足了，你不要为妈妈感到伤心难过，如果妈妈离开了这个人世，妈妈会化作天上的星星，夜夜守望着你的。”

    “妈……你不可以抛下小雪不管。”

    小雪哭得很伤心，泪流满面的中年妇女轻抚着小雪的小脑袋。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将目光移到方玉风和黄燕莺身上，祈求道：“两位恩人，小雪是我这辈子的骄傲，她虽然才七岁，但是很聪明、很乖巧的。我死了无所谓，但是从此以后她就无亲无靠，孤零零地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可不可以请两位……”

    还没等中年妇女说完，方玉风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忙应声道：“你放心吧，我明白为人父母的担忧。说实话，我也从小就是个孤儿，我比谁都明白那种落寞无助的生活。如果……你真的离开了她的话，我签应你，我会把她当成是自己亲妹妹一样照顾的。”

    “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此生就再无牵挂了。”中年妇女欣慰地笑了笑，缓缓地闭上了疲倦的双眼。这一下小女孩哭得更是撕心裂肺，一行行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链一样，齐涮涮地往下滴。

    看着这场面，心软的黄燕莺实在忍不住了，也跟着哭了起来：“风哥，你快想想办法吧，小雪她妈妈就快不行了。”

    其实这个时候方玉风的心里比谁都着急，因为无法帮到小雪，他也很难过。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来讲，本来应该遵从“唯一”这个准则的，即只要患者还有一口气在，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去抢救，唯生命高过世间一切！

    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讲，方玉风明知道中年妇女已经是没得救了。但为了遵从一个医生的准则、为了兑现自己对小雪的诺言，他没有放弃。一探她的鼻息与心脉，基本快要停歇了。情急之下，他忙用起搏器复苏她的心脏，并吩咐黄燕莺立马给她打强心针。希望能够暂时延缓她的生命，以便有更多的时间探索可行的医治方案。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不知不觉间，已经折腾了十几分钟，可是中年妇女的心脉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示波器上的波纹线依然缓缓地趋向于直线。

    “风哥，你动作快一点啊，示波线快平了。”黄燕莺在一旁焦急地吼着。

    “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轻言放弃的！”方玉风咬紧牙关拼命地按拿起搏器，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下，湿透了他的衬衫。这个时候，对生命的挽留涵盖了他一切思绪，恐怕连他自己的还没有发现，他自己的双唇已经被洁白的牙齿给咬破了皮。几滴鲜红的血液悠然滴落，恰巧滴到了中年妇女那苍白干涩的唇齿上。

    小雪在一旁关切的说道：“哥哥，你的嘴巴咬出血了。”

    “没关系的，小雪，你放心，哥哥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挽救你妈妈的。”

    又过了几分钟，黄燕莺突然惊呼道：“风哥，风哥，你快看，她的心脉有起色了。”

    方玉风忙把目光投向示波器，果然如黄燕莺所说的那样，波浪线正一上一下地跳动着，只不过节奏并不是很规律。方玉风又替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前后不过五六分钟，也没有做其它的治疗措施，竟发现那示波器上的波浪线似乎越跳越规律，几乎跟一个正常人的心跳并无差异，这倒大大地出乎方玉风他们的意料之外。自他从医以来，像这样的奇迹可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

    “风哥，这是不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啊？她的心脉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平稳呢？”黄燕莺怔怔地看着方玉风说。

    “我也一时弄不明白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到底是不是‘回光返照’，相信等到明天就会知道结果的。”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啊？”

    “一时没有办法，我看还是静观奇变吧，如果她能保持这种状况撑到明天早上的话，相信会有奇迹的。”

    听到方玉风他们俩的对话，小雪担心地问道：“哥哥，我妈妈的病是不是真的没得医了。”

    看着蠢蠢欲哭的小雪，黄燕莺柔声细语地应道：“小雪，你不用担心，玉风哥哥会想尽办法替你妈妈医治的。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到外面凳子上去睡一会吧，你妈妈有我和哥哥看着就行了。”

    “不，我曾经答应过我妈妈，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陪在她身边的，我不能说话不算话。”

    小雪坚持要守在她妈妈的病床边，方玉风与黄燕莺也没辙。看着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不眠不休地守护着病重的妈妈，谁不会为之感到心酸。对于方玉风与黄燕莺来说，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不要让小雪成为孤儿，但是这分责任的重担是实在是太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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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生命的奇迹
    这个夜晚对方玉风他们来说是漫长的，整整一宿都没敢合眼，生怕小雪她妈妈的病情会突然发生变化。+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小雪更是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她妈妈，对她这种小小的年纪来说，要做到这样通宵达旦地守护着她妈妈，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熬过死灰般沉寂的黑夜，明媚清新的早晨露脸了。方玉风打开诊所的大门，外面的清新空气扑鼻而来。眺目望去，细小的白云在浅蓝色的天空里泛起了一朵朵的小白浪，晶莹的露珠一滴滴地撒在草茎和树叶上，像是闪闪发光的珠宝一样。树梢百鸟齐鸣，仿佛在向人民宣报，新的一天到来了，希望将从这一刻正式拉开帷幕。

    方玉风深吸了几下新鲜空气，疲倦的身子也精神了许多。晨曦的霞光很美、很温馨，但是他今天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想想小雪她们俩母女，心里头就像刀刺一样的疼痛。作为一个医生，应该早就看透了生老病死，但是此时他却很怕小雪的妈妈会出现什么意外。

    想想平时跟人家打架时，火气上来了，管他妈的是生是死，先拼了命地狂殴一顿再说；对他来说，那是的他就是血气方刚的社会青年。现在对于小雪她们的怜惜，那完全是以一个医生、甚至是亲人的身份去处理这事。

    “哥哥，你快过来看看，我妈妈醒了。”

    方玉风听到小雪在观察室的呼叫声，飞快地跑了过去，只见黄燕莺正小心翼翼地替中年妇女做常规检查。听她与黄燕莺对话，那声线与昨天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再看看她那气色，虽然还不是很好，但最起码不像昨天那么苍白了。

    “燕莺，她的血压、心率、体温等各项指标怎么样？”

    黄燕莺笑了笑：“风哥，真是个奇迹耶，她睡了一晚之后，各项指标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是还有点贫血。”

    方玉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昨晚他并没有对中年妇女实施治疗性的方案。从她昨晚的病情来看，能够拖到今天早上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怎么可能会有好转的迹像呢？难道有神灵暗中保佑她不死？

    怀着一连串的疑问，方玉风亲自问中年妇女：“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有的话尽可能的告诉我，我好替你详加诊治。”

    中年妇女摇了摇头，面带微笑地看着方玉风：“没有什么不舒服，比起前几天已经好很多了。”

    “嗯，没什么不舒服就好。最给是能够做一个详细的全身检查，只可惜我这里设备不齐全，要不这样吧，我再带你上大医院去做一次检查，也好确定详细的病况。”

    听到方玉风这么说，那中年妇女显得有些尴尬，忧虑了好久都没有吭声。方玉风已经明白她心中的顾虑，大概还是因为钱的问题。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方玉风既然决定了替她诊治，也不会吝啬这区区几百块钱的检查费。他当即说道：“你一定又是在担心钱的事吧，放心好了，既然我决定的要医治你的病，那点检查费我还是出得起的。”

    中年妇女道：“这怎么好意思，你都已经帮我很多了，怎么能再……”

    黄燕莺劝道：“阿姨，您就别跟他客气了，治病要紧，我们还是尽快到大医院做个检查比较好，这样也好让玉风详细了解您当前的病况啊？”

    这时小雪也跟着劝她妈妈：“妈妈，你就听医生哥哥的话吧，等以后我长大了，我会怒力工作赚钱还给哥哥的，您就不用担心了。”

    方玉风轻抚着小雪的秀发，微笑道：“小雪真乖，待会带你妈妈看完病以后，哥哥带你去吃麦当劳哈。”

    ……

    无德医院，对小雪她们俩母女来说，这里是地球上最肮脏的地方。她们本来不想现踏进这间医院半步的，但是纵观宜春市的医学条件，也就这家医院仪器设备先进齐全一点。经过方玉风与黄燕莺的苦苦相劝，她们最终答应来这里检查。

    “罗素英，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医院不是慈善机构，如果你不交清欠款，医院是不会替你诊治的，你怎么一大早又跑到这来了呢？”一行人刚进门诊部大门，恰巧遇到那天为罗素英诊治的主治医生。看他那鸟样，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前额有点秃，个子不高，体型却很胖，属典型的“矮冬瓜”身材。

    方玉风怒视着矮冬瓜，看他气焰那么嚣张，方玉风真想一脚飞过去，把他妈的踢到十万八里之外去。只不过当着小雪的面，他不想教坏小孩子才没有出脚。他厉声吼道：“你算哪根葱、那根蒜！这里的院长吗？什么鸟样！”

    “我虽然不是院长，但也是这里的主任医师。小伙子，你是她什么人啊？说话这么没口德！”

    “我是她什么人关你鸟事呀，趁着老子心情好，你丫的最好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否则，老子一脚把你这矮冬瓜踹到大西洋去。”

    “哼！没素质！懒得跟你这种人计较。”矮冬瓜显然就是个欺善怕恶的家伙，方玉风对他怒吼两句，立马灰溜溜地闪人了，哪还敢催交什么欠款，更别说阻止罗素英看病。

    经过一番详细的检查，结果大大地出乎方玉风的意料之外，他万万没有想到，小雪她妈妈的病情竟奇迹般的好转了。有所好转已经是个奇迹，能够在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里康复**成，那更是史无前例的奇事。

    那矮冬瓜也无意捞到了罗素英病情好转的奇闻，霎时之间，他还以为是医院里的检查设备出了问题，急忙逐个逐个地询问各部位检验人员，确定无误之后才接受这个“不可能”的事实。他回想起自己对罗素英的诊断，那就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回家等死”。可是现在人家不但没死，反而奇迹般地在一夜之间康复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里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