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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美地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书友上传

    李福伶心里暗暗一惊。心想这个人表面上装傻,眼睛却是很毒。便讪笑着说:你怎么就上一眼就把我的来意看穿了呢?我现在赎罪心切,走投无路,不得已才来找你。是不是太唐突了?你可别怪罪呀!

    局长冷着脸说:我在政界混了这些年,经验还是积攒了些。嗯,具体是什么事儿?说吧!

    没容李福伶开口,小张先把来意说了。

    “呵呵,不就是一点儿砖吗?”

    局长轻蔑地一笑,似乎是小事一桩,不在话下。但是,须叟之间,却又是另一个态度:“这件事儿,要是两个月之前,没问题。可是,现在,不行喽!”

    “现在,怎么啦?”

    李福伶不由地发问了。

    “现在呀!城建局的职能被掠夺光了。”

    对方长叹了一声,“新市长上任后,借口理顺职能,将各部门职责重新调整了。建委那个罗主任,苍蝇似的,狠狠咬了我们一口,城市建设的权力,全弄到他手里去了。呵呵,莫要说是让我推销砖,就是推销一根木头,也找不到地方了。”

    “怎么?他这么绝?”

    “是啊,市政工程,从设计到招标,从开工到剪彩,从规划到预算,材料采购、拨款,全都是耸姓罗的一个人说了算,我这儿一个大局,连说句话的权力都没有。那些建筑商,根本就不拿正眼瞧你。我这个局长工,还有什么面子?嘻嘻……”

    说着说着,非少女古怪地笑了。是真笑还是冷笑,让人觉不出来,只是感到很瘆人。

    “可是……”

    李福伶毫不放松,“那些个市政公司,环卫处,还在你的掌控之中啊!”

    “哈……”

    局长的笑声更吓人了,“快别提什么市政、环卫了。那些执委会公益事业单位,都变成私营的买卖了。”

    “怎么?为些个单位也卖给个人了?”

    李福伶睁大了眼睛。

    “是啊。凡是有点实权的,有点儿利益的部门,都让姓罗的给卖了。哈……”

    局长又是一阵瘆人的大笑,“国有资产都没有了。姓罗的得了多少好处,那就谁也说不清楚了!”

    “怎么会这样?”

    小张大声发了一句疑问。这疑问,不知是问局长怎么变成这样?还是局势怎么变成这样?

    “这……这就是机制转换,彻底的转换。转换得城建局一干二净,**毛不剩。哈……”

    歇斯底里的样子,还夹杂了下流的骂声,李福伶顿时觉得不妙。她想起了办公厅那位老同事的嘱咐,决定早点儿离开。本来是奔老朋友求援而来,没想到一处比一处没劲。她呆呆地坐在那儿,脑子里一片浑浊。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这一步?又承担了这么一项根本就没法完成的工作任务?想来想去,犹如一团理不清的乱麻,更一片无底的沼泽。她在这过于乐观的人情世界里走得越深,地面的阳光便离她越远,眼看连眼前微弱的烛光都即将消失了……这时,她禁不住抬起头,望着墙上那张女人的黑白照片。那个民国女子欲言又止地望着她,飘渺的目光中含有一种意味深长的疑问……

    “福伶,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非少女局长说完,径自走进了办公室,不再搭理李福伶和小张,房门在她的身后重重地关上了。

    李福伶站在窄小的门斗里,望见会客室墙上的镜框里,闪起了幽幽的亮光。那女子似乎从泥泞的远方走来,穿过了半个世纪的迷雾,卷曲的长发在穿堂风里猎猎舞动了。然后,她似乎站在了一树盛开的枫叶花前,让身上一股股殷红的鲜血染了一树的悲壮……

    呜──她实在忍不住了,失声大哭起来……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173章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李福伶的建委之行,碰上了一个有能力的人,但是人家不帮她;她的城建局之行,碰上了想帮她的人,却没有了能力。连连碰钉子,让李福伶着急上火,午饭都不吃了。

    可是,光这么着急也不是个事儿啊。她要*此打开求生的局面,争取减刑,早日恢复自由呢!

    百般无奈之下,她想到了那个****她金钱最多的老同学,一直追求她的大学同学——晓晨公司杨老板。这个人公司实力雄厚,又对她一往情深,如此关键时刻,总不至于对她冷酷无情吧?

    她打他的了手机,但是,他的手机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接的。她告诉她:杨老板患了肺病,住院了。

    “住院?”

    她问:“现在怎领么样了?”

    她告诉她:“没事了,可以去看望了。”

    李福伶拎着一堆**的水果,穿过医院狭长的走廊。外面的阴天变成了下雨,她和小张手中的雨披,在走廊地面上留下一长串水迹。

    杨老板住院也要显显富,一次小小的肺部发炎,竟也大呼小叫地住进了重症病房的单人间。

    来到那个小小的病房门口,她看见了两行广告语:天使的呵护,温馨的港湾。

    妈的。李福伶骂了一声:“现实中得不到,温馨,跑这儿过瘾来了!

    她把水果放在病人的床头,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手掌软绵无力,有些轻微的痉挛。她触到了病人右手中指上那块硬邦邦的金戒指,她知道那是他十几年成功的象征,有几次,这块金戒指差一点儿当成定情物,戴在她的手指上,只是,她拒绝了。大概是让权力烧的吧!如果自己是个下岗女工,遇到这种事儿不乐翻天才怪!

    大款虽然有钱,在家里的人缘似乎并不十分好。得病住了院,身边连个亲属也没有,旁边只有一个医院雇用的护工照料他,其他的朋友啊、哥们儿啊,都像是回避了似的。

    李福伶向护工通报了自己的名字。她说自己是他的老同学,过来看看他。护工立刻告诉了病人。

    话音未落,她听见从床边传来低微的声音,“福伶,你来了……”

    病人睁开眼睛欠起身子,抱着拳头致以谢意。

    李福伶深深地注视着这位一直追求过她的虚拟情人,除了鼻梁上那副眼镜还是那样子,他的面容似乎已经大变了。眼眶有点儿往下凹,面容明显地憔悴不堪。护工告诉她,他这病是生气上火所至,肝火旺盛,加上原来的病根复发,喘得夜间无法入睡,才不得不入院治疗。听到这些,李福伶觉得自己真不应该来骚扰人家,只得俯在他的耳边,十分委婉地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听了李福伶的话,杨老板睁大了眼睛默默注视着昔日追求未果的心上人。神情间露出一丝无奈和悲苦。

    福伶啊,这种事儿……你怎么不早点儿找我?现在,我万念俱灰,啊,可惜,我恐怕……帮不了你……什么忙了……

    不不不,老杨,我只是顺便说说,不行就算了。我主要是来看看你。李福伶解释说,随即觉得自己有点儿口是心非。

    杨老板不再说话,粗重的呼吸声像残破的风箱拉着,在空气中嘎嘎扇动。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窗缝里飘进来。

    李福伶想起了二人在大学里革命恋爱。那正是二人青春年华,情窦初开的浪漫岁月,那时的他英雄潇洒,若不是因为他的父母在国外,让自己的父母不放心。也许他们早就喜结连理了。

    今天,他们二人一个在囚牢,一个患重病,命运,你是多么的残酷无情啊!呆坐在床边的李福伶,接下来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她为什么不早早给他一丝温暖、给她儿一点儿希望呢?现在,看到这副病容,自己对他,一点儿那样的感觉都没有了。自己的心情除了愧疚、还有点儿尴尬,上哪儿支找两个人情感世界里那种相依和思恋的情愫呢?

    慢慢地,病人的呼吸声减弱了。病房里突然静若禅院。

    李福伶呆若木鸡一般坐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耳际如同飞机降落般嗡嗡作响,一阵阵膨胀又一阵阵震颤。她的心像是麻木了,耳朵也像是即将失去了听力。嘴迟钝着,像是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老杨啊,你好可怜,你不应该这样子的。你振作起来吧!以后我会常常来看你……”

    李福伶俯下身子,贴着病人的耳朵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我说的事儿,你能做,就帮个忙。不能做,就算了。”

    病人听到这儿,眉毛颤了颤,嘴角紧抿,两腮深深笁塌陷下去。接着,他从被单下伸出了颤巍巍的一只手,像冬天的秃枝在风中摇曳。他慢慢睁开眼,从枕旁摸索出一张小纸片,还有一枝笔。接着,欠起身子,几乎把纸片贴在鼻子尖上,一笔一划地画上了几个字。李福伶的眼前闪出一束银色的光亮,他看清了寻了纸上字是:他用一生追求她,她却在那一刻否认了他!

    对方还想要继续写下去,但是捏在手里的笔不听使唤,他乏力地斜*在枕上。

    李福伶的眼睛湿润了。她用自己一双汗津津的手,紧紧抱住了对方的肩膀。她看懂了,似乎又没看懂,这句话里暗藏了多少痴情和怨恨!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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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起了自己走向审判大庭的一刹那间,她看见他坐在她即将入座的被告席后面在等待她。+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等她坐下来,他一个劲儿地在她背后低语:没事儿,福伶,挺住,一定会轻判……当时,她的心里泛起了一阵阵爱的情意的暖流。可是,当公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她与他有无暧昧的一刻,她退却了,她否认了……此刻,她懵懵的,觉得自己再没有理由继续呆下去了,只好把纸片小心地叠起放进衣袋,连连说了几声“对不起”向病人和护工辞行。

    她走到门口,听见病床上传来了含糊不清的嘟哝声,好像是叫她的名字。

    病人依然是闭站眼睛,但是他大张开了嘴。在这个秋雨霏霏的下午,这个重症病人不知道为什么依然想与她说话?当她断断续续说出了那段话时,使得李福伶分外沮丧,一时竟有点晕头转向。

    他抓着她的手喃喃地说:福伶,不是我不帮你。是因为……那个公诉人想治我的行贿罪。我怕……来不及……为你办完事,自己……就被他……抓起来了……

    病人连咳带喘地讲完了这段话,疲惫不堪地倒在床头上。他紧闭了嘴唇,好像把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完了。

    李福伶顿时方寸大乱,她的耳朵由于受到强烈冲击,变成了两只煎饺似的,冒出了灼人的油烟。她甚至顾不上与病人说声再见,跌跌撞撞跨出病房,若不是小张及时扶住,她差点儿就要倒下了。

    走廊地面上,留下了来往访客雨伞雨披滴下的水迹,像一根长长的链条,又像一串长长的问号。李福伶不明白的是,前些日子,他去监狱探视,为什么不对她讲这件事儿?他真的认为这种小事儿不值得一提,还是忘记了?

    她一直认为,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一个人承担了一切,承受了重罚,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位为了爱、为了事业操劳一生而一无所获的人,竟也加入了受罚的行列!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174章 世上男人,老公最好

    桑塔那2000号拉着心情沮丧、一败涂地的李福伶和小张驶出了城区,来到了南郊,向着南山监狱奔驰。

    外面依旧下着雨。但是,这儿的雨像是下的晚,下的小,透过车窗,可以看见路人都没打雨伞,只是匆匆地加快了脚步,灰白的路面也刚刚被雨点打湿,正一点一点地变成黑色。三点四十分,李福伶看看表,猛然间想起忙了大半天,还没吃午饭;现在的时刻,吃晚饭都到时辰了。她把眼睛看向窗外,想找个方便的地方停车,请小张和司机把饭吃了。

    “大地建材公司”在一个个挂了招牌幌子的小饭店一一从眼前掠过之后,路旁突然出现了一块高高耸立的广告牌。

    前座的小张看到为个广告牌但,立刻问她:阿姨,要不要去这儿碰碰运气?

    啊?李福伶回应了一声,一下子拿不定主意了。这个建材公司,就是她让丈夫开的。如果监狱与自己的丈夫做起了买卖,对她的服刑,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要不是顾虑这一点,她早就来了。

    就在她犹豫之间,车子停了下来,小张已经先她下了车。

    李福伶也跟着下车,随后向她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哪知小张对此不以为然,反而轻松地说:这怕什么?过去,为了创收,监狱领导还发动大家利用亲属关系开展业务呢!

    听她这么一说,李福伶放心了。她索性把司机也叫下车,带领他们一齐朝丈夫的公司走去。

    大地建材公司的本部在市区,这儿只是一个供货点。李福伶领着两个人走进业务室,正好丈夫在那儿与客人谈业务。

    丈夫穿了一身藏青色的西装,打着一条有蓝色条纹的红领带,人显得很精神。

    “呃,福伶!”

    丈夫看见她,显得大吃一惊,看见旁边跟随的人,大概猜出了什么,急忙客气地让座、沏茶。

    “你在忙什么?”

    李福伶介绍了小张和司机,“我们不会打扰你吧?”

    “不会不会。”

    丈夫细细地观察着她的脸庞,“福伶,你瘦了!”

    “正好,省得减肥了。”

    李福伶开了一句玩笑。

    “你们……今天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丈夫看看小张和司机,显然有些疑惑。

    “我们出来,联系点儿业务。”

    李福伶用了一句术语。

    “是推销产品?”

    丈夫一下子猜中了。

    “是啊,”

    李福伶迫不及待地奔向了主题,“老狄,你这儿,砖的销路怎么样?”

    “我们监狱砖厂的产品,质量好着呢!”

    小张接着夸奖了一下自己的产品。

    “呵呵,小张同志,别说你们的产品好;就是不好,我也得头拱地去推销啊!再说,你们的砖……我卖过。”

    “哦,是棚户区改造时吧?”

    小张一听他卖过监狱的砖,更高兴了,“那时候,我们还只能生产实心砖。现在,都是空心砖了。新工艺……”

    夫点着头,手伸到电话机旁边,点拨起了按键,“喂,张驴子大哥。你那儿还需要砖吗?我这儿有一批好货。当然优惠啦!一角二?嘿!你别使劲砸我。哦,四千平米的量。够了够了。就按常规价格。你派车来拉吧!”

    “一角二?”

    李福一伶听到这儿,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老狄,我一角四卖给你,你一角二卖。不是赔钱了吗?”

    “福伶,你以为做买卖非得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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