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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美地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书友上传

    二羽片似的雪花漂漂洒洒,从阴沉低矮的天空不间断地纷纷落下,微微朔风吹起,雪片儿轻松且又广泛的散布开来。不消几天工夫,蓟原大地就被埋在厚厚的雪被里。体外后,天气有些晴朗了。蔚蓝的的天空上出现久违的太阳。在其惨淡光辉的照耀里,人世间总算感到了那可怜的一丝光明和温暖。

    然而,没过几日,狂飙四起,寒流袭来,接着,大片的乌云又闪着热闹前来增援,于是,黑幕重重的天际下,白絮又飞,玉龙再降。只是,在风儿狂躁的旋转里,雪片儿还未落下,便被撕裂得粉碎,让人们失却了初冬观赏“白雪飞棉”的诗意。地上愈积愈深的雪层上,早早便结起了硬硬的坚冰。人们的脚踏上去,不再有初冬瑞雪莅临时那种柔软湿润的快感。凛冽的寒风无情地侵掠着他们那一贯保养的娇嫩的脸庞,让人们却倍感了寒冬的戾厉和威严。

    市民们见面便讲:啊,好冷啊,冬天真的来了!

    老市长秦柏拿着铲雪的铁铲,大摇大摆地走出政府办公大楼。铲子搭在冰冷坚硬的地上,发出咔嚓咔嚓刺耳的巨响。

    这响声向人们宣布:市长亲自参加除雪了。

    秘书长打开仓库门,机关干部们一拥而上,抢先拿那些最轻便的的除雪器械。

    临近退位的老市长都市抄起了家伙,局、科级干部们也就不好意思躲在屋里闲聊了。

    不过,这老天爷也够可以的,天天下、天天扫,膀子累得都酸了。让这些个会办公室的白面书生们可怎么吃得消哇!

    雪止了,天空的云儿被风吹得无影无踪。冷艳的太阳俯向大地,倾泻着毫无热感的光明。冰雪覆盖的地面又硬又滑,顽强地抵抗着铁质器械对它们的碰撞。也许是在沉闷的办公室里待的时间长了,来到这冰天雪地倒有一种格外的刺激,机关干部们觉得血行加快,神经敏感,沉默了不一会儿,一只只话匣子就打开了:“咱们北方啊,一到冬天就除雪,太遭罪了!”

    “是啊,要是有一台除雪机就好了。听说外国人都市用那玩艺儿!”

    “什么外国,咱们省就有不少。前天我去省城,人用除雪机自动除雪,油门一开,咔嚓咔嚓……又快又方便……”

    “长白市也买了一台。”

    “林海市也有,说是外商送的。”

    “咱们这么在的城市,也应该买一台。”

    “是啊,要是有那玩艺儿,就不遭这份洋罪了。”

    “还想买除雪机?屁吧!”

    一个重重的男低音接过话碴,满怀**地发了一句牢**,“下个月的工资,还不知能不能开呢……”

    什么?这放似一锤重炮,狠狠砸在了人们心上。

    真的?大家停止了手中的操作,齐齐地看着他。

    在大家的注视下,说这放的干部却紧闭嘴唇,恐惶地低下头去。

    他看到了老市长那双严厉的眼睛。

    二一道冰河过了,又是一道冰河。车轮子沾持的水不会儿结成了冰,轧在冻得铮亮的雪道上滑得打晃。司机不时地下车敲打敲打,竭力增加着行车的安全系数。

    速度是别想快了。这种道路,不出事故就是万幸了。

    秘书长暗自庆幸:多亏带来了这辆新进口的“沙漠风暴”大吉普,若是乘那辆破“奥迪”不把他们扔在冰天雪地里才怪。

    车子吼叫着,扭摆着,一步三滑地向前推进着。秘书长抓紧扶手,正了正晃得歪斜了的墨镜,不时透过反光镜偷偷打量着后座上刚刚接来的新市长。

    新市长为什么让走这条乡间公路呢?这事让他着实纳闷:如果走省城至蓟原的高速公路,一个小时就可以到家了。市委、人大、政协五大班子,正等着为新市长接风洗尘。这条乡间路,虽然僻静些,但是要绕过市界,到长白市的公路走上一段。而且,这路况也太差了。照这个速度下去,欢迎宴会就得改到晚上了。

    是不是在京城的繁华圈里看什么都腻了,要来这工工荒山野岭寻找刺激呢!

    车子颠颠簸簸,窗外的风景跳舞似地在眼前晃来晃去。连绵的风雪总算熬过去了。天空晴朗,桔黄的太阳高高地挂在了天上,从寒气密布的天际透出一片淡淡的光亮。在这不甚明显的光亮里,闪出了路边纷纷乱乱的山水和远处白茫茫的大地。

    突然,空旷的田野里闪出一个黑点:一只小动物窜起来。它先朝汽车这边望一望,有些惊恐似的,随后,便没命地狂奔起来。

    啊,秘书长突然产生了一丝灵感:要是带一支****就好了。雪后初晴,正是打山兔的好机会。车后座上的这位长身玉立、气宇昂藏的少壮派市长,说不定也是一位狩猎高手呢!

    “请停一下。”

    后座传来了指示。

    “啊,好好,秘书长急忙从恍惚的梦幻中折回现实,“小张,停车。”

    司机拉紧了制动闸,车体照样依着惯性向前滑出一段。

    “庾市长,你……”

    秘书长迷惑不解地扭过头去。

    “你们稍等,我上山去一下。”

    “上山?”

    秘书长还没有反应过来,市长已经下车,大踏步奔山坡而去了。

    “这位市长,上山干什么?拉屎?撒尿?跑那么远?”

    “什么拉屎、撒尿?这是什么山,你知道吗?”

    司机接了话,问他。

    “什么山?”

    “庾家岭。”

    “庾家岭?”

    “庾家岭,也叫庾家陵。”

    司机告诉他,“山上有一片陵地,那就是庾家的老祖坟。”

    “庾家?噢……知道知道。后金那位名相。”

    秘书长恍然大悟了,“看来,新来的这位市长,身世不凡哪!”

    “怎么样?服了吧!”

    司机伸着懒腰,不忘数落自己的这位上司,“人家这叫衣锦还乡,先祭祖先;哪像你们有些人,当个破局级干部,连亲爹都不认了。”

    “放屁放屁!”

    秘书长回击着自己这位部下,随口溜出了一句疑问:“我说,小张,这么年轻的市长,能够顶得起蓟原这片天吗?”

    车老板未理会他,他问话的时候,人家转过身子,朝着庾家岭张望起来。

    这小子,望什么呢?他咕哝着,也学着对方的样子,假装朝山上看去。

    山上确实没有什么。苍穹下,淡淡的一闪日光把山坡上的积雪和树木暴露得一览无遗。山间有一条窄窄的石阶小路。阶梯石块已经被破坏得难以登攀。山顶上,隐约可见一块竖碑,孤零零地露在一片落了叶子的树稍之间。山风乍起,风雪弥漫。那位正在艰难攀登的市长大人被裹在风雪苍茫中,适才偌大的身材此时此刻竟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唉唉,在这一望皆白的在地和长空中,这座孤山显得多么荒疏,多么凄凉,多么寂寞呀!

    没意思,没意思!秘书长搓着手,摇着头,嘴里冻得嘶嘶哈哈地缩进了车里。

    第一卷:官运亨通 第05章 初识蓟原

    熙来攘往的车马人流,无限地夸张着市区的旷远和宏大。此起彼伏的街市喧嚣,尽情地张扬着市面的虚荣和繁华。楼群接踵而至,厂房片片相连。驱车进入蓟原这座工业老城,在车里观察市容犹如雾里看花,真不知道这儿有多最的积存和底蕴。那密密匝匝的民房和破破烂烂的工厂挤在一起,混成一片。让你分不清哪儿?*ひ登亩巧钋绷罱攵荆煲簧院冢椴际星囊慌排鸥咚嗜朐频拇笱檀驯阏瓤趾蟮叵蛱炜胀鲁龉龉雠ㄑ獭翘谔隰留粒枚手厣11蛱旒剩缓缶陀敫崭昭锲鸬奈眦敖蝗凇淙灰鼓晃绰洌p羯泻欤辉腥丛缫驯还谂ㄅ难唐校杌栌恕?br /&;

    “沙漠风暴”被夹在簸箕的车龙里,不时地随着前面的塞车走走停停。司机小张不停地按着嘶哑了的电喇叭,车子照样冲不到前面去。

    “哒-哒-哒-”秘书长拨通了手机,“喂,办公厅吗?……庾市长的车子进市了……什么,直接去‘花花世界’?好,我马上告诉庾市长。”

    “庾市长,我们直接去宾馆吧。”

    秘书长回过头来,谦恭地告诉我,“市五在班子领导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

    座上应了一声,可是,接着又问:“刚才电话里说什么,‘花花世界’,怎么回事?”

    “呃,这是蓟原一家大饭店的名字。豪华得很哪!庾市长,你去了就知道了。那儿,不比你们北京的大酒店差。”

    “老秘,喊110来!”

    司机突然喊了一声。

    这塞车的滋味,让他实在受不了了。

    “什么?”

    秘书长对部下喊他的绰号些恼怒,“你说什么?”

    “喊110,告诉他们过来开道。”

    司机绷着脸,鶛鶛继续指示着。

    “好好好。”

    从司机不容置疑的威严里,老秘似乎司到了什么,“我喊我喊。这狗熊速度,得猴年马月才能到啊!”

    在旋转的红色警灯的110带领下,车速明显加快了。

    司机宽松了一脸的表情,轻松地往车内的放音器里塞了一盘磁带。顿时,肖邦的船歌在荡桨似的节奏里开始奏鸣,平衡悠长的曲调里,透着淡淡的忧伤和悲愁。这位擅长写小夜曲的摇篮曲的大作曲家,献给施特克豪男爵夫人的却是这样一首船歌。多少年了,此事一直令人不解。然而,这铁皮包裹的空间里一经这缠绵的旋律充盁,例题让人在紧张旅途的劳累中缓解过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不明白,蓟原的各界政要为什么要挑选“花花世界”这种地方欢迎我?是想通过灯红酒绿的豪华,表明这偏远的蓟原并不落伍于潮流;还是想通过铺张似地破费,表明他们对我的诚意;或者是什么原因也没有,只不过是照例等速,哪个大人物来了都在这儿接待。

    但愿真正的原因是后者。

    不管是什么原因,今天,这个昔日为我的进入设置了重重壁垒,令我碰得头破血流并为了魂牵梦萦、悲天恸地的城市,总算被我闯进来了!

    我闯入的很成功,很体面。我是在一个个显赫人物的欢迎声中踏入蓟原这片令我向往的圣地的。

    啊,蓟原啊!

    欢快的乐曲中,宽大的宴会厅里洒满了欢乐。男人们西装革履,洒脱倜傥;女士们裙裾飘飘,华装颜丽。主客笑语,履舄交错。蓟原政界的两位巨头一左一右,礼貌地陪我入座。市委书记齐骥坐在我的左边,他稳健、自信,不茍言笑,一派儒家传人的气质。人大主任秦柏坐在我右边,他白发苍苍,老态龙钟,刚刚从市长的职位上卸任,像是累着了,一副疲惫不堪的神情。顺次坐下去的是市委副书记杨健,这人打科斗诨,交际场上十分老道,且会巧妙的抢别人的戏。主持欢迎会的本来是秦柏,因为他不时的插话,把老头儿弄得无地自容。一个晚上,他风头出尽,显示了十足的政客作风。常务副市长吕强虽然言语不我,却显得牛比哄哄。一身名牌西服,举止大腹便便于,不说则罢,一说则是谈天论地,出口不逊,活脱脱一副蓟原大老板的派头。好像取出吕强的名字便于工作真的成了强人似的。另外同旧要的几位分别是市纪委书记、政协主席、军分区政委等等。他们一个个显得温柔敦厚,对我礼数有加,敬而远之。其他座席延展开去,大大小小四十余桌。入座者一个个脑满肠肥,开席后便放肆地猜拳行令。

    缠绵动听的音乐厅声中,我呷着略显苦涩味儿的啤酒,细细咀嚼着细嫩的海鲜和那种饱含脂肪像奶酪一般滑润的蔬菜。一路沿途的见闻如一张张凄楚的画片遇入我的脑海:北风呼啸,破破烂烂的棚户区里,教室里四面透风;小手冻得裂口有孩子们,看到我送给他们的文具盒,一个个乐得嘻笑颜开。

    马路边,一排排腰扎草绳、裹了破棉絮大衣、冻得跺着脚沿街叫卖的下岗职工们,他们伸出抖动的手,哆哆嗦嗦地为三心两意顾客称着斤两,为了一角钱,双方不休地争执着……

    兀地,我的心情开始下沉。临行时老部长的伤感,他那一直未予表达出的预感,伴着一种不祥的情绪升至我的心头。

    “要跳舞吗?”

    市长书记探询地问我。

    “我不会。”

    “不跳也好,我也不会。”

    市委书记松了一口气,像是有千斤重负从他肩上卸了下来。

    “嘿,我不信,庾市长留洋四载,竟不会跳舞?”

    杨健一把拉了我的胳膊,“来,看我给你找的舞伴,漂亮不漂亮?”

    他一挥手,一个浓妆艳抹、妩媚婷婷的小姐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了过来。

    “杨书记,我确实不会。”

    我推辞着。

    我知道,倘若我下了舞池,眼前马上就会出现借着酒力群魔乱舞的场面。这是我不愿意看见的。

    “来来来,没问题,你这京官,别瞧不起咱山沟里的老百姓啊!”

    说着,他将那位小姐一把搡到我的怀里。

    我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向市委书记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算了算了。庾市长坐了一天车,应该休息了。”

    市委书记一边说着,一边穿起了衣服。

    “那,改天再补。”

    杨副书记显然的很扫兴。

    夜至深处,万籁俱寂,地处市中心的高干住宅区内灯火通明。参加了今晚宴会的上层政要们,大概都正在家里向夫人汇报对我的第一印象吧。今晚、明天,近些日子,庾明将成为他们议论的重要话题了。

    我自觉地检讨了一下自己第一次亮相的行为,觉得没有什么过失,心情坦然了些。

    凭心而论,此次下派,确实带有一种“镀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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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的性质。+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

    我作为部里的后备干部人选,是几年前就定了的。过去,我当过大型企业的总裁,考取了国外行政人员工商管理硕士学位,素质不算低了。然而,在我的资历上,因为没有当过地方行政领导,这便成了那些老油子京官挑剔我的一大缺陷。“缺什么补什么”下派,就成了我在仕途上必须走的一步棋。尽管部长有些担心,老岳父也认为大可不必。但是,为了将来我能理直气壮地走上这步台阶,我必须到地市级行政一把手的岗位上摸扑滚打地干上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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