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美地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书友上传
老人家笑了笑,然后依次来到了土地局和拆迁办的办公桌前。
“后面的,接着来……”
白雪招呼着大家,“人多不要紧,大家排一下队。好不好?”
后面的人听白雪一说,自觉地排成了一条长龙。
“白姐,市土地局没有来人。这地照的审核章盖不了哇!”
社区办公室的小刘发现了一个问题,急忙告诉白雪。
“这……说好了现场办公,他们怎么现在还不来人呢?”
白雪焦急地掏出了手机,按了几个号码。
“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里传出了提示音。
“胡闹!”
白雪气愤地看了看电话,无可奈何地对政策咨询组的一名工作人员说:“老刘,你熟悉地产业务,帮助审核一下吧。”
“可是,我手里,没有审核章啊!”
老刘为难地摊开了一双手。
“你先签个字。”
白雪当即决定,“审核章,后补!”
“好。不过……没有争议的我可以处理。”
老刘提醒他,“有争议的,还是等他们来了再说吧。”
“嗯,行!”
白雪听了老刘的话,立刻拿起小电动喇叭,对站队的人提醒说:“地照有过争议的,明天再来办。没有争议的继续办理!”
“这是怎么回事儿?”
有几个人噘着嘴从队列里闪了出来,“让我们白白跑一趟。”
“政府不是动员我们早签协议嘛,我们来了,怎么又办不了呢?”
突然,一串鞭炮炸响了;接着,在一阵欢快的音乐声中,大喇叭里广播说:“卧地沟一号:林师傅。二号:季奶奶。三号……”
听到广播里公布的顺序号,不少旁观的人也站到了签协议的队列里。
办公室里,吕强正翘着二郎腿看棚改简报简报首页上印了一行大字标题:卧地沟棚户区居民踊跃签订拆迁协议“啪”的一下,简报被扔到了桌子上。
脸色焦虑不己的吕强,急得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电话铃响了。
“喂,是孔骥书记吗?”
“呃,吕强,还没下班?”
“简报上说,卧地沟的人开始签订协议了?”
“这是好事啊。”
孔骥像很高兴,“这一下,拆迁的被动局面就打开了。”
“可是……我听说,庾明在这里面掺和了不少事情……”
吕强显得很不服气。
“哦,政府棚改,人家企业参与进来,是好事啊!吕强,这有什么问题吗?”
“喂,我的书记呀,你知道卧地沟的老百姓现在说什么吗?”
“说什么了?”
“他们说,我们同意拆迁,是给庾总裁面子。”
“怎么这么说?”
“人们还说,省委书记是庾总裁请来的。没有庾总裁,就没有‘棚改’的事。”
“胡说八道!”
孔骥火了,“棚改是省委的决定,怎么能把这笔帐记到个人头上?简直是不可思议!”
听到书记发火,吕强暗暗得意,他将两只脚再次放到桌子上,张开一张臭嘴,嘴唇上泛卷起沫子胡浸起来。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110章 发疯了的政府
政策一让再让,工作人员苦口婆心,嘴皮子都磨破了;但是,签协议书的依然是少数;孙区长为了掌握形象进度,将卧地沟20多万户人家的住房描成了红色;凡是签了协议书的,就标上绿色;然而,几天过去了,打开地图,那一片恼人的红色仍然刺眼地在那儿显示着,像是讥笑他的无能。
“妈的!这是逼我发狠啊。”
孙区长每到下决心时,总会骂出一句脏话,“嗯,吕强不是提倡城区‘棚改’包干吗?我也来他个大包干。从明天开始,区委、区政府的干部都给我下去,一户一户地给我动员;就是啃,也得给我啃下来!”
于是,区机关大楼里突然像空了一样,“早晨四点半,中午不吃饭,晚上直到看不见”这句带有野蛮性的口号,成了所有机关干部动员拆迁的作息时间表。
功夫不亏有心人,孙区长这一个决心,马上加快了签协议书的进度。
这一天,我打开进度图,看刚到上面的标识出现了一大片绿色。
“你这么干,机关干部受不了哇!”
我担心地提醒他。
“关键时刻,受不了也得受。”
他毫不在乎地说道,“不这么干,哪儿来的效率?哪儿来的速度?”
“可是,你总得讲究劳逸结合啊!”
“什么,劳逸结合?”
他翻白了一下眼睛,“让他们坐办公室去?呵呵,要是那样,我白白拿钱养活他们了!”
说出这种话,并不是因为他心狠;而是事出有因:因为,他本人,就战斗在拆迁第一线。
这一天,拆迁机械进了现场。
骄阳下,机器轰鸣,尘土飞扬。一座座用白灰划了“拆”字的平房陆续被推倒了。
然而,残垣断壁间,依然有一些小屋子,零零星星地矗立在拆迁后的工地上。这都是些没签协议书的人家。
此时,孙区长、白雪和社区工作人员小刘正一户一户地检查情况。
来到一栋破烂的平房前,孙区长问小刘:“这是哪个部门包的?”
“民政局。”
小刘打开笔记本一查,告诉了他。
“喂,谁在这儿?”
他冲着屋子里大喊了一声。
“我!”
屋子里答应了一声,接着,一名机关干部人跑了出来。
看见孙区长,他马上诉苦说:“主任,这一户是残疾人,患得是严重聋哑症。我们与他们无法沟通啊……”
孙区长看了看这位机关干部,不高兴地说:“你们民政干部,不就是管这些盲、聋、哑,痴、呆、傻吗?你们不能沟通,谁还能沟通?”
“他们……不是一般残疾。”
民政干部辩解说:“我们的嗓子快喊破了,他们就是听不见。”
“笑话……”
孙区长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接着批评说:“你们看见了吗?这间房的位置,正是卧地沟的入口,是未来施工车辆必经的要道。这一户的工作做不通,下一步工程就会受阻。你们必须想办法,争取今天拿下来。”
“嗯……”
民政干部面有难色,依然无奈地答应说:“我们继续努力。”
“孙区长,这一家的情况,确实有点儿特殊……”
白雪往屋子里一看,就知道这一家是怎么回事儿了,便建议孙区长,“咱们进去看看吧!”
区长接受了白雪的意见,走进了屋子里。
残疾人家低矮的破屋子里,迎门是一铺炕。炕上,坐了一男一女两个残疾人。
两个人的头发似乎常年未剪,长的吓人;脸面也像是没有洗过,脏得不成样子。
男人没有穿上衣,光着脏脏的身子……
“这人……怎么不穿衣服呢?”
孙区长问。
“呵呵,下面能穿个裤子,算是不错了。”
白雪笑着向孙区长介绍这一家的情况,“有时候,他还光屁股上街呢。”
“喂,要拆迁了。你们知道吗?”
孙区长大声冲他们喊着。
残疾夫妻像是没有听见,坐在炕上无动于衷。
“怎么?听不见,难道也看不见吗?”
孙区长问民政干部。
“可能是又聋又瞎吧?”
民政干部已经急出了一身汗,“遇到这种双料残疾人,最难办了。”
“这样吧。”
白雪像是想出了一个办法。她指了指屋地上放的一块腌酸菜的大石块,告诉那位民政干部,“小伙子,你拿起这块石头,往地上砸一下。”
民政干部搬起石头,使劲地举起来,然后“咚”一声,砸在了地上。
两个残疾人立刻有了反映,“呜呀呜呀”喊叫起来。
“快,用哑语对话。”
孙区长一看,觉得有了希望,立即指示民政干部上前沟通。
可是,民政干部用手势比划了一下,两个人毫无知觉,依然呜呀呜呀地叫喊着。
“哈……他们是睁眼瞎,你比划有什么用哇?”
这时,背后一个看热闹的小孩子看出了门道儿,笑了起来。
一听小孩子的话,孙区长和白雪顿时楞住了。
“怎么办呢?”
瞅着两个残疾人的样子,孙区长也一筹莫展了。
“喂……”
白雪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那个民政干部,“平时,他们家的救济费,你是怎么发的?”
“都是他姐姐代领的。”
民政干部说出这句话,自己像是一下子开窍了,“对呀,找他姐姐来呀。”
“喂,二驴子,你快去喊他姐姐来。”
白雪立刻指了指着那个看热闹的孩子,“就说,政府发救济金来了。”
小男孩答应一声,跑开了。
“唉,这儿的情况,真是千奇百怪呀!”
孙区长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接过民政干部递来的烟,抽了起来。
“是呀,就像这一家,你就是磨破了嘴,也没有用。”
白雪叹息了一声。
“喂,那个老拐家,在哪儿?”
孙区长皱起了眉头,想起了另一个难缠的人。
“就在前面,一会儿我们就去。”
“来了来了……”
随着外面人们的喊声,一位黑瘦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看见白雪,她首先尊敬地叫了一声“白姐,”
然后问:“你要动员他们搬家?”
“是啊,你看,区长都来了。”
“我们说话他们听不懂。你做做工作吧!”
孙区长对她说:“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提出来,我们的民政干部在这儿呢。”
“困难……很多呀!”
这位“姐姐”发愁地说:“最现实的困难,就是没有地方租房子。”
“是钱不够?还是租不到?”
孙区长问。
“都不是……”
这位“姐姐”回答说:“人家一听说他们是严重残疾,拿多少钱也不愿意租房给他们。”
“嗯,这种残疾户。还有几户?”
孙区长问白雪。
“一共9户,有5户已经搬走了。”
白雪告诉他。
“嗯,这样吧。”
孙区长告诉那位民政干部,“咱们培训中心不是有几间闲置的宿舍吗?让剩下的这几户,搬去住几个月。”
政干部答应了。
“那……你快告诉他们,政府给安置住处。半年就回来上楼了。”
白雪急忙对那个“姐姐”说道:“这可是区长特批的呀!”
“好吧!”
“姐姐”听了白雪的话,立即用手摸起弟弟和弟媳的手,用一种特殊方式“说”了起来。
“呃,敢情他们用的是手语啊。”
民政干部看到这儿,像是见识了一件新鲜事儿。
“他们答应了。”
“姐姐”转过身来,告诉了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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