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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逐桃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目标

    孟浪出去时将门反锁了。又特意给领班打招呼叫不要去打扰他的客人。

    屋里的三个人酒都喝得二醉,但酒醉心明白,男人反而借酒壮胆,女人也借酒遮面,三个人便有点男女不分地挨挨挤挤在沙发中间。孟小凤用清丽的歌喉唱了一曲婉啭缠绵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爱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爱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轻轻的一个吻,

    已经打动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叫我思念到如今。

    两个男人都听呆了。像两个大孩子般一边一个斜倚着小凤,一半清醒一半醉地虚眯着眼,望着银屏上穿着三点式的美女,那修长的**,高挺的乳,仿佛就是小风,是他们可与肌肤相亲的美女。他们的眼神全粘在她光洁如玉的**上,而他们的心都贴在了身边的这位活生生的女人身上。

    小凤唱完了,两个男人也不知道鼓掌,小凤便左看右顾地分别赐与一个秋波,一个又甜又软的笑,两个男人这才如梦方醒地大叫“唱得好!唱得好!”零零落落地拍着掌。

    小凤说:“我一个人唱歌,你们多没意思。来,我们三个人跳舞。”

    梁经理说三个人怎么跳舞?

    小凤说:“我们三个人都跳霹雳舞。”

    两个男人都自惭形秽地说不会跳。

    小凤说:“那就跳蹦舞。”

    两人又说什么蹦舞?不懂的。

    小凤淘气地一撇嘴说:“这个舞只要是活人都会跳。来,我蹦给你们看。”她站起身来,摆脱了左右夹攻,立即脱下皮大衣,酒气醺蒸不分厚薄地一手拉一个拖到里面说:“我先蹦给你们看。”两手握拳至腰,一扭腰,一甩臀,足下轻盈地转开了。说:“随意跳,想怎么跳就怎么跳。”她围着两个男人,变化着各种优美的姿式。两个男人受了感染,也笨拙地扭动身子。手舞足蹈起来,不到五分钟,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了,小凤却越跳越轻盈,像个蝴蝶似的在他们两人中间穿行游弋。

    任经理首先说了一句我不行了。梁经理迫不及待地张臂搂住小凤,小凤就像面条似的贴在怀里,娇喘吁吁。梁经理仰起头来拼命喘气,手便在小凤身上滑动,伸进了里面,摸到了绸缎般细滑的背肉,他的手要往前面绕,小凤就向外边努努嘴,柔声说:“我们跳舞吧!”出步带动着梁经理,紧紧地搂着跳起贴面舞,像一只小船泊在水上,风吹动了水面,泛起微微的涟漪,小船随之轻轻地起了摇荡。

    “梁经理,今后来了我不在公司,你就给我打电话。”

    “好。我等会记一个你的电话,我也给你一张名片,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尽管开口。”

    小凤说:“我现在就给你写电话去。”

    梁经理恋恋不舍地松了手,就大胆地在小凤嫩豁豁的脸上吻了一口。小凤不以为怪,反报以迷人的微笑。

    任经理一看梁经理给小凤送名片,也忙抽出名片双手捧上。小凤看了,他们两是高原地矿珠宝首饰总公司西南片区销售经理,心中暗自高兴,不好意思地说,我今天忘了带名片,只有给你们写在纸上,两人都郑重地掏出了自己专用的通讯录,小凤写了手提电话的号码。任经理惊讶地说:“哟,孟小姐有手机,那好联系。老梁,我们这次回去,也申请一下,要是配个手提电话,那不方便多了,也省去许多公用电话费嘛。”

    梁经理说:“要看老总肯不肯。”

    小凤戏谑地说:“小小一个手提电话,还找自己单位干吗?你们多给孟总铺几十万的货,叫他每人给送一个玩玩嘛。”

    任经理说:“孟总才舍不得呢?要像你孟小姐这么大方还差不多!”

    小凤似真似假地笑道:“那你们就支持我呀,我当了老板,保你们样样都满意。”

    家里的电话一直空响了很久,还没人接,杨风只好叫出租车往老岳父家开去。他确实不想一回家就面对秦大山,但他又别无选择地只能到这里来。

    闻声出来开门的是桃桃,他一看见杨风,居然像审视陌生人似的怔愣了一瞬,怯生生地小声叫:“爸爸?您是爸爸么?”他猛地回头冲屋里叫道:“爸爸回来了。”然后生怕杨风会突然在自己面前消失,伸手揪住他的蓝呢长大衣往屋里拖。

    客厅里幸好只有杏花一人在看电视,桃桃硬是把他拉到沙发前说:“坐下,你挨着妈妈坐下。”杨风只好坐了,将密码箱放在沙发背后。

    桃桃又飞快地叫来了外公,外婆。杨风在秦大山威严的审视下,尴尬地站起来陪笑让坐。

    “你在外面干什么?你看看杏花都瘦成什么样儿了?你还有脸……”老太太再也忍不住数落着,却被老伴鼻子里一声“哼”打断。他做了个手势要老伴坐下,自己也坐下来,点了一支烟,狠抽了一口,沉声说:“杨风,把您的电话摸出来俺看看。”

    杨风不敢违抗,只好摸出电话,亲自送到秦大山手中,秦大山努努下巴,示意杨风坐下,就拨了自家的电话号码。电话立即响了,桃桃要去接,杨风讨好说:“桃桃别去,外公在试机。”

    秦大山鼻子里又哼了一声。轻蔑地扫了杨风一眼,说:“今天您总回来了,俺们对您负责,你也该对你的妻子、儿子负责。现在当着全家的面,你老老实实地说说,你在那边吃、住、行的全部情况。”

    杨风的额上急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这个怎么讲……”他求助似地看了一眼杏花。杏花自从爸妈一进来就关了电视音量,但却没有从屏幕上移开过眼睛。她满脸都是冷漠,仿佛杨风的回来与她无关系,她也根本没有感觉杨风在她身边存在一样。

    “你自己做过的事情,有什么不好说的?”老太婆气愤地说。

    桃眺鼓励说:“爸爸,你以前教育俺,对人要诚实么?你就老老实实向外公外婆说了吧!”

    “桃桃讲得对。”秦大山说。

    杨风说:“吃,吃饭馆;住,住宾馆;行,走路打的。开始去了一边等收货……”

    “慢,”秦大山打了个手势。“好,吃就不说了,俺相信您是吃饭馆,吃也吃不出多大的问题,这住就是关键了,俺问您,你住的哪家宾馆?多少钱一晚上?电话号码是多少?俺要立即打个电话过去核实一下,如果属实,那这住的事也就不说了。”

    老太婆见杨风张口结舌,额上汗珠明晃晃的,又帮腔道:“说哇,你说不出来着急了么?”

    “俺……俺没有记电话。杨风推口说。”

    “好说。姑且相信您。”秦大山说:“你把住宿发票拿出来俺看看,那面有公章啊,俺打114查询。”

    杨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老头会怎么对付他,他也不是没想过,什么大发雷霆的臭骂,不准他再出门等等,他想时间长一点什么都会过去。做梦也没到他会从这些细枝末节上来审问他,他问的是平常的问题,合情合理,没有理由不予回答可就是回答不出来。

    老太婆又开始催逼,又说出了难听的话。杨风急了,心一横说:“没有发票。俺去得匆忙,忘了开,心想反正还要过去收款,再补开也可以。”

    “你……”秦大山气得指向杨风的手指发着抖:“你是一名国家干部,在外面几个月,竟然拿不出来住宿票,是忘了开?你……你么?你自己骗得了自己?”

    杏花终于转过来,仇恨地瞪了杨风一眼,起身走到儿子身边,挤挨着儿子坐下。

    杨风在众目睽睽之下更加无地自容,早已汗湿衣衫。

    秦大山愤怒地拍着沙发扶手,喘着粗气说:“你自己心里有鬼,你讲不出来,俺也跟你耗不起这个时间,现在你听着:手提电话俺给你保存着,今天你就给俺老老实实地换衣冼澡,好好地洗净你身上的污泥浊水,今天晚上把杏花送到医院做手术,如果你再不老实,俺们就没有什么情分可言,就凭你那假酒,就有资格把牢底坐穿,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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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顾此失7彼
    桃桃一听爸爸要坐牢,立即哭起来,挣脱妈妈的怀抱冲到杨风身边,小小的拳头擂打着他的胸脯说:“俺要个好爸爸,俺不要坏人爸爸,俺要爸爸做个好人,坚决不要爸爸做坏人……”

    杨风伸手想把儿子抱住,桃桃又哭又顿足地说:“俺要您先答应,做个好爸爸!”

    杨风的喉头终于哽住了,颤声说:“桃桃乖,爸爸答应你,一定做个好爸爸。+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说罢,眼泪再也止不住地簌簌地流淌。陡然间心中万念俱灰,满腹的父爱充塞了胸臆,他把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藏在心灵深处那一部分对孟小凤的眷恋牵挂都化作了悔恨的热泪流失得干干净净。

    晚上,杏花坚决不要杨风送自己去医院,秦大山老两口儿都连劝带哄,直到泪湿衣衫,桃桃也在妈妈脚下,抱着她的双腿哭泣着请求,杨风看见儿子这样,也只好给杏花低声下气央求。杏花哭着说:“俺这一去,谁知能不能活着回来?俺的儿子怎么办?”

    杏花哭成个泪人。

    老太婆指着杨风呜呜咽咽地骂:“都是你这个可恶的东西,伤透了俺女儿的心,你给俺当着杏花对天立誓,她才能心安。”

    秦大山要反对,但看杏花这个样儿,也不忍开口,反而拿眼光注视着杨风。

    杨风毫不迟疑地说:“杏花你听着,爸,妈桃桃都听着,俺从现在起,不离开你一步,一定要保护你。”

    “光现在?以后呢?”老太婆追逼着问。”

    杨风只好说:“从现在,到以后,永远不离开杏花,全心全意爱桃桃,倘有三心二意,坐机机毁,坐船船沉……”

    “行了,行了!”秦大山打断说:“飞机轮船都不是你一个坐,你要真说准了,为了俺杏花死了那么多人,不反折了她的福寿么?”又对杏花说:“听话吧,孩子,他誓也立了,俺和你娘都会守侯着你。”

    杏花这才含泪点头。

    秦大山叫了车,和老伴亲自陪着去了医院,当班的医生一查病历档案,立即安排杏花住院,说明天才能决定手术时间。

    老两口守到深夜,留下杨风,带着外孙回家。

    第二天,重新让杏花照了片,下午会诊,全家人一直揪心地等待会诊结果。临到下班了,科主任把他们叫到办公室凝重地说:“这么巨型的子宫瘤是他们以前从未见过的,手术没有绝对成功的把握,在切除时难免会引起大出血,家属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老太婆当场就哭了,秦大山黑着脸深思。杨风憨憨地默了片刻,突然抬头说:“主任,请恕俺直言,本院的医生没有做过这种手术,难道全省,全国都没有么?”

    主任苦笑道:“当然有,那你愿意转院也可以。”

    杨风立即抓住主任的手说:“医生,拜托你了,你们内部的信息是互相流通的,只有你们才能以最快的时间了解到哪里有最好的医生,你就帮帮俺的忙,俺怎么谢你都可以,花多少钱也不在乎,要是能把好医生请来最好,请不来俺再转院,总之俺求你了。”

    秦大山终于赞许地看了女婿一眼,立即跟着求情,老太婆说:“俺给你跪下都成,千万救俺闺女一命。

    主任急忙扶老太婆说:“别,别别。”然后着急地搓着手:“俺想一想,想一想。”

    秦大山吩咐老伴说:“你陪陪闺女,俺爷俩陪医生出去走走。”

    不容主任百般推辞,两人像绑架似的拉着出门打的直奔晋西大酒楼,像敬祖先一样恭恭敬敬叫了一桌好菜。感动得主任再三承诺,说今晚回去就联系,只是有些是长途,不一定好打,秦大山忙说如果没有什么避讳的话,请到我家里,用我的座机,完了我一定送你回家。

    主任心里其实担心电话打多了,夫人要埋怨,每月交电话费,两人都要发生口角,夫人说主任打多了,主任说夫人打电话罗嗦,三五句话都说得清的事,就要婆婆妈妈的占几分钟,最后两个都说我们大人其实没打多少,全是读大学的儿子周末回家,一打就是一长串,男女同学,狐朋狗友,电话硬是多,主任说你当妈的就该管管呀,读了十几年书,还嫌没把俺的骨髓榨干么?直到现在,你还嫌他钱用多了?无非就打了你几个电话费。你不知道自己少打点,你不知道自己少打点,有鸡零狗碎的事,在办公室为什么不打?

    秦大山这样安排,真正解除了主任的后顾之忧,吃了饭,杨风仍到医院替换岳母,秦大山陪主任回家打电话。

    第二天,主任一上班,秦大山老两口也来了,把杨风叫进办公室交底说:“他当年的老师现在已退了,只带研究生,这种病人她倒是做过不少例,昨晚在电话中,主任再三求她过来,她推说这边医院没有正式出面,她不好来。主任就提了两个方案,一是她陪杨风和秦大山去请示院长,争取院长同意,正式办一个邀请函。另一个是由他写一封推荐信给杨风,坐专车去面见老教授,看她是愿意过来还是把病人送去?”

    秦大山也用征询的眼光看着杨风,杨风想了想,说:“还是俺自己跑一趟,一是可以抢时间,二是回旋余地大一点,俺哪怕是跪地央求,也要搬动她老人家救俺杏花一命。”

    秦大山说:“好,俺马上给你准备礼品,派车,你就等主任的推荐信。”

    主任提醒说:“来去一千多公里,很考车况的。”

    秦大山说:“请主任放心,俺那是一辆‘凌志’,才跑了五,六万公里。”

    杏花有岳母照顾,杨风带着礼品,坐着秦大山的专车上路了,整整跑了两天才到了目的地,老教授深受感动,问了情况,看片子,建议杨风说:“既然车方便,最好把人拉来,倘若发生意外,这里的抢救设施也过硬一些。”

    杨风就这样一往一返,等到杏花上手术台,仍然要他签字时,他还是止不住满脸的悔恨自责。他心惊肉跳,抖抖索索潦潦草草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笔从手中滑落,就像虚脱了一般颓然跌坐在椅子上,疲倦地闭上眼睛,默默地祷告上苍保佑手术顺利。又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杏花的名字说您要坚强,要挺住,你舍不得桃桃,桃桃也离不开你啊。

    手术中果然不出所料的出现了大出血,幸亏早有预防,抢救及时得当,总算保住了一条命,杏花却一连昏迷了几天才醒过来,又是长时间的身体虚弱。

    等到杏花出院回家,桃花早已碍谢。杨风开始在局里上班,财务上通知他交账,这才蓦然回首,以前的一桩桩,一件件涌上心头。当时和孟小凤约定的要去和她幽会,她还说要登门见杏花。不知她是如何焦渴的等待,伤心,失望地一路诅咒回家?骂吧,俺负了约,俺该挨骂!但俺也是迫不得已呀!

    杨风又想到催收货款的,阳春三月早已逝去,小凤是不是结了账,那么大一笔钱,她又是怎么安顿的?杏花这次死里逃生,用去了多年的积蓄,他何尝不渴望能有一笔意外之财补偿一下。但想到自己失约辜负了人家一片芳心痴待,她肚子里又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不知她现在是不是现了失去女儿身的丑陋,是多么地羞愧而又度日如年!自己又怎好意思开口向她索钱?就算自己开口,恐怕也正好给她找到了出气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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