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门派掌门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齐可休
“早。”
“早啊。”
四人都是外海‘老乡’,魔灾爆发前所居岛屿相隔不远,入了这楚秦门后自然而然地抱团行事,杨寒年纪最小,很得这三位照顾。
“今日还是……”杨寒打个询问的眼色。
“嗯。”三人同时点头,年纪最长那位往四周看看,说道:“就是不知往哪分。”
这话里话外旁人肯定听得一头雾水,四人自己心里明白就行。盖因近来楚秦盟内很不安靖,上面加派了许多巡查执法的任务,四人是新入门的生面孔,又属外海跟脚,与本地人和各方势力无甚瓜葛,执法办事方便得多。外海散修经过齐休顾叹等人层层检定才许招纳,四人性格处事都没得说,是以楚秦门几个分派任务的庶务执事都喜欢将巡查任务交给他们,这差事一来威风,二来功绩点高,三又可以借着巡查迅速与本地势力熟悉,四人得了便宜也知道低调,言语间很少显露,以防眼红的同门说闲话。当然这西偏殿分发的差事都是临时的,干不长久,与那些领俸禄的长期值守又不能比。
这执法任务里还有高低之分,比如西部、北部死亡沼泽沿岸的巡逻任务就是公认的脏活累活,需要不停飞行不说,死亡沼泽里蔓延飘出的死气还对低阶修士有害,而且敢从楚秦边境穿越死沼的都是些扎手硬点子,冲突起来也更危险。
“嘿嘿,当然是坊市里好了。”另一人嘴贫的笑道:“买俩祁家山中楸园出产的大丹果,倚在沈家茶铺门口一边啃着,一边听老李伯说斩血刀,巴适!”
“你就那点出息嗦!”
年长那位训道:“还不把心思放在修行上!我看你功绩点也攥够了,过几天多罗老祖开坛论道,去听听不好么?”
“我听得懂嘛我……”那人不服,咕哝道:“我又不学炼丹炼器,若是明老祖开坛,我肯定把功绩点换了去听。”他又拿肩膀撞杨寒一下,坏笑道:“杨寒你说是吧?”
“呃……”
杨寒顿时脸就红了,自从在外海见到明老祖仙颜之后,他内心便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如同丢了魂儿似的,念念不忘,上次得知明老祖跟顾老祖大婚,还暗地里掉了几滴男儿泪。功绩点什么的早已备好,只等明老祖开坛,日期也打听妥了,下月十三。
年长那位看他这魂牵梦萦的痴相更是来气,拿指头一戳杨寒脑门,“你有几条命嗦肖想那个!?那么多练气同门,就没个把看中的?”
“咱们门中练气弟子里,公推秦家的秦钟琳最美,我看年龄跟杨寒也合适……”贫嘴那位又给出主意。
“馊主意,馊主意!”
年长那位又拿指头戳他,脑门上都戳出来几个红点,压低嗓门直骂:“先不提人家身份背景,她已是筑基前辈了你知道么?还敢胡乱耍贫,当心祸从口出,害人害己!”
剩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这时候懒洋洋叹口气,“唉,若不是那劳什子的魔灾,咱们家族势力还在时,哪用得如此小心翼翼,自惭形秽。”这位魔灾前也是金丹老祖的直系子弟,口气甚大。
“就算还在,也没法跟咱楚秦相比!”贫嘴出身微末,听到这话又不乐意了,“光白塔城一战,两位化神老祖,两万多修士的阵仗,你家以前能排得出来?”
脑海里回想起当年白塔城一战时宏大血腥的景象,曾亲身参与的杨寒竟打了个冷颤,其他三人估计也差不多,兴瞬间没了,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此时西偏殿门口排的队伍越来越长,后面大都是年老的练气同门,楚秦沿袭齐云时的老规矩,三十岁以后可选择搬出山门居住,那些大道彻底无望的人来得自然比在山门居住的晚些。一般来说,排越后面越难轮到好差使,不过那些人中许多都沉溺凡俗享受多年,对功绩点也看得淡了。
等到时辰,准点开门放号,今儿当班的是位毛姓执事,麻利地一个个分发信物,嘴里念叨不停。
“后山园子,打理旬日,午时之前去山门阚奉行那儿报到罢。”
轮到杨寒前面一人,他领了个打理灵草园子十天的任务,“看园子,看园子,老子这辈子就跟花花草草干上了!”骂骂咧咧地捏着信物走了。
“思过坊市,执法巡查十五日,午时之前去思过坊沈奉行那儿报到。”
毛执事板着脸丢过来个信物,就挥手让杨寒离开,“下一个!”
左右午时还早,杨寒出来在外面等了没一会儿,另三人也办妥出来了,“真倒霉,给我排了个空曲山周边!”贫嘴一脸苦相,知道了杨寒的值守,又啧啧称羡。
这空曲山祁家自从漆山岛那桩祸事后,不但自家元气大伤,还把多年交好的梨山敢家彻底得罪死了,敢家上层要忙着迁移部分修士凡人去外海的事,下面子弟失了管束,有好事者就三天两头去空曲山左近找祁家人的麻烦。楚秦两大附庸之间的摩擦,处理起来不是一般棘手。
“好了好了,都实心任事去罢!咱这楚秦门风颇佳,上面管事也不怎么偏私,好好干,定有回报的!”年长那位催促道。
“哼哼,偏私之处咱们不知道罢了,这种事如何避免得了的。”出身好的那位丢下句话。
四人分道扬镳,杨寒一路下山,在山脚验过信物,出得山门,便身处思过坊中了。
轻车熟路到坊市中一栋低调建筑内,见到了思过坊沈奉行,“沈师叔。”毕恭毕敬将信物双手奉上,给对方相验。
“嗯。”
沈奉行瞄了他一眼,见身份穿着都对,便从怀中取出个储物袋,随手连同信物掷还,“你对对。”
杨寒将储物袋中物事一一取出,当着沈奉行面开始验看,都是公事规矩,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一柄上好一阶制式飞剑,比门中分发的好点有限,但外表漂亮不少;一杆阵幡,数个布阵器具,数个告警焰火,各色符篆丹药等等。快手快脚验看完,“禀师叔,都对。”他将东西收回袋子,飞剑提在手上。
“去找柯执事罢,在东大街。”
“是。”
告别沈奉行,疾步行到东大街,在街口碰到了柯执事,对方身后已跟着三人了,“是杨寒啊。”柯执事才是对他能被分派到此的关键人物,对他印象自然颇佳,再次验过信物,和颜悦色道:“老闵告假十五日,你这些天就顶替他跟着我巡街罢。”
“是。”
杨寒很有眼色地跟另三位同门打过招呼,站入队列,仰首挺胸,亦步亦趋跟在柯执事身后巡街。
楚秦门最近内部不太安定,但坊市依旧热闹不减,五人负责东大街及附近街区,来回兜转,没事的时候很是轻松,但偌大地头,人潮来来去去,完全不出事是不可能的。
很快,一间小铺子里传出了打斗之声,杨寒跟着柯执事连忙奔过去,看见俩练气散修各执飞剑,已交上了手。
“好胆!”
柯执事筑基修为,一声厉喝便把二人镇住,“在思过坊中动手,懂不懂规矩!?”说话间右手小臂一摆,给了个‘上’的暗号。
杨寒是做熟了的,说上就上,和三位同门一拥而上,扬起手中飞剑搂头盖脸就往那俩闹事练气身上招呼,当然分寸要掌握好,只用剑脊平抽,啪啪作响看着热闹,但只伤皮肉不损根本。
那两人也是硬气,被抽得皮开肉绽还是怒目对视,其中一人吼道:“姓赵的!咱俩多话不说,出去做过一场,生死各由天命如何?”
“好!”另一人也是痛快,立刻答应下来,扭头又对柯执事道:“前辈,给个方便,咱俩的事咱俩出去解决。”
“得得。”柯执事不知这两人多大的仇,也不关心,将杨寒等人召回,“也好,大家方便。”从店家那儿要了执笔,挥手立就一篇生死状,又签下自家姓名做了中人,那两人也各自留下名号,便由柯执事领着往坊市外走。
门口早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见有好戏看如何不跟上,一路簇拥着跟到门口,人越跟越多,杨寒等人只得将那两人团团护在当中,省得被人冲撞。
坊市外不远处就有好大一片平地,就是派这种用场的,柯执事先去站在当中,杨寒等人将两人各引到一侧站好,又去驱赶围观群众。大家都是懂行的,呼啦一下,顺着平地边缘正好围了个圆圈,七嘴八舌,这个姓赵的是哪哪儿人,跟对方有啥仇怨都被八出来了。这时候已有些惯做签赌的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开赔率收赌资,不亦乐乎。
杨寒维持秩序维持得汗流浃背,那两人已然交上了手。对于在外海经历过人魔大战的杨寒来说,两人实力完全不够看,乒铃乓啷飞剑符篆砸来丢去,也就一炷香功夫,那姓赵的散修窥准破绽,抖手打出记飞钉法器将对方防御击穿,飞钉穿胸而过,那人仰天一倒,喉头血涌了数息,躯体一挣,便再也不动弹,死得透透的了。
人群一阵骚动,叫好者有之,哀叹者有之,大抵是为了签赌的灵石,不关地上死人的事。
赵姓散修为了这一击,也付出了不少代价,硬抗了对方几记杀招,整个胸膛被飞剑斜斜劈下,拉了尺把长的口子。
“啐!”
往地下吐口血水,赵姓散修摇摇晃晃走到对方伏尸处,弯下腰将飞剑储物袋等物拾了,又顺着尸身细细摸索,不肯放过一物。他胸口血如泉涌,搜检时洒得对方尸身上血糊糊的,也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柯执事也不拦他,赵姓散修收拾完,才站起身,从刚到手的储物袋里摸索半天,才掏出枚三阶灵石来,双手抱拳,朝四周拱一圈手。
“好!”
不知谁带头喝了声彩,众人便也跟着叫好。
‘扑通’,外围不知哪家的娇弱女修见血昏倒在地,旁边一大帮人去搀扶施救,顺便揩油。
“在下……咳咳……在下受了点小伤……”赵姓散修颤颤巍巍站着,说几个字咳一口血。
“好!是条汉子!”又有人叫好。
“求枚……咳咳……疗伤……疗伤丹药,谢了!”赵姓散修继续道。
“我艹,生死决斗你俩连疗伤丹药都不带,真够莽的。”杨寒心理默默吐槽。
“送你了。”人群里不知哪位富二代抖手弹出一枚上好丹药,飞往赵姓散修手里。
“谢……咳咳……谢了!”
赵姓散修把手中灵石扔了过去,“我……啊噗……我不习惯欠别人的……呕呕……东西。”
人群又是一阵叫好。
“我求你快吃药吧,再不吃要死了。”杨寒再吐槽。
赵姓散修终于把丹药扔进了嘴里,按着胸前伤口,又往坊市里蹒跚行去。
柯执事给杨寒和另一位同门丢个眼色,先带两人护着赵姓散修进去了。
“得,这倒霉活儿又归咱了。”被留下的同门啐了一口,和杨寒一道去抬倒在地上的尸身,又朝四周开口嚷道:“有认识这人的没有!?”
人群早跟着赵姓散修涌进去了,只剩七八个年老的凑上前,盯着死者脸庞你一言我一语辨认。
“好像是南边人。”
“嗯,姓甚名谁?”
杨寒记得生死状上的名号,报了出来。
“噢,是南边的,厚土沙漠附近来的。”
“对,刚在外面听到有人说的。”
“谁说的?认识吗?”杨寒赶忙问道。
有人将名号报了出来,杨寒也认识,是在思过坊鬼市讨生活的,这就方便了,托人去找,再和同门将死者尸身抬到坊市门口,正好碰到柯执事安排人送出来的棺材。
将尸身丢进薄皮棺材里,四面钉好,两人抬到山下乱葬岗里随便挖个坑埋下,这时候去找的人也来了,把死者是从哪哪地方来的问清楚,杨寒在附近寻根木头用飞剑削了个墓碑,籍贯名号刻上,查到新坟前头。又取出自己身上的散碎灵石,托人给死者老家去信告知,至于送不送得到,死者亲属如何应对就顾不上了。
两人弄完这桩事,刚回坊市,便见柯执事在另一处铺子门口冲自己招手。
连忙冲过去,隐约听到柯执事小声嘟囔着:“苦也!”知道是棘手事,硬着头皮进了铺子,一看两拨人正阴沉着脸分庭抗礼,四周左近的座椅摆设俱已细碎。柯执事冲到中间将他们隔开,喝问道:“怎么回事!?都是盟里同门,这么闹也不怕外人看了笑话!”
杨寒看清楚这两拨人身上都是一般颜色的楚秦道袍,胸前一个写了‘敢’字一个写了‘祁’字,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站在柯执事后面当个人桩即可。这时候柯执事可万万不敢再招呼他们‘上’,半吓半哄地勉强将两边劝住,一直等到沈奉行来,然后顾老祖露了一面才算是把双方搞定。
一下午忙得混天黑地,柯执事这时候也有些蔫蔫的了,“你们先去休息休息罢,我也去歇歇。”
杨寒如蒙大赦,拖着疲累身躯走到楚秦小店门口,想起上午那贫嘴说的话,一时兴起,真就进去买了两枚祁家山中花园出产的大丹果,又叫凡人知客撒了些提香灵草上去,再实实地浇一圈各色花朵秘制而成的七彩果酱,拿小碟子托着,一手拿勺,走到斜对面沈家灵茶铺子门口,靠着那,听里面人说书。
‘啪!’
惊堂木一拍,老李伯高亢清亮的嗓音传来,“今儿咱们说斩血刀,第五百九十一回!话说……”
‘呜!’
顿时一阵倒彩声传来,里面敲桌子拍板凳的嘈杂一片。
“我说老李伯,你他x都斩了五百多回了那血刀到底是死不死啊!?”
“一部书说几十年你有完没完,打你个x养的!”
“换换!换金屏传!”
“老子要听西门大官人的故事!”
“……”
伴着这般吵闹,杨寒舀一大勺送入嘴中,那甜香化开,人不由眯着了眼,慵懒味儿,渗入骨髓。
修真门派掌门路 第五百九十二章 开埠两百年
翻过月来,十三日一早,顾叹静室空中十来支各色簪子漂浮着,明真粉面潮红,懒懒拣出一支纯玉的,随手插到自家发髻上,剩下那些便依次飞入她腰间的储物袋中。
顾叹一双大手趁势从后搂住她细柳腰肢,下巴搁到美人儿香肩上,往她耳朵边吹了口气,“时辰还早,娘子再给我展示一番舌灿莲花的功夫可好?”
“讨厌!”
明真下意识擦擦嘴角,回头丢过去个柔媚祸人的白眼,‘啪’,将腰间怪手打开,娇嗔道:“今日轮到我开坛论道,忘啦?”
“噢,对,瞧我这记性!”顾叹一拍额头。
“我看你不是记性差,而是不在意我罢了。”明真故意撇嘴,引来顾叹一阵好哄,方才满意放过,说起了正事:“看你这几天有点儿不顺气,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么容易看出来吗?”顾叹摸摸腮帮子。
“别人看不出,我当然看得出了。”明真芊手点下他的鼻尖。
“那是自然。”
顾叹笑道:“上次崔元青来预定战争物资,可一来我们东西还都在存在白塔城,小魔渊不打完,齐东城是绝对不会放物资运出外海的,二来这事儿到时候肯定要过南宫嫣然的手,难得保密,这三来嘛……”
他眉毛拧了起来,站起身负手踱了几步,“三来白山近年无甚大事,各家内部也挺平静,他要买那许多物资,是预备着对付谁呢?”
“咱家就挺不平静的。”明真轻笑。
“小魔渊还未打完,咱家严格来说还在参战之中,不会有人敢这个时候对付我们的。嗯……除非……”顾叹想了又想,“只有幻剑门,上次他家和丹盟前后脚撤盟并门,丹盟有强敌在外,内部附庸又在当年与灵木盟的战斗中失了元气,加上在这一问题上英伯与韩阎老势力有共同利益,内部倒是颇为齐心。共患难易,同富贵难,那幻剑门恰恰相反,当年大战他家居于优势,战后主家与附庸都壮大不少,是趁着大胜之后门人心齐凝聚力强而合并的,初时还好,这些年下来,内部势力渐渐起了摩擦,若是白山哪家不稳,也就只有他家了。可他家与白山剑派是盟友关系,应该不至于反目。”
“我看,一家人都能分道扬镳,何况盟友。”明真是过来人,“得了,你忙你的,我去会会那群小朋友。”卷着香风飘飞出门。
“各家势力平衡不易,白山剑派那会为点眼前小利妄自背盟。”
顾叹并不太认同明真的话,反正人也走了,说出口不怕美人儿生气,正独自在静室里绞尽脑汁,外面有弟子禀道:“师叔祖,姚青师叔求见。”
“唉!”
听到姚青来找,顾叹长叹口气,这又是另一桩麻烦事,无法,先将姚青迎进来再说。
姚青如今已一百七十来岁,眉毛胡子白了一大把,两边分宾主坐定,老头开口就催促道:“上次咱们说的事,可办妥了?”
“这个……”顾叹揉揉眉心,“没有,事不能那么办。”
“你!”姚青不防被他一口回绝,刚想发作又生生止住了,憋着怒火道:“这事可是老齐亲口答应过我的,你那时候也同意了,现在怎能反悔!?你不把东西给楷之送去,没那些白山、外海的情报,教他拿什么来写书,如何能顺利接我‘百晓生’的名号!?”
姚青口中的‘楷之’姓姚名楷之,是他稷下的姚氏族人,也是他选定的第三代百晓生,如今他年事渐高,便开始尝试着让姚楷先练练手,预备接班。
“掌门师兄和我是都答应过,但前提是他姚楷之必须先来我楚秦,接了客卿之位,再长住在这思过山,才好接触门中隐秘,这是底线。”顾叹知道姚青本就地位超然,如今年纪大了,境界之别对其更无压制力,干脆把话挑明了说,“我不能把门中花那么多人力那么多资源才弄到手的情报,平白送去稷下!掌门师兄和我答应那是尊重信任你,但那什么姚楷之不能面都不露就平白拿了我楚秦人花钱卖命换来的东西,然后坐在稷下悠哉悠哉写万里之外的白山外海风物志!”
“你的意思,是不给咯?”姚青吹胡子瞪眼:“你那些情报来源,泰半是我和已故的白兄构建出来的,你不给,我自己也能拿到不少!”
“他做到我说的那些条件就给,而且那些条件不过分。”顾叹对他倚老卖老也没法好办法,“而且退一万步说,咱们现在往稷下送密信的渠道并不稳妥,中间若有闪失那算谁的?你最也不能私自行事。”
姚青也不是不明理的,见顾叹不肯让,自己终归还是选择了退一步,“算了算了,楷之那边我会让他尽快来白山一趟,到时候你若再跟我打官腔,可别怪我去踢老齐的门!”把袍袖一甩,老头子气呼呼地走了。
“唉!”
顾叹无奈再次叹气,一个人在静室里打坐思虑半晌,才召了位手下执事来,问道:“上次展剑锋在我这说了一嘴的那个……那个……腿有点跛,爱写闲书的……”
“包二。”手下执事把包二名字报了,“他最近一直在器符城里打混,可能一时传唤不到,我这就去传讯……”
“不用。”顾叹抬手止住他,说道:“这人写过些什么闲书?拿最近的来,我看看。”
“是。”手下执事出去取了几本来。
“写得什么东西!主次不明,虚实不分,文笔还不行,心思全在荤腥段子上了!”顾叹随手翻翻就掷还给那执事,“难怪姚青不喜欢他。”
“嘿嘿。”那执事把书收好,笑道:“您还别说,器符城那些低阶散修许多就好这一口。”
“噢?”顾叹眼珠子转了转,“嗯……”沉吟片刻,命道:“这样,你把白山情报里拣些不重要的给他,看他能写出些什么东西来。不要暴露自己,让他以为是偶然得到的,情报要时令些,沾点豪门大族,带点风花雪月……”
“嘿嘿,明白。”多年下属,那执事自然意会,猥琐笑着退下自去办事了。
这事办完,外面弟子又通禀说罗心武求见。
“进来罢。”
在罗心武面前,顾叹就轻松多了,师尊与亲传弟子的关系本就近于父子,见罗心武进门就规规矩矩磕头,连忙单手平托,打出道灵力将其搀起,笑道:“你不必如此拘谨,我素来对那些繁文缛节不感兴趣,以后尽可以随便些,头留到拜师典礼那天再磕罢。”
“是。”
罗心武比罗佑武大一岁,长相不如弟弟,但人要稳重些,恭谨应了,面上露出十分难色,低声禀道:“师尊,是这样的,佑武那小子他……他说除了掌门师叔,谁的亲传弟子也不肯做,您……您看?”
“噢!?”
顾叹听了差点失态,倒不是气那罗佑武轻慢自己,深吸口气,双目落在面前的罗心武上,眼神渐渐锋利起来,“佑武这么做,可是有人教他?”
“呃,是也不是。”
罗心武跪下,老老实实答道:“族中是些人来劝,主意还是佑武自己做的。”
“也罢,这种事全凭自愿,怪不得谁。掌门师叔那边,我会转告的。”
丢几句话把罗心武打发走,顾叹暗自冷笑,“分头下注,倒是稳妥之策。”今日几桩事体都不太顺,心情也受了些影响,正打算悄悄去明真道会偷窥一番调剂调剂,外头又禀齐休召见。
齐休这是短时间内三度出关了,事情必然不小,连忙赶去,到时楚青玉已在那儿了,顾叹见他跟齐休两人脸上喜色压抑不住,大概也能猜到所为何事了。
“南宫已答应与我楚家谈和了!”
果然,楚青玉带来的好消息无非就是这个,齐休补充道:“因为我们与南宫交恶一事外面人大都不知,所为谈和自然不好公开宣布,所以准备借个由头,双方弄个大场面趁机一齐亮相表示表示,也就能打消外面许多疑虑和谣言了。私底下,自是各自约束,日后井水不犯河水。”
“那样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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