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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门派掌门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齐可休
对楚秦门的执念是真实存在的,不是说回归齐云后,齐休内里就真的能一刀斩断,一了百了,否则刚才他就多余和秦长风说那最后那段话了。
又随手一挥,独眼宝镜隐没,自在阵法之中温养去了,此镜应能有所帮助,为了打造它以及完成六识禅枪,楚秦门奉献极巨,纵使是万修宗门也要存上多年的灵石,不身为掌门,中兴之主,又哪能那么容易备齐这些呢?
齐休盘膝端坐,神识浸入识海。
“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五识已忘。”
瞬间剥去五感,齐休顿时又化作独钓客,身处水墨留白之中,“受本身此在所困,我不能窥见全知现在大道的更上一层,既如此,我直面本心便了。”
他将本命猴子抱着的六识禅枪招到手中,枪颈处那六面骨朵,已有五面分别打入五识密纹,只余那面留给心觉意识的仍空着。
那得自全知神宫脑纹自然清晰地记录在记忆之中,但齐休感觉自家心境还没到开始动手描摹绘制的时机。
而一旦出手,便是闭死关之时,这可不是姜明恪当年故意不借灯而虚言推脱的所谓死关,而是或者默默陨落,或者寻觅到结婴天机活下来的真正生死之搏。
“当年玉鹤谈论大道,提及清心寡欲,他苦苦格除欲念,到最后觉得唯剩良知二字而已,而我……”
将六识禅枪立起,无数念力细线和它束缚住的那丛业火心炎,如黑红间杂的枪缨般无风自动,拂扫在脸上,痛得齐休锥心刺骨。
“我走不了那条良知康庄道,也无法格却一切,清心寡欲,坐忘世事……”
他容貌像瞬间老了百岁,神情枯索萧瑟起来,“我丹论说要知本我知现在,而如今发现,那本我之此在,却偏偏与全知现在大道不合,人,到这天地之间,便从此与万事万物有了纠葛,我既存在,我就不能不存在,亦不能独立于此世间之外存在……”
自言自语到此,他握住枪杆的手一抖,那念力便捋着业火心炎,分出无数道或是平行,或是纠缠不清的红黑色因果细线,而这仿佛充斥、遮蔽了识海中万物的所有细线,又统统和齐休自己有所牵扯。
“我的本我此在,便是和世间一切的共同存在,而这共在,正是令我看不清全知现在的迷雾障碍……”
他的神识虚影在识海中起身,抬头随意挑中一丝细线,轻轻抚过。
“那……何谓吉呢?”
魏敏娘正巧笑嫣然,轻笑着问道,定定望着自己的那双美目,带着些许考较,些许情意,些许胆怯,些许期盼。
“今日之吉,你算到了吗?”魏敏娘话音未落,罗衫已解……
“哎!”
齐休叹口气,望向那条细线往前路铺展,直至尽头。
“敏娘,即使我求问到大道至高,都不会忘记你的。”
他郁郁寡欢地松手,又挑中另外一丝。
“哈哈哈!左近不少筑基修士受过我王家恩惠,如今正合他们回报之时!”
却是当年被自己辣手诛杀的王清,当时王家的兵站坊未破,他坐主位,还在得意洋洋地吹嘘,朗声笑得倒真的颇有几分一方之主的豪爽气度。
齐休又换。
“老祖,请茶……”
才几岁大的秦钟琳正端着茶具,小心翼翼地迈步进门……
‘呼呼……’
画面一转,破旧的密宗建筑内,大通铺上的初始九人全都累得沾上枕头就睡,发出均匀的鼾声,古吉睡着了仍不老实,不停翻来覆去,又一脚蹬开了被子。
“敬老祖。”
然后却是秦继和赵氏夫妻俩,俩人婚礼自己赌气未去,后来他们趁门中典礼来补行大礼,当时还极年轻英俊的秦继和热辣外向的赵氏确实是一对璧人,双双恭谨地在自己跟前跪下,齐声叩拜。身上的红衣喜服,映得他俩人若桃花。
“老头子,你说说,这账我该怎么平!嗯!?”
南宫嫣然正抖着手里的账本,怼送到自己鼻尖前面,言辞泼辣无比。
“嫣然。”刚离开不久的秦长风在后坐着警告妻子:“不可无礼。”
“哼!”南宫嫣然回头翻丈夫一个白眼,然后将账本往桌上一掷,“这家我当不了了!”
自定下传位顾叹,到得这楚云峰中以来,齐休便时常复品这业火心炎带来的一幕幕往事回忆,“我对你不算好,嫣然,可惜不能当面说声抱歉……”
他知道,实际上自己从来都是个情感极为丰沛的人,只是随着修为和心性日增,而越来越善于克制隐藏,不对外表现出来罢了。
“怎么了?”
楚无影纳闷地看过来,“我话不多,但我又不傻。”
“哎!”
齐休摇摇头,终于挥手将业火心炎收拢回六面骨朵,“也许这就是我挑中全知现在大道的缘故罢,我不会忘记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我统统都不会忘,也不想忘!长风,无影,敏娘……我的大道,绝不该是忘了你们!”
他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滑落脸庞。
南方,楚无影又在一棵巨树阴影中藏身,目送小黑飞走远去,化作天边的一个小点。
“我是这里最聪明的,这没错吧?”
小黑飞啊飞,直到一处所在停落枝头,前方一只鳄鱼灵兽,正现出巨大的真身本相,用粗壮的尾巴当支点,和两条腿组了个稳定的三角凳子,神气活现地大声发话:“大王既然命我管你们,你们就要听我的!”
做女童稚声的它伸出前爪,一根指头上匝着根银白色的狮鬃,化神威压从那淡淡散布开来,围着鳄鱼黑压压填满了整个山谷的各类飞禽走兽全都安静下来,趴伏在地表示服从。
“嗯。”
鳄鱼满意极了,“你们等下各回各家,都要严防死守,不让一只蛮牛进来我们的地盘,人类更不行,看见就咬死,打不过的就招呼我们来帮手……老鬣狗呢?老鬣狗怎么没来?摩云鬣!”
她又扭头四下找摩云鬣,没找见,有些不爽地磨了会儿牙,“每次都不来,看不起我……老熊呢?老熊来了吗?”
看样子是也没来,“哼!”她感应了下,连同阶元婴兽类只来了俩,心中暗暗记下此仇,“蛛老弟,你听明白了吗?”
一只墨绿色的元婴狼蜘正用蛛丝吊在半空,闻言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表示听不懂。
“哼!没见过世面!人言都听不懂的本地笨蛋!”
鳄鱼骂了它一句,又问四仰八叉趴在地上的一只斑斓元婴巨虎,“虎哥你呢?”
“呼呼……”
这巨虎早睡着了,正惬意地打着呼,鳄鱼问它,呼声反而更响。
“哼!”
感应到某些灵智较高的金丹灵兽传来类似窃笑的情绪波动,鳄鱼感觉丢了面子,“每次都这样……”她被气坏了,不耐烦地一挥手,“一群蠢物,散了散了!”
这句话众兽竟都能听懂,顿时应声四散,蜘蛛‘嗖’地一声沿着蛛丝不见踪影,巨虎也起身一步纵越便打头跑路,山谷中卷起漫天烟尘,鸟兽奔逐之声如雷鸣般渐行渐远。
“哼!”
剩下独自一光杆的鳄鱼越想越委屈,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不过她很快感应到一只小黑鸟竟反其道而行之,笔直朝自己飞来。
“小小鸟儿……”
她赶紧吸吸鼻子把泪珠憋了回去,转身四足并用也朝安身的老巢爬去,并不想搭理一只金丹级别的小角色。
小黑哪追得上,只得在后面努力吭哧吭哧地飞。
幸好此谷离鳄鱼老巢不远,她占据了一处拥有四阶灵脉的广大沼泽,唯一不好的是灵脉在沼泽底部,不过这对一只元婴鳄鱼灵兽来说只是小问题。
“你……你想干嘛?”
她正要沉入沼泽,小黑鸟却不离不弃地一路追了过来,在她背上落脚,然后二话不说,埋头替她啄除清理背部铁甲缝隙里的污垢。
“嗯……嗯……”
舒服极了,自从没了御兽门主人,她已很久没有此种享受了,心怀大快,惬意到不由自主地呻吟了起来,“上……上面点……嗯……小小鸟儿……无事献殷勤哼哼……”
许久之后,她对小黑鸟非常满意了,“说吧,要我帮什么忙?”又扭头对其张开血盆大口,“啊……”
“我有个朋友……”
小黑边说边蹦蹦跳跳飞进她口中,帮她清理牙缝中的……
“呕!”
实在不行了,小黑差点没当场被熏晕,赶紧飞出来悬在沼泽上方干呕,“你嘴巴也太臭了点吧!?呕!呕呕!”
鳄鱼万分委屈地闭上嘴,泪珠儿这次终于不争气地迸出了眼眶,她眨巴眨巴眼睛,庞大的身躯无声无息缓缓沉入沼泽,只剩不停咕嘟咕嘟往上翻的气泡。
“谢了。”
又过了些时日,眼看那边化神蝴蝶已翩翩逐着晚风,拖家带口从行宫动身回山了,楚无影也用人面纹蛇给的布料做了些聊以裹身的斗篷,他向人面纹蛇和小黑拱手道谢,“日后有缘再见,保重。”
“别忘了喊大黄来治小红姐姐!”小黑叫道:“来看我们!”
“我不会忘的!”
楚无影身形一闪,便与黑夜融为一体,再次踏上归途。
可惜,楚无影不知道她手里还有一根能与齐休沟通的羽毛存在,小黑也没说,对于不苟言笑,习惯性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楚无影,她觉得大家只是认识,收了那么多好吃的礼物,帮点小忙没关系,至于羽毛的秘密……大家还不熟不熟很不熟。
“齐师弟,既然俗事已了,那我就从外封上了。”楚佐笙和楚青玉、顾叹一干人等聚在齐休修行的静室门外,对内问道。
“好。”
齐休略一点头,便缓缓闭目。
“封上罢。”
楚佐笙交待众人驱使法阵,将静室从外严密封锁,“严加守备……”他嘱咐了几句,然后将楚青玉、顾叹等人一路送出齐云山,回来便进了隔壁的洞府,边修行,边帮忙守备照应。
识海之中,那全知神宫的脑纹纹路早已被齐休观想得滚瓜烂熟,他神识虚影手一招,六识禅枪便倒转而下,又缩小为一只毛笔,飞入手中。
“就是现在了……”
他凝神静气,取出多罗森炼制的一枚三才培元丹服下,终于开始临摹脑纹的第一笔,笔尖落下。
‘轰!’
骤然间,他识海中如雷般巨震,然后整个人竟然凭空到了另一处所在,好像悬于万丈深渊的半空,刚有知觉,身体便笔直坠下。
“那是!?”
震骇莫名之余,他瞧见下方地底竟有具巨大的棺椁,已不见棺盖,而棺内躺着同样巨大的骷髅人骨,幽幽鬼火在骷髅眼眶中燃烧闪烁,竟似在招呼自己前去相谈!
冥冥之中,那骷髅巨骨竟诡异地给人感觉是超越化神的存在!
太好了!若能和这种存在坐而论道,得其教诲,不知能解掉自家多少大道疑难!
“哼!”
幸好明己心天赋一转,齐休便从这带着绝大诱惑的幻觉中挣脱,重回静室,一切如常。
不知不觉,全身已被汗水浸透。
“差点忘了这该死的鬼道心魔!”
结丹前后阴魂不散的心魔鬼物随着自己冲击元婴,果然又卷土重来了!“雕虫小技而已!岂能坏我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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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母女齐可修、万骨大帝、书友20190310181245624打赏的盟主!
非常感谢!





修真门派掌门路 第六百六十二章 重游楚秦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顾叹于楚恩山上快刀斩乱麻早分拨停当,他的亲传弟子罗心武,却仍在陪大周书院来的贵客闻心在城中闲逛。
“好好好, 贵门这座道宫建得着实有些气象”
闻心自进了这楚恩城,是看什么都新鲜,兴致奇高,嘴也一刻不得闲,他将手负在身后,飘飞至空荡荡的楚恩道宫中央,举目而四望, “平日里坐满的话,应不输黑河坊那黑河道宫多少罢?”
“却很少有坐满的时候。”罗心武苦笑。
“哦?却是为何?”闻心问。
“此地终究还是偏僻了些。”
罗心武答。实际上,一来楚恩城是座军城,和灵木盟对峙的前线就在城南不远处,并非一个修士游山玩水的好所在,人气始终不高;二来楚秦、三楚均为参与白山大战的一份子,又无黑河坊之主南宫化神家族的威慑力和中立公平,是以散修顾忌其立场偏向,不敢放心前来。
三来,楚秦门中金丹都大道有望,道宫没一个愿意长时间兼顾俗务的金丹修士坐镇压场, 顾叹又不肯从外延揽客卿, 各种能聚揽人气的比武、论道等活动自然无法经常举办,建成后绝大部分时间里都和今天一样,完全空着。
这些问题罗心武也心知肚明, 只不过对一位来浮光掠影游玩, 还是大周书院执法修士出身的贵客,他不欲多谈罢了。
“原来如此。”
闲叙交际间闻心也看出来他性格老成, 亦步亦趋的不肯有任何行差步错, 与其师尊顾叹挥洒自如的作风迥异, 于是转而又问:“你姓罗,那么便是原先雄踞这楚秦之地南方的罗氏后人咯?”
“是。”
实在是亲兄弟罗佑武参与、发起的罗家叛乱给自己造成的心理和身份压力太大,罗心武听闻心问这事,愈发拘谨了,再施一礼,“前辈果然对本门事务洞若观火。”
“洞若观火嘛,还谈不上。”
这罗心武身上应有隔绝读心秘术的法器饰物,不知是顾叹在防着自己,或者楚秦内门弟子都会佩戴,左右是来散心的,闻心懒得弄太清楚,一旋身,飞下擂台。
罗心武连忙加紧跟上,“拍卖场是本门最热闹的所在,前辈可要逛一逛?”
“算了。”
大场面闻心见识得多了,也不真的是要来瞧这白山一座军城的热闹,出了道宫, 随意在街头信步, “除了你罗家,贵门还有什么大姓?”
“大约有秦、熊、祁、敢、佘、宋这几家罢。”罗心武细数。
闻心微微点头,心里却有些失落,当初化名空问和尚在楚秦时,除了秦氏,好像自己十年调教过的弟子姓氏都对不上,终于还是开口问道:“那白、张、展、莫、赵、余、沈这些呢?”
“哦,前辈您问的是初始诸家吧?白、张等也颇繁盛,人口较熊、祁少些。”罗心武答。
“初始家族?”闻心倒没跟进楚秦门后来的发展,对这个称呼缺乏了解。
“呃这个”
罗心武却不好回话了,心下后悔到底还是失言了,“本门修士称呼随掌门师叔南下的那些赵师兄!”
正好看到赵家的赵时从街对面经过,赶紧一声赵师兄把赵时喊过来,“这位便是赵家的赵时师兄,赵师兄,这位是大周书院闻前辈,于我楚秦有旧,刚刚问起你家来。”
“见过闻前辈。”
赵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先对面前的金丹修士恭敬一礼。
“初始家族?”
听到闻心问初始家族的事,心下有些不悦,这名号无非是楚秦门初始诸家以外的势力眼红嫉妒喊出来的,特别是罗心武的罗家,身为初始家族一员,他本就和顾叹、罗心武师徒有心结,但金丹修士当面,又不好发作,于是答道:“是同门弟子混喊的,我赵家和张、展、虞、潘、沈、黑河秦、白、阚、余、莫、毛、虢,被他们在背后呼为初始十三家”
初始六家扩张为初始九家后,为了顺应近几十年的形势变化,又陆续接纳了他的赵家,虢豹的虢家,莫剑心后代莫之问的莫家,还有毛茂林之后毛家,所以已变成了初始十三家。
这么多熟悉的姓氏,闻心终于能和记忆对得上了,不由回忆起在仙林坳生活的十余年岁月,“嗯,张想必是张世石之后了,展乃展元之后,虞,虞景,潘,潘容,沈,沈昌,黑河秦自然是秦唯喻,白哈哈!白晓生那厮莫,莫归农!毛毛茂林!对吗?”
“对对对!”赵时又惊又喜,连声应是。
现在这楚秦门中,能一口气报清楚初始各家始祖人物名号之人早已是凤毛麟角了,遑论一位外来的陌生前辈,特别是莫归农这个名字,连莫家自己都极少对外提起,大抵往上算到莫剑心处为止。
“那你赵家,自然是赵瑶之后咯?”赵时的反应令闻心也颇自得。
“呃,这倒不是,我家这個‘赵’,乃传承自御兽门赵氏。”赵时辩明自家源流,“赵瑶是不是嫁给右山秦氏先祖秦思过的那位?”
若非有座思过山,同出自右山秦的秦长风在楚秦门地位又高,赵时恐怕连赵瑶是谁都不知道。
“也对,赵瑶后代该随思过姓”
闻心想了想,“哦!”然后一拍脑门,“御兽门赵氏,你家先祖是赵良德!”
“对对对!”
“你家有位女子嫁给过左山秦氏的凡人领主秦继!是也不是?”
“呃,是的。”
现下凡人领主早归右山秦氏了,这在楚秦门是个禁忌话题,赵时自己也早领导赵家和左山秦拉开了距离,否则哪能得初始诸家接纳?不防被一个外人旧事重提,顿时有些讪讪然。
“哎!”
可惜故人们全数作了古,闻心合掌唏嘘,倒是没注意到赵时的尴尬表情,“剩下的那个虢家,又是什么来头?”
“虢家先祖是继我楚秦之后的仙林坳之主,后来也南下投奔了本门。”
赵时又解释了一番,“他家已故的虢豹师兄迎娶了齐云掌门陆家的女子,后来双双战死于离火之乱中。”
“原来如此。”
爱屋及乌,闻心回过神来便随手拈出一样小物件,当场赏给了赵时。
赵时性格是他这辈内门弟子中最入世最俗的,眼见一位大周书院金丹修士摆明了和家祖有旧,这种好事真叫个天上掉下来的,哪肯放过,立刻打蛇随棍上亲热找话攀扯起来。
“既然闻前辈与赵师兄相熟,那感情好,晚辈还有些俗务”
罗心武在一旁见两人越聊越入港,心中不由感叹初始家族底蕴确实深不可测,也就更加无意作陪了,找个借口便把带闻心游览之责甩给了赵时,自己告罪离开。
“你去吧,不用管我。”
闻心也乐得如此,干脆当街询问了一番赵时的修行烦恼,不厌其烦的一一指点。
“要不,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我初始各家设宴相请,万望前辈赏脸。”
在这个顾叹掌权的时代,初始家族过得有些憋气,加之各家无一人能晋阶金丹,仿佛天上总有道阴云压顶,赵时哪肯放过交通这等级数粗大腿外援的可能,找个机会主动开口邀请。
“饮宴就算了。”
“不是饮宴,做场道会如何?前辈通晓道法,我等皆盼能得您只言片语教诲,余生定受用不尽了。”
“好罢。”
当晚,赵时便在楚恩山他的居所内办了场道会,广邀初始各家修士前来,除人在外海的展剑锋以及职守在身一刻不能擅离的张临外,阚萱、虞清儿等初始家族的主要头目全体出席。
“谢前辈指点。”
已长成伟岸少年的莫之问得了闻心一番教诲后,恭谨拜服。
“嗯,去吧。”
那么多人中,闻心也的确高看他一眼,可惜自回了书院,自己多年未有机会温习教育之道了
闻心慈爱地也赏了莫之问一样小物件,然后独自行到僻静处,观看起山下的万家灯火。
“患难与相共,衰荣无定之”
背后是初始家族诸修士坐而论道时的热闹气象,眼前是恢弘仙城的繁荣盛景,闻心想起了当年和齐休患难与共的那十年,也感怀着现在。
当初自己名为客卿,实际身份与那个白山嫌疑犯是很悬殊的,说句不好听的,当时齐休这满门性命,自己只言片语可决。
没想到两百余年后,齐休已身为万修宗门,仙城之主,听说大道也顺遂,已闭了死关,若能结婴成功,便要回归齐云,成为道家高门的元婴老祖了。
而自己,两百余年蹉跎,若不是化名空问入楚秦门,得了那只异瞳金丝猴同参又锻炼了心境,恐怕筑基都困难,现下在问道元婴的路上又遇到了瓶颈,于是漫无目的地又跑来齐休这楚秦之地,试图再撞到个当年一样的破局缘机。
更别提大周书院归古归儒恶斗,自己和恩师姬羽梁夹在中间两头受气,再发展下去,恐怕求一中立逍遥亦不可得焉了,恩师戏谑洒脱,自己不如他,更非元婴修士之身,腾挪空间亦不如他,于是对前路愈加迷茫。
其中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齐休,却在带领楚秦门问鼎巅峰后又从从容容转身,抛却一切,重归齐云
自己哪怕想找他再聊聊,都已不能够了。
不知不觉,衰荣已然异位。
“谈笑此山中,宁似仙林时。”
说起来,在楚秦的十年虽然总是随齐休他们身临险境,狼狈不堪,但又何尝不是自己这三百年人生中难得的可以恣意挥洒性情,远离真正的屈折忧虑的十年呢?
他眼前浮现出孤僻寡言的楚无影,青春飒爽的赵瑶,呆呆傻傻的秦唯喻,整天小大人样的秦思过等一个个鲜活的面孔,甚至齐休的娇妻美妾,余德诺、毛茂林的那两张老脸
可惜啊,除了已难见一面的齐休和个不知所踪的楚无影,其他的那些生命,都已远去了,一切
他回头,又看了眼来楚秦执法时曾打过交道的阚萱、虞清儿两女,也都被时间无情地化作了老妪面孔,高坐其上慈祥地笑着,一副初始家族共同的老祖母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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