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秘籍

    仓皇之间，王海龙挂起手臂硬挡。在力量方面，王海龙不如十一，所以他踉跄的横向走了几步，一下就摔倒在地。

    “你输了！”十一小小的个头，竟然说出了豪气干云的味道。然后，十一用一根手指，指着王涛：“下一个就是你。”

    王涛把行囊扔下，认真的问：“你一定要拦着我”

    “没错！”

    “孩子，你是修国术，但你明白，真正的国术是杀人技不是表演艺术，你做好被我杀死的觉悟了吗”

    十一小脸儿绷的特别紧，手心冒汗，他抿着嘴唇。他不让，脚下不丁不八的站好，左肩靠后，右肩向前微低。

    这个时候的十一，就像一个蓄势待发的野兽，他眼睛盯着王涛，准备全力一搏。

    “你不打算让了。”

    王涛话音未落，十一往前垫了一步。鞭腿、十字鬼扯、车轮砸，勾、劈、撑、抹、拦。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小小年纪，硬是打出了气势如虹的味道。十一心里很明白，不能给王涛机会出手，一旦他出手，自己就完了。

    不过，在这种攻击下，王涛还是找到了机会，用挂字决，在十一密不透风的攻击里面，硬是扯开了一道进攻的缝隙。

    然后，啪的一下，打在了十一的肋骨上，十一摔出去好几米。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

    “如果我追击，你就完了。你已经不错了，大人挨我这一下，都站不起来，更何况是你。”

    “我还没输呢”

    十一大吼一声，冲了过去，就是一脚。王涛用手一勾，把十一腿的力量，传导在地上，然后螳螂手顺势打在十一的胸口上，十一的身体向后飞，却被王涛一勾，又勾了回来，迅雷般一抹，打在了十一的脖颈上，十一身体横着飞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王涛叹了一口气，回头拿起行囊和王海龙说：“走吧！”

    可是，十一又一次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他咬着牙大声吼：“我还没输呢！”

    王涛心里也被十一这种顽劲儿给震了，他锁眉看着十一。

    “你这样有什么意义”

    “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我们是练武之人，光明磊落。没偷就是没偷，要是逃跑就是认了。人咋能活的这么憋屈！”

    这个时候，王涛已经彻底的服了。他看了一眼王海龙：“儿子，你咋想的”

    “我觉得十一说的对！”

    ……

    “孩子，我……”

    王涛正要吐口，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螳螂拳在你手里败成这幅德行，在派出所五马长枪的也就算了，把一个小孩儿的脸打得魂画儿的。我要是你师傅，我得找个旮旯蹲着去。”

    爷爷来了。

    十一刚才表现得挺硬朗，看见爷爷，一下子就哭了，鼻涕拉瞎的说：“臭老头，你教给我得谭腿太烂了。”

    “小崽子，今天我教你一遍，这辈子你都给我记清亮儿的。武术不分高低，强弱自在人为。”

    说完，爷爷把眼睛一瞪，看着王涛：“小伙子，咱来比划一下。”

    “前辈，我……”

    “别给我整那么多用，我不打你，我孙子这口气，我出在谁身上都不合适。”

    然后，爷爷出手了，用的就是谭腿……自那以后，十一再也没有说过谭腿很烂。

    爷爷把鼻青脸肿的王涛带回派出所的时候，老周迎了出来。爷爷说：“老周啊，咱按说好的整，这打警察的，按打架斗殴处理，这孩子我就带回家了。”

    王涛愣了一下：“前辈，这偷东西的事儿。”

    “这小偷来自首了，孩子是被冤枉的。”

    听爷爷这么说，王涛一下子就哭了。爷爷哼了一下，脸上得意，嘴上不屑的说：“干啥呢这是，哭哭唧唧的像个娘们。”

    十一美滋滋的看着，透过派出所的窗户，他看到了前来自首的长青。真的是自己来的吗咋鼻青脸肿的。

    老周看着哭天抹泪的王涛，纳闷的问爷爷：“这小子身手不错，老萧，你咋给整回来的”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呗！”

    “那咋鼻青脸肿的呢”

    十一忍不住的笑了，爷爷偷偷踢了十一一脚，然后小心翼翼的问老周：“咋滴，这事儿你还要调查啊！”

    老周摇摇头：“也许他们出门卡了一个跟头。”




0008 大恩不言谢
    那天晚上，爷爷就把王海龙接到了家里，晚上和十一睡一张床。到了转天早上练功的时候，爷爷还把王海龙叫上了。

    十一蹲着马步，爷爷就把王海龙叫到边上和王海龙说：“我不知道谁教给你的螳螂拳，你以为把手勾起，是让你用手指尖去叨人吗”

    王海龙挠头，带着羞涩的微笑：“爷爷，我没那么想！”

    “没那么想，你弄两把螺丝刀子。今天我教你接手，别管对手用的是手还是脚，把自己捋清楚了，右手攻击，右边就是内门，左边就是外门。来，你打我！”

    王海龙打了两次，都被爷爷把手挂开，象征性的打在了王海龙的肋骨上。

    “看清楚了吗”

    王海龙摇摇头，在他眼里都一样。旁边的十一得意洋洋的插嘴了：“脚下的步伐不一样。”

    对于十一的观察力，爷爷的心里还是满意的，不过脸上一嘎哒笑容都没有，耷拉着脸说：“多嘴，罚你多站一小时马步。”

    “不行，我得早去收作业。”

    “就你！”

    “臭老头，被瞧不起我啊，我可是数学课代表加体育委员。”十一昂首挺胸的说完，眼珠一转：“哟，这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回来，我这教你绝世武功呢”

    “我不急，反正你一年半载的也死不了。”

    “小兔崽子，你咋说话呢”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十一喊着跑，跑的比兔子还快。

    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没有过多久，王涛拘留半个多月就放出来了，他来家里接王海龙，爷爷让奶奶，给炸了一个花生豆，弄了半斤白酒。

    王海龙和十一都在桌上，王海龙规规矩矩的坐着，十一两只黑溜溜的眼睛，一只盯着花生豆，另一只盯着爷爷的筷子。趁着爷爷不注意，就得拿一个花生豆吃。

    “王涛啊，我这次给你接风，洗洗身上的晦气。”这简单的一句话，弄得王涛眼泪吧奼的。王涛认真的说：“这次全靠萧爷，请也得我来。”

    “你就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你家我去过了，家里的半袋子面都长毛了。出了这事，你在村里干的那些日子，也拿不到工钱了。”

    王涛叹了口气，爷爷说的事实，他无可反驳。

    爷爷笑了：“别愁眉苦脸的，我在城里找人给你安排了一个工作。你身手不错，穷成这德行，也没忘了练功，挺不容易的。这用苦捱来的本领别浪费了。为国家效力！”

    这时奶奶端着一个炒土豆丝上来，带着讽刺的口气说：“小伙子，你知足吧。我家儿子想在城里找工作，让他找找关系，他都不干。到你这，麻溜利索的就给打了一个电话。”

    “那是自家的事儿！”爷爷反驳。

    “现在是啥事”

    “现在是武林上的事儿。”

    “那你唠武林上的事儿吧，我醋溜白菜不给你炒了。”

    爷爷满脸通红，不敢反驳，这俩半大小子在这，一个土豆丝，一盘花生豆。俩小子开整，他连喝酒的菜都没有。

    不过，王涛这会儿还挺会来事，他说：“大娘，您别把我当外人，以后咱家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看人家王涛多会说话，我在整俩菜去！”

    ……

    奶奶一走，爷爷又变成了一副侠义模样：“王涛，你去城里肯定有一段苦日子，不过你放心，王海龙这孩子，先放我这一段时间，我给你调教，你把那边生活捋顺了，在把他接回去。”

    王涛看了王海龙一眼，王海龙激动的点点头。

    爷爷接着说：“我挺喜欢这孩子，这孩子懂规矩。”爷爷说着，筷子一甩，甩在了偷花生豆吃的十一手上，十一哎哟一声，龇牙咧嘴的看着爷爷，爷爷看都不看十一。

    ……

    后来，十一才知道，爷爷的能耐还挺大。把一个打警察的人，弄到城里当了警察。

    王海龙六年级没上完，就走了。走的时候，他还有十一、二孬，崔大壮和两个溜须拍马的朋友，一起去录像厅看了赌神。

    出来之后，王海龙哭的稀里哗啦的，说好了要写信，这才和小伙伴们分开。

    转眼，十一就上了三年级，他的个子长得挺快的，已经变成了班里的大个儿。放学之后，他背着书包，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大喊一声：“二孬，快一点，今天和崔大壮决斗。”

    二孬个子还小，从人群里挤出来喊：“我有五毛钱。”

    “我有三毛，一块钱仨，八毛钱俩，够了一人一个。”

    村里开了一家游戏厅，两台街机。一台是街霸，另一台是快三。十一去了一次，就被街霸迷住了。于是，十一和上初中的崔大壮又有了新的战场。

    今天，十一用的是印第安人，利用印第安人的长手长脚，他已经打赢了崔大壮好几次。不过，今天，崔大壮学会了大警的电穿。

    二孬溃败，十一也要输了。两个人每人一个币，这要是输了，就只能当观众了。十一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自己上去打了。

    这时，突然听见后面有个声音说：“后下前拳，用发標牵制他。”

    十一照做，还真赢了，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惊叫：“王海龙，你咋来了”

    小伙伴们寒暄了一会儿，十一就跟着王海龙回了家。

    王涛正陪着爷爷喝茶，胡子拉碴，卷曲的头发上特别油腻。

    “龙哥，我听说你家生活条件改善了，这王涛叔，咋还跟要饭的是的。”

    “干活拼命呗，破不了的案子就这德行，也不知道搞对象，天天的就知道抓罪犯。”

    听到王海龙吐槽自己的老爸，十一就呵呵的傻乐。然后，他和王海龙一起坐在桌子上，只听王涛说：“叔，这事怎么办”

    “按照你说的，十几具尸体，间隔七八年，每个尸体，不同程度多处骨折。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先断的腿骨，臂骨，然后才是肋骨，最后断掉的是脊骨。”

    爷爷这么说完，王海龙一愣：“法医确实说过，但我没说啊，叔，你咋知道的”

    爷爷叹气：“现在的武术大都是有形无意，大多是练的法子不太对。你要找的这个人，更是走向了极端，他正在用活人练崩拳。”



0009章 崩拳
    王涛听了心里一惊，赶忙问：“现在还有练崩拳的呢”

    这崩拳讲究的是力从根生，劲透脏腑。这根是哪是后脚跟，力气从后脚跟传递到手上，拳眼朝上，一拳打过去就能见生死。

    “现在，很少有人能劲透脏腑了。”

    爷爷叹了一口气，给自己点了一颗烟，裹了两口，这才说：“崩拳本是五行拳的一种，但因为他的杀伤力大，所以很多人选择修炼崩拳。修炼的法门也就五花八门。”

    “为什么要用人练呢”

    “人的肌肉骨骼是一种特殊的构造，普通人和练家子的强度天差地别。咋说呢你打在肉上的感觉和沙袋上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这种人一定要抓住，太灭绝人性了。”

    听见王涛这么说，爷爷摇摇头：“都啥年代了，谁不想好好过日子。练崩拳，最少要站三年桩，练腿不练拳。这苦日子捱过来不容易，对自己如此狠，一定是仇恨傍身。”

    王涛把嘴一撇：“这算啥理由啊，有仇就能杀人，那社会不乱了吗我其实也猜到了，他就是练家子，要不，也不能找您来。叔，我和他早晚得碰上，你教我两招防崩拳的本事。”

    “行啊，那咱们去后院比划比划！”

    王涛和爷爷去后院，十一和王海龙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去了。当爷爷说到崩拳最少要站三年桩的时候，十一想起了自己的马步，这两年来他跟着爷爷，一直练基本功。连最起码的拳都没有学。

    难道和崩拳有关

    这想着的时候，人都到了后院。爷爷把衣服脱下来，把拳头完全的裹住。这才说了一句：“开始吧！”

    王涛知道爷爷的厉害，他立刻全神贯注，摆出了螳螂拳的姿势。

    突然，爷爷的左手一巴掌呼了过来，王涛顺势一挂，他出拳的距离就够了。螳螂拳一旦抢到先机，就会连绵不绝。

    这好机会，王涛根本没有想到，他也没打算放掉这个机会。他出拳了，可是砰地一声，王涛两个肩膀向前，后背都快弓出来了，他整个身体后仰，重重的的摔在地上。

    在旁边观战的王海龙目瞪口呆，他都没看出来发生什么事情。十一却眉头紧皱，他注意到爷爷的脚，爷爷往前跨了半步，这半步看似简单，但他和爷爷的出拳速度，达成了一个微妙的结构。

    王涛站起来，又把腰弯下，忍不住的咳嗽。当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脸上都是忧虑。

    “这就是崩拳，这怎么打啊”

    爷爷笑了，回头，扔给王涛一根棍子。

    “首先，是你是去抓罪犯，不是去比武。崩拳要整出威力来，得离得近。你和他保持距离，就能大大缩减他的威力。”

    俩人又演练了一会儿，爷爷用长棍教了王涛几招锁胳膊的技巧。晚上俩人喝了点酒，大半夜又上了后山。

    当天夜里，十一有些睡不着了。他一直没插话，但心里真想了很多。总觉得崩拳那两下子，和自己练的铅球差不多，用的就是一冲一停的刹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