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落大唐之繁花落定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书友上传
我想笑,却笑不出。
容锦城答应吗?
他当然会答应!而且他道:“好,如果有人可以治好书儿,我愿意分出一半家产来,谢他相救之恩!”
我有一瞬差点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
好在这时所有的人都在震惊中,谁也留意不到我眼底一闪而过的感动。
父亲,这就是父亲啊。如果我父亲在身边,想来也会这样对我吧。
而容锦城却无法注意到其他人的震惊。他负手站在烧成了一堆废墟的流芳轩前,不经意地叹息着,好生惆怅。他的黑眉紧皱着,溢出浓浓的忧伤,而他的头发,已有少许白丝了,晓风吹过,静静在晨煦里飘扬。
此时,他在想什么?想那个独居深深院落沉寂死去的美人?想那曾经拥有的幸福和年轻?想那共同度过的快乐和悲哀?
第八章 出府
事实上,最想治好书儿的人,除了容锦城,就是东方清遥了。容锦城决定送我随苏勖去京城求医后,东方清遥也下了决定。
他也要去京城,要守着我,伴着我,直到我治好。≈;
苏勖有些惊诧,终究没有说什么。
容画儿居然也是姐妹情深,到容锦城面前啼哭哀求,也要陪我看病去。
除非容锦城也疯了,才会答应她那样的请求。唐时女子地位较高,可那是武则天称帝以后的事。可以说,武则天在提升唐代女子的地位方面的功不可没。她的女儿太平公主就曾经监过国,其后的高阳公主、长乐公主、韦后包括才女上官婉儿都曾掌握过朝中大权,才干远胜须眉。在太宗时,女子的基本要求,依然是夫子们教训的温良恭俭让,容锦城怎会让没病的女儿好端端出去乱跑?
只不过两天,便是苏勖和东方清遥离开的日子。这时,容锦城已经将我一应日用之物备好,连同许多盘缠,一并交给了二人,又对清遥微笑道:“我原订了日子,这个秋天,就给你和书儿完婚,真希望到时看见你娶着一个清醒贤惠的书儿进门。”
他并没有希望得到一个绝世才华的女儿。他只是要一个清醒的女儿而已。
送我上了马车,还在原地守望着我们,眼看着马车离去,还久久立着。
我忍不住回头,看着那萧索的人影,居然有丝留恋之意。
我还会回来吗?我心里在忐忑。这个容锦城,对我其实很好的。
我相信苏勖是想帮我的。他看我的目光那么柔和,分明带着切入心中的脉脉情意。
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喜欢上了我。
容书儿是很美的,而我的气质却很清灵。
他月下看到的那个人,只怕真是个少见的绝世美人。
可惜这个美人不该属于这个世界。
出了飞云庄,我行动显然自由许多,应该大有机会可以离开他们,前去吐蕃。
去吐蕃,找法师,回现代,是我现在最重大的梦想。
那当然,不必现在就离开。一个孤身女子,千里迢迢到一千四百年以后还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未免太过危险,也太过寂寞。
地理我虽向来学得不好,可吐蕃在西方,从洛阳到京城长安也是一路向西,算来也是顺路,大可到了京城后再作打算。也许在京城里,也有希望找到同去吐蕃的伴侣呢?
可这一路上,还需要装傻子吗?我有点犹豫。苏勖早已识破,自是无须伪装;可东方清遥呢?
马车咕碌碌行着,虽是走的是官道,平整得像现代的柏油马路,依然颠簸得很。
马车的车夫,是东方清遥的仆从临时充当的,马车则是容家备的,有很软的绣垫和靠背,按理坐着应该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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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可我坐了一会儿居然头都晕了起来。
不经历真的无法想象,做马车也有做晕车的,只好尽力瞑目休息。
东方清遥和苏勖带了三四名随从骑着马走在马车身畔,一边不急不缓地驾着马,一边低声交谈着。
他们离我很近,大约也没想着要防备我。
东方清遥微笑道:“苏兄,这次白来了吧。我早就说了,这些朝廷之事,容世伯不会插手。”
苏勖淡然道:“不会插手的意思,其实就是不同意我们的看法了。”
东方清遥道:“容世伯不同意你的看法,不是我的。”他的声调,有些意味深长。
苏勖叹道:“你们就这么不?***和酰俊彼舜嗡媪硕角逡袄窗萃菁遥氡鼐褪俏宋和趵钐├唇峤蝗萁醭堑摹?br /&;
东方清遥微笑道:“魏王是个好王爷,素有贤名,我又怎么不知?只是太子乃国之根本,又未曾有过,怎可轻易动摇?”
苏勖沉默了一会儿,笑道:“东方兄,只怕你也是依着容家的态度来决定你的态度吧!”
东方清遥迟疑一会儿,笑道:“苏兄说是,那就是吧。容家在东方家最危难的时候出手相助过,容家的态度,也就算是东方家的态度了吧。”
苏勖的声音有些冷淡:“可东方兄难道没想过,容家之所以支持太子,不是因为太子真是德才兼备之徒,而是因为容家的大女婿,洋州刺史赵节与太子关系密切的缘故吧。”
东方清遥没接话题,答非所问道:“长广公主这些年,也常回宫中省亲吧!”
长广公主,容锦城也提过,说是她促成了江夏王的娶妃,才使他顺利娶到了我的母亲梅络络——如果我算是容书儿的话。我细想了半天才想起,赵节的父亲赵慈景,亦是唐朝名臣之一,而赵慈景娶的,正是一位公主,多半就是这位长广公主了。算年纪,应当是李世民的庶姐妹。
东方清遥提及长广公主回宫省亲,多半指长广公主对立储内幕甚是了解,赵节会把宝押在太子李承乾身上,自然有他的道理。
这个东方清遥,看来虽像个傻乎乎白长了副好模样的书呆子,但性情圆润聪慧,与苏勖的不时流露的锋芒相比,自有一种风华出众,也是不可小觑呢。无怪容画儿居然这般着迷!
两人在窗外沉默了好久,只听得马蹄“得儿得儿”地响着。
我悄悄撩开一角马车上绣着出水芙蓉的窗帘儿,向外张望,只见两人并辔而行,面色冷凝,看来各有心事。
东方清遥忽问:“苏兄,你一直说长安有懂天心之仙师可以救书儿,那人究竟是谁?我也常常在京城走动,如果有此神人,说不准我也认识。“
苏勖闻言不由回头往车厢里看去,我不及掩住帘儿,正对上他一双清亮如星子的眸,忙放下帘儿,心头砰砰直跳。
东方清遥大概发现了苏勖的异常,可能也回头往车厢看了一下,当然已经看不到什么了。这时他那像极了景谦的丹凤眼,一定会闪过一丝疑惑吧。
苏勖迟疑片刻,终于答道:“东方兄,在我告诉你谁是仙师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东方清遥点头道:“东方兄请问。”
透过被风掠开一条细缝的帘子,我看到苏勖直视着东方清遥的眼睛,问道:“你家常年和容家有交往,这我知道。可我不知道,你每次来时,是不是都会去看看容三小姐,问问她的情况?”
东方清遥迷惑道:“我自然每次都会问起她,她无非一直是这个样了。怎么了?”
苏勖又隔了良久,才道:“她落水后,你没追究过她为什么落水么?她的屋子被烧了后,你也没追究过她的屋子为什么会给烧了吗?”
东方清遥怔了怔,道:“她是容家的女儿,而且是原配夫人的嫡女,难道有人敢对她不利?”
苏勖微笑道:“我只能想到的是,她一直没有母亲,人人欺负她是傻子,待她不好,至于为什么有人对她不利,我想你可以问问容三小姐自己。”
东方清遥笑道:“问书儿?她知道什么?”
苏勖冷笑。
东方清遥面孔有些发白,说不出的惊异。
他忽然勒住了马,纵身在马车前。
意料之中,他掀开了车帘。
可能力道用得大了,雪白的绣着荷花出浴蜻蜓戏水的帘子竟给拽了下来。
他一双惊讶温柔的眸,对上了我清冷明净的眼。
两人一时都怔住。
我有些彷徨,不知如何面对;
而东方清遥却震惊,惊得似无法呼吸。
我这双不再刻意作伪的眼,显然不会是一个白痴所有;而出门前侍女刚给我整过妆,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再装傻,所以并没有弄乱弄脏我的衣物和长发。
他面前端坐的,必然是个气质清灵脱俗的美人儿了。
而苏勖,他居然显出一丝后悔来。
后悔不该让东方清遥见到一个不同的容书儿么?
其实恁也多想。不管是苏勖,还是东方清遥,跟我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只是,这个清遥,真的好像我的景谦!
我的心里,蓦地扭曲般疼痛。
景谦!你在哪里?那日在雪山最后一次见到的你,还在那片雪光中对着我消失的方向痴痴凝望吗?
相隔千百年,相思无限中!
无限恨,恨极无处说。夜里梦里,都是你清爽温和的气息。
而你的温柔眸光,现在怎又出现在眼前这男子身上?
一样的绵绵情意,一样的含情脉脉,还有,那一样的修长身段,一样的清秀面容!
我冲着这男子一笑,孤凄无助,又伤怀无限。
成串的泪珠,已从眼中飞快掉落下来。
第九章 遇袭
傍晚时分,我们顺着官道,赶到了一所古镇上。今夜,我们便要在这里投栈。
东方清遥已迫不及待,想细问我究竟是怎么事情,所以忙忙下了马,来扶我下车。≈;
我穿着淡绿色的蝶戏水仙裙衫,系着豆绿的蝴蝶结子宫绦,扶住东方清遥的手,慢慢走了下来,累丝凤头金钗上衔着的水晶流苏触着额,冰冰凉凉。但东方清遥和苏勖看我的眼神,却是欣赏而温暖的。
我心头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他们先入为主地接纳我不是白痴这个事实,不管我编了什么理由来,他们应该会比较容易相信吧。
我已亭亭立在马车下,身畔正是套着马车的两匹骏马。
苏勖正走向客栈,东方清遥正指挥小二将马匹带入马槽。
我也正要走向客栈大门。
这时情形有些怪异。
吹面不寒杨柳风。此时虽是傍晚,日头尚高,天气应该是比较暖和的。
可偏偏哪里吹来的冰寒入骨的阴风,直让我打了几个寒噤。
这感觉于我实在太熟悉了,但对于这个世上的我,又很陌生。
那是——游荡在人世的阴魂!
在我的时代,因为我命数太弱,又有些天赋的灵气,因此时常得见;而到了唐代以后,我还不曾遇到过这种阴魂。我以为我重生后失去了这种能力了;看来却是大唐盛世冤魂极少的缘故。
记得就是唐太宗时吧,据说有一年斩首的犯人只有十几人。天下称得大治。
此时,那森森幽魂又出现了。而目标却不似对着我。这个容书儿的命格,并不是薄命相。
我茫然地看着四周。
很平静的街道。一个老人正拉了四五岁的小男孩缓缓走在街道上,手里提了个篮子,装着些刚买的果子。
那阴风,正冲着这二人而来!
我不自觉地走近二人,警戒地四处看着,每根汗毛?*屏2鹄戳艘话恪?br /&;
蓦地,数匹黑马从斜次里冲了出来,狠狠撞了过来。
我无暇多想,猛地将二人一推,将二人推向一边,自己也已经倒在地上,一只马蹄狠狠踩在我腿上,似给锤子重重砸了一下,痛得我差点晕过去。
另一只马蹄又要踩中我的一刹,一阵风飘过,素色衣衫的男子将我抱在怀中,轻轻一滚,恰从马腹下窜过。
我凝眸看时,正对上那熟悉而陌生的一对双眸。
“景谦!”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可那是东方清遥!一呼出口,我就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唤错了名字。
东方清遥微怔了怔,把我扶坐到一边。
而黑马上那几个骑装打扮的人已冲下马来,叫道:“找死!”
其中一个击向我和东方清遥,更多的人,却围向了闻声从客栈内飞快步出的苏勖!
苏勖毫不迟疑,缠丝嵌珠的宝剑如水银泻地,一派雪亮,瀑布般袭向敌人。
东方清遥也不好惹,他小心翼翼安顿好我,掠身而起,数个照面已将击向他的人放倒,前去救援苏勖。这个看似文弱的东方清遥居然也会武功,我一直以为他腰间的挂的宝剑是装饰用的。
看来没有**炮的时代,习武的人是极多的。
几名侍从也冲了过来,挥舞着兵器,直向前砍去。
血光蔽目,光看着就晃得人头晕,何况还有惨叫声声,不时从受伤人口中呼出。
我曾觉出的森森游魂,似乎正发出摇曳惨淡的笑声。所有淋漓的鲜血,和消逝的生命,正是它们最热切的向往。
我坐不住了,强忍着脚痛,向后退去,忽被一人紧紧抱住,慌得连忙乱挣,居然被我挣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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