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医生

    好人都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习惯，不管他们是本着留给世人瞻仰的目的也好，亦或者是其他目的也好。他们都喜欢把自己做过的好事都写在日记本里。比如咱们可爱的雷-锋同志，他就把自己一辈子做过的好事都详详细细的记了下来，所以在死后才会有这么多人崇拜敬仰。要是他当时做好事的时候不记下来，谁知道自己做了好事啊。估计现在雷-锋是谁大家都不知道。要是他知道自己是因为那个日记本才出名的话，一定会深感欣慰的。

    当然，坏人也有把自己做过的坏事记在日记本里的习惯。这自然不是为了出名，只不过是为了留下一点证据罢了。要是什么时候自己一不小心落马了，也能用它拉几个垫背的不是。

    坐在校长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他宋启山自己收到的东西多了去了，要是用脑子记谁能记得住？所以他也在笔记本上详详细细的记载了这么些年收到的所有东西款项。小到几百块钱的营养品，大到十万，几十万的超级大红包。他都一一记载在内。

    说实话，之前宋启山其实也是一心要做一个好官的。曾经努力过，拼搏过，可是几年下来，只不过才从一个副科级干部做到了正科。此时的宋启山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朝中有人好当官。体制内关系盘根错节，没有靠山别人根本看不到你的成绩。想升职，那是痴心妄想。可是宋启山并没有因此而气馁，一直安安心心做自己分内的事情。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一切付出都被一位大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在那位大佬伸出橄榄枝的时候，宋启山毫不犹豫的投入了他的阵营。本以为自己平步青云的机会到了，可是谁曾想，好景不长。自己抱的那颗大树因为一起贪污案，轰然倒塌。然后连带着他宋启山都成了没有娘的孩子了。被调查了一段时间后就发配到附属中学做了一个校长，这一调，就是十几年。

    其实那位大佬之所以倒台的真正内幕也只有包括宋启山在内少数几个人知道。不是因为贪污，而是被别人使了绊子的。因为一次市里有一个大项目要投标，一人找到那位大佬想要让他在背后出把力，并给了他一百万的红包。可是被那位大佬严词拒绝之后，那人又找到了省里的某位大佬，出价五百万，要的就是将宋启山的大腿搞到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这也正是现在宋启山对给自己拿礼物的人来者不拒的真正原因。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校长，如果别人想要整他还不是易如反掌？无论别人拿的钱多钱少宋启山都会笑纳，并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帮他一把。反正这样于己于人都有好处。而且这么些年来，好处也不少了。自己不但在省有了几套不错的房子，而且账户上还有一笔不少的存款，宋启山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至于当年的雄心壮志，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没办法，现在的体制就是这样的。大家都在拿好处，只有你一个人不拿，谁会把你当自己人看？这几乎已经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了，要当官，你就要学会左右逢源，多条朋友多条路。真正能做到两袖清风的有几人？你不拿钱？那好，我就拿一些价值不菲的礼物，你不收，你最亲的人还不收吗？再不行就适时的给予你身边人一些小恩小惠。你儿子想要转学了，我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帮你办了。你媳妇想要一栋大一点的房子的时候，我也办了。到时候再有事求你的时候你还能不妥协？只要迈出一步，那以后就别指望脱开身了，现在几乎八成的官员就是因此沦陷的。虽然钱买不到官，但是钱可以驱使当官的。

    宋启山从来都不会计较谁送的钱多，谁送的钱少。他都会兢兢业业的帮别人把事情办好。他就是怕因为别人不满意，会去检举自己。可是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如此的突然。让他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宋启山不甘心，脑海里仔仔细细的回想着有可能检举自己的人，可是却找不到一个。自从当上这个校长以来，他还从来都没有得罪过谁，就连一个寻寻常常的老师他都会笑脸相迎。毕竟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牛-逼的亲戚在体制内。当然，唯一得罪过的人就是这个高辉了。可是这也是刚才才得罪的啊，市里怎么会这么快就要来调查他了呢？他想不通。

    宋启山经过了短暂的恍惚才回过神来，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年轻人了。如果他都不能拉自己一把的话，等他的就是牢狱之灾。擦了擦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宋启山慌忙站起身来，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扬先生，你可一定要救我，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救？这是市里立的案，我看他怎么救你。老家伙，你就等着坐牢吧。敢跟我斗，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高辉一脸傲然，就好像市里之所以立案都是听了他的命令一样。

    扬益听到高辉的话，微微一愣。他虽然只是一个体制外的小老百姓，可是像贪污这样的事情也见怪不怪了。他上初中的时候，他的那个学校里的校长老师不都还是在贪污，插班生都明码标价，进尖子班要多少多少钱，进差生班要多少多少钱。可是也没见有人来调查啊。再说，一般这样的事情上面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做的不是太过，都会没事的。可是现在市里竟然要调查他。应该是哪位大佬看他不顺眼了吧。

    扬益冷着脸看了高辉一眼，虽然和这个校长不怎么熟悉，但是看在刚才他站在自己这一面，极力要开除高辉的份上也应该搭一把手。最重要的是，扬益看见高辉那嚣张的样子就感觉不爽。可是扬益还是不得不考虑值不值当伸手，要是他只得罪了一个小官，那自己帮一把也没什么坏处，说不定自己以后还有用到他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有恩于他，他对夏雨欣三人也会多一点照顾不是。扬益再三衡量之下，决定先打探一下消息比较好。

    “校长，你又没做什么坏事，还怕什么调查啊。”扬益换上一副笑脸，眯着眼睛说道。但是眼睛却不动声色的瞥了高辉一眼。

    宋启山自然不是傻瓜，他知道现在高辉在一旁眼睁睁的等着看笑话，他不能自乱阵脚。要不然岂不是更加证实了自己贪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僵硬的笑道：“扬先生说的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要来检查就要他检查好了。”

    扬益轻描淡写的看着高辉，笑道：“高老师，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已经被校长开除了吧。那现在还待在这里等着吃午饭吗？”

    “你算什么东西？”高辉狠狠的瞪了扬益一眼，今天的事情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要不然自己也不至于失业啊。他还等着看好戏呢，最起码心里爽了，失业就失业吧。

    校长自然也给不了他什么好脸色了。冷声道：“高先生，你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了，我请你出去。我这座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你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嚣张个什么劲？”高辉嗤笑一声，然后洋洋得意的看了两人一眼，昂首阔步的走出了校长办公室。他知道自己赖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了，还不如先出去。高辉并没有走，只是蹲在校长办公室门口自顾自的点了一根烟。他要等，要等到这个老家伙被带走的那一刻。要不然他肯定会感到浑身不舒服的。

    宋启山等高辉出去，就再也装不下去了，一脸苦笑着看着扬益，道：“扬先生，我现在就全靠你了。”

    “放心，不会有事的。”扬益慢吞吞的掏出一支烟放到嘴上，然后宋启山就很熟练的拿起打火机给扬益点着，然后也给自己点了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双眼死死的盯着扬益。

    扬益想了想，给那个土地资源局的徐长坤去了一点电话，稍稍寒暄了几句就直入主题，问是市里谁想要动宋启山。

    徐长坤本来正在和自己的小秘书在办公室里**呢，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响了，吓的他差点痿了。心里暗骂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这么会挑时候，一般他的上级或者下级打电话都会打办公室座机，他的私人电话只有少数几个自己觉得十分重要的人才知道。所以他不得不临时提起裤子，在小蜜的笑骂声中起来接电话。一看来电显示是扬益的，徐长坤忍不住一阵兴奋。因为度假村的事情，市里已经提议了，等现任的土地资源局局长一离任，他就是最有利的人选。扬益对他来说，可谓是财神一般的人物。徐长坤急忙接通电话，听到扬益的话后，连已经动情的小蜜都顾不上了，屁颠屁颠的给自己在教育局任职的一个老同学打电话。

    扬益耐心的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徐长坤就把电话打了过来，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扬益。原来是一名神秘人打电话说附属中学的校长这些年贪污受贿。而且还详细的说明了他每次贪污的时间和金额。所以市里这才不得不来调查。

    扬益耐着性子听徐长坤把话说完，然后冷声道：“徐局长，你有没有办法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那个校长是你的人？”

    扬益瞥了校长一眼，微微点头，道：“是。”

    “放心，这是小事而已。扬先生就等我的电话吧。”徐长坤忍不住一阵羡慕，什么时候要是扬益也说他是自己人那该多好啊。对徐长坤来说，这确实是小事，只要给相关的人打个招呼就行。他最看重的就是扬益所说的欠他一个人情，这虽然不是一笔钱，但是对徐长坤来说，这比钱都要来的重要。就算是扬益不给他打电话，也能分分钟钟解决这样的事情，这是给他的一次机会，一次表忠心的机会。至少徐长坤是这么想的。

    挂了电话，扬益很开心的笑了。他现在才真正的体会到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钱了，这真是一个好东西啊。有了这东西，连门的不需要出去，只要一个电话就能解决事情。扬益知道，如果自己现在还如高三那般是个穷小子的话，说让人家办事，欠一个人情，一定会被骂神经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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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别打我，我怕疼!
    第二百六十八章我怕疼！

    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以前别人说这话的时候，扬益深以为然。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谁也保不准自己哪一天一不小心就挂了，所以该享受的时候就应该享受，有一毛花一毛。可是扬益现在明白，那只不过是一些挣不了大钱的穷人想法而已。就拿那些在福布斯榜上有名的人来说吧，他们的钱自己几辈子都花不完了，可是为什么还要拼死拼活，不择手段的去赚钱？无非就是为了身份，地位。你的钱多了，身份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了，当然，附带的权利也就大了不少。

    所以很多人都在说，现在的法律只不过是为了保护有钱人的权利所制定的。这句话果然不假，这件事不就是真实的写照吗？挂了电话，扬益故意板着脸看着宋启山，摇了摇头，还长长的叹息了一下。

    宋启山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一声完了，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有些六神无主的望了扬益一眼，然后硬生生挤出一丝比哭的笑容，小心翼翼的问道：“扬---扬先生。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害怕，一想到自己将要面临的牢狱之灾，他就有种想死的感觉。

    扬益嘴角浮起一丝好看的弧度，点了点头，道：“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了。”然后哈哈大笑，吓吓这老头，也算是报了开学时候收自己十万块的仇了，谁让他那么心黑呢。

    “成······成了？”宋启山不可置信的看着扬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被人家耍了一把。

    “还不知道呢，等会就有结果了。”

    “太好了。”宋启山一大把年纪了，都忍不住高声叫了一声。这次不但小命保住了，就连这个安逸的位置也能坐稳了。宋启山满心感激，一点都不怨恨扬益刚才耍他。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现在就把扬益跟供起来，这简直就是大福星啊。连带着对刚才那个看着很不顺眼的高辉的怨气都少了不少。如果今天不是高辉把扬益引到他的办公室里来的话，那后果不可想象啊。

    见扬益又要掏烟，宋启山急忙把起身把自己跟前的苏烟双手递了过去，然后又亲自点上。笑呵呵的说道：“今天多亏了扬先生啊，要不然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管事情成与不成，扬先生对我的大恩，我老宋都记在心里。如果扬先生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的，就尽管吩咐，刀山油锅，我宋启山眉头要是皱一下就不是人。”

    “没那么严重。”扬益笑呵呵的招手让宋启山坐下，淡笑道：“校长，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只是我弟弟妹妹在这里上学，我希望校长以后能帮我照看一下。”

    “这个是自然。”宋启山保证似的说道。他笑的很开心，就连脸上的皱纹都少了许多。

    两人等了四五分钟时间，徐长坤就打过来电话，很恭敬的说道：“扬先生，事情已经解决了。”

    “谢谢徐局长了，等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一起出来吃个饭。”扬益笑呵呵的说道。这个徐长坤虽然只是一个副局长，但是扬益觉得也是一条人脉，有必要拉拢一下。扬益已经不是那个刚从大山出来的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了，他知道自己依靠别人别人帮忙只会越欠越多。扬益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所以还不如自己经营一些人脉资源的好。再说，总不能一辈子都靠女人吧。既然徐长坤有意巴结他，那他也就顺势拉拢一下。大家互惠互利而已，无所谓谁欠谁。

    “这个当然好了。扬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都可以打给我，我现在的这个职位比较闲。”徐长坤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扬益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这个徐长坤果然不愧是体制内混的，说话都这么有水平。说自己的职位比较闲，还不是暗暗求扬益把他挪一挪，换一个比较忙的职位。如果自己提出来的话反倒落了下乘，会惹人反感，但是这么一说，味道就完全不一样了。不但给自己留足了面子，也算是间接的试探一下扬益的反应。如果自己答应，那他就倒戈成了自己人，如果不答应。那也不至于翻脸。扬益脸上不动声色，呵呵一笑，道：“那好，等有时间了我再给徐局长打电话。”

    “嗯。”徐长坤也是点到为止，不管扬益有没有理会他都不能再提了。临挂电话的时候，徐长坤又说了一句，“扬先生，麻烦你告诉那个校长，让他以后小心一点，要是再让人抓住小辫子我就不好帮了。”

    “嗯，我知道了。”扬益挂了电话，好笑的看了一眼紧张的满头大汗的宋启山一眼。道：“没事了，不过校长，你下次收礼物的时候可要手脚干净一点，要不然我也帮不了你了。”

    “嗯，我知道了。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阴我，我一定弄死他。”宋启山满脸狞狰，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

    扬益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出了门，扬益微微一愣，没想到那个高辉这么有毅力，竟然还在门口等着。

    高辉在门口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妹夫在电话里说的司法机关的人。心里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他妹夫骗他的。正准备打电话再确认一下的时候，就看见扬益和校长一起走了出来。高辉急忙起身，伸开双手拦在两人前面。冷笑道：“怎么？害怕了，想跑？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扬益不禁哑然失笑，这人还真是有意思，竟然在门口等了半天就是为了看笑话，怎么比女人还是非啊。扬益笑吟吟的看着高辉，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啊，人家检查的那些人家里有事，今天估计来不了了。”

    “你当我是傻瓜吗？”高辉冷笑一声，不屑的看着两人，道：“还有什么事比调查贪污**更重要啊？我看就是你们害怕了，所以才想要提前跑。”

    “跑？”宋启山狞笑一声，如同看一个小丑一般的看着高辉，颇为不屑的说道：“呵呵，高辉，你还是个当老师的，竟然这么没脑子。我要是跑你能拦得住我们两个吗？”

    宋启山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高辉了，这人的脸怎么看怎么欠扁。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条件，宋启山真的很想去和他连连。就当给自己担惊受怕这么半天出一口恶气了。他今天可算是大起大落，如同过了一个缩短的人生似的。

    高辉自然也不是傻子，看着两人淡定的样子，应该不像是作假。犹豫了几秒钟就给自己的妹夫又打了一个电话，可是得到的答案和他想的简直是天壤之别。上面的人说是有人故意谎报，这老家伙是无辜的。这怎么可能？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才好使。既然有人举报，上面如果没有一点点证据的话，也不可能兴师动众的派人来检查了。挂了电话，高辉有些不甘的看着扬益。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一定和他有关。要不然上面好端端的怎么会收回成命呢。

    他不甘心，可是却也无可奈何。自己唯一的一点关系就是那个在教育局工作的小科员妹夫。可是他能顶个屁事啊，拿出去吓唬吓唬别人还行，要是靠他就能扳倒这个老家伙的话，估计要等下辈子了。高辉阴阴笑了笑，道：“老家伙，今天算你走运，咱们走着瞧。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说完转身就走。

    扬益脸色骤然变冷，别人威胁他，这事情是扬益最不能忍受的。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假话啊，要是哪一天真的把威胁的话付诸实践的话，自己后悔也晚了，还是把这样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的好。身子一动，人已经到了高辉的眼前。冷笑着看着高辉，道：“我让你走了吗？”

    高辉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他刚才还没看清呢，扬益就已经到眼前了，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的话，估计就撞上了。眼神慌乱的看了扬益一眼，道：“你想要干什么？我告诉你啊，你打人可是犯法的。”

    “我知道打人是犯法的。但是这就要看谁先动手了。”扬益很诡异的笑了笑，猛然欺身而进。

    高辉吓了一跳，没想到扬益说打就打，也没时间多想，转身就跑。他不是傻子，刚才看扬益那速度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人家的菜。可是刚转过身扬益就又一次的堵在了高辉的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