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小农民

    “杜清芷？想起来了。原来你还认识我呀。”叶欢嘿嘿一笑。

    杜清芷一笑：“留级大王嘛，谁不认识？真没想到，你现在混成医生了。”

    “过去的事别就提了啊……，都是老同学，给我留点面子。现在，说说你嫂子的病。”叶欢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掩饰尴尬。

    “那就说说呗。”杜清芷得意地一笑。

    “我问你，在发现偶尔腹绞痛以后，有没有注意过吃鸡的区别？吃母鸡不会肚子痛，吃了公鸡会剧烈痛疼，对不对？”叶欢看着计美萍问道。

    计美萍吃了一惊，拼命地点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吃过三次公鸡都是这样，只要吃过以后，就要痛上好长时间。”

    “我明白了。”叶欢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这种病，人命关天极其罕见。我说出来，估计你们也不信。呃……，先从一个故事开始。”

    “你这医生有意思，还会说故事。以后不当医生了，可以去做幼儿园阿姨。”杜清芷捂着嘴笑。

    “小朋友别捣蛋，听阿姨讲故事！”叶欢笑着看了杜清芷一眼，敲了敲桌子，接着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妇女吃了冷饭菜，然后过了一个多月，开始肚子痛。因为她吃的冷饭菜里，被蜈蚣下了卵，小蜈蚣在她肚子长大了……”

    计美萍一声惊呼，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惨白。

    杜清芷拉住了计美萍：“嫂子别怕，这家伙小时候就是故事大王，挺会编的。听他接着扯。”

    “等我扯完了你再说话好不好？别老是给我扣帽子，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小时候的外号，要不要我说出来？”叶欢突然记起了杜清芷读小学时候的绰号：鼻涕虫。

    杜清芷吐了吐舌头，做出一个花容失色的惊恐表情。

    叶欢一笑，继续说道：“后来这个肚子里长蜈蚣的女人，也是到处看病。最后遇上了一个和我一样有名的医生。这医生给病人开了一副药，砒霜。”

    “砒霜？那不是毒药吗？”计美萍开始冒汗了。

    “是啊，剧毒无比。”叶欢点点头：“最后这个病人去药房抓药，药房老板一看，这么多砒霜会毒死人的，于是就把砒霜的量减轻了一半。结果……”

    “结果怎么样，蜈蚣被毒死了？”计美萍和杜清芷一起问道。

    叶欢摇摇头，叹息道：“结果，病人死了。因为医生开的砒霜的量，刚好可以毒死蜈蚣，而不伤害病人。但是药房老板减去一般，蜈蚣中毒以后没死，在病人肚子里咬啊咬啊，把病人痛死了……”

    “啊……？”计美萍吓得冷汗直冒，抱住了身边的杜清芷。

    “最后病人家属、医生、药房老板三个人打官司，县大老爷命令把病人开肠破肚，看看是否有蜈蚣。最后在病人的肠子里，果然发现三条大蜈蚣。”叶欢收了笑容，正儿八经地说道：“我看你的病，也就是肚子里长蜈蚣了，明天赶紧去医院拍片子，做肠镜胃镜，一天都不要耽误！”

    杜清芷也吓傻了，抓着叶欢的胳膊摇：“叶欢，这是真的假的？你就这样摸一下，就知道我嫂子肚子里有蜈蚣？”

    明明是把脉，被杜清芷说成了“摸”。叶欢有点哭笑不得，说道：“你要是不相信，也给我‘我’摸一下，我就知道你有病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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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给你摸!
    杜清芷反复看了看叶欢，突然伸出手臂来：“给你摸！”

    叶欢一笑，真的从杜清芷的胳膊上摸下来，然后三根手指停在她的脉博上。两分钟以后，叶欢的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似笑非笑。

    “摸到什么了？”杜清芷扬起下巴，一脸傲然。

    叶欢转头对计美萍说道：“嫂子先出去一下，杜清芷的病，我要单独跟她说。”

    计美萍点点头走出了医疗室。既然她小姑子和叶欢是同学，那自己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而且杜清芷是在读大学生，见多识广，也不担心她会吃亏。

    等到计美萍走后，叶欢站起身，嘴巴凑到杜清芷的耳边，低声地说：“你不是姑娘了，你和男人有过肌肤之亲。”

    杜清芷身体一震，咬着牙齿说：“你胡说，我没谈过朋友！”

    “吆，还不承认？”叶欢嘻嘻一笑，继续小声说道：“你不但有过男人，而且，还在三个月前的时候，流过一次产！”

    “叶欢，你……”杜清芷的秘密被叶欢洞察，又惊恐又害羞，满脸通红。半晌，她才低下头，央求道：“叶欢，不要和别人乱说，谢谢你……。虽然我以后不会在家乡找对象，但是这事说出来不好听。”

    “行啊，为病人保守秘密，是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叶欢笑嘻嘻地说：“但是，你刚才说我是留级大王，伤了老同学的心，你说怎么办吧？”

    杜清芷眼珠一转，突然撅起嘴唇，一踮脚在叶欢的脸上啄了一口，笑着说道：“算我赔礼，行了吧？”

    靠，现在的大学生真开放。叶欢嘿嘿一笑：“算了算了，原谅你了。”

    “那我嫂子的病，到底该怎么治？”杜清芷拉着叶欢的手撒起了娇。

    叶欢笑道：“这个简单，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去医院里先做个肠镜确定一下，然后用麻醉药麻醉你嫂子肚子里的蜈蚣，再用加长细针头扎进去，把蜈蚣注射死。然后排便时排出蜈蚣，万事大吉，该咋咋地。至于我的诊费嘛，你随便给个三五千好了。”

    这笔生意叶欢不能做，心中遗憾不已，要不可以发个财。要是用过去方法喂毒药杀虫，风险太大。用现在的方法，先麻醉再杀虫，也必须仪器配合，才能找到蜈蚣的具体位置。隔着肚皮，你肉眼看不到目标，总不能用银针乱扎吧？

    “如果我嫂子的病，真的是你说的这样，放心，本姑娘一定会报答你！”杜清芷很豪气地说。

    “以身相许？”叶欢不怀好意地问。

    “滚，你怎么不说欠债肉偿？”杜清芷接受大学教育，被花花世界的大染缸熏陶过，思想前卫，果然比叶欢更厉害，什么话都敢说。

    接下来，叶欢给计美萍开了一些小剂量的口服麻醉药，让她先熬过今天，明天一早去县城检查。杜清芷邀请叶欢一起去县城，被叶欢拒绝了。最近太忙，没时间。

    计美萍和杜清芷半信半疑离开了医疗室，为了表示老同学的情谊，叶欢送到了学校门口。杜清芷回头说道：“叶欢，有时间去我家玩，我一个暑假都在家里。”

    “好啊好啊，我们都谈了这么久，应该提点礼物，去见见家长了。等我翻翻日历，找个双日子啊。”叶欢嬉皮笑脸地说。

    “当心我的家长，打断你的腿。”杜清芷咯咯一笑，一甩头发，跟她嫂子一起走了。

    “一家养女百家求，我去求亲也犯法了？玉皇大帝的女儿，到时候也要嫁人不是？”叶欢哈哈一笑。这个杜清芷怪有意思的，看来暑假这段时间，有空的话，可以找她玩玩。叶欢想。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叶欢锁了医疗室的门，回家烧饭。虽然老妈现在能做点家务，但是叶欢担心累着老人家，到时候病情复发，治疗起来更费事。

    一脚踏进自家院门，就闻到扑鼻的菜香。叶欢抽了抽鼻子，正在疑惑的时候，三姐叶招弟从厨房里钻了出来。呵，这几个白眼狼轮换着来啊？怪不得菜香扑鼻，原来是三姐在烧菜。叶欢笑着打了个招呼：“三姐来了？”

    叶招弟嫁在拴马坡，在平塘村甘德明的领导之下。婆家到娘家，也就七八里路。

    “是啊叶欢，我回家看看老妈。你赶紧洗手，就开饭了。”三姐笑吟吟的。叶欢点点头，心里却道，无事献殷勤，不是来要债的，就是来要债的！

    叶欢洗了一把脸，叶招弟已经把菜端上了桌。她来的时候，从村里的卤菜店里带了半只烤鸭和一些凉菜，刚好叶欢家里又有牛肉，所以今天竟然凑了六菜一汤，很是丰盛。

    “喝点啤酒吧，三姐。”叶欢知道三姐有些酒量，就开了两瓶啤酒。那啤酒都用网篮放在大井里冰着，这时候喝上一口，透心的凉爽。

    老太太曹连凤也坐在桌上吃了点，但是她饭量不大，没大工夫就下了桌，坐到躺椅上摇着扇子。

    “三姐今天来，找我要债的？”叶欢看见老妈走远了，压低声音问叶招弟道。

    “你会算啊，知道我来要钱的？”叶招弟白了叶欢一眼：“那点钱我不急，你哪年有哪年还。你也别急，啊……。我今天来，是要接老妈去我家过几天的。现在农闲季节，我有空。要是忙的时候，我也孝顺不到老妈。你看老妈现在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了。以前想去，她还去不了……”

    四个姐姐当中，三姐和大姐都是铁公鸡，她今天竟然带着菜回娘家，还要接老妈去住几天……。哎，今儿的日头从西边出来了？叶欢真想出去看看。

    叶欢想了想：“行，给你一个孝顺的机会。但是老妈不能在你家住太长时间，最多三天，因为我还要给老妈针灸推拿，治疗她的关节炎。”

    “那好，三天就三天吧。我跟村里的三轮车说过了，下午三点，三轮车就过来接人。”叶招弟喝了一瓶啤酒，还有点意犹未尽，扭头四下里看着。叶欢站起来，又从大井里提上来网篮，拿了两瓶啤酒。

    姐弟俩这顿饭吃得很融洽，说说笑笑。说起叶欢给甘德明儿媳妇催生的事，叶招弟满脸自豪和兴奋。

    酒足饭饱，叶欢说道：“三姐，我午睡一会儿。你要是困了，也去老妈的床上躺一会儿吧。”

    “没事没事，我不困，我陪老妈说说话。”叶招弟顿了一下，皱着眉说道：“叶欢，三姐还有一件事求你……”

    来了！叶欢心里一笑，说道：“三姐见外了吧？一家人，还说什么求不求的？说说看。”

    叶招弟呵呵一笑，又苦着脸说：“今年的计划生育罚款，又来了。前天镇上和村上的干部，催命一样在我家里大呼小叫。”

    说来说去，还不是来要债的？叶欢心里冷笑不止。三姐叶招弟第一胎就是男孩，根据政策规定，不能再生了。可是前年的时候，叶招弟又生了一个男孩，所以必须接受罚款。而且叶招弟的小儿子，到现在还没上户口，黑头户口来着。

    “哎，叶欢，我不是跟你要钱的。”叶招弟打量着老弟的脸色，怕他发火，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和甘德明说一声，这罚款，能赖就赖，不能赖就拖。拖不过去就还个价……，能少一点是一点。”

    是这样啊，明白了。叶欢点点头问道：“甘德明问你要多少钱？”

    “一共说罚款两万，去年交了三千，还欠着一万七……。他说，这次先让我交七千，剩下的到年底，等你姐夫打工回来。要再不给，就要扒房子……”

    叶欢摸着下巴想了想，既然三姐开口说了，自己只好去求个情。就算甘德明不给面子，自己姐弟俩的情分，也要维持吧。要是自己不管这事，估计三姐立马就要翻脸要钱了。

    不过，自己上次救了甘德明家的儿媳和孙子，保住了他家的香火，他多多少少，也该给个九折优惠价吧？

    “三姐，你跟我一起来医疗室，我先给甘德明打个电话。”叶欢从树荫下推出了摩托车：“三姐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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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省给你吃
    花田村小学的电话，属于学校和村委会公用的。为了方便医疗室，在唐敏的要求下，才接了一部分机。但是这部分机的长途功能被锁了，只能打短途。

    平时也没什么电话找唐敏的，唐敏也只是偶尔遇到紧急情况，才会打电话联系县医院或者镇医院。所以，产生的话费很有限，村委会也就不要唐敏分担电话费。

    叶欢带着三姐叶招弟，开了医疗室的门，直接给甘德明家里打电话。上次给黄翠珍催生的时候，甘德明就给了叶欢电话号码。可是电话打过去，甘德明却不在。接电话就是黄翠珍，她让叶欢打到平塘村委会看看。

    叶欢又把电话打到了平塘村委会，甘德明刚好从镇上吃了饭回来，正在村委会和妇联主任聊天交心。接了电话，甘德明很客气：“叶欢啊，你好你好……”

    为了证明自己的努力，叶欢按下了免提键，让三姐也听着。简单的寒暄过后，叶欢直奔主题：“甘老哥，我三姐叶招弟欠了你多少罚款，怎么又要扒房子，又要拉牛的？”

    “叶招弟是你……三姐？”甘德明在电话里顿了一下，似乎有点吃惊。

    老狐狸！叶欢在心里骂了一句。你不是说跟我家沾着亲吗？怎么亲戚嫁在你平塘村，你都不知道？

    “当然是我三姐，亲三姐。要是别人的事，我也不能给你打电话啊。”叶欢嘿嘿一笑：“甘老哥，干脆我请你们村里和镇上的人喝一杯，就这样算了。我三姐那么穷，哪有那多钱交罚款？”

    “老弟啊……”甘德明在电话里说道：“你三姐不是欠我的罚款，而是欠着县里和镇上的罚款。我这个村长，芝麻大的官算个屁！很多事，我做不了主啊。”

    看来没戏，叶欢对着三姐摊开了手。

    电话里，甘德明继续说道：“不过，既然叶欢老弟说了，我好歹也要照顾一点。这样吧，让你三姐先交五千，剩下的到年底，等你姐夫回来再说……。镇上计生办，我只好去卖个老脸了，这都是亲戚，我不帮忙谁帮忙？”

    叶欢看了看三姐叶招弟，三姐没答应，叶欢也不敢擅自做主。叶招弟的心里，显然有底线，她比划了三根手指，低声道：“三千。”

    “一千，多了就没了。我三姐这一千，还是跟我借的。”叶欢有了上次卖牛肉的经验，知道了讨价还价的重要性，所以先从少的说。

    甘德明长叹了一声：“唉……，这样吧叶欢，最低，现在都要给两千，要不我没法交代。你三姐要是真的没钱，我给她垫上。”

    人家的话说到这个地步，叶欢没办法再往下说。他看了看三姐叶招弟，叶招弟显然比较满意，笑着点了点头。

    “成交，两千块。”叶欢嘿嘿一笑，又道：“还有啊甘老哥，我小外甥的户口，还要麻烦你。你看孩子都三岁了，再有两三年就要上学了，这没户口怎么办？”

    “户口的事……更麻烦，等以后见面再说，好吧？”甘德明的手伸进妇联主任梅霞凤的上衣里，一边揉着一边道：“这两天又要搞计生工作，又要组织抗旱，我太忙了。”

    甘德明其貌不扬，但是心机很深，绝对的老狐狸。他不可能一次性地给叶欢太大太多的面子。把别人的事都解决了，别人还会求自己吗？

    “那好，不耽误你工作，见面再说。”叶欢只好挂了电话。

    对于这个结果，叶招弟喜出望外。同时她也觉得自己的老弟叶欢出息了，连甘德明都要给面子。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叶招弟带着老妈曹连凤，欢天喜地地回了拴马坡。

    这边叶招弟刚走，不大功夫，叶欢也锁了门，去村子里遛达。他要去给柳晓妹报个信，安排一下今晚的夜生活，是自己去她家，还是她来自己家。

    柳晓妹等人，还在蔡菊家院子里的大槐树下打牌。叶欢走过去观战，一边闲扯，一边装做无意地透露了老妈被三姐接走的消息。柳晓妹拢了拢耳边的头发，给了叶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