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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全部成为F

    冲击卷起的气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滚着,变幻着,向外排开。在斧刃的前方,一条仿佛撕裂空间而产生的空隙正向那女体的身影蔓延。

    义体高川挣脱了这些幻觉和错觉,以及在超凡的速度下所有会产生的现象,乃至于速掠的神秘性有别于一般高速移动的神秘现象,在他的视网膜屏幕中,那个朦胧的女体正在飞速变得清晰那是之前的最终兵器的模样,美丽而冰冷的女性,没有情感的双眸就好似包含了宇宙星空,连黑洞都能容纳,分不清是亚洲人还是欧洲人,亦或者别的人种特征,又像是将世界上所有人种的血脉混合起来,最终容纳了所有人的特征,但正因如此,这份“像是任何美丽女性的美感”才显得非人。

    只要看到她,就会产生一种情绪和感性的冲击,在这份冲击中,就连她的五官到底是何种模样也变得不重要了。义体高川也没能洞穿那感性又冰冷的,混淆了一切的美感,看穿她的真面目她的鼻子、眼睛、嘴唇、耳朵、头发、身材……全都无法进行具体的描述,又让人觉得,并非是真的无法描述,而仅仅是自己的注意力完全被那感性的美吞噬了,而无法放在具体的细节上。

    义体高川只是觉得,那是一张熟悉的脸,以及,头发或许是黑色的,宛如瀑布一样从这里开始,眼前的她和之前的最终兵器终于有了一些区别。

    在看清楚那美丽的女体身影具体是什么样子之前,义体高川的斧头已经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劈了下去。他从来都不觉得攻击会如此的顺利,但是,正因为之前没有任何阻力,所以,他希望这种顺利能够延续下去。

    至少,要击中她一次才行。

    要说机会,或许这就是唯一的机会。在女巫江彻底侵蚀最终兵器完成转化之前假设“江”和“最终兵器”仍旧是有细微区别的,假设“最终兵器”本身是足够强大的,由此假设这种侵蚀和转化是需要时间的,那么,无论这个时间有多短,无论这个过程有多快,速掠都能够把握住将这一击结结实实地落在她的身上。

    除此之外,义体高川想不出任何机会。他不知道女巫江到底有多诡异,因为和它战斗的是席森神父,由此,也无法判断女巫江和最终兵器结合后所诞生的怪物到底是何等可怕,就连对方会展现怎样的性质和能力都无法猜测。

    只有一点义体高川可以肯定,无论女巫江还是最终兵器,都是正面对抗根本没有胜算的敌人。所以,只能偷袭,只能突袭,只能起到自己可以打她个措手不及。

    抱着浓烈的期望,义体高川的斧头传来接触感。那是很奇妙的接触感,不是锋利的斧刃在高速的挥击中切开了什么,斩裂了什么,无法透过这种接触感,去体味对方的身体到底是坚硬还是柔韧。那是从未有过的接触感,所以才难以形容。义体高川只觉得,自己的确击中了,没能切入很深,大概只碰到了表面,但是,的确没有落空。即便如此,那个女体身影就在这触感传来的同一时间消失在视网膜屏幕中。

    有一个声音在义体高川的心底响起,就像是身为高川的自我在反问:“击中的到底是什么?”

    剧烈的冲击撕裂了地面,斧刃停在半空,但是,一条长长的沟壑已经从义体高川的脚下向前方蔓延。义体高川没有停止移动,速掠在此时间仍旧在运作,在高速战中,一旦移动停止就是死亡的征兆,对此,他毫不迟疑。然而,他无法观测到那个视为噩兆的女体身影了,无论是连锁判定还是视网膜屏幕,都没能反馈有用的信息,那曾经宛如蜘蛛网一样的移动诡异,已经在感知中破碎成不成丝线的碎片。那只“飞虫”已经挣脱巨网。

    无法判断对方的位置和行动,就无法肯定自己的移动没有出错即便如此,义体高川也只能选择一个方向移动,直觉甚至没有提醒他应该如何去做,神秘专家那饱受争议的“直觉”就好似变成了一张白纸,促成行动的是比思维更快的随机选择就连义体高川自己也没想过自己为何向这个方向移动,只能肯定,那绝非是下意识所为,而是一种茫然中的主观判断,是连自己都无法预期的意想不到。

    可是,这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移动,仍旧被抓住了那是在他开始转向的下一瞬间,一张白纸一样的直觉陡然浮现一丝气息,告诉他,自己已经被抓住了。随机,一种电流爆发般的悚然感贯穿了外骨骼、义体和血肉,从脑硬体到大脑,从每一根人造或原生的神经中滋生。

    哪怕义体高川没有实际看到,却十分肯定,那个女体身影就在自己身后,仿佛是附身的恶灵,仿佛是自己脚下的影子,仿佛是黏在皮肤上,仿佛是早已经将彼此捆绑在一起,无论自己如何移动,它都会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它的存在感,是如此贴近,让义体高川有一种自己即将被“拥抱”的错觉,他甚至没来由从脑子里浮现出一种它将要拥抱上来,宛如幽灵一样穿过自己身体的臆想。而这个过程不知道是否应该称之是“有过程”,倘若有的话比他此时的移动和反应速度还要快。

    义体高川转身之前,一种被什么东西穿过身体的感觉就已经从体内浮现了,就像是外骨骼装甲和义体都没能起到任何阻隔的作用,被对方从外侵入,又像是根本就不可能挡住,因为,这攻击是从自身内部发出的。

    那个女体身影,既像是在自己之外的某种个体存在,又像是构成自己内在的一部分无论是不是错觉,义体高川都没有吃惊,哪怕他的视网膜屏幕中,红色的警告框几乎占满了视野。他可以清晰感受到,义体的运转已经失常,和外骨骼装甲的连系微乎极微,原本那浓郁的一体化的感觉,被彻底分割开了。

    义体高川像是失控的炮弹,在席森神父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砸进了百米外的建筑残骸中。巨大的冲击掀起的尘暴让席森神父不由得抬起手挡在脸前,用“气压控制”的超能筑成的“风”之防壁也在这猛烈的尘暴冲击中摇摇欲坠放在平时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崩溃,但是,在制造了之前那强力的一击后,席森神父也近乎有种干涸虚脱的感觉。

    他看不清在义体高川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敌人的身影虽然朦胧,却切实地伫立于风暴中,没有随同义体高川飞出很容易就明白,义体高川是被对方击飞的,无论是以怎样的手段,无论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女体身影若无其事,而义体高川则像是被击溃了一样,陷入远方的废墟中。

    尘暴冲击在数秒后开始衰弱,但是,仍旧看不清那个女体的轮廓细节。席森神父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之前的攻防已经快到了连他的感知都追不上的程度,这意味着,只要自己一失神,就可能连这个朦胧的怪物的攻击都无法感知到。太快了,为什么会这么快?之前的攻击,完全没有让这个最终兵器受创吗?让他感到痛苦和无力的疑惑感,无法遏止地在心中滋生着。

    席森神父只知道最终兵器具备可怕的战斗素质同步性,但是,到底有多可怕?每一次接触,答案都会重新被刷新。他隐约有一种感觉,此时此刻的绝境,正是自己之前的那一击所导致的。甚至于,有一种马后炮的懊悔在他的心绪中起伏这是一种本来不应该产生的情绪让他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该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席森神父咬着牙关,那巨大的恐惧感伴随着同样巨大的陷阱感涌来,让他一时间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似乎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的,所有的应对行为都在失去其原本的意义。

    无法反击?席森神父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

    直到尘暴停歇,那个女体身影才有了动静,而在这个比起之间的交锋要漫长许多的时间里,席森神父就像是彻底断了线的木偶。另一边,深陷建筑物残骸中的义体高川也没能回到席森神父视野中,若非那个女体身影一直注视着那边,让人觉得义体高川还会有所行动,那建筑物残骸中的平静就像是义体高川已经被干掉了一般。

    席森神父的视野开始变得清晰,穿过那稀薄的尘埃和被撕破后尚未愈合的灰雾,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女体身影的更多细节:和最初他所看到的最终兵器相比,外观上又有了某些变化,具体说不出来,但不仅仅是外表上的变化,也有内在中的变化。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女体身侧,被撕烂的袖子处,裸露出来的手臂上宛如编号般烙印着一串数字:999

    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席森神父觉得自己已经理解了这个编号的意义:最终兵器999。一个在所有特殊编号的最终兵器中也极为特殊的存在。它不会有多个,它是唯一的,特别的,无法量产的。

    但是,一开始看到的那个最终兵器,和眼下的这个最终兵器,是同一个存在吗?席森神父的直觉有些不确定。

    或许义体高川知道得更多,这也是席森神父的直觉。但无论如何,在义体高川已经失陷的现在,席森神父必须自己办法应对这个极为特殊的最终兵器编号。他不清楚,除了同步性之外,眼前的这个最终兵器究竟还具备何种独树一帜的性质和能力。

    不过,既然之前的攻击未能生效,那么,至少应该将其设想为:足以对抗之前攻击强度,并将同等强度的战斗力变成常规战斗力的可怕存在。

    自己,可以在之前那个综合了魔纹超能、临界兵器和万物归一者的力量中坚持多长时间?席森神父无法确定,能够施展出那种程度的攻击,不代表可以对抗那种强度的攻击。攻击和防御,始终还是有差别的,至少,自己此时的义体,并不足以在自己之前发出的攻击中坚持下来。

    另外,速度似乎也不能指望了,因为,义体高川已经展现出可怕的速度,而他在那种速度中的溃败,也意味着最终兵器999的速度也已经同步到了至少相同的水准。

    正面的攻击力,直接的防御力和速度最大值,都全方位落于下风自己还剩下什么优势呢?席森神父绞尽脑汁地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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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 最终兵器999之三
    最终兵器999,这个编号在大多数神秘学和宗教学中都有着浓郁的“末尾”的意义,初浅地解读,自然就是“在这个编号之后不存在更多的编号”,从而显得极为特殊。然而,“末尾”和“最后”等等词汇在神秘学中拥有更多更深刻的含义,要深入解析的话,势必需要好几部砖头大的书籍才能说清楚。总而言之,“999”这个数字足以让人提高警惕,而从主观上而言,可以将之想象得多可怕,那么,事实大概就会有这么可怕。

    席森神父身为末日真理教的神父,当然更加理解编号999的最终兵器是个怎样的意义据他所知,末日真理教中的最终兵器绝对没有九百九十九个,而几乎所有的最终兵器编号都是具有神秘学和宗教学上的某些深刻含义的。反过来说,如果编号没有深刻的意义,那就不会用在最终兵器身上。

    这些编号从一到十是顺序的,没有缺少,但从十之后,十三肯定存在,其它的就无法肯定,二十到九十八的存在性也同样模糊,但是九十九和一百应该是存在的。如此顺延到九九九,其中可以确定的存在编号其实不足二十个。然而,在这些特殊编号之后,最让人在意的当然是:十三、六六六和九九九。比起这三个编号,从一到十的编号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特殊了。

    编号999的最终兵器一直存在于推测中,席森神父也是第一次亲眼见证。然而,它出现的时机和状况未免让人不由得去深思:侵蚀了女巫的那个从人类集体潜意识深处而来的怪物,其很可能不能等同于神秘专家们一直追查的“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然而,当其和来袭的最终兵器融合亦或者是侵蚀了最终兵器之后出现的竟然是最终兵器999。

    并不是只有义体高川感受到了“江”的异动,一直散布在这片范围的无可名状的万物归一者同样给席森神父带来了远远超出原本观测极限的视野和感知。“江”脱离那不可观测的界限,再临这个战场,不仅没有瞒过万物归一者,也没有超出席森神父的意料之外。然而,从眼前的这一变化来判断,“江”哪怕不是众人口中所提到的那个“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也定然和末日真理教脱不开干系。以往有一些隐约的线索,让人很难理解末日真理教的信心这些家伙到底从哪里来的底气,能够召唤出“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但是,“江”、“最终兵器”、“最终兵器999”、“末日真理教”和“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这些词语所包含的巨大信息在眼前的这一幕中,水乳交融地结合在一起,呈现出一条似乎随时可以变得清晰的脉络。

    末日真理教的献祭;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最终兵器;侵蚀了女巫后,从人类潜意识深处显现于这个物质世界的“江”;以及充满了神秘和宗教意义的编号999……似乎足以理清思绪的片段在席森神父感到恐惧的同时,无法遏止地在他的脑海中翻滚,碰撞,溅出火花,当然还有着更深刻的恐惧。仿佛每尝试拨开迷雾,就会因为这种举动而加深自己对迷雾后的那可怕真相的恐惧感。神秘专家对付的是神秘事件,行走在未知和恐惧中,这并不代表他们能够习惯这些事情,而更多是在一种被迫的境况下,不得不去面对。从接触到“神秘”的一刻起,厄运就已经环绕在他们的周围,仿佛自身带有某种吸引力,让那些匪夷所思的东西和境况闻风而来。

    有人提过“如果放弃那些神秘力量,就可以回归正常生活的话,到底有没有人愿意”这样的问题,但是,这个假设从一开始就不成立,神秘专家根本就没有放弃这些神秘的自由。而且,无论解决过多少次神秘事件,哪怕强化自身的理性,乃至于对自我思维进行大幅度的改造,用药物或别的什么手段从生理上根绝产生并传递“情绪”的神经和腺体,也无法遏止那种在神秘事件中滋生出来的恐惧感那就像是自己的灵魂被置于一个冷库中,哪怕已经麻木了,也仍旧可以体会到“冰冷”的感觉。

    席森神父身为老资格的神秘专家,这个世界上面对神秘事件的经验最丰富的几人之一,他的经验、视野、思维和感受能力,足以让他从同样多的线索中挖掘出他人未曾意识到的东西。然而,这种优秀的才干无助于将他从恐惧感中拯救出来,反而,犹如堕入越来越深的黑暗中。

    现在,他一如既往,不由自主,习惯性地,仿佛被某种冥冥中的力量主导着,去挖掘眼前这个怪物所涵盖的线索和意义,而他已经有了预感,自己很可能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成功和平静那些秘密被揭开来,就意味着一个巨大的绝望笼罩在自己头顶上,这个绝望一直都在,只是过去的自己觉得它是存在的,却未曾如此清晰地看到它而已。

    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席森神父的理智在发出尖锐疯狂的叫喊,他觉得自己快疯了,或者已经疯了,无法停止对最终兵器999背后隐藏的信息的追索,就无法遏止自己内心中疯狂滋生的猜疑和恐惧。想要用粗暴的方式,例如在这里击败这个最终兵器,也无法做到,这种做不到是从自己的感性、理性和本能直觉中得出的答案。自己将要在这里死去,但是,让他恐惧的并非是这个想法或者事实,对末日真理的信徒而言,“死亡”本身并不值得恐惧,所有的末日真理信徒,哪怕没有席森神父如此强大的神秘力量,也能够从心灵上杜绝对“死亡”本身以及对死后世界的恐惧。

    因此,席森神父比任何人都清楚,让自己恐惧的,是一种超越“死亡”的东西?事物?状态?是生不如死?总而言之,那都是超乎想象之外的。

    而这个超乎想象之外的东西?事物?状态?却就存在于眼前的最终兵器999背后。

    席森神父觉得自己快要挖掘出来了,不,他又觉得是那东西就要主动现身于人们的眼前。

    四级魔纹,临界兵器,万物归一者……在那东西的面前就像是比纸做的玩具还要脆弱。

    那是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但是,末日真理教,或者说,玛尔琼斯家,就要完成对它的召唤了。

    赞美吧,称颂吧,那是世界的终结和新世界的开始,是通往理想乡的河流,是隐藏在幕布角落里的飞虫,是从伊甸园的智慧树上掉下的金苹果,是人们心中最渴望也最恐惧拥有的一切,是这个世界的物质和非物质的核心。倘若人是万物之灵,那么,它便存在于人的最深层的意识中,倘若人并非是万物之灵,那么,它的存在正是证明了这一点。

    它不知何时,不知如何,就存在于“那里”,而“那里”到底是哪里,却无法用人类的语言去描述,无法用人的智慧去理解因为,人是愚昧的,肤浅的,吃下了智慧的果实,并没有让人变得聪明,而仅仅是让人自以为变得聪明。

    席森神父拼命挣脱这非比寻常的思索,当他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七孔流血,肌肤绽裂,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那深刻的,宛如某种觉悟的思维结果,仍旧存在于他的脑海中,让他觉得自己宁愿像是义体高川那样,结结实实被这个最终兵器999狠揍一顿。**上的痛苦和死亡,相比起自己所想到和感受到的那可怕的一幕幕,只能视为善行和仁慈。

    最终兵器999就站在十米开外,时间过得比席森神父所体会到的还要缓慢,因为之前的战斗掀起的尘埃尚未完全落到地面上。最终兵器999就这么伫立着,看不清那张美型人脸上的表情,它仿佛什么都没做。

    席森神父缓缓支起自己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他用力擦去脸上的血迹,但是,眼角、鼻子和耳朵中却不断有血溢出来,这些血在提醒着席森神父,哪怕自身已经大幅度义体化,但体内仍旧流淌着人的血,同时也让他觉得,这是这种暗示血对“人”而言,自当是重要非常的,无论从生理学、宗教学还是神秘学上,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但是,它正在源源不绝地从自己内部流失。

    伴随着流血,自己正在丧失一些无法直接观测到的东西,那也是理所当然对自己十分重要的东西。

    席森神父拼命地不去思考,在他的眼角处,义体高川正从那破损的废墟墙体后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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