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全部成为F
没有人说话,诡异的沉默如黑暗笼罩着场地,就连光线也无法穿透其中的森寒。
一伙穿夏季制服的帽子男陆续进入视野,他们将六个油桶按照某种规律放在地面的图案中。在他们放下油桶的时候,几个油桶里传来剧烈的拍打声。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咲夜苍白着脸想。答案很快揭晓,帽子男打开油桶的盖子,两个男性,一个女性,总共三个成年人忽地钻出头来。
他们大声哭泣,咒骂,哀求,希望这些诡异的人放了他们,这股绝望的噪音让咲夜难以忍受地按住耳朵,几乎不敢再看,也不敢想象他们曾经经历过什么,将要经历些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们,这些叫喊的大人们如同处刑前的猪仔,习以为常的杀猪人根本不会有兴趣在宰杀前跟它们说话。那些人只是围成一圈盯着油桶里只能露出一颗头颅的人们,渐渐一直的呼吸声似乎在吸食他们的绝望。
“不……不要杀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放过他们吧,求求你,放过他们!”大人们口中的哀求饶恕的对象由所有人变成了自己的孩子。
还有孩子?咲夜绝望地看向另外三个油桶,那里没有人头冒出来,也没有任何动静。那里面装着孩子?死了?还是昏迷着?
咲夜觉得心中被一种粘黏黏的黑色物质堵住了,她完全无法分辨自己激动的情绪究竟是悲哀还是愤怒,她无法出声,手脚都在冰冷中麻痹。
这就是仪式,邪恶的献祭。
直到牲畜们哭得声音沙哑,几乎失去神智,耷拉的脑袋再看不到任何生动的表情,只是茫然地注视着天花板。处刑开始了。
森野就在那里,她是第十三个黑袍人。咲夜听到心中的声音这么说着。她没有再看下去,只是抱着腿坐在地上,仿佛将要埋下去般低垂着头,倚靠墙壁,背对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无论是逃跑还是打电话都无法做到,被一种无力感剥夺了。
有异样的红光在房间内膨胀,几乎要穿透墙壁和玻璃,仿佛里面有一团炽热的火焰在燃烧。
祭品发出沙哑恐惧的尖叫,其他人则开始欢呼起来。咲夜被一种掺杂了绝望的情绪促使着,努力挣扎着,为了要亲眼目睹最终一幕而抬起头来。
宛如燃烧的光和影,像是被劲风鼓动般摇晃起来。其中一个影子膨胀起来,沿着墙壁攀升,蔓延到天花板,长出翅膀、四肢和头颅,恍如生命。它只有影子,却几乎笼罩了整个空间。人们不得不在它的脚下匍匐,就连摇曳的光芒,似乎也是因为它的呼吸而颤抖。
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从世界上消失了。
咲夜透过窥视孔,看到它狰狞的表情。
它也透过窥视孔,看到咲夜脸上的惊恐和绝望。
嗖的一下,沿着视线交汇的通道,巨大的异形之影化作灰色的雾气朝她扑来。
咲夜连躲避的想法都没来得及产生,胸腹之间就升起剧烈的灼痛。
她倒在地上抽搐,耳边隐约传来愤怒的吼声。
“不!”
“怎,怎么会这样?”
“它逃走了!你们不是说拘束式万无一失吗?”
“狗娘养的!快给我出来!你不是要祭品吗?在这里,吃掉他们!”
充满怒气的脚步声走到窗户边。
“这里有个洞,拘束式被破坏了!”
“一个节点才有一次机会,把它给我找出来!”
随后,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打断了愤怒的呼喝。咲夜的意识开始模糊,可是她仍旧听得出来,是那些祭品们在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他们没死?太好了。
“献祭不完全,它跑不远,肯定是寄生到什么人身上了。这里有更合适的宿主!”
“就在附近!给我找,全都给我去找!”
一阵忙乱的脚步,人们跑出厂房。
咲夜的头脑不怎么清醒,本能想要逃离此地。自己什么也做不到,她听到自己的灵魂在无力哭泣。迷茫中,有一个身影浮现在脑海里,似乎扑进她的怀中就能得到安全和抚慰。
是妈妈。已经死去的亲生母亲。
妈妈,妈妈,妈妈!咲夜呢喃着。
似乎呼唤起了作用,神智开始清醒。她看到自己脚下的影子宛如被注入生命般自行活动起来。它站起来,变成那个日渐模糊的女性。
待她激动地看清母亲的脸,不由得脑袋里浇了一盆冷水。
的确是母亲的五官,可却是冰冷的,无机的,仿佛用白色水泥浇筑的面具,内里藏着一个怪异残忍的生命。
房间中散发出来的气味让咲夜升出一种难忍的饥饿感。
有一个声音在对灵魂述说。
必须吃掉他们。
咲夜下意识知道“他们”指的是被埋在油桶中的人们。
里面不仅有从未见过的大人和孩子,还有某种美味填充在油桶中。
那是为了唤来恶魔刻意调制的佐料。
用佐料和人体精心制作的菜肴。
明明知道不能那么做,可是咲夜无法制止灵魂的骚动。头脑依旧昏沉,因为饥饿更加昏沉,不自觉发出进食的指令。
由咲夜的影子变形而成,披着母亲外壳的怪物,再一次变成影子,从拇指大的窥视孔中钻回房间,在咲夜绝望的目光中,将正因为逃过一劫而幸福落泪的祭品们吞没。
不,不要,不要啊!她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就连声音也无法发出。明明只要坚持,只要压抑痛苦,或许就能拯救什么人。巨大的悔恨让她无法流下泪来。
连同油桶一起,祭品在黑影中翻滚挤压,被粗暴地嚼食,不断溅出的血水和残肢。
饱食的满足感。
视野开始变得模糊,咲夜觉得自己就像遇到海难的乘客,昏迷在海浪里,被一波**攘着,随波逐流。
当她再度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走在距离自家不远,横穿马路的天桥上,头上的鸭舌帽不知何时掉在某个地方了。
她浑浑噩噩,明明似乎连内脏都在发热,却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紧紧抓住运动外套的衣襟,如同无法抗拒冬日彻骨的严寒。
他们是被我杀死的。
心脏被揪紧般痛苦,几乎要落下泪来。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在阴霾和寒冷中注入一丝火苗。
“咲夜?”
她回头,意外看到了高川同学。被那诧异却在意的目光注视着,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得救了。
所有已经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吧?都可以忘却吧?
,!
( 限制级末日症候 p:///1/1883/ )
47 忘却录音3
“也就是说,五芒星是怪物留下的?”我问。《+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annas.r》
?夜轻轻点头。
“它现在还在你的身体里?”
她还是轻轻点头。
“你能控制它吗?”
她摇头。
“它还要进食吗?”
?夜抬起头,眼镜坠到鼻梁下方,可以清楚看到黑色眼珠像玻璃一样,散发着无机质的光芒。她的目光拥有一种力量,让我的腋下不禁渗出汗水。
日光灯照亮的大厅中看不到影子,可是仿佛有某种异质正从“窗户”――她的眼睛中变幻形状。我看呆了,几乎忘记呼吸。
……很美味呢,高川同学。
我恍然听到这样的声音,悚然回过神来。?夜正推上眼镜,隔着玻璃镜片,目光满是疑惑。
“怎么了?阿川。”
“啊,不……你刚才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哦。”?夜十分自然地回答道。
她用力眨着眼睛,好似卸下沉重的担子,整个肩膀松垮下来。我想,自那天以后,那段恐怖又自责的经历一直像梦魇一样缠着她吧。因为太过沉重,所以沉入心灵太深的地方,因此和我碰面的时候,丝毫没有透露出来。即便真能忘记自己所背负的一切,也一定有着无法抹去的痕迹烙印在灵魂中。
每天走在路灯下,看到影子和厂房,就会被那些黑色黏稠的物质绑住,无法动弹。
我问她,那第十三个黑袍人是否真的就是森野。?夜犹豫着点头,又摇头,最后只是沉默不语。那只是回忆中的猜测,她其实根本就不想知道答案。
“为什么要召唤那种邪恶的东西?它会毁掉人类不是吗?”?夜轻声自言自语。
也许她同样不需要答案,可是我仍旧插嘴道:
“生化细菌也能毁灭人类,为什么人们还是乐此不疲?”
因为它能杀人。
因为它能操纵人类的生命。
我们都知道。
?夜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我想她需要自己静一静。
?夜的回忆让我找到了更多的拼图,做完家务后,我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理所有目前得到的线索。
因为所能联系在一起的一切都充满了神学性质,根据她对怪物和献祭仪式的描述,我将那只怪物暂时命名为“恶魔”。如此一来,宛如地狱的末日,神话中的六眼地狱犬,被召唤至现实的恶魔,组成了无比庞大的传说构架。
先不管是否可笑。
沿着这条线索推断下去,很容易得出末日到来是因为地狱恶魔要毁灭人类的结论。
但是还有不清楚的因素。末日代理人在整个事件中处于什么位置?不弄清这一点,就不明白利用末日幻境筛选“天选者”的用意。他,或者它,引导我们从死体、魔物和恶魔身上获得力量,究竟是要毁灭人类?还是要拯救人类?
我的思绪回到近期面对的问题上,用红笔在森野的名字上画了好几个圈。
虽然不确定森野是不是召唤恶魔的黑袍人之一,不过她和最近出现的邪教关系匪浅。我对这个邪教很感兴趣,不仅仅是因为对未知的解密能让我感到来自大脑的愉悦,它已经切实威胁到身边的人,加上我想获得那种召唤和驱除恶魔的方法,所以决定继续深入。
我知道这是十分危险的行为,所有邪教对待敌人和陌生人的态度完全一样,如同疯狗,一咬上来就算死亡也无法让它松口。固执、偏激、血腥的信念会让他们产生超越凡人的力量。
而且,显而易见,他们不只是拥有盲目的信仰,还拥有信仰所凭依的神秘――他们真的可以召唤恶魔。
一个节点能召唤一个恶魔。
根据日记所述,现实产生节点,必然是有人从末日幻境中回归。
能够得到这些信息,他们之中必定有知道末日幻境底细的天选者,甚至是老牌的魔纹使者。
既然森野交给邪教的灰石是从白井那里得到的,也许那个厂房就是白井回归的地方?
在找森野喝茶之前,我必须做好准备。富江仍旧没有消息,这一次只能自己动手。
虽然已经失去记忆,但是这段时间我已经对魔纹的运用重新熟悉起来。在鉴定自我情报时,虽然评价没有进步,但是通过从未间断的投掷硬币的游戏,我觉得自己大概明白自己的才能是什么了。
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某个物体上时,就能感知影响此物体运动的其它因素,并对因素进行量化,计算,推测,得出的结论反馈回身体并进行动作协调,所有的工作在几乎感觉不到的极短时间内就完成了。由此产生百步穿杨的效果。
这并非射击才能,而是涉及对系列精密运动的判断和调整的复杂才能。
我觉得这是十分了不起的才能。世间万物都在影响它物,也在被它物影响着,所有的因素形成以目标物为中心的巨大网络。只要牵起一个结点,就能观测到其它结点的运动。
为了方便,我将这个才能起名为“连锁判定”。
也许有一天,通过连锁判定,我不需要直接接触目标物,只要对连系目标物的某个因素施加影响,哪怕只是一句话,就能准确地对目标物产生影响。
就如同科学家所描述的“一个蝴蝶扇动翅膀,就能在大洋彼端产生风暴。”
唯一不同的是,我将明确知道此风暴的规模、地点和效果。
我并不在乎这种才能拥有多大可能性和力量,只是对它最终的形态拥有无以伦比的兴趣。
我猜测,这是因为初中萌生的梦想――成为动力学家,在发挥作用。我一直觉得,追求极致的所谓“科学怪人”是个十分光彩的称呼。
为了达到目标,投掷硬币游戏的改进版被列入日程表中。
事先被确认藏在障碍物之后的硬币,如何才能准确命中?再进一步,就是硬币滚入障碍物后并持续运动,如何才能准确命中?
映射到射击学中,就是跳弹的运用,以及子弹间接形成对目标物的连锁反应。
完成学校的课业之后,我一直整理资料到深夜。上床睡觉前,去厨房煮了面条做夜宵。
我吃完面条,正想吸烟,?夜从房间里走出来。
昏黄的壁灯仅仅将饭桌笼罩。她紧紧搂着兔子布偶,藏在灯后的阴影中,静静地站在门口,宛如一个幽灵。
我的目光落在那一片阴影上,以为能看到一个怪异的形状,但那里只有一片混沌的黑暗。
“我又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夜的声音如同从远方飘来。
从敞开的房门后,传来夸克间歇的叫声。
“夸克好吵。”
“肚子好饿。”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