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全部成为F
尚未死亡的男人如同在倒退。
怪异的姿势让屋里的人发出惊疑笑骂的鬼叫。
“怎么回事?”有人问。
声音一共是三人,我将男人推向声音正经而严肃的那人。
“喂,喂,你在搞什么鬼……”声音如同被掐住颈脖的鸭子打断了。
我站在屋里旋转的彩色灯光中盯着他们。的确是三个人,一人站在对面的门边,身穿笔挺的制服,腰间别着报话机。另外两人都是身材魁梧的壮汉,打手打扮,一人躺在沙发上听耳机,一人正在煮方便面。
真是个惬意的地方。
被捅伤的男人软倒在制服男怀中不时痉挛。
他们似乎惊呆了。
“晚上好。”我抬起左臂,臂弩射出短箭,一击命中制服男的喉咙,报话机跌在地上发出电流反馈的杂音。
另外两个男人如同受惊的兔子跳起来,一人掏出匕首,一人甩开棍子。
最靠近我的沙发男耍着刀花,一马当先冲上来,搏命般挥出匕首。
也许他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对付我,但是我不同意。
我只是轻微后仰身体,就轻易躲开了划过喉咙的闪光,一脚踹中他的小腿,鞋跟弹出的刀片扎进他的胫骨。
沙发男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身体矮下去,露出藏在身后的方便面男。
甩棍带起风声扑向面庞,砸在我抬起的小臂上,发出金属撞击声。
一阵强烈的电流沿着手臂钻进身体中。
肌肉无法控制地颤抖,毛孔紧缩,也无法阻挡麻痹的感觉深入内脏,我几乎觉得自己呼吸时会喷出焦黑的气体。
有一股吸力让手臂无法轻易和棍子分开。
如果是普通人,一击就会趴下,但是这个身体却用力挣开了。
后退一步,残余的电流沿着脚底泄入地面,力量迅速在体内复苏。
沙发男匍匐身体扑向我的脚,匕首扎向我的鞋面。沙发男从侧边绕开,弯着腰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
匕首如愿以偿和鞋面接触,却被加固的铁皮挡住锋锐,沙发男还在惊讶的时候,被我一脚踢中咽喉,蜷缩在地上连咳嗽声都无法发出。
方便面男作势扑来,却将甩棍掷出,返身朝后面的门跑去。
我躲开甩棍,射出弩箭从背后贯穿他的颈部。男人踉跄跌倒在门上,下滑的身体在门上画出鲜红的涂鸦。
我拾起甩棍,发现上面有通电的按钮,我按下去,棍子发出吧滋吧滋的声音。
作为战利品,我将棍子插到风衣的腰带上。
我抓住沙发男的短发,将他拖到沙发边,他口齿不清地发出沙哑的哀鸣。
我坐在沙发上,男人像死蛇一样爬在地上,我将他的头拉起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他收缩的瞳孔,痛苦的表情,无不昭示着自己的恐惧。
黑影从半开的铁门外飞进来,满屋子扑腾翅膀的声音。
夸克灵巧地落在男人的肩膀上,转头用玻璃珠一样眼睛和他对视。
它眨眼的时候,眼珠子忽黑忽白,男人好似看到怪物般身体不住地颤抖。
“东西在哪里?”我故意模糊地问。
“什,什么东西?”他艰难地吐出话来。
受伤的咽喉让他的声音如烧炭一样沙哑。
“我知道峦重的事。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让自己露出和蔼的微笑,但是我在男人眼睛中却看到一个骇人的倒影。
我不是我,而是有一张脸谱的魔鬼。
怪异,狰狞,充满恐惧的力量。
“老实告诉我比较好,因为我不高兴的时候,会将你的耳朵、鼻子、嘴唇、指头……”我用匕首轻轻点着以上所述的器官,就像品味自己手艺的工匠,“把它们全都切掉。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不是吗?”
沙发男的五官扭曲,拼命挣扎,可是他的力量连扭头都做不到。
“为了证明我是个诚实人,所以……”
我挥动匕首,寒光从沙发男的脸侧闪过,东西掉落在松软的红地毯上,我一脚踢开。夸克飞过去,在旋转的光和影中啄食。
沙发男再一次发出哭泣般的哀鸣。
“饶,饶了我,请饶了我,我只是打下手的……”
“没关系,说说你知道的。”
于是他颤抖着沙哑的声音,为我讲述他所知道的事情。
这是一个自称“山羊公会”的组织分部,大概是今年初才进驻这个城市。他们带来一批罕见的迷-幻药,但是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进入市场,而是以一种效率十分低下的单线模式行动。他们派专人筛选符合标准的顾客并与其接触,免费赠予第一支药剂,一旦他们服用迷-幻药,就会成为信徒。之后要获取更多的迷-幻药只有通过另外的渠道。
名为“乐园”的迷-幻药的效果显著而且独特,它的瘾性和迷幻效果并不固定,但是会针对个人的压力、不安、不满和空虚的扩大而显著增强。所以客人们大都是反社会人士,压力极大的职员,超负荷学习的学生,迷惘的混混之类。
一些人服用迷-幻药后能够发挥出和原本体质不相符的强大力量,而且会变得充满暴力。这些人会被培养成为内部特殊部队的成员。
这个组织追求神秘和安全更胜于效率,信徒和成员被分成两个**的系统,信徒追求信仰和贡献,成员则追求金钱或者其它实在的报酬。沙发男并非信徒,这个房间里被杀死的数人都不是信徒,只是负责守门的低级打手。
峦重是信徒,关于他的事情,沙发男无从过问。
“听说……听说……”沙发男喘气说:“这是个全球规模的组织,而且有顾客是政府要员。”
他露出自己的胳膊,让我借助光线看上面的纹身,那是组织的标志。
那是一个仿照达芬奇的名作《维特鲁威人》而设计的标志,只是人头变成了弯角的山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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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杀人戏言2
《维特鲁威人》象征人体的黄金分割。《+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annas.r》
由《圣经旧约》变化意象而来的大魔王阿撒兹勒,也被称为山羊之神。从久远的年代起,人身山羊头就是恶魔的象征。赎罪仪式中必需血祭两头山羊,一头献给主,一头即要献给阿撒兹勒以象征原罪的救赎。
这是很有趣,但并非每个人都会知道的寓意。
和我所听说过的其他邪教都不一样。
对艺术和哲学的追求。
让我想起希特勒。
让我认为它们会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不足以令人惊讶。
也许它们行事唯一的准则,就是对某种自认为真理的信仰。极端而邪恶,充满对人格的破坏力,让人变成疯子。
面前的男人严格来说并非邪教徒,只是组织的外围成员。他透露的事情无关轻重,都会令组织感到愤怒。背叛者将承受酷刑,邪教尤是,他自己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问他组织内部负责处理迷-幻药的人员在什么地方,他回答不上来。
所以我用匕首让他解脱。
我将四具尸体拖到角落,收回弩箭,拾起掉落地上的报话机别在腰间。
推开后门。
附近房间的门牌上写着员工室和杂物室的字样。
走过转角,踏上长廊。
震耳欲聋的音乐伴随人类的喧嚣发泄性潮涌而来。五光十色的灯光令人晕眩地旋转,疯狂的声浪和色彩拥抱每一片空气,似乎整个世界都随之颠簸起伏。
长长的走廊尽头是通向上层的楼梯,服务生和顾客不断进出两侧的包厢。
我躲在墙后,看到西装打领的守卫,他们脸上挂着微笑,却隐藏不住鹰犬的气味。这些人不禁配有电棍,衣服里侧还藏有手枪。巡逻的时候,总有一个人看护另一人的背后。
有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过来,我跳上墙壁,将刀刃插进装饰性的木板中,将自己挂在转角处的天花板上,看着他将餐车推进清洗室。
我跳下来,走入清洗室杀死所有的人。一共五个人,都是普通的员工,于我而言就像羔羊一样。
为什么要杀死这些无辜者?
为什么不杀死他们?杀人的我这么回答。
不杀人需要许多理由,杀人却不一定需要理由。
不需要束缚,不需要被束缚,无必要迁就,无必要妥协。
用优秀隐藏异质,试图融入世界而妥协的自己。
在行动展现异质,试图让世界妥协自我的自己。
为了得到他人认可,让自己显得愚蠢的优秀的自己。
为了得到自己认可,让他人显得愚蠢的劣质的自己。
哪个才是此生以来最可笑的戏言?
我无法回答,因此沉默不语,我也无法阻止杀人鬼高川的行凶,当我第一眼在镜子里看到他时,就知道他和我不一样。
那是被超越凡人的才能和力量滋生出来的异质的鬼,拥有一个无法束缚的心。
被弩箭射穿的人体跌倒在地,顺手拉下消毒柜中的碗碟。跌碎的声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是杀人鬼高川已经跳上桌子朝他们扑去。手臂和脚底的凶器如臂指使,轻巧在他们的身上割出伤口。
他们惊叫,恐惧,颤抖,逃亡,是戏剧中**的吟唱,宛若天堂。
战栗的美丽。
血从动脉喷出,垂死的名画,这是无上的艺术。
没有掩饰打斗的声音,外间有人高声询问,脚步声步步紧逼。
杀人鬼迈着轻快的步伐,匕首在指尖舞蹈,弥漫空气中死亡的味道,令人沉醉的无眠之夜。
发酵,发酵,灵魂的失重。
有人发笑,有人嘶喊,有人欢唱,迷幻地摇滚。
“怎么回事?”守卫用力扭动门锁,没有成功,被杀人鬼恶意地反锁了。
这是一个玩笑,杀人鬼沙哑地笑着回答外面的人。
“快开门!”
“要报告上面吗?”有人问。
“先不要!”那人果断地拒绝,“我们自己可以处理。”
一人用力踹门,大门鼓了一下,只是有些松动。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们了?”另一人骂道。
于是再次踹门,门口终于打开,一人打头钻进来,当他看到遍地的血和尸体时立刻僵住了。
错误的反应。
杀过人吗?做好了杀人的准备吗?做好了被杀的准备吗?
哎哎,做好杀戮的准备了吗?
躲在门边的杀人鬼扯住他的领带,他的身体被强大的力量带倒在地。身后的人连忙停下脚步,却差点被后面的人推倒。
“后退,后退!”跌倒在地上的守卫大声吼,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掏出手枪。
没等他看清偷袭者,弩箭已经如毒蝎的尾巴扎进他的喉咙。他捂住喉咙挣扎,努力想要抬起枪口,但仍旧无法做到,数息后再没动静。
目睹同伴轻易的死亡,门外传来惊恐又沉重的呼吸。一人举枪,手臂伸出门槛。
匕首落下,持枪的手腕落在地上,哀嚎伴随血液喷出,身体颓然跪倒在地。
“真是愚蠢。”另一个我――杀人鬼高川――如此评价着,没有任何遮掩地走出门边,站在跪倒在地的守卫面前。
最后一名毫发无伤的守卫脸色铁青,举枪射击。
在如此近的距离,子弹飞行的轨迹是一条直线,这是常识,杀人鬼感到无趣,他早已看出枪口对准的方向。举起手臂,子弹打在手甲上,嵌入其中,手臂有些发麻,似乎有点破皮,但仅此而已。
守卫惊恐地连连扣动扳机,全被护甲挡下。杀人鬼已经踢碎断手者的喉咙,向他一步步走去。
“我是什么?”杀人鬼并非寻求答案地问。
“怪物!怪物!”他盯着兜帽阴影下的脸谱鬼面,发出绝望的叫声。
“回答错误,我是人。”
杀人鬼高川如此说着,抬起手臂,扣下扳机,弩箭霎时间带走守卫说话的力量。他苦闷地捂着脖子,呻吟着不成语的声音,缓缓跪倒在地,抽搐着再没动弹。
夸克飞过来,在地上蹦来跳去,踩出一个个血色的爪印。
它用圆碌碌的眼睛盯着我,然后啄食死人的眼球。
戏剧般的死亡让我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力量。
膨胀,变形,无法阻挡。
我猛然回归自己的身体,杀人鬼高川似乎就这样消失了,不过我知道,他就在这里,一直在这里,如同初次登场的演员,兴奋地期待着下一次表演。
我环视满地的尸体,忽然想要发笑,满地的血和尸体没有丝毫真实感,就像个笑话。
这个晚上,似乎原本就是个笑话。
杀人鬼的我,也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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