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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全部成为F

    无可辩驳,无法挽回。

    白井就是如此憎恨凶手,憎恨自己,憎恨这个让森野死去的世界。

    所以,如果真的有一个神,决定让世界毁灭,重新来过……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何等天真的想法。”杀人鬼用菜刀切开自己的胸膛,将肌肤左右撕开。他大声喊道:“可是,如果真的有哪怕四十亿分之一的机会,我也想要看看那样的世界!”

    愤怒的龙卷风从杀人鬼开启的身体中钻了出来,迅速扩大,彻底取代了人体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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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梦的终结
    我被一团巨大无比的龙卷风包围住了。《+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annas.r》我站在风眼中,十米之外就是风壁,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向上眺望,也没有尽头。我走上前,将匕首伸入风壁中,匕

    首立刻化作粉末,一截截地消失在狂风中。我不由得退回中心地带,思考着该如何应付当下的局面。这个巨大的龙卷风并没有缩小或偏移,只是不断地在原地旋转

    着,把我囚禁其中。

    如何才能从脱离这个噩梦?

    我低下头,看着失去的左手,想着它恢复成原样,想着它从一开始就没有失去。在经过几次尝试后,断臂果然浮现点点荧光,重新构成了左手。按照同样的方

    法,我想像着自己没有受伤,被剖开的胸腹和其它大大小小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不过这些恢复并非完美无缺,留下了十分明显的疤痕。

    醒来后会变得怎样?我一点概念都没有,不过至少不会死去。

    现在来考虑一下如何才能从梦中醒来吧。

    虽然听说过有人可以控制梦中的一切,但是大多数人其实做不到这种事吧,至少我从来没有做到过。尽管也曾希冀自己睡着后能做某些美梦,但没有一次达成,

    刚醒来时我清楚这一点,之后关于梦境的记忆很快就会稀释。梦是在潜意识中发生的,一旦知道这是梦境,并试图改变它,表意识就会开始运作,将像是处在巡航状

    态中的大脑唤醒。

    想要“有意识”地操纵梦境,似乎和梦境形成的因素悖逆。

    此时此刻的“我”,应该也是一种潜意识的存在。

    尽管有人声称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但他们都承认一点,那就是在进入梦境的时候,无论自己是人,还是动物,或是其它东西,一旦确定后就很少再有改动,就算有所变化,也大都是恢复成自己“本来的形状”。

    像杀人鬼这般将自己变成龙卷风,甚至能够禁锢梦中的另一个意识,确实超出了普通人的能力范畴。也许,在杀人鬼心中,这就是自己的“真实”吧,这个狂暴而巨大的愤怒之涡。

    此外,应该也和他占据了四分之三的梦境控制权有关。

    如果能让杀人鬼高川回归,就可能拿回属于自己的完整控制权,然而,控制梦境和从梦境中醒来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身为潜意识的优等生高川,与同为潜意识的杀人鬼高川,都处在剧烈活动的状态,也就是说,高川本身正处于梦境最浓烈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表层意识的行动几乎冻结,身为潜意识的“我”,如何才能触发那个特定的机关?

    我能想到的只有三种方法。之一,让表意识开始活动;之二,让构成梦境的基石崩解;之三,让梦境的演化走到尽头。

    仔细想想吧,噩梦进行到了何种阶段时,人们才会悚然惊醒?

    走投无路?亦或是彻底死亡?两者同时具备了三种方法的全部因素。

    在被逼至极限的状态,为了不让“死亡”的概念从意志上实现,身体的自卫本能自然会唤醒表层意识,这和无法依靠催眠责令死亡的原理大致相符。

    自我梦境的主体就是自我,存在的基石也是自我,自我的消失,梦境自然失去了继续存在的基础。

    在这个高川和白井的意志纠结在一起的梦境中,最关键的主体和基石就是“白井”和“高川”。

    这个梦境最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埋葬“优等生高川”。

    也许,说埋葬并不正确。若“优等生高川”拒绝死亡,杀人鬼能够做到的,大概就是像现在这般,化作巨大的牢笼将其囚禁起来吧。

    可如此一来,也许彼此僵持的两人都会继续沉睡下去。

    分析到这里,醒来的关键已经十分清楚了。

    只要“优等生高川”死亡,杀人鬼就会成为唯一的“高川”而醒来。

    只要“优等生高川”死亡,梦境的基石就会崩塌,梦境的目的达成,演化就会走到尽头。

    只要“优等生高川”死亡,为了不让主体死亡,身体的自卫本能会唤醒表意识。

    这三个选项,哪个才是正确?

    或许,“优等生高川”能够期待的,就只有“濒临死亡”这个选项。

    “要……试试吗?”优等生高川告诉自己,必须下定决心。

    我想我找到了回家的路,这单最后的工作,就是我回家的关键。

    他如此想着,离开中心地带,走到风壁前,一边走,一边念诵着:“血肉如草木,荣耀如昙花,草会枯萎,花会凋零,然而死亡并非终结,一如真理永远长存。”

    龙卷风一如既往地旋转,没扩大一分,也没缩小一分,没强化一分,也没削弱一分,它仿佛就这般亘古永恒地存在下去。看着它,优等生高川的心中充满了悲壮的情感,然而他默默念诵着末日真理的祷言,那种悲壮便不再澎湃,仿佛化作一片汪洋大海,变得无比深沉,无比平静。

    我不会就此消亡。他如是想。

    我不会就这样死去。他如是想。

    我不想就这样死去。他如是想。

    随后,他跳入了出去,看着自己在漩涡中打转,而自己的身体也在迅速风化,一点点地消失在风中。

    “就算变成尘埃……”

    喉咙消失了,紧接着是下巴,鼻梁,眼睛……

    心中念诵着末日真理的祷言,坚信着痛苦无法磨灭自我的意志。在他的存在彻底湮灭的刹那,梦的世界就像被拔掉了电源般,霎时间变成一片黑暗。

    梦,完结了。

    意识,有了波动。

    微弱的光,迅速填满视野。

    现实的状况,就像是飞驰在高速路上的车流,转眼间灌入刚苏醒的大脑。

    明明自己没有闭上眼睛,却似乎经历了两个世界,但是,现在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才是现实。

    匕首,就在左手中。行李箱,就在右手中。

    身后,隔着两个车体的空间没有任何扭曲,在那里正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有种刚从梦中醒来的恍惚感,有种刚从噩梦中惊醒的悚然。但是我明白,自己并没有失去什么,自己没有迷失在无至今的梦境中,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这就是“优等生高川”的胜利,即便醒来后,关于梦境的记忆开始淡薄起来,这种胜利的喜悦却不会消失。

    白井仍旧和最后一次在现实中看到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全身缠满了绷带,身体薄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宛如野兽般蹲在地上,夜风静静吹拂着长长的带子。

    他睁着竖形瞳孔的血红色眼睛,却好似死去般没有半点生气。明明是同样的身影,然而充塞其中的悲伤和失落却深深撼动了我的情感。

    “白井……”

    没有回答。

    那个梦境……就是你最后的解放吗?

    “够了,已经足够了。你已经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不是吗?请不要露出这种遗憾的表情。”

    我将行李箱提起来,手指按在机关上。

    “到地狱去见森野吧,因为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天堂了。”

    对准白井的一侧,枪口全部打开。

    “替我和?夜向她问好,白井学长。”

    白井再也没有闪开,就这么静静地,在暴风雨一般的子弹中,变成了无数的碎片,在夜风中,和血色的雾气一起飘散。

    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死了吗?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从今往后,每当我解开上衣,就会看到那也许将永不消失的,宛如十字架般的伤痕。

    “你的意志,我确实地收下了,白井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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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十字架
    如同气胎爆破般的一声巨响,我转过头,一个巨大而沉重的阴影顿时映入眼帘。《+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annas.r》它来得如此迅猛,我刚挪动脚步,它已经砸在身旁不足一米的地上,犁出一条长长的沟壑,土石飞溅中,传来机器卡壳的声音。

    我认出那是富江的电锯,连忙放下遮挡脸前的手,朝激战中的现场望去。

    富江有些狼狈地落在地上,但是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这都托了那一身特殊战斗装的福。

    和她相距十米相持的风衣男也没什么好形状,风衣已经被切得破烂,伤势看上去挺严重。他伸出手掌,仿佛推动或抗拒着面前的什么东西,一直维持这个姿势,还在不停地喘息。

    另外,比利和番狗部队的士官已经不在路中心,在凹地中不断响起枪声和拳脚交加的声音,显然正旗鼓相当打得惨烈。

    “真是吓了我一条啊,玩泡泡的扑街仔。”富江站直身体,抓住右手手腕,活动关节。因为戴着奇怪的面罩,笑容显得格外诡异。“没想到,那些泡泡不仅能够吸收动能,还能积蓄起来一口气爆发。不过,那种规模的力量,你还能爆发几次?”

    风衣男没有说话,从那伫立的身影上也看不到任何动摇。我不禁想到,这些邪教的中坚份子,都拥有这般狂热、强烈而坚定的意志吗?反思历史上多个因信仰而成立的军队,圣十字军也好,纳粹近卫队也好,大概也相差无几吧?

    信仰无关乎地位,无关乎**,无关乎金钱,无关乎生死,这才是它真正可怕之处。

    如洪水猛兽一般,如天灾一般,就这么泛滥在我身边的世界里,若没有一定的契机,你甚至看不出来。也许那些看似清廉正直的官员,也许那些平日和蔼可亲的邻居,也许那些不惜代价鼎力支持你的朋友,也许那些和你擦身而过的陌生人,一转身就会变成末日真理的信徒,这么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连白井也死了吗?”风衣男擦去嘴角的血迹,第一次开口了,“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选择了,我可不想让那个孩子孤孤单单地走在黄泉路上。”

    “一定要打下去吗?就算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

    “人生当如夏花。以胜利为目标的生活,我早就腻烦了。”风衣男摘下风衣的兜帽,发出嘿嘿的笑声,“这是我的选择,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轰轰烈烈地战斗后,就算最后像野狗一样死去也不错。小姑娘,教你一件事,并不是正确的事情才有价值,也不是胜利才有价值。所谓的人,就是死后什么都不会剩下的生物。所以,不要老是追求结果,多享受一下过程吧!”

    他如是说着,看了我一眼,用力跺了一脚地面,摆出继续战斗的架势,朝富江勾了勾食指。

    “来吧,一起上来。我一个人,打你们两个!”

    富江微微偏了偏头,发出恶人那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那么,我们就不客气了。对吗?阿川。”

    “是的,富江,这么帅气的话,当然要配上野狗一样的死法。”

    魔方系统再启动。

    转换强狙模式。

    我用站立的姿势,将枪托紧紧靠在肩膀上,透过瞄准镜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大约四十多岁的大叔,清瘦的脸,戴着眼镜,看上去像是清正的教师,或是落魄的业务员,总之根本就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不过,也许他本来就是这种性格,只是为了某种妥协而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本性,所以拥有信仰后才会如此猛烈地爆发出来。

    他此时的表情,就是所谓的“死相”吧,就像是一团加了催化剂的火焰。

    我将他的脸牢牢记在脑子里。

    如果像末日真理这样的邪教不存在的话,这个人或许就会一直做着清正的教师或者落魄的业务员地活下去吧,拼命努力着,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得到更美好的东西。白井也是一样,就算是旮旯生,也有森野在背后支持着他。尽管不能说,努力生活就一定能够获得美好的结局,但是,那样的可能性在死亡前,是一直存在的吧?

    可是,一种截断了所有后路的信仰出现了,让他们不得不如此浓烈地燃烧自己,早早迎接可怕的结局。

    这样的世界,这样的信仰,这样的邪教……

    我怎么可能接受!?

    同样是以激烈的方式生存着,但我却清楚知道自己和他们本质上的区别,那就是,自己并非追求着毁灭和自我毁灭。

    所以。

    不能认同。

    不能接受。

    白井的死亡让我升起了一种迫切的愿想,我要将这些人的面貌全都记在心中,让他们燃烧的灵魂不会如**那般,仿佛野狗一般死去,那不是他们应有的结局。从今以后,我绝不会手下留情,我会彻底绝决地杀死他们,也许末日的降临无可避免,但上天啊,至少让我记住他们,记住我亲手杀死的每一个人,记住他们是为什么,是如何被我杀死的。

    “准备好了吗?”风衣大叔露出狰狞的笑容,“那么,来厮杀吧!”

    他话声刚落,富江便如离弦之箭冲了上去。风衣男的格斗架势充满了一种专业的感觉,事实也是如此,他的一拳一脚清晰无比,但实际上速度极快,每一击都像是全身都在发力,发出鞭炮般清脆的响声,显得无比刚烈。我认不出他用的是什么格斗技,但是富江仍旧是使用对付面具男时的那种舞蹈般充满韵律的,看似卡波拉的格斗技。

    风衣男从头部到肩膀,从手指到脚尖,全身上下都变成杀人的凶器。而富江在他靠近时就拉开距离,在他拉开距离时就缠上去,迈动轻快的脚步,小跳,大跳,翻滚,倒立,看似耍杂技般的姿势却能恰好在闪躲的同时,发动如同毒蜂尾刺般干脆锐利的攻击,对她而言,无论是理所当然还是意想不到的角度,都能变成攻击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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