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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徐公子胜治

    讨厌归讨厌,我的监视还是丝毫没有放松,很快就发现了有一个人很可疑,就是竹内教授的助手小林。这个人在研讨会上对纯粹数学问题并不感兴趣,不住的问梅氏家族在芜城还留下了什么东西?纪念馆的馆藏中有什么有代表性的文物?我想梅氏家族能够找到的东西恐怕都在这个纪念馆当中了,连梅文鼎的墓碑都给挖来了。我当然没有资格参加会议讨论,我只是一个会场服务和陪同参观的接待人员,也正好方便在一旁仔细观察。

    会议的第二天下午,安排参观纪念馆文物,还有导游负责讲解。没有准备专业导游,对相关历史文物的讲解由柳老师负责。小林听的很认真,几乎每一处地方他都要提问。集体参观之后大家在纪念馆的各个展厅中自由欣赏,我向风君子和尚云飞使了个眼色,他们俩心领神会,都悄悄的盯在了小林的附近。

    小林看似很随意的来到一个展柜面前,这个展柜里展出的就是梅文鼎留下的《筹算论》,一共有十几册线装古书,据说是民间保留下来的原版真迹。只见小林用两根手指轻轻的有节奏的敲碰着展柜的木制边框,柜中的古书居然缓缓的一页一页翻开了。他有隔空御物的本领,果然不是一般人!

    我和风君子都发现了,然而出手施法的却是尚云飞。他和小林一样的动作,也是伸出一只手,远远的站在展台的另一侧,用两根手指轻轻的敲击放展柜的桌面。尚云飞的手指一动,小林的手指就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停在那里动不了。尚云飞没有学他去动那几册古书,因为他如果去动书的话,两个人的力量恐怕会把书撕烂了。

    两个人出手斗法都是无声无息的,整个展厅中几乎没有别人注意到。只见小林的手背上暴出一根根青筋,一张白脸变成了铁青色。他突然一抬手腕,尚云飞的手指一抖,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展柜表面的那一张大玻璃突然出现了横竖交错的几道大裂纹。展厅中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小林趁机缩回手,若无其事的闪到一边。

    “中国的玻璃质量真差,连博物馆都这样!”那个韩国来的女博士凑过来乱发议论。

    “金小姐,你说什么?”风君子凑过去问她,看他的表情面带微笑,我就觉得他可能要使坏。

    “我说这里的玻璃质量差,纪念馆的展台自己都会碎。”她的话音未落,风君子突然向后一招胳膊,悄悄的抓住我的一只手,就听面前“啪”、“啪”两声脆响,她眼镜的两个镜片都无原无故的碎成了蜘蛛网的样子。风君子终于忍不住作弄人了。

    金小姐吓了一跳,差点没蹦起来,摘下眼镜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风君子仍然是嬉皮笑脸的说道:“这些个奸商!金小姐的眼镜一定是在中国配的吧?”

    “嗯,是的,是的,前几天在北京配的。”金小姐有点狼狈的答道。

    “金小姐穿的这双皮靴好漂亮呀?在哪买的?”风君子仍然没话找话。

    “汉城。”金小姐正在看眼镜,随口答道。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兹兹两声,两只靴子的脚面上同时开了两道大口子,袜子露了出来。我的眼神尖,看见她右脚上的袜子最前面还有个破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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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回 无术弄风雅,扫地灭斯文(下)
    086回无术弄风雅,扫地灭斯文(下)

    金小姐又吓了一跳,赶紧蹲了下去,用手捂住脚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annas.r》风君子还没完,接着问道:“金小姐的腰带哪里买的?也是正宗韩国货吗?”

    “行了行了,你别太过分了!出格了也不好,人家毕竟是个女的。”这是尚云飞凑过来悄声劝风君子。风君子这才松开了我的手,否则那位金小姐还真不知道怎么走出这个展厅呢。

    玻璃柜一声脆响,金小姐两声惊呼,惊动了其它人,纷纷过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风君子见周围的人多了,故意大声的问尚云飞:“云飞,你知道在《三国演义》中,张飞是怎么骂吕布的吗?”

    “三姓家奴!”尚云飞答话的时候也忍不住笑了。我们班这两大骛人平时矛盾不少,但一致对外的时候配合还是很默契的。远处的唐老头看着他俩,笑着摇了摇头。

    经过这么个插曲,那个日本来的小林也知道了周围有厉害的高手,自己暴露了行迹,没有再轻举妄动。不过他今天的这种行为,我最后是要写到给古处长的报告中的。

    ……

    我们三个学生在参加这次活动之前,教导主任方周梓就把我们叫到一起教导了一番。他的意思大概是中学生守则上的一条“遇见外宾,要不卑不亢。”他还想给我们解释什么叫不卑不亢,结果风君子指着尚云飞说道:“方主任,我知道,尚云飞的样子就是不卑不亢。”

    风君子说的太形象了。尚云飞这个没受戒的小喇嘛,平时不论遇到什么事几乎都是一种表情,淡淡的,不媚也不傲。风君子这么说,搞得方主任反而没话可说了。他又叮嘱了我们几句,总之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要丢脸等等。方主任叫我们注意不要丢脸,结果在最后一天晚宴的时候他自己却做了一件大大丢脸的事。

    研讨会时间不长,前后不过三天。第三天闭幕之后,照例由当地领导设宴款待。由于古处长的安排,我们几个学生也混上桌吃了一顿,当然位子在宴会厅的最角落。这天的晚宴,方主任、唐老头、柳老师和朴教授、竹内教授坐了一桌,桌上其它几个是有关部门的领导。方主任大概是多喝了几杯酒,显得比较兴奋,话比较多。说着说着他放下酒杯,感慨道:“这三天的研讨会,我很有收获,我写了一首五言律诗。”

    “好好好,方先生念来听听。”旁边有人随声附和。

    方主任清了清嗓子念道:“证道存疑处,立志常问古。……”

    五言律诗一共八句四十字,方周梓刚刚念出了两句就听唐老头大声打断他道:“方主任,不着急做诗,来来来,赶紧喝酒。”

    坐在他身边的文化局长不解道:“好诗呀!方老师好学问,我正等着听完呢。”

    我在远处也听的莫名其妙,朝这边看了过来,只见那两位国外来的“汉学家”朴教授和竹内教授,都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有不易察觉的轻蔑神色。这时风君子大概是从外面上洗手间回来,小脸已经喝的红扑扑的了。他走过方主任身后的时候,停下脚步说了一句:“方主任,你那首什么诗,用了仄韵,而且第二句是孤平调,自古以来的律诗没有这么写的,韵律格调都错了,实在算不上诗!”

    风君子说完话没理他就走回我这一桌,搞的方主任一头雾水,又不好意思问别人,只有对柳老师说道:“小柳,什么是孤平调?”

    柳老师看了他一眼,无可奈何的答道:“你刚才第一句‘证道存疑处’音律是‘仄仄平平仄’,那么律诗体的第二句应该是‘平平仄仄平’。结果你那句‘立志常问古’却用了‘仄仄平仄仄’。律诗一般不压仄韵,方主任一定要这么用韵也没关系,但绝对不能出孤平调。你那第二句中只有一个平声字,这种句子读出来一点格律感都没有,是律诗体最大的忌讳。因为那样只能是五个字连在一起,不能算是一句诗。”

    这时候文化局长怕方主任没面子,和稀泥道:“现代人写诗,哪有那么多讲究!”

    唐老头一听这话不高兴了,在桌上一顿酒杯,肃声道:“要是写散文诗还是现代诗,怎么胡扯没人管,但是要作五言律,就要按照音律规矩来,你不会,就不要丢那个人!前几天我看电视,看见一个大领导接见外宾,居然也自己作了一首古诗送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文法给读破了,我那个害臊啊!……想附庸风雅结果斯文扫地啊斯文扫地!”

    唐老头这么说话,吓的文化局长也不敢接口了。方主任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有低头喝闷酒,后面还有六句诗就这么咽回去了。这时候竹内教授举杯敬酒,没有理会其它人,只敬了柳老师和唐老头。敬完之后,他居然端着杯子又来到我们这一桌,敬了风君子一杯。风君子也不推辞,笑眯眯的和他一起干了。

    晚宴之后,研讨会就结束了,我刚刚准备松一口气,不料风君子在我耳边悄声道:“石野,你的任务,今天晚上恐怕才是好戏开场。我和尚云飞帮你盯着那个鬼子小林,你晚上来自己盯着纪念馆,如果有事发生,恐怕就在今天。”

    ……

    梅文鼎纪念馆是一座典型的仿古徽派建筑,房顶上立着高高的马头墙,院落四周的建筑都用回廊连接。徽派建筑的色调以肃穆为主,廊柱和窗门漆成不耀眼的棕红色,而墙壁一律刷白浆,房顶上铺黑色的细瓦、灰色的瓦当。远远看去,只见黑白两色,在夜间,显得静悄而神秘。

    而我正坐在纪念馆西展厅的房梁上,将身体隐藏在梁柱之后,闭息凝神不发出一点声音,就像一道静止的阴影。为了今天夜里能够隐藏身形,我还特意去昭亭山从柳依依那里借来了锁灵指环。戴着锁灵指环,就算是修行界的高人,如果不是站在我面前,恐怕也不容易发现我。这座纪念馆刚刚落成,其实也就是一个形式,并不真正有人重视,展厅里也没有安装什么红外线探测器之类的电子防盗报警设备,要偷东西并不难。

    潜伏的感觉并不舒服,时间似乎过的相当慢。这对人的心理素质是个考验,我曾经在训练营中接受过简单的狙击手培训,披着伪装在臭气熏天的烂泥溏里趴了一整天,相比之下,现在还不算难过,只是觉得很无聊。无聊中我甚至想阴神出游去看一看,但是我很快发现了锁灵指环的另一个用处——锁神,只要戴上它,我的阴神离不开身体。

    时间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了,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而这个时间,正是所有人睡的最沉的时候。我有点疑惑,风君子是不是猜错了?今天晚上这里没有事情发生。也许是风君子和尚云飞把那个小林盯住了,他来不了了。正在这时,我感觉到空气中的一阵波动。这波动是无声的,有什么物体正在悄悄的接近。

    有人来了!我很快就看见了这个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连头发也包裹在里面,看不清面目,只觉得身形有点矮小。他不是从地上来的,是从正厅房梁那一边爬过来的。我有点紧张,因为再走几步他就会发现我。结果他并没有发现我,最近的时候他只与我隔了一根柱子,就在这时他顺着柱子轻手轻脚的爬下了地面,动作就像一只猫。

    这人没有犹豫,直接就向一张展台走了过去,就是白天小林曾经碰过的那张展台,里面放的是梅文鼎十三卷《筹算论》的古版。直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包袱,打开包袱,居然是十几册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古书。这小子,原来是想玩调包计!

    我没有立刻出手,而是在上面看着他。拿贼拿赃,我要等到他偷完东西之后再堵他。只见他双手扶住展柜,展柜上的锁轻轻的发出“咔”的一声响,开了。他揭开镶着玻璃的柜面,将那十几册书拿了出来放在包袱里,又将自己带来的古书放回展柜,重新将柜子恢复原样。他收拾起包袱转身又向我下面的这根柱子走来。我已经准备好出手了,就等他脑袋冒上来的那一瞬间给他一下。

    就在我准备出手的那一刻,情况发生了突变!只听展厅后侧的窗户一声响,无风自开,一条人影如电飞了进来,直扑那人的身后!靠,居然外面还有人,幸亏我刚才没有轻易出手暴露藏身之处。

    后来者短衣打扮,然而看头发是个高簪道士。那道士扑向黑衣人,黑衣人反应也非常敏捷,身后有响动立刻转身五指如钩向后回击,同时身形急退,避开了来人的扑击之势。两条人影在展厅中央一交错,只是沾了一片衣角而已,只见道士一挥衣袖,黑衣人就飞了出去。眼看黑衣人撞上墙壁,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声。他在空中一转身,几乎是非常勉强的将身形定住,贴着墙滑了下来。

    黑衣人口中发出一声娇呼,似乎是吃了亏。听见声音我吃了一惊,这人居然不是日本来的小林,而是韩国来的那个女博士金小姐!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看那金小姐,简直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妞,跑到这里充大头蒜,还闹了不少笑话。搞了半天,这个人埋藏的很深,我怀疑谁也没怀疑到她头上。

    只见金小姐落到墙边,那道士欺身而上就要去拿她,突然又向后急退了回来。只见金小姐身体四周突然飞出一片点点银光,就像在黑暗中飞舞的一群蝴蝶,向道士追去。我看清楚了,这些银光是一种类似于暗器的回旋镖。银镖能在空中追着人飞舞,应该相当修行人的一种法器。但我从未见过这种法器,一般来说斗法时一人只能御一器,这个女的怎么一出手就是一大片?

    银镖带着破空的声音去势很疾,如果身上挨一下恐怕伤的不能轻了!那道士也不敢大意,脚下踏出一种奇异的步伐,身形快如烟雾,在大厅中央闪来闪去,银镖始终不能近身。那金小姐见道士身法奇异,口中又连叱几声,纵身扑上前去,双手一分,空中飞舞的蝴蝶突然散开,就像悬停在四周银色的星星。这悬停只是瞬间,然后又向着中心的道士四面合围飞射而去,这一下道士凭步法是闪不开了。

    我正在为道士担心,心中疑惑他为什么一直空着手不亮法器?此时就见那一片银色的飞镖都在道士周身一尺远处停住了,而且还在不住的挣扎颤动。仔细一看,只见道士伸出了一只手,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一枚飞镖。这一枚飞镖被夹住,满天飞舞的银镖全部被定住了!原来这一片银镖不是很多件法器,只是一件法器,只是分成了很多部分。

    两个人进入了一种相持的状态,只见金小姐张开的两只手臂想尽力的合在一起,可是怎么样也合不上。道士伸出的那只手臂也在轻轻发抖,那枚银镖在他手指间挣扎,仿佛还发出轻微的嘶鸣声。道士见此情景,空着的另一只手终于在袍袖中缓缓抽出一样东西,是一柄一尺八寸长的短剑。这短剑没有光泽也没有锋芒,如果拿在别人手里我几乎要以为是小孩的玩具,因为那是一把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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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回 媚眼客欺主,随意却成谶(上)
    087回媚眼客欺主,随意却成谶(上)

    金小姐见道士抽出法器,也知道情况不好,刚才她已尽全力,而道士好像才刚刚准备动手。《+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annas.r》只见金小姐口中又发出一声低喝,听声音带着几分痛苦,双手用力一击掌,那道士周身的银镖都发出一阵爆裂声,道士松开手,一挥木剑,向后连退几步,此时银镖失去控制纷纷落地。

    就这么一个空子,金小姐已经纵身而上,跃上了房梁——这个丫头,连法器也不要了,想带着东西逃跑!只可惜,她逃跑选择路线不对,你说上哪根房梁不好,偏偏要选我藏身的这一根,我也不得不出手了。我没有用青冥镜,这种情况下出手暗算用不着动法器,直接伸手施展“三十六路擒蛇手”中“截脉”与“扭筋”两招。她脑袋刚刚冒出来,我左手一扣她的上臂,把她的身体在空中扭了一个旋,同时右手如刀,正斩在她的后脖子上。我出手与一般的习武者不同,触碰到她身体的同时,双手灌注着真力。

    我感觉她的修为本来就在我之下,也丝毫没有防备到我的暗算,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就失去了抵抗能力,让我给扔了下去,软软的倒地不起。下面的道士显然也没有想到梁上还有一个人,桃木剑脱手凌空指着我的方向,同时身形向后连退几步低喝道:“梁上何方高人?”

    我轻笑着答道:“泽仁道友,别来无恙啊?”

    今天晚上来的都是熟人,后来的那个道士正是我在齐云观认识的泽仁,也是正一门和曦真人的弟子。他刚进来的时候我没看清,但是一挥衣袖将金小姐打飞的时候我就认出他了。也就是他这种武道双修的高手,才敢以身形步法与对方的满天银镖周旋,到最后才抽出法器。我对泽仁的印象一直不错,虽然不明白他今天晚上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但既然现身,首先还是客客气气的打个招呼。

    “小师叔!怎么是你?”泽仁也听出了我的声音,很是惊讶。他收起了木剑,垂下手恭恭敬敬的站到了一边。

    见泽仁没有敌意,我也跳下房梁,站在他身前不远的地方,说道:“泽仁,你不要叫我小师叔,称呼我道友就可以了。”

    泽仁的神色还是很恭敬:“小师叔,泽仁不敢不敬,门中辈份还是要守的。”

    “守什么辈份,我和正一门有什么关系现在还说不定呢。”

    泽仁语气有点疑惑的问道:“小师叔,您还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

    泽仁:“守正掌门已经出关了。”

    我吓了一跳,心想这下我的麻烦来了,赶紧问道:“你见到正一真人了?他怎么说的,我早说过我没见过他。”

    泽仁:“小师叔,别开玩笑了。我没有见到师祖,但我师父和曦真人与师伯和锋真人特意问了他老人家你的事。他老人家亲口说与你确实有师徒之缘,只是未定正式的名份而已。……既然如此,我当然要叫你师叔,难道还要我叫你前辈不成?”

    泽仁的话说得我如坠云里雾里。守正真人出关了,而且还帮我圆了谎!这个老道士,是不是年纪太大老糊涂了?守正真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反正我自己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就更别提什么师徒之缘了!然而这话我却没有办法去问泽仁,要想搞清楚的话,只有找机会去问守正真人本人了。想那泽仁也是很尴尬,他年纪比我大多了,确实不好叫我前辈,连师叔这两个字前面还要加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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