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要靠女领导：突破底线

    其他人见高新区林正来和杨小然这是不想配合他们小组的工作，不但不恼，心里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欧阳自强、谢东方这些人自然不敢得罪市委书记龙在田，但是他们也不敢得罪吴庆丰的人，这两个派系，他们这些中间派谁也得罪不起，不过以后工作多留个心眼儿，不给张翘楚抓住小辫子向龙在田打小报告就行了，其余时间呢，不妨坐山观虎斗，这也是官场一道风景呢。只有置身事外的人才能体会到官斗的那份独特风景呢。

    张翘楚在林正来那里碰了软钉子，心里有些别扭，妈的，老子这真是吃力不讨好啊，一心一意的帮高新区处理雄鹰电子厂的事情，可是你倒好，反而甩手当起了大爷！奶奶的，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了，龙书记不撸了你的乌纱帽！

    骂归骂，张翘楚还得继续想办法。他问工作小组的其他人：“你们有谁认识这个雄鹰电子厂的人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欧阳自强，这时候干咳两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不忙于回答，而是环视了一周在座的人，笑嘻嘻的问张翘楚：“张局，你先说说你的工作思路，这件事，要怎么解决才好呢？”

    张翘楚说：“既然欧阳局问了，我不妨说出来我的想法，大家可以补充一下，发表发表各自的看法。雄鹰电子的具体经营怎么样，我们不考虑，这是市场决定的事情，做的好，就赚钱，做不好，就淘汰，优胜劣汰是市场经济的基本法则，政府不便干预。咱们目前面对的主要的是电子厂的工人闹事的问题，如果能够解决好工人的问题，他们不去闹事了，咱们的工作也就算是基本完成了。”

    欧阳自强反问：“这话有道理。不过怎么解决工人的问题呢？”

    张翘楚说：“工人闹事，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雄鹰电子欠了他们的工资。农民工，出门打工不容易，挣得都是血汗钱，几个月的工资要不回来，他们当然不愿意，家里都有老婆孩子要养活呢。但是这些人是弱势群体，出了这种事情，他们没有渠道讨个说法，所以只能去政府门前聚集示威。其实只要这些人拿到工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啦。”

    欧阳自强乐淘淘的总结说：“所以说，目前最关键的问题，还是钱，是不是张局？”

    张翘楚笑着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不错，只要有了钱，给工人发了工资，他们该回家的回家，再找工作的找工作，也就不会去围堵政府大门啦。”

    谢东方插嘴说：“可是问题是，雄鹰电子厂一千多号人，就算每个人欠两个月工资，五千块钱，也得几百万啊！这么大一笔钱，我们从哪里弄？”

    欧阳自强点头附和：“照嘛！钱的问题，是最大的问题，也是最不容易解决的问题。”同时将目光落在了几个银行负责人的身上，“要不你们这些银行就想想办法，先给工人弄一笔工资，打发他们走？”

    几家国有银行的公司业务部负责人很尴尬的一笑。银监局是银行的顶头上司，这些年人民银行很少直接插手银行的具体事务，都是银监局对银行进行各种检查，哪家银行稍有怠慢，或者逢年过节的公关力度不到位，银监局就对你进行突击检查，发现问题就开罚单，搞的银行们都很惧怕这个。这些国有银行的负责人虽然知道欧阳副局长这是开玩笑，但是都不敢出声，生怕一句话说不好让这位副局长记在心里，那他们银行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张翘楚笑了笑，说：“银行的钱也不是白来的，他们哪里会答应？再说了，这个企业现在不知道欠银行多少钱呢，估计连利息都还不了，怎么可能还能弄来钱发工资。”

    欧阳自强说：“这就是了，所以这个问题很复杂。市委市政府虽然高度重视，但是也没有下拨相应的经费，咱们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张翘楚笑着摇摇头说：“市场的事情还得靠市场解决，不能全指望政府。咱们也只能从中协调，寻找解决办法。还是那句话，咱们这里，有没有认识雄鹰电子的负责人的？”

    欧阳自强这个时候才慢慢吞吞的说：“我倒是认识他们厂的一个副总，专管财务的。不过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和老板一起携款潜逃，好久没联系过他了。”

    张翘楚忙笑着说：“那就烦请欧阳局长给这位朋友打个电话试试吧，如果他还在，就约他到咱们这里来谈一谈，了解一下公司的整体状况，才好对症下药嘛。”

    欧阳自强说：“好好，我这就打个电话试试。对症下药，最好的药就是钱。”一面说一面接通了电话。

    就在欧阳自强出来打电话的这个时间，张翘楚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忙掏出来看了看屏幕，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显得地址是省城。

    张翘楚心想，难道会是刘丹的电话？但是她前几天用的可不是这个号码哦。

    张翘楚拿着手机出了办公室，找了个过道的角落才按了按接听键。

    当那个熟悉的声音从手机话筒里再一次传过来的时候，张翘楚的心不由得跳动的更加猛烈起来。

    他握着手机的手，都因为过于激动而有些微微发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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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012
    013

    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012

    一个久违了的温柔的声音再一次在张翘楚的耳边响了起来：“猜猜我是谁。《+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

    张翘楚几乎要脱口而出，你就是我日思夜想的亲爱的叶岚啊！可是话到嘴边，他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有心要和叶岚开个玩笑，逗一逗她，说：“你是……我手机信号不太好，听不太清楚，你是哪一位？”

    听筒里飘过来一声轻柔的“哼”字，然后就听叶岚生气的说：“好，既然你听不出来我是谁，那我就不打扰您啦，我挂了。”

    张翘楚赶紧笑着说：“小丫头片子，这些天，你去了哪里呢？怎么连你一个短信都没收到？你把我……想的好苦啊。”说着话，想起来滨海县时他和叶岚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虽然短暂，但却充满了温馨和快乐，张翘楚鼻子忍不住直发酸，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张翘楚怕被楼道里来来往往的人看到，便转过身，背对着走道，人对着窗子。他伸手擦了一下眼角，深吸了一口气，激动的心情才算稍稍平复了一些。

    叶岚转怒为笑，却反咬一口：“还说！你，为什么不主动联系我？”

    张翘楚说：“我倒是想啊，可是你一离开滨海，手机就打不通了，我去滨海找了好几次，都没见到人。有些天我真想去你家里找你，但是又不知道地址……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的吗？真是茶不思饭不想啊，现在都瘦了好几圈儿啦。”

    叶岚说：“你找不到我，那是你没用心。哼。”

    张翘楚心里软绵绵的，就像是被人忽然抽去了筋骨一般无力，低声说：“我恨不得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小丫头，你现在在哪里呢？我好想你，想立即见到你。”

    叶岚说：“我就在海城，那你来找我吧。”

    张翘楚听叶岚这么说，心里再一次无比兴奋起来，立即对她说：“好，你现在等着，我这就过去。”

    日夜思念的叶岚终于有了消息，再重要的工作都得先丢一丢了，张翘楚不再想什么工作小组的事情，当下就恨不得立即扑到叶岚温暖的怀抱里。

    叶岚却笑着说：“傻样儿吧，给你开玩笑呢，我现在在省城，你来不来？”

    张翘楚的心里一愣，没想到这个丫头片子竟然学会捉弄自己了！他狐疑的问了一句：“你逗我玩呢吧？快说，你现在在海城哪里，我这就去找你，丫头，我家宝贝儿想你想的都站起来了。”

    叶岚骂了一句：“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哼，不理你了，挂了。”

    “别别别，我就是给你开个玩笑，不要生气嘛。”张翘楚赶紧道歉，生怕叶岚挂了电话，再一次消失。

    叶岚说：“低级趣味。”话音一转，说，“我现在真的在省城，不过呢，听刘丹说，海城很好玩儿，这几天我们两个正打算过去，你欢不欢迎啊？”

    张翘楚皱了皱眉，问：“你，和刘丹，一起来？”

    叶岚说：“恩，怎么了，不欢迎？那好，我们就不去海城麻烦你了，去别的地方玩也不错嘛。”

    张翘楚忙说：“欢迎，欢迎，当然热烈欢迎你们了。你们定好时间就告诉我，我去接你们。”心里却暗暗的叫苦，刘丹和叶岚一起来，这事儿可就不那么美好了，毕竟，叶岚是自己现在心爱的女人，而刘丹又是自己大学时候的女朋友，现在刘丹又是叶岚的继母，这件事儿，怎么他妈的就这么狗血呢？它还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啦！

    这样一想，张翘楚这心里的滋味儿可就复杂了。既有对叶岚久别重逢的期盼，又有对刘丹介入的恐惧……哎，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又可以见到叶岚啦！

    转念一想，叶岚可是临海省一省之长叶清风的姑娘啊！如果自己和叶岚这事儿成了，我靠，那不就是省长的女婿了吗？省长啊，这靠山，也太牛逼了些吧？

    张翘楚心里未免开始轻飘飘起来啦。

    等张翘楚心神荡漾的回到工作小组办公室的时候，欧阳自强已经打完了电话，见他一进来，就笑呵呵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迎上前去说：“张局，事情办妥了。”

    张翘楚刚收到叶岚的消息，心里正美滋滋的呢，脸上像是刚刚盛开了的牡丹花，乐淘淘的望着欧阳自强，说：“欧阳局长不愧是银监局的老领导啊，一出手就给咱们工作小组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欧阳局长，快给我们说说，接下来是怎么个安排？”

    欧阳自强说：“我这个朋友呢，是雄鹰电子的副总，专管财务，叫陈复。事情说起来比较复杂，我就要他来咱们这里当面了解一下情况，这会儿估计已经在路上啦。”欧阳自强看看手腕上的银色手表，“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咱们大家有什么问题，待会儿就只管问他。”

    张翘楚点点头，说：“有劳欧阳局长了，等陈总来了，我们好好沟通一下，说不定会有什么好办法。”

    陈复带着一个女秘书，十几分钟后就赶来了高新区政府大厦，由区政府的接待人员带着进了工作小组的办公室。经过一阵寒暄，双方就雄鹰电子厂的问题初步交换了意见，通过这次谈话，张翘楚才初步体会到雄鹰电子厂的水比自己想象中要深多了，而且更加浑浊。

    陈复表示，雄鹰电子厂的负债，远不止五个亿，五个亿只是纸面上的负债，是漂在水面的东西，而深潜在水面下的数字，则更加的惊人。他初步估算，以目前掌握的资料，雄鹰电子厂总资产有五个多亿，不到六个亿，但是总负债却高达三十个亿，也就是说，净负债有将近二十五个亿。这个数字，不要说对一般的企业，就是对海城这些国有银行的分支机构来说，也是相当惊人的，无论谁，也吞不下这么大一个盘子。

    听完陈复的话，张翘楚只问了一句他最关心的问题：“你们公司到底有多少员工，总共拖欠的工资又有多少？”

    陈复最近一直为这件事苦恼，想不都不想的说：“我们雄鹰电子厂，包括下属的一家做钢材贸易的企业，一共是一千五百人。到今天为止，我们已经拖欠工人四个月工资了，一个月工资大概有四百五十万左右，四个月，就是一千八百万。因为期间已经有工人陆陆续续的闹事**，我们公司陆续发放了一点儿工资，现在欠工人的，也有一千二百万上下吧。”

    “一千二百万？”欧阳自强皱了皱眉，说，“这可比我们刚才估计的多多了，看来这件事，要比想象中复杂的多。”

    陈复叹口气，说：“我们也知道农民工挣钱不容易，也不想弄成今天这个局面。可是……哎，一言难尽。如今给政府造成了这么大冲击，我们心里也不好受！我们也做好了准备，任打任骂吧！”

    张翘楚笑着说：“任打任骂？怎么打，又怎么骂？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我们要想办法解决问题，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稳妥解决工人的工资问题。陈总，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

    陈复看起来极为疲惫和沮丧。他当初可是端着金饭碗的人——在海城市教育局工作，但是后来觉得自己政治上没有后台，在仕途上难有什么作为，就辞职下了海，跟着好朋友肖旭海一起创办了雄鹰电子厂。九十年代正是电子企业蓬勃发展的时候，海城虽然不是制造业之都，但是与之仅仅一河之隔，电子产品出口业务也算是借了对方的东风，一路扶摇直上。那个几乎可以用白热一词来形容中国发展速度的时代，发财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随便搞几台机器，招几个工人，租间厂房就能干贸易。加上人民币汇率被刻意压低，工人工资低廉，中国用牺牲自己的环境和血汗换回来的价格优势，使得自己的产品行销全球、所向披靡，企业的利润就像是在地里砍大白菜一样容易。陈复和肖旭海在当地也算很有人脉，加上两个人很有经营头脑，雄鹰电子迅速发展壮大，后来借着政府开发高新区的机会低价搞了几百亩土地，企业规模在当地也算前几位了。只是电子产品市场每况日下，同时人民币又在不断的升值，这种简单加工企业的利润一天不如一天啦。前两年国内钢材贸易大行其道，当然，里面的猫腻不是一句半句就可说的清楚的，做钢材贸易的，都赚了钱。雄鹰电子也借着自己的渠道大力经营钢材贸易业务，不料经济形势有变，钢贸市场突然一落千丈，雄鹰电子几乎被掏空，以至于沦落到如今这部田地。

    眼看着自己的一番心血就此付诸东流，陈复心里无比痛苦。如今搭档几十年的肖旭海不知去向，所有的压力全都集中在了他一个人身上，这些日子陈复可以说食不安寝，人也一天比一天消瘦啦。

    陈复叹气说：“能想的办法我们都想过了，现在厂里的所有资产都抵押出去了，想从银行贷款是不可能的啦。再说，现在我们这种情况，银行那些大爷们也不会给我们贷款的。银行嘛，只会锦上添花，从来不会雪中送炭。我们好的时候，都争着抢着给我们塞钱，现在出了问题，他们纷纷上门逼债！说到底，我们现在这种样子，很大原因都是银行催贷造成的，如果银行能继续给我们贷款，我们还能撑下去。”

    陈复这番苦情的话，带着对银行的抱怨，在座的几个银行负责人可就不乐意听了。一家银行的负责人站起身，冷笑着说：“银行的钱也不是大风吹过来的，都是国有资产，谁会眼睁睁的把国家的钱扔到火堆里去？这个责任，谁当得起？再说了，雄鹰电子能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也不是一日两日造成的，其深层次的原因，想必……呵呵，企业行不行，要看市场，不是银行。”

    其他几个银行的人也纷纷附和，并且同时提出了更加尖锐的问题：“按照银行的相关规定，雄鹰电子现在面临破产，我们要马上采取资产保全的措施，查封雄鹰电子的资产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啦。到时候，陈总可不要怪我们啊，呵呵，这也是身不由己，按照游戏规则办事啊。”

    陈复说：“查封资产？你们这不是往死里逼我们吗？工厂一旦被查封，就彻底没希望啦。”

    张翘楚见陈复和几个银行的负责人干了起来，忙将话题重新拉回到自己的轨道，说：“各位先不要说以后的事情。咱们先谈一谈，当前的问题怎么解决。这一千多万的工资，应该如何解决呢？”

    高新区经促局的谢东方副局长摊了摊手，说：“一涉及到钱的问题，就难办了。现在雄鹰电子厂的资产全都抵押给了银行，想变卖都没得变卖，这么大一笔钱，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筹措得了的。”

    张翘楚想了想，对陈复说：“陈总，这件事看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具体的工作方案，我们要好好的研究研究。不过呢，当前最主要的问题，还是要稳住雄鹰电子厂的工人，安抚好他们，不能再让他们去围堵市政府了，这样做影响太坏。我希望你回去可以明白的告诉工人，市委市政府很重视这件事，已经成立工作小组专门处理，我们一定会用最快的时间妥善解决大家的困境。同时，要确保工人的日常生活不受影响，饮食起居还是要保障好的。”

    陈复点头说：“这肯定的，请领导放心好了。”

    张翘楚说：“你们回去也尽快拿一个具体方案出来，从你们企业的角度，希望政府做什么，政府如何做才能帮助你们度过难关，要提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出来。我们会第一时间研究你们的方案，充分考虑各方诉求，并尽快答复。”

    陈复听张翘楚说的很有诚意，显得很是激动，动容说：“我代表我们电子厂一千多号人，感谢政府的关怀，感谢政府的帮助！张局放心吧，回去我就召开会议，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拿出一套方案来，尽早解决工人们的工资问题，请领导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