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拐子日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山北青未了
三胖子周三凤,自从那年做五彩豆腐失败至今。还是做她的传统白豆腐。她找的那个男人,家是外地,在老家那边是出了名的懒汉二流子,好吃赖做是一大毛病。每天早晨起来便抱着盛散酒的塑料桶不撒手。到中午二斤下去,脸色蜡黃,冷汗直流。不行就别喝了,可他不行,趴不下不散伙,早晚喝的歪在炕上不省人事才算完。接着是上头吐满一炕头,下面拉满一裤裆。三胖给他洗裤子吧,那得一天换三遍裤,一天三顿酒嘛,弄不满三裤裆不算一天。炕上那个臭味比猪圈里那味还难闻。这些还不要紧,自从那年呌庞大咬着屁股,化脓生疮至今,连酒加病,弄的他身体异常虚弱,三两个月也不能和三胖子性福上一回,守着男人享受不上,急的三胖抓耳挠腮,有杏出不了墙。时日一久,便对这天天弄满一裤裆的男人厌烦至深,索性给他三千块钱,两人办了离婚手续。这伙计赖在三胖家不走。后来,三胖忍无可忍,一顿棍棒把他打出门去。
张凤仙在自己家里忙着打扫卫生、喂鸡,李二则站在大门口玩耍。周三胖敲着豆腐梆子走过来。在李二面前停住腳步,低声说道:“你小声叫我一声爹,别叫你老婆听见,我给你一小块豆腐吃。”
李二轻声叫她一声爹,她答应过后,真的弄一块和大拇指般大小热豆腐给李二吃。李二一口吞下那热豆腐,连连说:“爹,还吃。”三胖答应一声再给一块,往后越呌越快,连起来成了“爹还吃。”三胖子想动粗,怕张凤仙不饶她,只好骑上她的三轮车溜之乎也。李二也不闲着,抓起一把土扬过去,全洒在豆腐上。害的她赔了好几十块钱,从那天起,她再也不敢靠近李二半步,更不敢去刻意招惹他。李二有时也到黃大阔的办公室去玩。黄大阔自从当上村委主任。整日里忙村里的碎事,没功夫坐在商铺里的办公室办理业务。商铺由王有新代为管理。忙的他焦头烂额。李二一步进门来,张嘴叫他一声爹,吓了王有新一大跳,尽管他早听说李二脑子不好使,乍一叫他,还是惊的他不轻。放下手中衣服样品,跑过来拉住李二双手。把他按在正座皮掎上坐好。把茶水亲自端到他手上。亲切的问:“二哥,这几天好点了吧?你可不能再叫我爹,折我阳寿哇,若没二哥您当年用您的二层小楼作保,保黄老板重新用我,我王有新哪有今天?吃水不忘掘井人。味良心要遭天打雷劈的报应。”
李二喝了一碗水,伸手还要喝,王有新恭恭敬敬给他斟满第二碗。并不因为他发呆而小看于他。李二在外头风里跑来跑去,早晨起床时,张凤仙给他洗干净的脸上,早已布满灰尘。王有新用温水打湿毛巾,拧去多余水分。轻轻给李二擦脖子擦脸,还把头给他洗干净。看李二要走,不放心,忙把办公室门锁好。亲自把李二送到超市保安面前。张凤仙就在楼上开会,散会时保安会把李二交到她手上。
黄大阔抽几晚上请李二吃过几回饭,李二情绪,时常好时常坏。竞把茶水泼在黃大阔身上,把他几千块钱的西装弄的脏了,黄大阔毫不生气,夹菜喂李二吃,把在场的人感动的落泪,齐声称赞黄大阔有情有义,都愿意跟他做生意。同时大伙也为李二深感惋惜。瞎了这个人才,可惜可悲可叹,真所谓: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福祸。
老于从那年秋天起,在工地周围用衣服换杂粮。在李二、洪顺夫妇,还有李伟民、赵五等当地人热情帮助下,年底还清了贷款。笫二年李二失综,没有了李二面子,加上老于小心眼多,爱占朋友点小便宜,时间一长,和李伟民赵五等人关糸越处越差。最后几位好友相继离他而去。不再帮忙。他也就买卖难做。只得回到拐子集上卖他的那些旧货。杂粮换服装终成泡影。这次李二精神失常,老于见他在集上乱跑,也不闻不问,每当李二指手划脚经过他的摊位时,他总是先伸出双手护祝蝴的衣裳,“去、去、去!”生怕李二给他弄赃了衣服不好卖。这些情景早被王有新看在眼里气在心上,暗骂老于不是个东西。若不是李二帮你想出杂粮换衣服之计。想还清贷款?门都没有。如今李二哥走了麦城,你便翻脸不认人。还想把衣服卖出去?休想!不几天,集上谣言四起,传说工商局正在追查一批旧服装,含苯有毒,谁穿烂谁,久穿这种含苯服装会得癌症。一时间人人谈旧服装色变,别说买老于那些服装,从他摊位前经过,人们俱是掩面捂鼻而过。他的买卖能兴旺么?
洪顺夫妇那年跟李二去修高速公路,挣了不少工资,本想第二年继续跟着李二干下去。不料李二失综,干不成,只好到北庄校寒泥厂打工,洪顺开铲车,他老婆晒料。李二回来之后,洪顺夫妇多次上门看望。李二病情时好时坏,两口子唉声叹气,情绪低沉,摇着头离开李家。替李二愁哇。
小桃红自从李二回家,天天往李二家跑。恨不能把李二的病一把给抓了去。但事与愿违。几经努力均未奏效。为唤醒亲亲哥哥记忆。她曾把他搂在怀里,使劲给他按摩太阳穴。不管用,疼的李二嗷嗷叫也无济于事。也曾四处讨腾偏方医治,不是说偏方治大病么,可红栆绿鸭蛋吃了半萝筐,也不见李二记忆恢复。急的小桃红只想哭。这天恰巧黃大阔有空,张凤仙与小桃红便央他来给李二会诊。商量解决李二失忆问题如何解决。上一回庞大咬了周三胖男人屁股化了脓,用刺猬皮烧灰,再用香油拌好按在疮上,是生产队老饲养员老李头出的主意。此方很管用。三胖男人的疮不到两个月便全部痊愈。为此,黄大阔特意打发王有新开车把老李头接到拐子饭店,又是茶又是烟好生伺候着,盼他也给李二出一良方。以图早日使李二回归从前,拔除病根,脱离苦海,安享幸福生活。
庞大和皮驴两人没上斑,在拐子诊所前头喝茶,也被黃大阔喊进来参加会议。黄大阔把一支烟塞进庞大嘴里,点上。问他:“那一年你失忆,是李二帮你找人治好的,说说具体方法?”
庞大看看在座的各位,不想说,皮驴一拍他后脑勺:“不就小荷花嘛,有啥不好意思的?若不是李二救你,你老小子这会还不知道在哪乡哪村打酱油呢。”
庞大说:“我那年叫汽车碰着头以后,就觉着眼前蒙着一层半透明薄膜,看东西糢模糊糊,嘴和腿俱不听使唤。嘴咕咕浓哝说的啥话,耳朵也听不清楚,脑子也记不祝旱的啥东西。一句话,心和身子分了家,唯一清楚的是小荷花,她一坐我跟前,我注意力便集中在她身上,旁的事一律给她让道,嘴也不再咕浓,腿也不再驮着身子乱跑。她叫我干啥我干啥。”
小桃红插一句进来:“美人计这一招我使过,对他不灵。”
黄大阔搖手制止住小桃红插嘴,说庞大:“往下说,小荷花怎么给你治好的?”
庞大说:“也没吃什么药,有一天李二请小荷花吃饭,安排她坐我身边。小荷花除了帮我夹菜之外,饭后还带我去饭店后边的小河沟摸鱼,我看她弯腰时大奶露出衣外大半边,就伸手去、、、去、、去、、结果脚下踩在一块园溜溜的石头上,那园石长年浸在水中,上面挂着一层滑溜溜的青苔,脚一滑扑在水中,头碰在一块园乎乎的石头上,破了,血顺着脸往下淌,用凉河水一洗,头感觉一激灵,记忆当时全部恢复。再看周围物景,清清楚楚。人是人,物是物,树是树,人是人,眼前那层半透明薄瞙顿时消失。我回到了从前的我,就这些。”
皮驴分析道:“李二在小荷花家二年有余。两人一块全国各地作技术指导,还一块出外旅游,本来两人在王二麻子饭店就同过床共过枕。外加出双入对祝恨在外,美人引诱之法恐怕早已使过多遍。只是小荷花不说而已。这法不行,想别的罢。”
老李头说:“民间犯病,无非三疯,即财疯、淫疯、失心疯。犯财疯的人,看别人家的东西,怎么看怎么象自家的东西。那鸡、呱呱儿(鸭子的俗称--作者注)还有大鹅。伸手往自家院里赶,那狗也往自家赶。明明不是自己的家畜家禽,它能往自家跑么?不能。别个家的狗把他手咬破了,他嘴上还一个劲的吆喝:这狗疯了,半路咬起主人来。看见东西就眼红,即便是偷,也得把外人东西弄到手,这就是财疯。淫疯分男女,男人犯了淫疯,时常喜欢在人前把二掌柜从裤里拿出来显摆,还叫女人看。女人犯了淫疯,喜欢在她中意的男人面前脱裤子,人越多她越来劲,庄南头孙寡妇、、、、。”
“停、停住。我说李老头,你一輩子没娶媳妇,知道的事还不少,少说寡妇,多说李二,接着讲解那失心疯。”皮驴一针见血,毫不客气把李老头的话拉到正题上来。
“说到失心疯,就是心身不一。有痰迷心窍之说。这种病发起来,轻则乱跑乱跳,也有四处乱翻乱扒的,口中老是念念有词。给他个媳妇也不搂。”
“又是媳妇#旱那治病妙方。”皮驴听老家伙人老心不老,有些不耐烦。
“治法挺多,以刺激为主。从前都是用棍子打头,一棍打的昏死过去,命大的,醒过来的差不多好了,醒不过来就算命短,庄南头孙寡妇、、、、、、。”
“又是孙寡妇,你离了孙寡妇不能活是不是?”
老李头叫皮驴连着打断三遍话头,急了,跳将起来,指着皮驴鼻子骂道:“皮孩子,你个好大孬种,相当年若不是你爹抢了我的媳妇,你小子现今不得叫我爹么?”
皮驴端起面前满满一碗茶水,也不管热不热,哗一声全泼在李老头脸上:“我呌你胡嗲嗲。”
李老头浑身哆哆着,橫着抡起拐杖打皮驴,皮驴一低头,往庞大怀里一拱,那拐仗擦着皮驴头发过去,实实的打在庞大头上。庞大方才见二人越吵越凶,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二人打起来看点热闹,毫无防备,不料遭此重击,一翻白眼,咕咚跌倒地上,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大伙七手八脚把庞大抬回家中。黄大阔伏在王有新耳边嘀咕几句,王有新飞快把李老头扶上车,抢先把他送回家中。等刘学银给庞大扎针输水弄氧气,把庞大折腾的醒转来,她再去找李老头,哪里还有人影?问小桃红,小桃红说:“估计是回家拿钱和我哥上院吧。打伤了人,还能白打?黃大阔去派出所报案了,这功夫派出所该带着手铐到李老头家了也说不定。”
刘学银去找皮驴,皮驴正在家里“哧拉哧拉”磨菜刀,说要杀鸡,并把磨好的菜刀,在自己脖子上做好几遍抹脖子动作。把刘学银吓出一身冷汗。她想起那年在王二麻子饭店门口皮驴那股野劲,心中发抖,赖汉怕急汉。皮驴家境败落,脾气变的越发古怪。若把它惹急了,他给我腿上来一刀咋办?越想越怕,拔腿往外跑,一溜烟似的窜回家中。回头看皮驴并未追赶,这才放下心来,庞大坐在病床上嚷着吃只鸡补补,刘学银便把无名火发在他身上:“早就说你离李二远点,就是不听,迈着两根报丧腿,又去掺和什么会诊,连个八十多的老头打不过,还有脸吃鸡?天生的窝曩费。”
庞大一脸哭相:“那是黃大阔叫我去的。”
“他是你爹呀还是你爷爷?他呌你上吊你也上呀?”
“他没呌我上吊,是去开会嘛。”
“开你妈个屁!看老娘怎么收拾你。”刘学银要打庞大,忽听背后有腳步声,回头见是小桃红,便停住手问她:“过来有事么?”
“过去吃饭,我哥出谋划策一头午,不能白出力,你也过去一块吃,沾我哥点光。”
“这还差不多。庞大,走,过去吃饭。”刘学银转怒为喜,带领庞大跨进拐子饭店要大吃一顿解解心中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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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柳暗花明又一村
庞大两口子到拐子饭店吃中午饭,到那才看清,落座的人除了李老头以外,全是上午参加会诊的那帮人。《+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黄大阔征求刘学银意见,问她如何处理李老头?刘学银想也不想就说:“送派出所法办,先打一顿大板再说。”她从没被派出所抓过,更不晓的派出所怎样审人,光以为和唱戏一样,打一顿大板再交待问题哩。
黄大阔点点头:“行,抓进去挺好。可有一条,他呢,是个老光棍,是吧?现在是自已开伙做饭,自力更生,我和派出所啇量,让李老头带着风箱、锅,还有油盐醬醋等等家什去派出所做饭吃,顺便把粮食、铺盖,还有他喂的那只狗,三只呱呱儿两只鸡全带上,实在背不动,村里出钱租个车把他送过去也行,顶多村里吃点亏,出个路费拉倒。可派出所他不干呀。反问我,派出所是执法机关,还是养老院?谁送他进来谁给他送饭,出钱也行,一天三十,我征求一下你两口子意见,你们打算出钱呀还是顿顿去送饭?”
庞大说:“还是送饭划算,一顿饭能剩耗五块钱呢。”
典型的两头堵。庞大转不过弯来。气的刘学银从下头狠狠给他一腳,庞大疼的呲呲牙沒敢吱声。刘学银说:“饶了他吧,老光棍怪可怜的。”
黃大阔表扬刘学银大人有大量。得饶人处且饶人,必有后福。实际上方才他让王有新把李老头送回去,他对小桃红说去报案。可他到村委转了一圈,撒泡尿就回到拐子饭店,谎称派出所要求送饭或出钱,是他料定刘学银疼钱,更不肯去给李老头送饭,只要她退一步,松口不再追究庞大挨打之事。纯綷是误伤,苦主不追,事会不了了之,和一个老光棍计较,又弄不出钱来,实在没什么意思。
吃饭期间,黄大阔转弯抹角还是把话题引到李二身上。要在座的人各抒己见,广发议论,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刘学银提出一个好建议:把小桃红上轿那场景再演习一遍,刺激一下李二的敏感神经。用他那段最痛苦,甚致是到死难忘的悲惨,那斯心裂肺的凄残一叫,也许能唤起他灵魂深处的记忆。
经过议论,大伙觉的这个主意好。比李老头那木棍打头方法高明千万倍。首先说他没有任何危险。顶多浪费点人力物力。出力的中午在拐子饭店吃一顿,顶了天也就三百块钱成本。小拖拉机庄上农户有,用半天给五十块钱就行。司机不用找,洪顺就是最好的司机,娘家人就庞大,刘学银当伴娘,主角还是小桃红,在箱底搁置五六年的那身红衣又翻找出来。穿在身上有点显痩,照照镜子,人老珠黃,风情万种不再。她摇摇头失去信心。这样去演那戏肯定不行。看脸就不是当年的俏姑娘,现在是啥?标准一黄脸婆老妈子,根本不具备吸引力,更甭说杀伤力了。不是燕子肉,钓不住湾里的鳖呀。小桃红把这事向黄大阔一说,黄大阔也邹起了眉头。还是刘学银机灵:“可以去化状嘛,婚庆公司那些人,老娘们也能打扮成俊媳妇,更何况你长的又不老?”她这一说,小桃红信心倍増。
真到了那一天,参演的所有人员亳不马虎,按当年的布置,没有一点改动,锣鼓队象当年一样敲的震天响,当作花轿的拖拉机停在庞家老宅大门外,很多小孩围着拖拉机看热闹。黃大阔用小绳牵了李二,装作闲逛,躲在不远处蹲着抽烟,刚把烟点着,就听庞家老宅方向锣鼓喧天,黄大阔伸长脖子往那边看了看,说:“庞大家那边敲鼓打锣很热闹,可别是庞大他妹妹小桃红出嫁,去看看不?”
小桃红要出嫁?这还了得!李二当时俩眼瞪的溜园,头发俱竖了起来,肚子跟气蛤蟆一样,越鼓越大,黄大阔把小绳一解,他嗷一声吼叫,冲锣鼓声响处窜了过去,看见小桃红被人拉着正要上轿。他疯一般扑上去要拉小桃红下来,几个彪形大汉挡在他面前,死活不让他靠近,拖拉机发动起来,拉着小桃红慢慢前行。小桃红站在车斗上泪流满面,冲他哭喊:“亲亲哥哥,救救我!”
李二在几个大汉包围之中挣扎着,撕心裂肺一声惨呌:“小桃红,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一口气上不来,当即昏死过去。早己等在旁边的李家兄弟,依照当年情景,轮流把他背回家中。李家老宅去年已拆,兄弟几人只好把他背回他现在的家。小桃红也已换成现在衣装,和张凤仙两人,一边一个,坐在床两边,单等李二醒来,验看效果如何。黃大阔王有新则在拐子饭店招呼有关人员吃饭,饭后,该给钱的给钱,该感谢的表示感谢。然后打发众人散去。
半夜时分,李二身子动了一下,睁开两眼醒了过来,把头歪过来正过去,见小桃红张风仙二人用企盼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就说:“爹。”两人一听叫爹,心想,完了,白折腾一场,两人失望至极,不想李二又来-句:“爹我想吃牛肉拌黄瓜,你两个耳朵里塞驴毛了是不是?看我去把你拐子饭店砸了信不信?老子真砸”。
说着爬起来要往外走,两人一听有门!顿时惊喜万分。急忙把李二挡住,一个去拿牛肉拌黄瓜,一个在家里找盘子找酒,布置碗筷,又把李二从前最爱喝的绿茶拿出来沏好端上来,李二大搖大摆坐在沙发正中间,拈着下巴说:“这么伺候老子还差不多,这几日工程紧,收尾嘛。李伟民为了去拉水泥,三天没回家了。前上去几天我汇过来那十几万块钱,超市账上可有?”
张凤仙把烧鸡盘子往李二面前推了推:“超市账上收到了,这不把贷款全还了嘛。小桃红去拿牛肉拌黃瓜,我去看看好了没有。烧鸡花生米在这,你先慢慢喝着,我去催她一下,可别舍不得加肉哇,光弄些黄瓜不好吃。”
李二气势汹汹呌道:“她敢,快去快回。”
张凤仙出门去找小桃红,两人在大门外嘀咕片刻,张凤仙自个端着牛肉拌黃瓜那盘菜进来了。李二问她小桃红呢?张凤仙说:“她有事向你汇报,在家等着跟你商量,你吃过饭就过去吧,省的她久等。”
李二到小桃红那边走了一趟,两人到底说了些啥,到如今也无人知晓。李二天蒙蒙亮回家,坐在床上也不说话,脸色黑乎乎的极难看。样子怪吓人的。张凤仙劝他躺下睡一会歇歇,他理也不理,唉声叹气许久。最后长出一口气,对张凤仙说:“其实我在南洋就清醒的差不多了,你想想,我这么大一个男人,用一根细绳能拴的住吗?一方面我不敢面对现实,二方面我也想试试这世界上的任何人,包括你和小桃红在內,哪些人对我是真好,哪些人对我是假好。庄上那么多人,耍我骂我的我都一一记在心上。要不是装呆,我能给皮驴庞大喝尿么?还有刘学银,他拿我当呆瓜对待,我才给她扒裤。”
张凤仙有些不满的说:“别人不敢说,我,还有小桃红,俺俩可是扒出心来对待你,一片真情对薄郎,可你考验俺俩,也该在私底下告我一声啊。急死人不偿命咋的?在小荷花那儿,光顾搂着她睡舒坦觉,把结发糟糠妻忘了是不是?还千方百计抵赖。幸亏那小荷花识时务。连钱加人一并送回。你这老寃家不知道。这两年我死的心都有过好几回。上次在南洋,若碰不上你,我再在那儿玩它几天,给我爹瞌个头,就打算一头扎进南洋深海之中,一死了此一生。沒有你,我活在世上半点意思也无有,吃饭吃菜一点滋味也品不出来,天不蓝,地不宽。生倒不如死了痛快。小荷花她是救了你,假如她从我手中把你抢过去的话,我非杀了她不可。夫妻情深哪,我这辈子是为你这寃家活的呀。”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她的深情厚义,深深打动了李二的心。他捧住张凤仙的脸,用衣袖给她拭去泪水,亲她一下,跟她下了保证:“往后我顶多再找八千个媳妇就收手,怎么着也得给你弄个女师长当当,弄不上个师长旅长干干,算我对不起你,这总行了吧,师长可是市长平起平坐呀。够你威风一阵子的,浩浩荡荡开出去,多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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