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老公戴帽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安徽临泉王子文
春梅用木梳子把玉米的头发梳得顺溜了,就拿起篦子交给了玉米,向玉米说:“篦头你自己篦吧,别嫂子用劲儿大了篦得你头皮疼。自己篦头,劲儿大小能自己知道。”
玉米从春梅嫂子的手里接过篦子在头上篦了两下,说:“嫂子,其实咱以后梳头用不着篦子了。从上次我大姐送麦子跟大舅进城念书识字儿捎回来很多洗衣粉和洗头膏以后,身上的虱子给洗衣粉洗没了,头上的虱子也给洗头膏洗没了。原来头上有虱子虮子,用篦子篦虱子虮子,头上没虱子虮子了,就用不着篦子篦头了,篦子篦头有点儿刮得头皮疼。”
“不想篦就不篦了。”春梅低头看了一眼玉米,笑着说,“头上没虱子虮子也真不用篦子篦头了,打今儿往后咱们家的篦子就用不上了。我这就给你把头发扎起来了。”说着,她用手里的木梳把玉米的头发又梳了梳,一手挽着玉米的头发,一手腾下木梳,掏着套在手脖子上的猴皮筋儿先后给玉米扎了两个羊角辫儿。扎完这两个羊角辫儿,她扳着玉米的两个肩膀子一转悠玉米的身子,说,“给嫂子看看精神不。”她瞅着玉米看了一阵,两嘴角往上一翘,“咱家玉米就是精神,长大了也是个大美人儿!”
玉米给春梅说得抬头向春梅一笑,然后就一蹦一跳地离开了春梅的怀去了里屋,很得意地向谷子说:“二姐,嫂子给大姐和我梳头了!”
春梅和小米听了玉米的话,互相看着,笑了。
“看玉米这丫头,今儿一大早就高兴成了这样儿。”小米向春梅嫂子说。
“小孩子又有个人疼,都这样儿。”春梅笑着说。
“二姐,你也赶紧着起来刷牙洗脸吧,也让嫂子给你梳梳头。”玉米在里屋这样喊着,“嫂子心疼人,梳头手轻,可得劲儿了。”
“你咋的不早说呀。”谷子打着哈欠埋怨着玉米。
“谁让你睡这会儿懒觉了呢。”玉米的声音。
“谷子呀,不着急,待会儿你起来嫂子也给你梳头。”听着谷子和玉米两个人在里屋这样说话,春梅回头向里屋喊了一声谷子说,“以后得闲的时候,嫂子要经常给你们梳头呢。”
谷子听春梅嫂子这么一说,慌忙着就穿上了衣裳,趿拉着两只鞋子先是向茅房奔了过去。
“谷子就这点儿毛病,脾气有点儿柔迟,啥事儿要不是憋到眼前了,老是不紧不慢的。”小米看着谷子奔过去的后脊梁影子向春梅说,“以后嫂子别怪罪她这个性子,要是真的做起啥事儿来,谷子踏实,肯用心用劲儿。”
“人呀,哪能会都一样的脾气一样的秉性。”春梅向小米笑了笑说。
“我二姐就这样,不是急等着去茅房,她还得会儿睡呢。家里地里没啥事儿了,她可能睡了,我大姐每次要喊她好几次她才起床。”玉米从里屋走出来,告状似的向春梅说,“地里没啥活儿了,我大姐就舍不得让我们干啥儿了。”
“以后嫂子也舍不得让你们干啥,嫂子会跟你们的大姐一样疼着你们。”春梅伸手摸了一下玉米的头,笑着向玉米说,“你跟谷子就只管放心了,以后嫂子不光是你们的嫂子,也是你们的姐。”
春梅的话还是没着意把这门亲事儿的底儿露了一些,不过,玉米倒听不出啥子来。她很高兴地看着春梅嫂子,说:“以后有你跟大姐两个人疼着,那多好!”
春梅伸手把玉米搂在了怀里,笑着向玉米说:“以后你们小米姐是要出阁嫁人的。小米姐出阁嫁人了,就有她自己的家了,以后就嫂子带着你们向前奔日子了,直到把你和谷子也养大找个好人家出阁嫁人了。”
小米瞅着春梅嫂子紧紧地搂着玉米,心里滴溜溜地又酸又热。春梅嫂子以后真能这样的话,自己出阁嫁人以后,这个家就一点儿心思也不用挂念了,自己就能一门心思地在那边儿过日子了。
谷子从茅房回来了,还没有梳理的头发像疯子一样在两个肩膀上披散着。
“赶紧刷牙洗脸吧,看你这是啥样子。”小米瞅着谷子,埋怨似的向谷子说,“人勤三光,人懒三慌。早点儿起来,牙也该刷了,脸也该洗了,头发也该梳光溜了。睡这么一会儿懒觉,这个时候慌里慌张的,头发披散着跟疯子没啥两样儿。”
谷子向小米撒娇似的一笑,就着忙着去找牙刷牙膏了。
小米见谷子刷牙了,喊着玉米去灶房里做饭,然后向春梅说:“嫂子,你就坐着,你不是说待会儿要给谷子梳头吗?我跟玉米做饭去。”说着,她就出了堂屋进了灶房。
灶房里大盆小罐的都盛满了昨个儿的剩菜,好在眼下天冷了,要不,这一夜放着,这些剩菜也该有馊味儿了。她瞅着这些剩菜,原想着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昨个儿能把这些东西吃得差不多了,咋的也没想到会剩下这么多。这么多的剩菜,一家人怕是得几天吃了。忽地,她想到了邻居家的婶子,这些剩菜要是给邻居家的婶子家端上一盆过去,不知道会不会招人家嫌弃。琢磨到这儿,她忽地又想到了春梅嫂子,这个家现在已经不只是自己的姊妹几个了。自己姊妹几个,自己说个啥就是啥,不担心着姊妹们想不开。现在春梅嫂子过门儿了,是这个家的人了,啥事儿得跟她商量着了。就算春梅嫂子跟自己有一样的想法儿,这个道儿也得走呀。待会儿等春梅嫂子给谷子梳完头,跟春梅嫂子说一声,看春梅嫂子会是啥想法儿。
玉米跟着小米进了灶房,不声不响地就坐到了锅门口前儿,然后抬头看着小米,说:“大姐,能烧锅了吗?”
“等会儿,饭还没做到锅里去呢。”小米向玉米问,“锅底灶膛里的火还有吗?”
玉米拿起烧火棍在灶膛里扒拉了两下,瞅着灶膛向小米说:“还有几星儿的火。”
“填把柴火搁在灶膛里怄着火吧,等大姐把饭做到锅里,灶膛里的火也该怄起来了。”小米向玉米安持着,回身就开始张罗着刷锅做饭了。
“大姐,咱家的嫂子真好!”玉米往灶膛里填了一把柴,抬头瞅着小米,一笑说,“知道疼咱们姊妹几个。我觉着她跟咱们姊妹几个很亲。”
“是啊,豆子哥给咱们娶了个好嫂子。”小米向玉米笑了一下,说,“嫂子好是咱们姊妹几个的福气。”
“谷子,牙刷好了就洗脸吧。盆里的水要是不热了就泼了,热水瓶里装的有热水。”春梅嫂子招呼谷子的声音传到了灶房里。
“大姐,你听,嫂子招呼谷子姐洗脸呢。”玉米听了春梅的招呼,转头向外看了一眼,回过头来看着小米说,“嫂子的声音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心里舒坦。”
玉米填进灶膛里的柴火慢慢地从锅门儿里冒出了一缕一缕的烟来。
小米看着玉米笑了笑,没有接着玉米的话说话。她往锅里添了两瓢水,然后向锅里瞅了瞅,又从水桶里舀出半瓢水倒进了锅里,打今儿起,家里又添了一口人吃饭,再像平日里那样向锅里添水就不够吃了。锅里添完水,她把锅盖儿一盖,端起一个灶篓子出了灶房。
为了给豆子哥腾出新房,家里的红芋片子囤给挪到屋山西头的胡同里了。小米来到这个胡同里,从红芋片子囤里抓了几把红芋片子。红芋片子熬稀饭,放点儿碱面儿,熬得碎乎,再搅上面糊儿,喝起来有股子很厚的香甜味儿。要是再下两把豆子在锅里,那就更好喝了。只是昨个儿忙得忘了泡把豆子了。她端着灶篓子里的红芋片子回到了灶房,两手咯咯叭叭地把灶篓子里的红芋片子掰成很小的碎片儿,水里淘了淘就放到锅里了。她又从身后的墙上取下蒸馏的箅子放到锅里,然后向箅子上拾掇了些昨个儿待客没能吃完的白面馍馍。锅盖又重新给她严严实实地盖上了。
“大姐,锅盖上不压转头了吗?”玉米见小米没往锅盖上压那几块砖头,提醒似的问。
“不是蒸馍,就不用压砖头了。”小米收拾好大锅之后,又开始忙着张罗小锅,她抬头看了一眼玉米,说,“赶紧着把大锅烧滚了。再烧小锅。大锅烧滚了以后,灶膛里让它小火着着,把锅里的红芋片子熬碎了。”
玉米听小米这么一说,左手呼呼哒哒地扯起了风箱,右手里的烧火棍在灶膛里来回地挑着柴草。
灶膛里的柴给风箱鼓吹得蹿起了火苗子,照映得玉米的脸一白一红地亮堂。
小米刚把小锅刷出来,蚂蚱大爷蹶蹦着从外面回来了,嘴里好像还在日日咕咕地骂着啥子。蚂蚱大爷这是咋的了?不是说猫春的二大爷找他有啥子事儿吗?咋的这个时候回来了?好像还跟谁惹了一肚子火气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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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狗比爹娘让蚂蚱大爷一肚子火气
“要不是这两天是这个家里的大喜日子,我才饶不了你这个驴日的东西呢!我怕你们那家人个毬子,我光杆子一个半截入土的人了,一把火儿把你们一家人都关到屋里点了,拿我又能咋的!”蚂蚱大爷在院子里蹶蹦着,嘴里咳嗽着这样生着火气,嘟囔着说。《+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
小米慌忙走出了灶房,迎着蚂蚱大爷跑过去了,嘴里着急着问:“大爷,你这是跟谁赌气发火的呀?不是猫春的二大爷找你有啥子事儿吗?”
“狗比他娘,真不是个玩意儿的东西!”蚂蚱大爷憋着脸色,愤愤地咳着说。
“跟她你赌啥子气生啥子火儿呀!她是啥人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都知道。”小米一听蚂蚱大爷是在跟狗比娘赌气发火儿,向蚂蚱大爷笑着说,“跟她赌气发火儿,合不着!”
“狗比爹也不是个啥好东西!”蚂蚱大爷肚子里的火气儿憋得很足似的,咳得整个脸都憋成了煮熟了的猪肝子似的,“要不是咱们这两天赶在大喜事儿上,今儿我就躺到他们家里好好跟他们闹腾闹腾,看他们能把我咋的了。”
“大爷,算了,消消气儿,别跟他们那一家人一般见识。”小米劝着蚂蚱大爷说。
“他们两口子寻思人太损了,说咱们昨个儿待客往饭菜里下了巴豆,害得村子里不少的老少爷们儿们从咱们这儿回去就不停地往茅房里跑着蹿稀。你看这两口子是啥心肠子!”蚂蚱大爷咳得喘着很粗的怨气说,“老少爷们儿们平时见不到啥子荤腥儿,肠子寡,猛地吃了大油水受不了。昨个儿逮了一顿整桌子的鸡鸭鱼肉的,恨不得撕开了肚子撑个死,回去又是饮牛似的灌了一肚子的凉水,能不跑肚蹿稀吗?他们两口子敲锣唱戏似的跟老少爷们儿们说是咱们在饭菜里下了巴豆,这是咋样的黑肠子!”
给谷子梳着头的春梅这个时候也放下了给谷子梳头,从堂屋里走出来。
小米肚子里也腾地蹿满了火气,要是狗比的爹娘这个时候就在眼眸前儿站着,几个大耳刮子容不得狗比的爹娘有啥子迷愣,一准扇得他们两口子在原地打上几个懵圈。她一眼瞅见了春梅嫂子,忙把满肚子里的火气儿向下压了压,脸上强装出笑来向蚂蚱大爷笑着说:“这两口子的嘴就是这样的德行,管他们咋的说去,老少爷们儿们自己心里都有个底儿。”
“可别说老少爷们儿们心里有个底儿,就是有人信了这两口子的话,才惹得我找到他们家门口跟他们两口子动着肝火吵了几句儿。他们两口子还说我啥子,吃了咱们这个家的几天饭,就顺咱们这个家的大腿了。我那个火儿,蹦上去就抽狗比他爹的嘴巴子,他腿好,躲开了。要不是二倔巴腾棱腾棱几句话把他们两口子挼得屁声儿也没了,今儿早起间儿我就跟他们两口子好好招量招量。”蚂蚱大爷肚子里的火气儿还是呼哧呼哧的喘不匀溜,他捂着嘴巴费劲巴拉地咳了几声。
“大爷,算了!”小米强压着心里的火气向蚂蚱大爷说,“他们爱咋说就咋说吧。”
“就是,消消气儿。”春梅笑着向蚂蚱大爷说。
“嫂子,这是咱家大爷,跟咱们一起过日子。”小米马上向春梅介绍着蚂蚱大爷。
春梅笑着点着头说:“好,好,在一起过日子好,能相互着照应。”
“大爷,刚才你说啥呀?狗比爹娘又咋的了?”豆子这个时候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的火气遮住了刚睡醒的模样。
“哥,啥也没有!”小米忙上前向豆子说。
“他们两口子又欠收拾了!”说着,豆子就往院子外面冲。
小米一把拽住了豆子的一条胳膊。
春梅也上去拽住了豆子。
“哥,你想干啥呀!”小米紧盯着豆子问。
“我扇他们的嘴去!”豆子红着脸说。
“你这孩子!”蚂蚱大爷喉咙管子里咳着,两腿蹶蹦着瞅着豆子怪罪说,“这两天是你的啥日子?咋的不懂事儿了?就是扇他们的嘴巴,这两天也轮不到你,有你大爷呢!”
“大爷。”豆子回头看着蚂蚱大爷说,“他们那两口子是欺负咱们这个家没人呀!”
“大爷知道!”蚂蚱大爷紧瞅着豆子说,“他们两口子不是欺负咱们家没人吗?这两天是你的喜日子,大爷不理他,等以后,大爷一个人就能折腾老实他们两口子!”
“大爷,你也别说了,咱们回屋坐着消停会儿。”春梅转头向蚂蚱大爷说。
蚂蚱大爷向春梅点了点头,不言语了。
豆子给小米和春梅两个人拽进了屋。
“大爷,打这以后,谁要是欺负你,欺负咱们这个家,我绝不答应。”豆子仍一脸火气,回头看着蚂蚱大爷说,“打这以后,咱们这个家就是一个真正的家了,咋的咱也都不能受别人的窝囊气!”
“哥,你消停着刷牙洗脸吧,春梅嫂子还给你留着热水呢。”小米盯着豆子,催着说。
春梅忙着给豆子准备刷牙的温水、牙刷和牙膏。
“豆子,刷牙去吧。”蚂蚱大爷见豆子的新媳妇这样心疼豆子,一口长气把肚子里的火气放了出来,看着豆子说。
豆子依着蚂蚱大爷的话从春梅手里接过刷牙的家伙什儿,出门到沤粪池子旁刷牙了。
“大爷,到底是咋的一回事儿呀?”小米瞅着蚂蚱大爷问。
“我跟二倔巴要出去到半里湾,刚走出二倔巴的院子,就瞅见毛尾()提着裤子慌慌张张又没了啥力气地往茅房里跑,还没到茅房,就褪了裤子顺着屁眼子噗噗哧哧地蹿起来。二倔巴笑着招呼了一声毛尾,毛尾拉着哭脸说打昨儿从咱们家回去就开始蹿稀,一天一夜没消停了,两条腿都拉得抬不动步子了。二倔巴说他吃撑了,他说是因为咱们家的饭菜里下了巴豆。二倔巴脸色一整,瞪着他说他咋的会这么说,他说是听狗比的爹娘这样说的。二倔巴跟毛尾说着咋的他会蹿稀的空儿,我就去了狗比他们家。狗比的爹娘还没起,让我拍着门给吼起来了。我二话没说,照着狗比爹就扇大耳刮子。我这两条腿不利索,没能扇着他。他倒要跟我支招儿,二倔巴拽着毛尾过去了,追着狗比爹娘问咋回事儿。狗比爹娘是蚂蚱蹦到驴头上,驴头加长脸了,咕嘟着嘴巴说胡猜的。你说这气人不,拿个屎盆子就往咱们头上扣。”蚂蚱大爷肚子里好像又来了火气儿,顿心顿肺地咳着说,“他们两口子怕二倔巴,倒拿着我说话,说拿捏我跟拿捏个臭虱子似的。你说我心里火气不?”
“大爷,这两口子就这德行。”小米笑着向蚂蚱大爷说,“他们也就嘴上那么一说。”
“就是那么一说也让人心里怄火儿。”蚂蚱大爷愤愤地说,“拿我当臭虱子看!”
“大爷,他们两口子就是那么一张臭嘴,你消消气儿。”小米劝着蚂蚱大爷说,“不是闺女不让你得闲,刚才忘了给羊添草了。大爷,你去给羊添把草吧。”
蚂蚱大爷听说还没有给羊添草,心一下子疼了,忙着就去伺候羊圈里的几只羊了。
小米瞅着蚂蚱大爷进了羊圈,心里也一下子宽敞了,这个时候给蚂蚱大爷找点儿事儿,倒能让他忘了跟狗比爹娘的事儿。
玉米在灶房里喊着说大锅给烧滚了一会儿了。小米听见玉米这样喊,抬腿去了灶房。
豆子刷完牙,春梅又忙活着给他倒热水洗手洗脸。他凑到春梅的耳朵前小声说,“下面也得洗洗,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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