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荒纪

第五章 纪氏
    春天的阳光格外明媚，晒在身上懒洋洋的。

    一唇红齿白的孩童正双手平伸站着，旁边一名兽皮少女正迅速小心的帮忙穿着毛皮衣，另外一名少女正端着一瓦罐和一小盆在旁边侯着，小盆上有着白色的粗盐，瓦罐中则是满满都是清水。

    “我上辈子一直患病，都是自己穿衣服的，没想到这辈子无比康健，却都是仆人伺候我。”纪宁从出生就习惯了被伺候着，甚至他主动要穿衣的时候，都吓得自己这两名贴身侍女‘春草’和‘秋叶’都直接跪伏下来，瑟瑟发抖，惊恐万分。

    “给我。”

    穿好的纪宁接过黑漆漆的大瓦罐和一小盆直接走到屋外，在走廊边上蹲下直接弄了些白色的粗盐送到嘴里开始‘刷牙’了。

    “这个时代真悲剧，没牙刷，只能用手去刷！没牙膏，只能用盐！”纪宁很快就洗刷刷干净了，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自从出生后就一直很干净，根本就没有过口臭，根本不需要刷牙，可母亲总是逼迫着得刷牙。

    “咕咕咕”纪宁直接仰头，随即喷出口中的水，而后便将瓦罐和小盆给旁边的侍女春草。

    侍女秋叶正捧着一青色石质脸盆，纪宁也迅速洗了脸，拿了块布擦拭了下。

    “秋叶。”纪宁眨巴着大眼睛，“在你们的部落，也用盐刷牙？”

    今年虽然已经四岁了，自己也看过家族中的很多藏书，知道了很多需要知道的讯息，可是一些部落间的生活却是不太清楚的。

    “怎么可能。”秋叶脸上有着些雀斑，“部落里就算吃食，掺和的盐巴都没这么白这么干净呢，更别说刷牙了。部落里的男人女人们都是随便用水洗洗牙齿，很多都是一辈子不刷牙的。还有这瓦罐，这是熬汤的器皿，也很贵重的，怎么可能用来盛水刷牙。”

    熬汤？

    纪宁眨巴了下眼，那个瓦罐也熬汤？

    “走，吃食去。”纪宁转头大步走，身后两名侍女跟随。

    ……

    “父亲，母亲。”纪宁走进殿厅，先站着行礼。

    “嗯。”

    父亲纪一川坐在上面，母亲坐在左手侧面，自己的位置在右手侧面，自己的面前是一条黑色岩石雕刻成的桌案，上面拜访着三盆香味浓郁的肉，厚厚的软和的大饼，还有着一瓦罐的热水，这就是自己的早饭。

    一个四岁孩子的早饭，如果放在地球，怕是足够三个成年男人吃的。可是在这一世界……每一个小孩都是很能吃的，自己也同样的能吃。

    “嗯，味道好香。”纪宁抓起其中一盆里面的一块肉，就直接吃起来，即便是地球人的口味，这都算得上美食的。纪宁也知道……因为自己身体资质一般，所以从小的饮食就非常特殊，自己吃的肉食都不是普通野兽的，都是些有灵性的妖兽的血肉，在外面一些部落中属于很昂贵的食物，可自己却是每天都吃。

    效果也有，就是纪宁力气很大！

    “我吃完了！”纪宁吃的很快，称得上狼吞虎咽，而后咕咕的就将一瓦罐热水直接灌下肚子。

    “我们走。”纪宁呼啸跑出去，春草和秋叶两名贴身侍女连跟上。

    尉迟雪看着儿子跑出去，笑着道：“宁儿虽然生下来时身体一般，可那是因为胎里受伤，他的潜力还是很大的。你看，每天这么多妖兽的肉都能吃得下去，身体一定会不断变好的。”

    纪一川也微微点头，妖兽不同于野兽，妖兽吞吸天地元气修炼，血肉里也蕴含能量，一般孩子即便早晨吃下去，恐怕一两天都不觉得饿，都不想吃。可纪宁是一天三顿，顿顿都吃，小小身体就能完全消化了。

    *******

    两侍女都抱着厚厚一本书跟在纪宁身后，在两侍女的身后就是足足十八名高大魁梧的穿着赤红色甲铠的护卫，在赤红色甲铠上还有着古怪玄妙的符文，那符文隐隐引动着莫名的力量，使得每一个护卫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赤甲卫，纪氏最强的兵种，纪氏西府中仅仅只有一百名赤甲卫，尽皆听纪一川号令。

    纪一川则是安排十八名赤甲卫保护纪宁，只要纪宁离开自家，十八赤甲卫就寸步不离。

    “去练武场。”纪宁一路悠闲无比。

    所过之处，无人敢挡！

    西府城是一座雄伟的城邑，城内生活着数十万的子民，在城内有三座超大型建筑，分别是内城、军营、武殿。

    内城就是纪氏西府族人生活的地方，也是统治核心！

    军营，则是纪氏西府麾下军队驻扎之地。

    武殿，则是纪氏西府统治的众多部落的大量部落少年和纪氏子弟修炼的地方。

    内城和武殿是有一条直接通道的，纪宁便带领着仆从、护卫直接来到了武殿的练武场，广阔的练武场上，成千上万的少年们正在修炼。

    “看，是纪宁！”

    “他就是滴水剑的独子纪宁？”

    “他旁边女奴拿的就是书吧？我曾经见过游商去我们部落里卖书，要一千张角羊皮才能换一本呢。”

    练武场上的少年们悄然议论着，他们中不少早就熟悉了这个孩子，也知道这孩子是纪氏西府第一强者‘滴水剑’纪一川之子，甚至不少少年很喜欢这小孩子，因为虽然纪宁出身高贵，却从来不欺负他们。可他们再喜欢这小孩子，也不敢上前调戏。

    “呜。”纪宁坐在椅子上，眼中满是兴奋。

    上辈子经常孤独一个人，骨子里纪宁很喜欢热闹的。

    “书给我。”纪宁从春草手里接过一本厚厚的书籍，书籍很厚，大概有二十公分厚，纸张都是一种野兽的皮揉细了后的皮纸。在这个奴隶还存在的时代，书籍是很奢侈的，不过纪宁却能够去藏书楼随意翻阅，甚至带几本书籍出来。

    纪宁出生后主要干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观想《女娲图》。魂魄强大后，体质强健，甚至能过目不忘，就在半月前，自己甚至能做到一心二用。

    一心二用，比如左手写文章，右手则可以画画，仿佛思维分成两部分，互不干扰。

    其实这并不奇怪，按照书籍中记载，修仙者能一心多用，同时操控几件法宝进行攻击。而《女娲图》实在玄妙，纪宁观想了两年多点，魂魄已经强大到能一心二用了。

    第二件事，就是读书！

    出生后半年，纪宁伊伊呀呀会说几个词，那时候他就抱着书籍指着一个个象形文字：“这个，这个，这个……”春草和秋叶能被选来当贴身侍女，都是识字的，自然不敢不回答，加上都是象形文字，猜也能猜出不少，很快就学会了文字。

    之后就开始读书！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虽然出生那一刻就已经铁了心要踏上修仙路，可纪宁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读书就是修仙路上的‘磨刀’，首先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情况，也了解下修仙的过程，分哪些种类等等一切。

    知道了后，心里有底，尔后才能做出最佳选择！

    读了很多书后，纪宁也知道了，纪氏西府是大夏王朝辽阔疆域上的一个小势力。

    纪氏西府统领的领地，南北三千余里，东西五千余里。在这一片领地上生活的无数部落，尽皆都是受纪氏西府统领！

    且这仅仅只是纪氏西府。

    纪氏是一很古老的部族，分为宗府、东府、西府、南府、北府。纪氏五府合起来才是完整的纪氏！

    然而……

    大夏王朝太大了，大夏王朝的疆域广阔到近乎无尽，且这个古老王朝是从‘神魔时代’就诞生的，从遥远可怕的神魔时代安然度过，存在了亿万年岁月，一个王朝能够存在亿万年，纪宁都感到不寒而栗。

    纪氏，仅仅是大夏王朝广阔疆域上的小势力而已，当然对周围无数部落而言，纪氏就是绝对的霸主！

    “不愧是仙魔隐现的世界。”纪宁心中感慨，“凡人的王朝能有千年就是奇迹了，而修仙者都存在的世界，一个古老强大的王朝的底蕴却是超乎想象的。”

    “嗯，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了，我对修仙了解的也很多，该开始修炼了。”

    因为出生时是冬天，出生后没多久就过年了，那时就两岁了。

    现在虽然是四岁，可来到这个世界也才两年而已。

    ……

    当天晚上。

    大厅内的两边都有着儿臂粗的蜡烛在点燃着，令整个殿厅都很是光亮，父亲依旧坐在主位，母亲坐在左手侧位，纪宁则是坐在右手侧位，桌案上依旧放着肉食以及几盘素菜、面食。

    “咕咕咕！”纪宁风卷残云的将桌案上的肉食、面食尽皆吃光，而后抬头，“父亲，母亲！”

    “嗯，有事？”纪一川看向儿子，尉迟雪也看向儿子。

    儿子的聪慧他们虽然喜悦却不吃惊，因为在这个广袤的世界，聪慧到近乎妖孽的存在都是有的。

    “我要修炼！”纪宁郑重道，“我要修仙！”

    尉迟雪看着儿子严肃的样子却笑了起来：“修仙？一川，我们儿子要修仙呢！”

    “修仙？”纪一川看着儿子依旧冷着一张脸，“你知道什么是修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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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修仙路
    “不知，请父亲指点。”纪宁恭敬道。

    其实看过大量书籍早就知晓了，不过自己一个四岁孩子，没必要那么妖孽。

    “我就说说，让你明白。”纪一川冰冷道，“先说这条修炼道路上的七大境界。”

    “第一层，后天，寿百载。”

    “第二层，先天，寿两百载。”

    “第三层，紫府，被称为‘紫府修士’，寿五百载。”

    “第四层，万象，可被称为‘万象真人’，寿八百载。”

    “第五层，元神，可被称为元神道人。”

    “第六层，返虚，可被称为陆地神仙，也叫‘地仙’，返虚最后期，需遭天劫考验，如果失败，身死魂灭就罢了，侥幸元神逃出活下来，便是散仙，散仙和地仙实力大多相当。”

    “第七层，天仙，这才称得上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纪一川说完看着纪宁，想要从儿子脸上看到震惊的表情，可是纪宁只是在一旁耳朵竖起认真听着。

    “你说你要修仙，我就让你知道修仙的艰难。”纪一川低沉道，“修仙的第一关卡——后天到先天！”

    “什么是先天？天地孕育而生，这才叫先天生灵。像遥远神魔时代的一些神魔乃天地孕育而生，生就有大神通。还有六道轮回投胎到天界成为‘天人’‘修罗’，这天人和修罗都是天地孕育而生，也是生来就是先天生灵，他们修炼起来也很迅速，先天生灵才能修仙！”

    “凡人是没法修仙的，不过上天总会留有一线生机，所以有前辈大德创出了修炼法诀，让凡人修炼的身体犹如‘先天生灵’，这才有了修仙的可能。”

    “可是凡人要成先天生灵，本就逆天而行，能成就者，万中无一！你说，难不难？”

    纪宁听着。

    先天生灵？如果不是地府冥界出现大动荡，自己恐怕就投胎到天界当天人去了，那可就是先天生灵。不过自己现在是凡人……的确凡人到先天，这一条路非常艰难。

    “修仙的第二难关——先天到紫府！”

    “必须开辟紫府才能修仙，这开辟紫府就好比建造屋子的‘打根基’，好比种粮食得‘开垦出田地’，这紫府就是田地，就是修仙的源头，就是大道的根基！只有真正在体内开辟出紫府，才能踏上修仙路，才有资格称得上一声紫府修士！先天强者要开辟紫府，千人中怕才有一个能成，你说，难不难？”

    纪宁点头。

    对，是很难。

    同时连仔细聆听，纪氏西府藏书楼中的书，关于修炼境界的描述，也就这前两关的艰难，后面就没有了。

    “当开辟紫府，成为修仙者，自有滔天实力。”

    “可修炼成仙，乃是违背天道的，所以踏上仙路的那天起，也就是开辟紫府那一刻起，每三百年就有一次考验，每九百年就有一次大劫。所谓‘逢三为灾，逢九为劫，灾好躲，劫难逃！’，每三百年来这么次考验，每九百年来次大的，且只要走在修仙路上，就永远这么持续下去……除非成为天仙，否则‘三灾九劫’是每一个修仙者永远的劫难。”

    三灾九劫？

    逢三为灾，逢九为劫，灾好躲，劫难逃？

    纪宁的确震惊了，这修仙者除非成天仙，否则劫难是每三百年就一波啊。

    ……

    “比剥！”“比剥”儿臂粗的蜡烛燃烧发出着声音，回响在殿厅中。

    纪一川和尉迟雪都看着他们的儿子，此刻的纪宁脸上难掩震惊，见到儿子这幅震惊模样，纪一川这才微微点头，总算镇住这小家伙了。

    “儿子才多大？说那么多干什么。”尉迟雪不满道。

    “母亲。”纪宁抬起头，咧嘴一笑，“没事。”

    纪一川惊讶看过来。

    “父亲。”纪宁笑着，“凡人到先天，先天到紫府，单单这两大关卡……就不知道多艰难了。那三灾九劫对我来说实在太遥远了，我根本不需要想。”

    “嗯。”纪一川点头，“心性还行，你说的对，你现在的确无需想什么成紫府修士，那太遥远了，在燕山这片广袤大地上，包括纪氏在内各大势力、无数部落全部算起来，最强的也就是紫府修士，修仙路之难……即便是我们大夏王朝之无尽浩瀚，百万年岁月都出不了一名天仙的。”

    纪宁轻轻点头。

    在地府中崔府君和自己说时，都说《女娲图》只是让自己多一点机会，要成天仙，依旧有重重劫难。那还是自己是天人，成为天兵天将的前提下……可想而知，成天仙是多么的艰难。想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你现在依旧想修仙？”纪一川看着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