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美女主任

    从廖沛杰办公室出来，柯剑南心里很不舒服，他没有想到廖沛杰一见面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驻京办主任又怎么了，跟上上下下的关系好又怎么了，衡量一个领导干部的能力和水平，最主要的不是还得看他的工作业绩，还有就是在老百姓眼里的形象吗。关系是得要，但它的最大的作用也只能是作为一种润滑剂，可以加速你的上级领导对你的认知过程，而不能取代你的工作能力和态度。

    姜延平尽管没有说话，但他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在省级高层领导班子中实际上暗伏着一种潜流，这种潜流正在自觉不自觉地向下面班子里面漫延。

    回到姜延平的办公室，柯剑南还在闷闷不乐地想心事，姜延平说：“剑南，看来你的担子比我在北城时要重得多啊，尽管你还没有真正开始做市委书记，却已经向你呈现出问题的复杂性了，以后在工作中你一定要多动动脑子，多作一下权衡，不然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柯剑南说：“嗯，我知道了。”

    姜延平又对徐立卿说：“立卿，以后我不再北城，你要多给剑南把把关，多提一些意见和建议，千万不要让那些无谓的事情缠住了他的手脚，要多给他选择一些既能干又正直的年轻干部，让他尽量把心事多用在正经做事上，要知道，北城的命运以后就掌握在你们几个人的手中了。”

    徐立卿说：“这一点请老领导放心，我会像配合您一样配合好柯书记的工作的。”

    柯剑南和徐立卿没有在省政府多加停留，下午就赶回了北城。

    以前，有姜延平在上面给他撑着，他柯剑南只管做事就可以了，现在，他头顶上的那把保护伞突然没有了，最起码不是那么直接了，柯剑南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他感到自己肩上担子重多了。

    以前，他总是觉得姜延平的市委书记做得比较洒脱，比较逍遥自在，他现在才知道，那种洒脱，那种逍遥自在其实就是一种高深的睿智，是一种老成练达，胸有成竹的表现，如果没有相当深厚的积累和沉淀，怎么也达不到那种沉稳和淡定啊。

    柯剑南发现，他现在已经自觉不自觉地在运用姜延平的处事和思维方式，所不同的是，姜延平当时在下面有他柯剑南这一员干将，而他柯剑南现在却没有。

    不要说新派来的市长现在还没有到，即使到了，上面有廖沛杰的这顶帽子给他罩着，下面又人生地不熟的，柯剑南又能指望他给自己打拼什么呢，同样是做市委书记，他柯剑南的命怎么就没有姜延平好呢。

    柯剑南回到家里，觉得心里异常地烦躁，何雨晴和女儿走了，姜延平也走了，柯剑南觉得自己的生活一下子空旷了很多，他一下子有些适应不了，就给肖亦轩打电话：“亦轩，你晚上到我家里来吃饭吧，我让于新洋去给我们弄几个小菜来，我们两个人好好喝上几杯。”

    肖亦笑了，说：“看来姜书记一走，你有些心情郁闷了是不是，好吧，我晚上过来。”

    柯剑南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在家里住了，前段时间，为了避嫌，他曾经在北城宾馆市政府接待办给他准备的休息房间里住过几周，现在何雨晴和女儿一走，他才搬了回来。何雨晴走时，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把他的衣物都洗熨了一遍，连厨房的灶台也都擦洗得一尘不染，柯剑南真是从心对何雨晴充满了感激。

    临走前，何雨晴没有让柯剑南去机场送她们，她怕女儿又缠住柯剑南不放，只让于新洋和司机小王去送的。何雨晴和娴娴走的那天下午，柯剑南把自己关在女儿的房间里待了很久，他看着女儿给他留在桌上的一个小相框，心想，女儿这一走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来。

    晚上，肖亦轩来时带了瓶十年水井坊，说是一位朋友送的，放了很久都没有机会渴。于新洋把买好的饭菜送过来就要走，说是要去陪辛凤荠吃晚饭。他们两个人现在也没必要躲躲藏藏的了，总算可以公开的交往了。肖亦轩看着于新洋觉得好笑，两个人偷偷摸摸地交往了这么久如果不是姜书记夫妇好心牵线，两个人还不知道要地下到什么时候呢。于是就跟于新洋开玩笑地说：“新洋，你和辛记者恐怕不是这两天才好上的吧？”

    于新洋一听，慌忙伸出一个指头放在嘴边“嘘”了一下，意思是别让柯剑南听见，然后小声跟肖亦轩说：“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不然老板知道了会生气的。”

    肖亦轩会心地笑了，不再说话。

    于新洋走后，肖亦轩把菜摆好，又打开酒，分别给柯剑南和自己各斟满一杯，就叫柯剑南坐了下来。

    肖亦轩见姗姗来柯剑南有些心事重重，就说：“怎么了，今天去送姜书记不高兴吗？”

    柯剑南说：“姜省长那边倒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省里的办公条件比我们北城好多了，他在那边又分管旅游环境卫生，真是一个好差事啊。”

    肖亦轩说：“那您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柯剑南说：“或许是老书记走了，忽然感觉到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一时间觉得无所措手足了。说来也奇怪，以前总是觉得姜书记乐得逍遥自在，什么事都放手让我们去做，他好象相对很清闲的样子，可是现在他走了，却突然觉得原来有半边天其实是他在给我们撑着的，现在他走了，才知道那根柱子的重要性了。”

    肖亦轩说：“是啊，像姜书记这样大度又大气的老领导真是不多见啊，我们在他手底下干活心里面就是感觉敞敞亮亮的，就是苦点累点也都觉得心甘情愿。”

    柯剑南笑道：“怎么，言外之意就是，以后在我手底下干活心里面就不敞亮了，吃苦受累也不是心甘情愿的了是不是啊。”

    肖亦轩也笑道：“不会吧，怎么老书记一走，你就变得这么脆弱，这么容易受到伤害了，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啊。”

    柯剑南叹了口气，说：“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今天好像有一种很强的失落感，前段时间我们为了争取到这个市委书记，我们费了这么多心机，可是今天真的当了市委书记，又没有我们以前所想像的那么兴奋快乐，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肖亦轩说：“别胡思乱想了，不管你今天再怎么不高兴，毕竟也是在你的掌控之内，试想一下，如果现在当上市委书记的不是您，而是另外一个人，那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

    柯剑南说：“嗯，你这样一说，我好像又找到感觉了，看来，我们还真得好好把握啊，北城的将来是个什么样子，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现在对她的态度啊。好吧，你回去也好好考虑一下，我们拿出一个方案来，明天省委组织部就要派新的市长来上任了，北城将要开启她的新的里程了。”

    肖亦轩说：“是啊，以后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困难和曲折，这都是我们的命运，我们都得好好去面对。”

    柯剑南说：“亦轩，你这样一说，我心里也踏实多了，看来老书记临走前把你安排到常务副市长的位置还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我不能不佩服他的眼光啊，明天，北城将开始她的一个新的起点，我们得有一个好的心态去迎接啊。”

    说完，他们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举起酒杯互相碰了一下，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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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115 应对方案
    [第2章第二卷 情途 亦或官路]

    第68节115应对方案

    省委组织部由宋耀辉部长亲自带队来护送北城市的新市长上任，同时宣布柯剑南就职北城市市委书记。《+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

    新来的市长叫倪佩霖，四十二岁，曾任滨江省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滨江省驻京办事处主任等职，总之，这人一直都是在领导群里混，一看就像是从油缸里爬出来的，整个一支老油条，，张口闭口某某领导和我关系很铁，某某领导的兄弟跟我是哥们。

    在宋耀辉宣布完任职文件后，柯剑南首先礼节性地代表北城市委市政府对新任市长倪佩霖表示欢迎，同时安排肖亦轩下午带倪市长在北城各处转转，熟悉一下情况。

    宋耀辉让倪佩霖讲几句话，倪佩霖说：“我到北城来首先是省委省政府的领导对我的关怀和信任，其次是北城这几年的发展速度吸引了我，北城的经济状况在全省是首屈一指的，也是我向省领导提出的要求，既然来了，以后还仰仗在座的各位多多支持我的工作，不过我这个人也是很讲义气的，以后大家熟悉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倪某帮忙的，我会义不容辞的，不说别的，就说我倪某在中央各部委和在省里的关系，毫不夸张地说，在目前的滨江省无人能比，现在不是有一种说法叫做‘关系也是生产力’嘛，我把我的这些年积累的这笔宝贵的资源带到咱们北城市，也想为我们北城，特别是为在座的各位做点贡献啊，当然啦，这以后在具体工作上我还得靠大家的帮忙，这也可以说是资源互补嘛。”

    倪佩霖说话倒是很直接，也不避讳什么，只是他的这种直接有些让人不太习惯。

    大家听倪佩霖说完，都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有的人还在小声议论：“这新市长还真有意思，看来他真是个搞关系的行家，一上来就跟咱们做起了交易。”

    柯剑南总结说：“好啊，有倪市长的加入，我们北城领导班子的力量就更加强大了，希望我们今后精诚团结，全力合作，把我们北城的事做好，做牢，做踏实，让我们北城在不仅在面貌上有一个大的改观，而且在各方面的工作都上一个新的台阶。”

    中午，柯剑南让市委办公室安排，在北城宾馆就餐，一方面招待一下宋耀辉一行，同时也给新来的市长倪佩霖接风。

    但是倪佩霖却说，这第一餐饭一定要由他来请，算是他的入伙门票，他说：“刚才在来的路上，我就已经和宋部长说好了，到了北城，以后就得听我的安排，现在不都在讲究反腐倡廉吗，这第一餐饭，我是不会让咱们市委市政府出钱请客的。当然，你们也不必为我担心，也不是我自己掏腰包，而是我的一位好朋友，他一定要为我接风。”

    柯剑南说：“那怎么可以，你朋友的接风等以后再说吧，今天如果你想跟朋友见面一起吃顿饭你就让他过来吧，我们在一起吃顿饭，大家也认识一下嘛。”

    倪佩霖说：“不用了，他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就等我们这里开完会直接过去就行了，今天在座的各位都要去啊，要不然就是不给我倪某人面子啊。”

    柯剑南看了看宋耀辉，宋耀辉说：“我们客随主便，既然倪市长已经这样安排了，我看我们就听他的吧，毕竟今天是他上任的第一天，你也让他尽一尽地主之宜嘛。”

    柯剑南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任由倪佩霖去办。

    这时倪佩霖的电话响了，倪佩霖接起电话大声地说：“啊，陆总啊，你已经派人来接我们了，噢，哦，哦，他已经到了大门口了，好，好，我们这就下去。”

    挂断电话，倪佩霖得意地对宋耀辉和柯剑南说，走吧，他们已经派人来接我们了，车子就在楼下。

    柯剑南只好跟着倪佩霖下楼，刚走出电梯，就看见院子里停着一辆豪华大吧，连火都没有熄，正在那里等着。

    柯剑南一见那车，心里就明白了几分，这车是鑫盛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因为车的配置比较高，有时市里有比较大型的接待，小车不方便，就把这辆车调过来用一下。柯剑南心想，难道今天请客的是鑫盛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板陆贵民吗？

    鑫盛房地产开发公司是北成最大的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在北城乃至周边省市，由鑫盛公司开发的楼盘不计其数，就连现在北城市委、市政府的住宅区滨湖花园小区和水岸花园小区两个最有名的住宅区，都是由这家公司负责开发的，其实力之雄厚可见一斑。

    这家公司的老板陆贵民跟柯剑南也算是比较熟悉的，但是他们却只是单纯的工作上的交往，有几个项目的审批和工程建设的进度情况，柯剑南都要定期召开一次协调会议，陆贵民都是亲自参加的，每次在开完会以后，陆贵民都想单独地向柯剑南汇报情况，有几次他还想请柯剑南吃饭都被柯剑南婉言谢绝了。所以，在陆贵民看来，他和柯剑南之间总有一种不怎么通透的感觉，柯剑南在几个大的开发项目上都给他开了绿灯，但是当陆贵民想要向他表达谢意时，柯剑南却总是把他拒之门外。

    让柯剑南没有想到的是，这么一个大型的房地产开发商，却跟倪佩霖有着这么亲密的关系，看来，这倪佩霖的来头还真的不可小觑啊。

    宴会是在北江富都大饭店的宴会厅举行，为了今天的宴会，陆贵民把整个宴会厅都包下来了，还专门请了一个演出队搞了一场像模像样的文艺演出，他们可以边吃饭边看文艺节目。

    宴会开始后，陆贵民大概是觉得今天的做法让柯剑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就首先走到柯剑南的面前给他敬酒，陆贵民说：

    “柯书记，今天您能大驾光临，让陆某不胜荣幸致至，看来，如果不是倪市长来咱们北城任职，我还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啊。”

    柯剑南说：“我还真不知道你和倪市长的关系竟然还有这么不同寻常啊，看来你陆总倒是隐藏得可够深的啊。”

    陆贵民说：“哪里哪里，我和倪市长是在廖省长那里认识的，廖省长对他的这位师弟很是欣赏，特别嘱咐我在倪市长到北城来以后要多多支持他的工作，既然廖省长都这么吩咐了，我也不敢快慢啊，所以，我今天也是略表一下心意而已。如若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柯书记多多包涵啊。”

    柯剑南笑了笑说：“您陆大老板这么高的身价我柯某哪里还能包涵得了啊，看样子，今天该说‘请多包涵’这几个字的还应该是我这个新上任的市委书记啊。”

    柯剑南的话里含着几根软刺，陆贵民不可能听不出来，但是他却装着大大咧咧的，没有听出柯剑南话里讽刺的意思，笑哈哈地说了声：“柯书记，您请慢用。”就调转头去照顾其他客人去了。

    倪佩霖看着宴会厅里超级奢华的装饰，不禁有些赞不绝口，说：“这个酒店的装修应该在北城是首屈一指的吧？不过这墙壁上怎么多了这么多的油渍呢，这和整个大厅的布置可是有点太不协调了。”

    这时徐立卿忙说：“这就是地震那天晚上，陈副市长在这里举行婚礼时屋里面突然停电了，人群中发生了混乱，人们在黑暗中往外走时发生了拥挤才留下的，酒店里大概还没有来得及整修呢。”

    倪佩霖问：“你说的陈副市长是指的陈国亮副市长吗，我可是听到了关于他的不少传言呢，怎么，他又结婚了？”

    徐立卿说：“是啊，就在大前天晚上，还真巧了，就是那么几分钟的震感，却让他们给赶上了，新郎官和新娘子现在双双都还在医院里呢。”

    倪佩霖问：“新娘子是谁呀。”

    徐立卿犹豫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这时陆贵民走过来抢先回答道：“您是说前几天在这里结婚的新娘子吧，就是高新区招商局的李局长啊，她也给我下了请柬了，本来我也要亲自来参加婚礼的，结果那天您不是把我叫到省城去了吗，我就让我的一个副总代表我来送了一份贺礼就回去了，幸亏我没来，不然也免不了要被挤伤了，我听说那天晚上这大厅里突然就飞进了大群大群的蝙蝠，把整个天花板都落满了，还把吊灯压得掉下来一个，对了，大概就是这一个，您看，这个是新换的，比其余的几个都新。”

    倪佩霖说：“你说的那个李局长是叫李伊君吧？”

    陆贵民说：“对对对，怎么，倪市长认识她？”

    倪佩霖说：“嗯，见过几次面，北城在京城办过几次招商会议，当时她让我们驻京办帮忙联络过一些部门的领导，我看她还是很会办事的嘛。我好像听她说起过，她和省委程书记家还有亲戚关系，这么说来，她是跟陈国亮副市长结婚了，那陈国亮不就成了乘龙快婿了？”

    陆贵民说：“是啊，不过我听说她和陈副市长结婚完全是为了保住那个孩子，可是就在那天的结婚喜宴上孩子也被挤没了，这李局长还真是很不幸啊。”

    倪佩霖问徐立卿：“徐部长，您刚才说陈副市长和李局长现在都在医院里是吗，那你明天上午陪我一起去看望一下吧，毕竟是老熟人了，我既然已经来到了北城，又知道了他们住院的事，当然得去看一看了。”

    徐立卿说：“好吧，明天我带您过去。”

    柯剑南觉得这顿饭吃得实在是很无聊，再待下去也毫无意义，就给于新洋发了个信息，让他十分钟后到北江富都来接他和肖亦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