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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此多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泥人
“皇上的话,你倒是一句没忘”蒋迟哈哈笑道,小圆眼睛滴溜转了两圈,伸手在我胡子上摸了几下,突然问道:“你在皇上面前夸下了海口,说能瞒得过太启他们,可他们都看过你的庐山真面目,我绞尽了脑汁儿也没想明白,你有什么招子能扭转乾坤光靠这撇胡子”
“易容之术而已.”我笑道:“这只是江湖上的雕虫小技,说白了一钱不值,不过,还需小侯爷您配合.”
“哦怪不得皇上让我跟着你,原来是给你打掩护啊还以为他总算大发慈悲,给我找点事儿做哪”
我微微一笑,却没言语,心中暗道,蒋迟你大智若愚,又是皇上至亲,乃是皇上要着力培养的心腹之人,让你跟着我的目的,我岂有不知
你也别心急,这个位子老子现在已经没有多大兴趣了,做上两三年,我自会让给你.不过,若是急着跟我玩阴的,嘿嘿,皇上给的权力我若都不会利用的话,那可真是个白痴了.
上了马车,掏出易容的家伙事儿,双手飞快地在脸上抹动了几下,蒋迟顿时瞪大了眼睛:“咦真他妈的怪了,你明明是王动,可我怎么就觉得你是李佟呢却又和昨天见到的似乎不完全一样.”
他啧啧称奇,仔细看了半天,沉吟道:“胡子没了、嘴唇薄了、眉毛长了、眼角翘了,嗯,关键是那眼神,他妈的怎么看怎么轻浮淫荡”
“小侯爷好眼力”我笑道:“再过两天,这模样还要变上一变,直变到大伙儿都觉得王动与李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为止.”
“有意思”蒋迟一点就透,喜道:“你身上牛黄狗宝还真不少哪成了,我就暂且跟着你,你可要把这个、这个易容术教给我.你不知道,我家媳妇妈的整个一大醋坛子,老子在外面养了两个小妾都差点被她打死,这回呀,我他奶奶的跟你学,易容变身看她怎么找到我”
说到得意处,不禁嘿嘿淫笑起来:“今儿晚上人多,就先将就鸿宾楼了,赶明儿你给我易容,咱们翠云阁会小凤仙去”又叹了口气:“可惜我几天没去百花楼,那白牡丹竟然被人赎走了,他奶奶的,连个下落都没有不然,咱就去百花楼了.”言下颇为惋惜.
我一听便猜到充耀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向皇上坦白,至少他没有提及白牡丹是被我赎出来的.
说起来,那晚他能找到白牡丹,一来是他知道我去而复返百花楼,二来他知道我在兰家租下了一间屋子,旁人不了解其中的关节,自然猜不到我身上.
不过,兰家并不十分安全,早把她转移走才是上策,而沈篱子胡同的宅子一半时建不起来,自己也要尽快寻个住处.
想到这儿,耳边又不禁响起临出宫前皇上看似无心的家常话:“听说你那个未过门的妾室陆氏弹得一手好琴,让她在京里多住些日子,朕保不准哪天想听她弹琴.”
皇上的话就是圣旨,若是他再不提及此事,陆昕就要一辈子住在京里,加上宁馨,皇上已经不动声色地给我脖子上套上了两道枷锁,好在没有人知道陆昕就是魏柔,我倒要赶快给她寻个替身了.
一旁蒋迟叹息了一番,却复哈哈笑了起来:“你没看见我姐夫充耀王爷那副模样,找不着白牡丹,他简直如丧考妣,那个心疼啊”
可笑着笑着,他的小眼睛突然颇有些同情地盯着我看了起来:“听皇上说,宁馨看上你了,可我就不明白,漂亮姑娘有的是,你没事招惹那疯丫头作甚她可是属刺猬的,见人就扎,而且翻脸比翻书还他妈的快,前一刻还跟你笑语盈盈的,下一刻就拿刀子扎你前几天我老爹请他兄妹吃酒,席上太启不过开了句玩笑,这丫的就不干了,吓,一酒杯就摔在了太启脸上我家那头母老虎都没这么厉害呢你呀,等着受罪吧”
“真的”我既吃惊又苦恼地道,心里却暗笑宁馨是头母老虎母老虎能逗得皇上、皇太后那么开心吗怕是你们都看走了眼.
想起昨天太启和充耀抬杠,原来根上的毛病在这儿.
“认识她的时候,我又不知道她是郡主,等知道了,一切都晚了.”
把事情的经过捡能说的说了一遍.
蒋迟虽然嘻哈地打诨插科,可问的都是关键之处,几句过后,我顿时明白过来,他这是在替皇上问话,目的当然只有一个,与充耀的话相互印证,看看我俩是不是对皇上一片忠心,没有丝毫隐瞒.
怪不得昨天皇上不让我回长宁侯府,却让我直接去了白澜家.好在蒋迟不知道我和白牡丹已经见过面,无意中让我猜到了充耀对奏的大致框架,按照充耀的思路,一一做答.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刑部.刑部早得到了圣旨,尚书赵鉴不在,左侍郎李承勋亲自接待了我俩,验过公文,温言鼓励了几句,便叫来我名义上的顶头上司浙江司郎中黄良,按照圣旨的交待,告诉他我俩要在浙江司锻炼.
其实,自大明开国以来,代天掌控江湖者几乎都挂着刑部某清吏司员外郎的头衔,一来刑部拥有事关江湖的最为详尽的机密档案,调阅档案自然方便;二来有了这个头衔,一旦需要,可以直接插手地方刑名,以期快速解决争端,并取得第一手的数据.
估计是白澜考虑到大江盟的老巢在浙江,与慕容世家这一仗又与私盐密切相关,而浙江司正代管两浙盐运,才向皇上建议我任职浙江司,而蒋迟作为我的助手,自然就成了浙江司的主事.
整个刑部只有尚书赵鉴和负责通缉江湖罪犯的河南清吏司主事陆眉公两人知道我和蒋迟的真正身份,黄良并不清楚,而他属下的员外郎和主事俱是满额,骤然多了两人,他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好在他认得蒋迟,以为我也是个皇亲国戚,倒也不敢轻慢,介绍了同僚,又带着我们熟悉刑部各有司及机密档案库房.
有司的工作流程当然要熟悉,可重点却是这档案库房,望着浩如烟海的档案,蒋迟趁黄良没注意,忍不住发出一阵哀嚎:“妈呀,这么多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也看不过来啊”
“等问清楚白大人再说吧”
我环视四周,屋外如盖的参天大树遮挡住了阳光,库房里昏暗而朦胧,几乎占满了整个屋子的书架红漆斑驳,架上的书册是古旧发黄,空气里弥漫着历史的沧桑气息,就连墨香和麝香、花椒香气混在一起形成的奇异气味都像那沧桑的历史一样,忍不住让人怆然涕下.
今后的三个月,我就要埋首在这故纸堆里,去探寻江湖的秘密,掌握江湖的脉搏了.
下期预告
为顺利接掌江湖,王动被迫滞留京城,化身李佟与外戚蒋氏家族联手在京大置产业、收罗美女,以安皇上之心.
宗设集团余孽宋廷之、郝伯权相继现身,王动欲借机打倒丁聪,却遭遇意想不到的阻力.
嘉靖为左右所惑,开始迷信丹道,毁佛崇道之心渐生.王动一面暗助少林,一面利用龙虎山一正道打压武当派.而大江盟与慕容世家虽不敢以武相见,却在商场上厮杀不已,王动的计策渐渐显露威力.
第十八卷第一章
和蒋迟约好了晚上鸿宾楼见面,两人就在刑部分手了.回到白府,这儿早接到了喜讯,阖府上下俱是兴高采烈,下人们忙里忙外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与白澜夫妻和和气气地吃了一顿庆贺宴,我就告辞了.白澜带回了圣旨,要我立刻搬离白府,另觅他地居住.
因为还有一大票事情要与我交接,今后不乏相见的机会,白澜并不如何戚戚,倒是宜伦颇有些舍不得,殷殷叮嘱要我常来白府做客.
暂无居所的我在京城里只有桂萼这个名义上的姑夫一门亲戚,自然不能再去旁处了.同样得到了消息的桂府看似平静,可桂萼中午已闭门谢客,请来了方献夫与沈希仪为我庆贺.
一个是我师兄,一个是我准大舅哥,相见自然欢喜,却也少不得挨上一顿埋怨.
我见方献夫红光满面,衣着光鲜,腰间是挂上了一副精美的双鱼玉佩,风流倜傥大异南京之时,心中诧异,一问才知他新纳了宝珠为妾.
“人逢喜事精神爽,怪不得师兄看着年轻了好几岁”我恍然大悟:“可惜,礼物是给我侄女过百岁预备的,师兄的只好暂时欠奉了.”
提起自己的女儿,沈希仪顿时乐得合不上嘴.方献夫却盯着我嘴上的那撇八字胡看了半天,才道:“别情,你留起胡子,倒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成熟稳重多了.为官者重官威,官威首在容貌风度,你这么一来,还真有点朝中大臣的风采.”
“我这算得哪门子朝中大臣”我随口道,皇上旨意不能不遵,眼下自然不是提及李佟的时候,我只好把留胡子的事情含糊过去.
方献夫却笑着说,有明以来,除了跟随太祖成祖打江山的功臣之外,很少有非科举正途出身的文官年纪轻轻地就做到了从五品,该知足了
桂萼也道:“一部员外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别看只有从五品,可多少人一辈子就停留在六品主事上无法登上这个台阶.倒是三年后的大比,你怕是要让主考官头疼了.”
沈希仪笑道:“还大比什么,干脆请皇上恩赐一进士出身,不就成了吗”
桂萼沉吟不语.方献夫微微一皱眉,道:“唐佐,你有所不知,今日与别情一起去刑部报到的还有安平侯世子蒋迟,虽然圣旨是分开下的,可两人俱在浙江清吏司,这就颇耐人寻味了.”
“蒋东山我认得,不就是一憨少嘛.”沈希仪毕竟是个军人,全没把桂方两人的忧虑当回事:“不过他走马章台的花花性子倒是和别情有那么几分相像.”
“传言不可尽信.皇上此举大有深意,蒋迟必然不会仅仅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裤子弟.”方献夫道:“我与子实兄才进中枢,对锦衣卫掌控江湖一事不甚了解.不过,白澜代天巡视十几年,身份一直都相当机密,直到这一两年,才渐为人知.可我听子实说,别情你接替白澜一事已经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方献夫把两件事连在一起说,就连沈希仪都明白过来,讶道:“叔贤兄,你是说别情他只是一个过渡人物,将来真正掌权的是蒋迟”
方献夫微微一笑,道:“不然的话,子实兄为何提及三年之后的大比呢别情若想不为今上所忌,必然要走科举正途,以示与江湖身份彻底决裂之决心.”
沈希仪脸上顿起忧色,可片刻后却笑了起来:“别情这小子是那么好相与的吗”
“你想害死我呀”我笑着踢了他一脚,心中却暗道,桂方两人毕竟津淫官场久矣,一点蛛丝马迹就能顺藤摸瓜看出许多问题来.
不过,从蒋迟变成我助手的那一刻起,我已然明白了皇上的用意.
白澜身份的暴露很可能是皇上有意而为之,毕竟他是先皇正德的心腹,皇上根基一旦稳固,势必要替换上自己的人马.
不过白澜掌控江湖多年,朝野关系根深蒂固,又是蜀王让栩的妹夫,能够和平交接自然是上上之策,但白澜一系的人马又必须清除,于是这遭人骂的苦差事便落在了我的头上,一俟清洗完毕,就趁我羽翼未丰,一举换上心腹之人.
若是届时我老老实实地听从皇上安排,估计安安稳稳地做个轻闲京官该没有什么问题.而宁馨的出现,让皇上多了一个安抚我的手段,从而促使他下了决心.
只是我那么好相与吗
“三年后的大比我是一定要参加的,当然我要竭尽全力争取师兄做那一任的主考官,不然姑夫也成啊”
沈希仪不由笑了起来:“老天,这都是什么辈份呀子实兄已经成了你姑夫,你师兄再成了你的房师,我不平白的矮了一辈吗”
转了话题,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一顿饭吃到天色已昏才告结束.
沈希仪听我说要在京城待上三个月,便偷偷告诉我,说希珏陪着她嫂子孩子两个月后抵京,届时就把事情悄悄办了,也算了结了一桩心事.
等我匆匆赶到鸿宾楼,离与蒋迟约好的时间只差顿饭功夫了.鸿宾楼整个楼上都被蒋迟包了下来,他的一班狐朋狗友早早就等在这里,离着大老远就能听到众人的喧哗声.
待上楼一看,黑压压坐了七八十号人,之乎者也与妈个巴子齐飞,青襟道袍与抹胸肚兜共色,真是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倒是昨天着过面的几个蒋家子弟却还没有一个人到场.
见进来个陌生人,众人并不在意,只是有人随便问了一句是不是给小侯爷道贺的,可他不等下文就忙着和怀里的女人亲热去了,倒是几个妓女见我人物风流,偷偷抛起媚眼来,惹得旁边之人大翻白眼.





江山如此多娇 第235章节
找了个角落坐下,装作漫不经心地打量起众人来,我知道,这其中的某些人日后很可能成为蒋迟的班底.
“小兄弟,少见啊”耳边传来略有些沙哑的女声,转头看去,旁边桌子一个三十多岁的俊俏少妇正递来一缕挑逗的目光,她眉眼浪荡,体态风流,可看她的打扮,却不像是妓家中人.
“姑娘也一样.”
“姑娘”二字一出口,周围几个人都嘻笑起来,就有人“蒋姑娘”“蒋姑娘”地喊她.我心头一怔,蓦地想起昨日和东山在一起的女人也是这般风骚,心道,这女人姓蒋,别是蒋氏家族中的什么人吧,暗自警惕起来.
那少妇眼睛一亮,一边敲着那几个小子的爆栗,一边把椅子挪到我跟前,亲热地道:“好俊的小伙子,我这姐姐当定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李佟.”见众人脸上都是一副好戏开锣的模样,我知道这少妇定然有些整人的本事,可我还是笑眯眯地瞥了一眼她胸前的丰满凸起,才慢条斯理地做答,随后又加了一句:“姐姐姓蒋”
“弟弟耳朵倒尖.”少妇笑盈盈地一抬手,兰花玉指亲昵地朝我点来,可似乎是一个不小心,宽大的香纱袍袖扫到了桌边的茶杯,滚烫的茶水顿时向我倾洒过来.
如果不是扮作李佟的话,我大可以从容地一挥袍袖,或者施展出神鬼莫测的无上轻功幽冥步,保证绝不会有一滴茶水落在我身上.
可我现在虽然也是双足一点,带动椅子一下子退后了好几步,然而速度却与往日相差得不可以道里计,于是茶水不可避免地洒在了我的衣襟上.
“哎呦,你看姐姐粗手粗脚的,没烫着弟弟吧.”她伏下身去,就想用手中的香帕去擦水渍,只是她用力过猛,椅子一歪,人坐不稳,整个身子就向我怀里倒来.
“奶奶的,这骚娘们在搞什么鬼”
我心中已然明了,方才的情景全是她故意制造出来的,可目的何在却不得而知.
心中恼怒,一只虎掌飞快地横在了胸腹之间,蒋氏撞进我怀里将我扑倒在地的同时,我的大手已经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她的丰乳上.
少妇“嘤咛”叫出声来,旁人都以为她是故意做作,俱都哄笑起来,只有我见到她眼中闪过的一道厉芒,就觉得一只灵蛇似的小手借着与我身体接触的机会,飞快地在我腰间怀中的钱袋香囊上掐摸了几下,又倏地缩了回去,顺势在我胳膊上轻佻地一捻,白了我一眼,细声嗔道:“坏弟弟,还不放手”
原来竟是个下五门的偷儿我心中不觉释然,五师娘就是江南神手帮的大小姐,我对偷儿自然有些爱屋及乌.而着手处绝不似三十几岁的妇人应有的柔软,倒像是刚出阁的少妇一般坚挺,想来绝非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男人可以轻易地得到她的身体.
“真有点舍不得呢”我低声调笑道,话音甫落,却听头前传来一阵大笑:“奶奶的,蒋嬷嬷又在发骚了,这回是哪个倒霉蛋”
然后就听众人七嘴八舌地喊道:“小侯爷来了”“恭喜小侯爷”“给东山兄道喜”恭喜声此起彼伏顿时响成了一片.
“妈的,又不是做了御史尚书,区区一个六品主事有什么好恭喜的,不过是让大家有个托词儿给家里交待,哥们弟兄好尽兴地聚上一聚.”蒋迟边走边说,话音离我越来越近,待看清楚倒在地上的两人,他惊讶地“咦”了一声,小眼睛睁得溜园,脸上的胖肉抖了两抖,突然捧腹大笑起来:“绝配,绝配你们俩儿一个是降服汉子的行家里手,一个是花街柳巷的妇女班头,还真是他妈的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呢”
“小侯爷这话奴家听着伤心.”蒋氏忙不迭地站起身来,抛给蒋迟一个幽怨的眼神:“奴家倒是想降服小侯爷哪”
“妈的,你先把我家媳妇降服了再说.”对这没上没下的话语蒋迟却浑不在意,一边说笑,一边拉起我来.
他身后的蒋逵蒋太启见到我颇有些惊讶,可见我两胯之间的衣襟湿了一大片,便幸灾乐祸地笑道:“李佟,你不是被蒋嬷嬷吓得尿裤子吧”
“四少,我倒是想痛快地撒他一回野,可惜和蒋大姐是初次相见,我俩闹得惊天动地的,岂不是喧宾夺主别忘了今儿的主角可是小侯爷.”
我故意把小侯爷三个字说得极重,蒋逵果然面色一变.
他父亲蒋云松虽然也是个侯爷,可他却是次子,又是庶出,世袭的清河侯爵之位自然轮不到他头上.而我听蒋迟说,蒋家少一辈中数蒋逵最为狂妄,兄弟六个他没一个放在眼里,对久病的同父异母哥哥世子蒋遥是半点敬意都没有,常叹老天不公,为何不让他早生十天
“初次见面我看你们倒是前世的冤家”蒋迟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我和蒋逵言语上已经交锋了一次,嘿嘿笑道.
蒋逵深吸了口气,眼珠一转,浮起一脸坏笑,大声道:“哥们弟兄静一静,我给大伙儿猜个应景的闷儿.”
四周安静下来,蒋逵道:“听好了,这谜面是上不在上,下不在下;不可在上,止宜在下.”
联想到方才蒋氏压着我的模样,众人顿时哄堂大笑,有人问打什么,就有一个瘦小的少年怪叫道:“打什么,打洞呗”
几个妓女夸张地嗔怪起来,蒋氏也立刻反唇相讥:“小死猴子,没老娘给你牵线搭桥,你只配五个指头告了消乏儿,还懂什么打洞”惹得笑声越发响亮.
蒋逵笑道:“当然不是打洞了,这可是个字谜,猜中了小爷有赏.”说着,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来.
“俺说这是个一字.”方才那个瘦猴似的少年掐着陕腔抢着道,听起来那个“一”字倒像是个“日”字.
蒋逵大喜,随手扔过银子,赞道:“好小猴子,够聪明,回去告诉你师傅,赶明儿我去给他捧场.”
我只冷眼观瞧,蒋逵不仅有急智,而且还会收买人心,怪不得他看不上装彪卖傻的蒋迟.
蒋迟却任由蒋逵表演,等瘦猴少年一个劲儿地谢赏,他才一挥手,笑骂道:“这银子既然是你日得的,也得由你日出去,等会儿就让蒋嬷嬷给你找个俊俏小娘来,银子不够,少爷给你添上.”
说罢,他快步走到大厅中央,先是谢了一番,接着一声“开席上菜”,山珍海味便流水介似的送了上来,眨眼间桌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
蒋迟顺手拎过一坛花雕,拍开泥封,斟了满满一大碗酒,怪叫道:“今儿咱们是不醉不归,谁他妈的要是唧唧歪歪的,就是看不起我蒋东山”说着,将酒一饮而尽.
众人大声叫起好来,杯盏交错,席上顿时响起一片“叮当”之声,不一会儿,猜拳声酒令声就喧天而起,大厅里已是热闹之极.
蒋迟见酒不要命,一连干了十几碗,已是醉态可掬,却仍嚷着要干杯,他亲弟蒋远却是滴酒不沾,在一旁一边给众人使眼色,一边往酒里掺白水,最后是在白水里倒上一两口酒就递给他哥哥.
大家似乎也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听蒋迟骂骂咧咧地说这酒都能淡出个鸟来,却都说这酒没问题,是他自己醉了.
“妈的,不喝了”蒋迟一摔碗,晃晃悠悠地在席间穿行,忽而摸一下和尚的光头,忽而掐一把妓女的奶子,突然看见正和蒋氏说话的我,他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蒋嬷嬷,你你的脸真他妈的红呀,是不是看、看子愚他他他俊俏,你、你就动心啦”
“小侯爷您净寻奴家开心,您又不是不知道,奴家的心思都放在了谁身上了”蒋氏大抛媚眼道.
蒋迟嘿嘿淫笑几声,身子一歪,就想坐在她怀里,她却轻盈地闪开身去,蒋迟便一屁股坐在了圆凳上,刚想发怒,女人已经轻飘飘地落在了他怀里,一盏斟满了酒的青花杯子抵在了他唇边.
“奴家给小侯爷道喜.”
蒋迟顿时眉开眼笑,牙齿叼住杯边,一仰脖,那酒一小半吸进口中,大半却沿着下颚脖颈直流下去,他却好像不知似的,头一甩,杯子飞出去落地摔碎了,嬉笑道:“奶奶的,我、我就喜欢你这骚模样.”一只胖手是毫不掩饰地攀上了女人丰满的胸脯,若无旁人地掐捏把玩起来.
蒋氏假意推搪了几下,便转身面对蒋迟跨坐在他腿上,身子粘贴去,仔细给他擦拭脖子上的酒渍.
蒋迟体肥,坐在圆凳上,屁股还露出了一半,此时身子无法后退,那只手不得使唤,只好换到女人的后背上.
我心中暗笑,蒋迟借蒋氏让众人觉得他只不过是个爱胡闹的纨裤子弟,而蒋氏何尝不是借蒋迟来保护自己呢
看她的动作,蒋迟大概只能占点手上便宜吧.只是两人这样子待久了,不是蒋迟被人看出他是假醉,就是蒋氏要付出大的代价来.
“小侯爷,在下还等着蒋大姐给介绍几处好地角的宅院,否则过两天,我可要睡大街上了.”我替两人解围道.
“瞧我我我这臭脑子,啥他妈的都记记记不住.”蒋迟推开蒋氏,一拍自己的脑袋:“你小子现在是、是他妈的锦衣卫那个百户了,自然不能、不能再住我我我姐夫家了.”
周围的喧哗声顿时弱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便有些畏惧,就连蒋氏也都意外地偷瞥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锦衣卫皇上亲卫,又拥有三法司之外的独立司法权,南北镇抚司是有诏狱擅断之权,凶名威震四海,一个锦衣百户,权柄不下于寻常禁卫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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