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非在下

    吴喆对于自己去晋国的出使有点担忧。

    “让我陪小姑娘啊……”吴喆脸上露出打死都不愿意的的表情。

    世子赶忙拜托：“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家父家母没有更加放心的人了。那日在齐安府，家母与小姑娘一见如故……”

    “我们就见个面，不至于如故。”吴喆连忙推搪。世子这句话又用了家父家母，看来他这是在打亲情牌。

    “但人和人的感觉，是妙不可言的不是吗？时间长短并不不是两个人是否会成为朋友的决定条件。有的人相处一辈子也出不来，有的人见面一次就肝胆相照。”

    吴喆撇嘴：“你娘现在的托付可不止是肝胆相照，把女儿托给我照顾……”

    “其实也是考虑了萧姑娘有个妹妹。”世子笑道。

    “有妹妹也不一定会带小孩儿。”吴喆心中暗叫那妹妹是便宜得来的，可不是我带大的。

    “还望萧姑娘接受托付。”世子也就不多说了，直接拱手抱拳以礼。

    “先入宫看过你妹妹再说吧。”吴喆叹了口气，将手一扬做了个大屁股的姿势：“若是你妹妹太过刁蛮，我可不要。而且我要求可以下手打你妹妹。”

    按照一般印象，皇家的小丫头通常都会是超级变态的傲娇女啊！不打屁股不行的刁蛮郡主，自己能弄得了她吗？到时候别只能被欺负，那可不干。

    “打我妹妹？”世子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啊。不会不会。妹妹她绝不会是个调皮的丫头。实际上……她成熟得很……”

    “啊？”吴喆简直不敢相信。

    “妹妹虽然只有五岁，但自小多病，比一般孩子早熟许多。”说到这里世子似乎有点什么隐瞒，停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若不是如此，我们也不会考虑送她过去，否则怕孩子承受不了。”世子解释道：“可是一路上王室医官要紧紧跟随。还有茯苓长老说，如果萧姑娘肯接受这个任务。她会倾囊相授医术，以便路上照顾。”

    “有王室医官在，轮不到我吧？”吴喆留意到世子说成熟两个字的时候，有点怪怪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世子语速有点慢：“茯苓长老觉得萧姑娘的医道天赋毫不逊色于武学天赋，将来成长大有可为。还说愿意传授下册的《药经》。”

    下册《药经》？吴喆一听就动了心。

    别说这个任务是齐国王室的任务，还涉及到宗主也点头了，就算是直接颁布给自己，也是要接的。

    “好，我勉力而为。”吴喆点头应了下来：“先去宫中接触一下吧。”

    “有劳萧姑娘了。”世子大喜，连忙引路去宫中。

    齐王宫着落齐都的核心，虽然不是穷奢极欲的豪华宫殿。但也巍峨气派。

    不过吴喆也是见过故宫等大世面的人物，并没有被震慑的模样。

    悲秋老者见了暗自赞许，寻常人初入内宫，大多被气势骇得战战兢兢。似她这般混不当回事儿的，才不愧是仗剑宗宗主看中的传人。

    齐王和齐妃正在前殿议事，世子禀告一声得准后，径直去往后宫。

    后宫也很大，除了齐王的妃子宫殿群外。还有齐妃和悠悠郡主住的地方。

    穿过无数宫廷回廊，世子带着吴喆，在一群宫女太监的陪伴下来到了悠然阁。

    悠然阁是宫中的一片宅子，整体的档次都比周围的建筑高出一个层级。不但占地最大，就连雕梁画栋、鸟兽鱼虫等都更加高档珍贵。

    隐约从窗棂间，可以看见一个穿绿裳的小女孩坐在桌边。

    “舍妹便在那边了。我们家人都叫她悠悠。”世子道。

    “我该怎么称呼？”吴喆有点不想叫郡主。

    悠悠郡主是否像世子那样好说话吗？郡主、郡主叫的话等于将自己的身份降低了，以后可不好相处。

    世子何等玲珑世故。立刻明白吴喆的意思：“从宗主这边论，家父与宗主有结拜兄弟之情。萧姑娘可算是干叔伯姐姐，也可以称呼她为悠悠。”

    叫悠悠？多不吉利啊。吴喆心道。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想想另一个世界的这个知名话语，吴喆相信自己若是拽文出这句来，齐王会恨不得砍死自己。

    难道这小家伙会是个悲剧？吴喆瞧着远处那小小的身影。

    世子拱手，有点吞吞吐吐道：“萧姑娘，有点小情况。希望你先过去看一眼后，且莫惊讶出声。有什么问题，悄悄回来，我们再商量一下。”

    怎么回事啊？难道悠悠郡主有什么特殊？吴喆觉得奇怪。

    吴喆走过去，世子和随从们没有作陪。

    走近窗前，吴喆看到了五岁的悠悠郡主。

    她在很安分地坐在桌前看书，身边两个

    悠悠郡主双手捧着书卷搁在桌上，几乎将她的大半个身体都遮住。

    小小的身体坐在椅子上，好像由于常年生病，肩膀手臂的瘦弱显得脑袋偏大。

    她的头发很稀少，也有点发灰色，不能像一般幼女那样扎两个小发咎，只能勉强在脑后扎了小马尾。

    五官清秀，脸孔偏白，可皮肤却并无幼儿的光嫩，甚至有多处褶皱……

    嗯？吴喆一愣，身形明明是幼儿园级别的小孩子，怎么容貌成熟？

    就好像十三四岁的少女？但又有很多细节上的老态？

    这种成熟并不带有青春的气息，而是给人感觉像是一种患病的感觉。

    吴喆瞪圆了眼睛，发现这个小女孩，好像是患有……

    衰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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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成熟的悠悠郡主
    衰老症，简单来说就是早衰，是一种极端罕见的先天遗传性疾病，其患者身体的老化过程十分快速，五岁多类似于青年，到了十岁左右已经老态龙钟。

    罹患此病孩童的年龄很少超过13岁，因为各种脏器会迅速如老人般衰竭。特别是心脏最先承受不住，大多数的病孩儿都死于心力衰竭。这一点反倒是犹如寿终正寝的老死一般。

    衰老症等于人体的生物钟失调，岁月的流逝快了七倍左右。但它并不是一种病，而是症。因为它不是因为病毒、细菌什么的干扰造成，根源在于人的na出错。

    吴喆心中存了这个判断，再观察这位悠悠郡主，果然是有明显的衰老之像。

    原本应该属于儿童的白嫩皮肤，呈现微弱的年轻人的倾向，而且在一些手肘、脖颈等处存在许多的皱褶老化。

    特别是郡主的额头，因为头发的缺少而显得额外偏大。这是衰老症的明显特征，脑容积过渡发展接近青年化，但骨骼的发育却还是幼儿的程度，所以类似于额头膨胀的感觉。

    想到刚才世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吴喆这才明白为何没有陪她过来，原来是要让自己看看悠悠郡主的情况。

    吴喆立刻往回走，看见世子果然在观望着自己的反应：“她很容易很容易衰老？”

    “萧姑娘看到了？”世子看吴喆的表现就知道，连忙抱歉道：“非常抱歉事先没有和萧姑娘说清楚，但这种事情只有亲眼见到，才会发现世上竟有这样的事情。”

    “医官可说过什么吗？”吴喆想问问看这个世界是否有救治的方法。毕竟有玄气的存在，还有长角的马，也许有什么奇珍异宝也说不定。

    “医官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症状。茯苓长老倒是见过一本医书中有过记载，但却被认为是被某种妖精缠身，不属于医道范畴。”世子缓缓道。

    吴喆叹了口气。也怪不得医官乱说，这种病在另一个医学发达的世界也无药可医：“你们不会是请了施法祛妖什么的高人吧？”

    “有点希望总是要试试看的。”世子苦笑道：“我们请了佛道两宗的顶级高手，也是无可奈何。博通道长为此还颇耗功力。”

    博通道长不愧是宗主的老友，人品不错啊。

    不过他们用佛道来医治，完全属于走错了方向。不知道该如何向世子解释这类事情，而且即便解释了也于事无补。他们既听不懂，又无从下手治疗。

    那么悠悠郡主。是注定活不过十三岁的吗？

    正想着，世子又道：“宗主也未郡主探脉了，说是这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难以根治，只能盼洗精伐髓、改天换命级别的神药或可有治。否则只怕是……未到妙龄之际就要早夭……”

    世子语调低沉。

    洗精伐髓？嗯，不愧是宗主，判断的不错。这个病的确是na级别的毛病。只有身体彻底改变才有可能治愈。

    吴喆问：“以齐国举国的实力，难道找不到什么天材地宝？”

    世子无奈：“那种宝物可遇不可求，其实天材地宝喂了她不计其数，但能够改变她体质的却始终没有碰到过。”

    吴喆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换作自己是悠悠郡主的父母，也会寻尽天下珍宝为小女儿治病的。

    世子又说了一点齐王王室的事情。

    悠悠郡主是齐王众多子女中最小的一个，也是齐妃所生的第二胎。她的封号是取自悠闲自在的首字。可见齐王对这个小女儿的疼爱。

    整个齐国，能被称为郡主的，除了已经出嫁的王女，就只有悠悠郡主了，而且是出生即刻加以封号。

    这不单是齐妃的面子，更有齐王对自己身体情况的了解。齐妃的这一胎怀孕本就是齐王体衰前的最后一炮所留，咳……齐王也自知以后也没有可能再有子女传嗣了。所以多有纪念意义？

    再加上从科学角度讲，齐王这边na载体的情况由于体衰。相对较差。所以悠悠郡主天生多病，经常有心悸等毛病。

    这个时代的人虽然科学知识不丰富，但也稍微了解老父的孩子容易体弱，所以知道自己缘故的齐王更加对悠悠郡主宠爱。

    “明白了，怪不得专门找我来陪同出使。”吴喆一拍巴掌：“你们不止是觉得我能和她相处好，更重要的，或许是考虑我比较……鬼点子多？可以逗她开心吧？”

    “萧姑娘睿智。在下佩服。”世子拱手笑道。

    吴喆点点头：“那么我先需要一点东西准备，看看能否讨她喜欢。”

    “有何需要，但讲无妨。”世子赶忙命太监准备。

    吴喆飞快地穿针引线做了布娃娃，又用较硬质地的草纸做了纸飞机、跳青蛙等。才径直转向了悠悠郡主的书房。

    这位郡主当真可怜。如果可能的话，吴喆希望能带给她一些快乐。

    书房中传出悠悠郡主的朗朗读书声：“卑微之人，但患无向上之心。权重之人，但患无尊下之德。是以劝之以道，告之以礼，晓之以情……”

    她的声音是稚嫩的小孩子，但出身于王室，又自小患有衰老症，心智便更成熟一些。现在虽仅仅五岁，早已识文断字能朗诵如流。

    她声音还是童音，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之韵。

    吴喆蹑手蹑脚地拎着一袋子玩具，从书房侧面摸过去，蹲在书房窗户下面不露面，耐心等着她休息的时间。

    世子带人远远观望着，让吴喆与悠悠郡主自处。

    听了半天，吴喆也等不到她停止。

    “……以敝室之春，暖世间寒人之身；以普天之福，慰泱泱众生之命。民生万众俱感其德，皆谓之……”

    嗖——

    干脆，吴喆一伸手，从窗户将一个纸飞机反向抛入室内。

    但吴喆仍旧缩在窗户下面不冒头。

    “皆谓之……”书房内声音一顿，但很快又说道：“皆谓之圣者……”

    悠悠郡主明显注意到了纸飞机的飞入，才会有声音停顿。但却仍旧将书典念诵下去，根本没有停下来。

    吴喆又把布娃娃扔了进去。

    还是没停，继续念。

    吴喆又把纸青蛙什么的往里面乱扔。

    但里面的悠悠郡主的念诵声再没有停了，坚持着将书读完：“是以，人得其命，物得其用，尽适矣。”

    然后，悠悠郡主才开口道：“窗外何人？”

    这位郡主也太死板了吧？吴喆拍了下脑门，站起身：“嘿嘿，我是负责给乖孩子送礼物的圣诞老人，不是，神奇女侠！”

    吴喆戴着个纸帽子，故意做出怪异的动作，想取得悠悠郡主的惊喜。

    “……”

    但是，在她面前的悠悠郡主只是缓缓将书合上，然后静静地看着吴喆。

    布娃娃、纸飞机、纸青蛙等物都散落在地上或桌面上，根本就没有动过。

    不会吧？她完全不感兴趣？

    本要让悠悠郡主吃惊的吴喆，自己倒是先吃惊了。

    怪不得世子找上自己陪同这位郡主，以往的神奇表现令他觉得有希望？未免太高估了啊！

    “你不喜欢玩具吗？”吴喆嘿嘿笑道。

    “你是……萧若瑶吗？”悠悠郡主脸上没有表情，缓缓地叫出吴喆的名字。

    而且她的称呼没有使用尊称，只是以平辈一般的直呼其名。

    不会吧？不是刁蛮任性版的公主，而是沉稳内敛型的？

    看到吴喆的表情，悠悠郡主淡淡地说道：“请不要介意我使用平称。尽管我的年纪只有五岁，但在我的生命里，似乎已经达到了三十岁的寿命了。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允许我称呼你为……萧若瑶妹妹，如何？”

    我晕！吴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位身高不足一米二，体重不超过六十斤的小萝莉，居然老气横秋地要叫自己妹妹？

    应该叫姐姐才对！吴喆想要抓狂。

    等等，等等。什么时候我自认女性身份了？算了，算了，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