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非在下

    “是呀，你这一说，还真的是与之前的任务奖励更大。”宗智联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穆清雅手语道：“难度？因为更难完成这个任务，所以奖励更大？”

    扈云伤在旁点头表示认可，补充道：“也许是因为涉及到武力，有危险存在的关系吧？”

    大家都觉得这个任务可能挺难的。

    “巨茹镇是怎么得名的？”吴喆好奇问道。

    “虽然我长得很帅，但我是别国成长起来的。”自恋公子没个正经：“这个名字让我浮想联翩啊……”

    显然他和吴喆的联想相当一致。

    扈云伤算是半个本地人，介绍道：“镇子背靠茹山，生产个头很大的冬茹，也不知道什么人起了巨茹镇的名头。”

    “冬茹，不就是一种蘑菇吗？巨茹……莫非不是指女人，而是指男人的？”宗智联嘿嘿地诡笑道：“看来我要去和他们比个高下啦。”

    什么和什么啊……吴喆白了一眼宗智联，认真道：“涉及到武力，我们去买些装甲吧。队长，继续由你做东。”

    “这好说。”宗智联对这类消费毫无意义。

    四人又去了镇上的铁匠铺，买了些护臂等物。

    但考虑几个人都是敏捷性特性，并没有硬功夫在身，也就不好增加铠甲什么的。比如穆清雅和吴喆只在衣裳内着了轻链甲衣。

    这已经是镇上最高档的防护用品了，既轻便又有一定的防护性。

    还有轻薄铁片型的护腕护腿，吴喆和穆清雅也各选了一套，腰间胸口则用老牛皮的内衬。

    吴喆大为满意，这样身材的变化得到了很大遮掩。

    扈云伤却坚持不穿什么保护类东西，坚持认为：“怕受伤是练武大忌。”

    “嗯嗯，伤痕是男子汉的勋章。”吴喆随口说了圣斗士一句话。

    “此言甚善！”扈云伤听得懂勋章这个词，大觉有道理。

    “嗯嗯，男子汉，你要死了，我们队伍很可能崩盘，你愿意为了逞英雄而让大家陪你一起死？”吴喆抓过一件牛皮背心砸了过去：“穿上！不穿就不带你出任务。”

    扈云伤无奈只好找地方换上了牛皮背心。

    宗智联跳出来，摇着扇子歪着脑袋怪叫道：“身为队长，对你扇子表示不带队友出任务的越权表示……没有问题！你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吴喆这才收回了两包药粉。

    “威胁，这是威胁队长啊。”宗智联晃着脑袋走开。

    整备完成，宗智联雇了一辆大马车，由驾车老头赶着两匹马去往巨茹镇。

    马车厢内微微颠簸，四个人两两对坐。

    一开始还有点嬉笑话语，但一个时辰后就各自有点眯着眼睛打盹了。

    吴喆开始有点紧张。

    一想到可能发生的刀刀见血、剑剑入肉的武斗，宅男穿越的吴喆压力不小。

    脑子里那么多武技功谱，应该能反应很迅速，来得及出手吧？

    进化机体会帮忙躲开所有致命伤吧？

    万一被人捅一刀，这身体扛得住吗？

    还有，如果自己真的杀人的话，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就算是坏人，也该有自己的亲人吧？吴喆明知道不该考虑被杀人的感想，但脑子里还是不断地往那方面想。

    “哎？我们的潜星弟子萧若瑶居然紧张了？”宗智联一眼看出来。

    吴喆没说话。

    “扈云伤，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宗智联问道。

    扈云伤简单道：“八岁。”

    吴喆吓了一跳，但宗智联和穆清雅似乎并不惊讶。

    “给咱们萧若瑶说说当时你的情况。”宗智联笑着让扈云伤讲。

    “当年我刀法有所小成，但却总是不开窍，被评价为文生刀谱花架子。爹说要警悟，就把我丢到了一个院子里。”扈云伤缓缓道：“院子里有两个硬茬子，事后知道是杀了人落草为恶的两兄弟。”

    “你爹够狠心的。”宗智联皱眉道。

    “爹说，杀人时不狠心，不如早点自杀。”扈云伤认真道。

    这话对，吴喆不是顽固的死教条。

    “我爹也不管我，那院子墙很高，都跳不出去。”扈云伤回忆当时的情况：“我爹说只有杀了他们，才放我出去。而他们杀了我，也可以出去。”

    “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是听说了条件，看我的眼神就变得有点吓人。”

    “我挺害怕。幸好手上抓着比自己还高的刀，那两个硬茬子手无寸铁也不敢随便过来。”

    “空荡荡的院子，没有水粮，一点都不给。只有我和两个硬茬子三个人。”

    “他们不敢睡觉，我也不敢。就这么互相盯着。”

    “第一天硬捱过去了。”

    “第二天，他们想搭人梯出去。那个弟弟刚摸到墙头，被爹派来看管的人在墙上留下了几根手指。”

    “晚上，那个弟弟捂着断手睡着了。我还是不敢睡。”

    “他们轮流休息，我就只能挺着。”

    “第三天，我眼睛在发抖。也始终滴水未进。我那时才八岁，怎么抗得过能轮流休息的两个大人？我觉得不杀人，只怕自己先倒下了。”

    “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随时会倒下。但下了场小雨，算救了我，至少延长了一两天的活命。”

    “第四天，不知怎么的，我就闭上了眼睛。”

    “但猛然觉得有人在轻轻拉我的刀，我就机灵一下整个人清醒了过来，抽刀劈了出去。”

    “那个哥哥，就这么被我劈死了。”

    “血溅了我一脸。”

    “然后，我提刀把那个断过手指的弟弟也杀了。”

    “之后跌倒不醒，据说我直接躺倒睡了三天……”

    宗智联、吴喆、穆清雅静静地听了扈云伤儿时的故事，半晌无语。

    穆清雅请吴喆翻译手语：“你会怨恨你爹吗？”

    “扈刀门想生存下去，肯定要有这个狠劲儿。”扈云伤摇摇头：“而且我听罗伯讲，爹一直在悄悄盯着我，也是三天没睡觉。当我睡倒后，他还在我身边照顾着。我没什么好怨恨的。”

    吴喆想象着那种场景，自己在八岁的时候好像还会跟父母撒娇。

    为了生存，这个世界也是很残酷的。

    不过，吴喆相当生气。这个扈老刀有毛病！居然虐待儿童！

    要说扈云伤痴迷武学、呆呆愣愣的毛病，绝对要怪他爸教育不当！这搞不好是儿时心理阴影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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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儿时往事
    “云伤小时候挺不容易啊。”宗智联摇着扇子，悠然神往地讲道：“但至少你爹爹会关心你，对你严苛但一颗心还是系在你身上。”

    吴喆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儿时的事情，便说道：“队长，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好，既然云伤如此直言，我也说说吧。就说我第一次杀人的事情。”宗智联微微笑着，缓缓讲起。

    “我从小衣食无忧地长大，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只是一直有点奇怪，哥哥总不理我，弟弟妹妹也大多不爱和我在一起。”

    “年纪大了些，我知道了。原来因为我娘是歌姬，只是齐国送来的一批歌姬中的一位。被我爹一夜酒醉后，不小心留下来的种。”

    “幸好我爹还算有心，对自己的孩子还有意关照，所以我能活下来。否则按照大娘的心思，只怕早就和娘一起成为孤魂野鬼了。”

    “我的通房丫头，是我十岁的时候伺候在身边的。”

    “她不是个漂亮丫头，但早上唤我的声音是最轻柔的，晚上为我暖的床也是最温的。”

    “她人笨笨的，我常常戏弄她，叫她笨丫头。但她总是不生气，什么都能忍。”

    “她暖床后，我曾几次掀了被子不肯睡。她也只是重新钻进被窝把床重新暖起来。”

    “但第二年的一年，她突然失去了踪影了。”

    “她突然不再唤我起床了，也不会在晚上为我暖床。”

    “我没问。”

    “虽然我不动声色地到处找，但一声都没问。”

    “娘不告诉我，周围其他人也不告诉我，自然有缘故。”

    他用玄气压制了声音，仅在车厢内低语道：

    “大半个月后，我知道了真相。”

    “是大娘的弟弟喝醉了酒，那天晚上强拉着她过夜了。”

    “有人直到，不少人亲眼看着。”

    “但没有人敢拦阻。”

    “笨丫头当夜就投井了。”

    “我知道，她是觉得身子脏了，不能再为我暖床。”

    “这个笨丫头，笨到这种程度，居然寻了短。”

    宗智联扇子还在摇，但精铁的扇骨被他捏得嘎嘎发响。

    “我没做声，未去质问大娘的弟弟，甚至我哭都没有哭。”

    “只不过等了三年。足足三年，时间长到所有人都可以忘掉这件事情。”

    “这三年里，我的酒量也练到可以敌过大娘的弟弟。”

    “而且，我确认了他不止一次干过这种事，不少丫头被他这样祸害过。”

    “我请他喝酒，最好的花雕。”

    “直到他喝得烂醉。”

    “我让他脸朝下伏在盆里。”

    “他吐了，再吐，再吐，我在旁数得清清楚楚，他吐了七次，直到他把自己淹死在铜盆里。”

    “没有人怀疑我，酒后呛死不是罕见之事。但这人的确是我杀的。”

    “这就是我第一次杀人。”

    宗智联的扇子重新摇了起来，嘴角还微微挂着笑。

    吴喆、扈云伤、穆清雅三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特别是吴喆，更加深刻地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在平安背后的危险。

    如果宗智联有足够的实力，根本没有人敢动他的通房丫头。

    如果自己碰上这类事情，有足够的实力逃脱吗？

    吴喆心中发寒。虽然自己有进化机体这一最大凭借，但也不是万能的。特别是没有玄气是最大的缺陷，会再多的招式也没有用。碰上大流氓一样要倒霉！

    宗智联的第一次杀人，令大家默然无语了许久。但没有人觉得宗智联是心思深沉、隐秘杀人的坏人。

    穆清雅看了看大家，将手缓缓抬起来，手语道：“我没杀过人，但我也有想和大家讲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让我很想杀人。”

    这话一说，吴喆吓了一跳。连忙翻译给宗智联和扈云伤。

    穆清雅将领口微微拉开，露出白皙的脖颈部分。

    “怎么回事？”吴喆就在她身边，一下子看到她脖颈上有道轻微的伤痕。

    一瞬间，吴喆猛地意识到：穆清雅的失声是因为声带受了创伤！

    扈云伤和宗智联很快也发现了这一处伤疤，心中的猜测也与吴喆相差不远。

    穆清雅将脖子重新遮起来，用手语讲述。

    “我的家族姓穆，而母亲这边强势，从来都是招赘入门。”

    宗智联听吴喆如此翻译后，突地一愣，惊讶插言道：“难道是怜音穆家？”

    “怜音？”吴喆和扈云伤都不知道。

    见穆清雅点点头，宗智联解释道：“这个怜音不是我曾说过的女子擅于魅惑的怜音。而是几十年前江湖上有一个门派，因该派女子的嗓音可以练就一种控音功。历届门主是佛门俗家弟子，常在晚年遁入空门，静心修大比丘尼，又常秉承佛法怜悯世人普度众生，故被称为怜音穆家。”

    穆清雅仍是点头称是。

    宗智联道：“在一场武林浩劫中，怜音穆家被死对头魔音谷打败，从此被压得抬不起头来。近些年几乎消声灭迹了。”

    穆清雅用手语继续道：

    “魔音谷当年大败我穆家时，请的那位命算师曾预言，穆家会有一位怜音师重新崛起，带领穆家再立江湖。”

    “我小的时候，直到十岁前都是可以说话的。”

    “难道说……”吴喆惊讶。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人？

    “我的嗓子，是我娘被逼在我濒临成年时毁去的。”

    “那魔音谷笃信命算师的话，生怕我穆家崛起会反噬。所以仗剑宗虽曾保下我穆家，但穆家也被逼立约，血缘女子在葵水初临前都要毁去嗓音，以免诞生修炼成怜音大师的可能。”

    “我娘、我外祖母，我曾外祖母都是如此，成年起便不能言语……”穆清雅咬着薄红的嘴唇，纤手抵在咽喉处，良久不再做出手语动作。

    魔音谷？什么鬼破门派，居然逼得另一门派的女孩子都要毁掉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