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欲望：野村情事

    春生的脸就红了，他说：“我们家是地主富农，成分不好，谁愿意嫁给我？”老太太一听竟然满脸欢喜，说：“咋着也要吃了饭再走，我让香秀做饭，你等一会儿。”说完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走过来一个老汉，高高瘦瘦的，进门就跟他打招呼，东拉西扯，不知道要说什么，问了半天终于交代了实话，他说：“我是这里的村长，有件事情呢，要跟你商量，这么说吧，这家的老太太看上了你，想让你做个上门女婿，你也是无父无母，一个人吃饱饭全家不饥，我看挺合适。”

    春生一听就跳了起来，脸红的跟猪肝一样，连忙说：“不行，不行，这算咋回事哩，你看着合适管啥用？我看不合适。”

    老头儿说：“为啥不合适？”春生说：“你这不是拉郎配吗？我家是地主富农，现在也很穷，啥也没有，再说人家香秀那么漂亮，能看上我？”

    老头说：“我问过了，香秀愿意，只要你愿意就行。”

    春生一咬牙：“不行，我不同意！你告诉香秀，是我配不上她，时间长了她要后悔的。”

    话没有说完就听见外面一声抽泣，原来香秀一直在门外面听着呢，春生感到自己失言了，想追出去解释，可是香秀已经跑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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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暗恋
    第324章暗恋

    陈春生确实不能答应这门亲事，道理很简单，他还在深深的爱着凤妮，凤妮是他一辈子爱过的唯一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替代，虽然这种感觉有点遥不可及，他也已经远远的逃了出来，但是跟凤妮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所以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没有走远，而是暂时住在了村口的一座破庙里，也就是小磊跟小妹住过的那座三里庙。

    小磊怎么也想不到，20年前的一天，父亲陈春生也曾经在哪里住过，并且一直住了一年多。春生住进破庙以后给他的唯一感觉就是饥饿，因为当时的条件很紧张，什么吃的也没有。整天在山上画画根本不填饥饱。画了几天就感到厌烦了。于是想找一份事情做，好赚钱养活自己。每当天亮的时候，望着巍巍的群山，他总是会打上一套太极拳，然后轻轻吼上两嗓子。那时候正好赶在三月三，三月三是个好时节，为什么呢？因为每年的三月三，一些年轻的少男少女们就会站在山头上对歌。都是一些你情我爱的东西。

    农历三月三，是汉族及多个少数民族的传统节日，也是我们中国的情人节。那时候草长莺飞，柳绿花繁，一犁杏雨幽幽，三径桑云淡淡，万物萌动，春妮春草和桃花杏花混合在一起的新香蜜味愈发浓烈地氤氲在河的两岸。多情的男女都会穿上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衣服，然后呼朋唤友，结交上几个小伙伴主动的站在山头上，男女遥遥相对，相互吐露爱慕之情。

    男：山歌好唱口难开，年青好耍树难栽。阿哥一人正烦闷，诚盼小妹快快来。

    女：巧哥等妹心恁慌，喊声巧哥莫慌张。只因山妹出山口，遇见黑熊惩猖狂

    男：若有黑熊我来扛，哥哥本是山大王。自古此山由我管，黑熊岂敢欺姑娘？

    女：哥哥有心把魔降，妹妹无语泪两行。妖魔鬼怪混不怕，除暴安良哥顶强。

    男：阿哥从小混江湖，一路闯荡一路歌。从来不怕豺狼虎，谁挡我路给一脚。

    女：山妹挑来歌几箩，心盼与哥对山歌。情牵妹心爱牵火，情爱成趣着了魔。

    男：外面大雪舞纷纷，唱首山歌暖妹心。开开心心唱两首，腊月也会留余温。

    女：冰雪姐姐美天仙，天寒地冻把歌添。山歌唱出漫天雪，冰凌雪舞秀山巅。

    男：除岁梅花对对开，两个小妹一起来。若不嫌弃哥讨俩，定对小妹五五开。

    女：劝哥此事莫贪心，心花莫有好人家。哥哥情意冰雪晓，来年定让哥娶她。

    男：不是哥哥要花心，你们两个是我心。手板手背都一样，舍弃一个哥痛心。

    女：夜晚炕头寒气多，哥哥牢记把衣着。莫让凉意袭哥哥，明朝还得对山歌。夜夜孤身不暖和，只听寒风来天罗。如今三十都快过，也无贤内暖被窝。

    陈春生站在山顶上，就那么一字一句听着，听得如醉入迷，这里的民风太纯朴了，也热情好客。忍不住就要对上几句：

    女儿冰清又玉洁，听哥唱个十二月。燕子双双飞檐下，梅花对对傲飞雪。

    正月里来日升温，哥家人口添一人。阿爸阿妈说你孝，人前人后夸几分。

    二月桃花正起蕾，阿妹赶场阿哥陪。东街转到西街去，买回锄头和盆锤。

    三月布谷正催耕，处处桃花正纷纷。燕子双双飘絮柳，我和小妹同一心。

    四月吹起玉荷风，干完农活去打工。临行小妹总不舍，养家还得去远方。

    五月端阳细雨飘，阿妹心焦哥也焦。郎焦荞麦长势弱，妹想阿哥心如刀。

    六月天气辣焦焦，真欲回家把妹瞧。汗流夹背哥不怕，挣点钱难入腰包。

    七月七日银河边，牛郎织女会一年。天下喜鹊皆不见，跑到天上看缠绵。

    八月十五月儿圆，阿妹阿哥共婵娟。虽然都在千里外，两地月亮在一天。

    九月重阳爱登高，哥在工地正建桥。千山红叶皆红遍，捡起一片扔碧霄。

    十月正想跑回家，一为看你一为娃。每每半夜总生梦，梦里孩儿叫我爸。

    冬月工地快收工，树叶落尽起北风。每日出门往南望，只因小妹在家中。

    这一串唱出，不要说对面山头的男人，几乎所有的女孩都仰望过来，眼里流露出了仰慕之色，有几个都听得张大了嘴巴。谁也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会唱山歌的帅男，那时候的春生19岁，确实是个白面书生。人长得秀气，也英俊魁梧，女孩们尖叫着就扑了过来，纷纷把春生给围住了。春生吓了一跳，因为听说这一代流行抢女婿，谁抢到家就是谁的，不由吓得朝后猛躲。最后一路小跑回到了三里庙。

    可是春生怎么也想不到，香秀也在其中。其实香秀第一眼看到春生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那一天雨后，她到山上采蘑菇，半路上就遇到了晕倒的春生，不顾自己身小力弱，一步一步把他背回了家，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近一个男人，那男人一路上紧紧抱住她，一直在说胡话，什么凤妮，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也不想活了，等等，听得她脸红心跳，手足无措。她知道凤妮很有可能是春生没过门的婆姨，禁不住心里就酸溜溜的。

    好不容易到了家，给他捂上了被子，然后熬好了药，一口一口喂他吃了下去。春生英俊的面庞不由让她的心里一阵阵潮涨。山里的男人她见得多了，由于常年的劳作，不是健壮如牛的莽夫，就是弱不禁风的病夫，怎么也不像面前的男人那样，英俊，魁梧，潇洒，白净，眉宇间隐隐流出一股豪气，这是一个男人刚强的象征，看着看着整个人就被迷住了。

    香秀的娘当然是对女儿的心事一眼看穿，于是暗暗打定了主意，要把春生留下，这才找来了村长保媒。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春生会一口回绝。那时候，香秀的心都碎了，她知道他一定还在惦记着那个叫凤妮的女子。春生的离开也是迫不得已，因为香秀家就母女二人，时间长了怕人说闲话，只好住进了三里庙。

    那一天，香秀曾经偷偷跟在他的身后，一直看着他走进了庙里，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跟这个男人表明心迹，只是默默的照顾着他，每天都会送一些好吃的过来，有时候是几个山药蛋，有时候是几块红薯，有时候是半只鸡。感情从那时候开始，小磊父子就对三里庙的鸡肉感兴趣了。怪不得20年后小磊来到三里庙的时候对那里的鸡毫不客气，好像自己家里养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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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无奈的决定
    第325章无奈的决定

    香秀所作的一切春生自然看在了眼里，这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一个漂亮令人心动的女人。香秀的身材不高，也很瘦弱，样子很单薄。这就显得很苗条，给人一种楚楚可怜忍不住就想抱在怀里的感觉。她白皙的脸庞，两道弯弯的细眉，俏皮的鼻子下面是一张樱桃小口，都说好山好水出美女，可春生来到这看到的美女却很少，多是五大三粗膀大腰圆，香秀是个例外。这不由让他的心里动了一下。

    三月三对山歌以后，香秀来的就更勤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三里庙藏着一个乖哥哥，是人中之龙，她害怕春生会被人家抢走。有时候一天会过来三四次，话也不多说一句，放下饭食，看春生一眼扭头就走。一次两次还行，时间长了春生再也忍不住了。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照顾了这么久，总要表示点什么吧？于是就掏出了怀里的一个手镯，慢慢塞进了香秀的手里。那一刻，香秀激动的都要哭了，本来，他要告诉香秀他和凤妮的一切，后来想想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知道，他和凤妮已经不可能了。

    时间就那么一天一天过去，终于，春生找到了工作，那是香秀帮他联系的，是在附近的一家砖厂上班，帮人家出砖，工值是每天六毛钱。

    什么叫砖厂呢？就是用粘土加水，和匀以后放在刻好的模子里，打成砖的样子，然后拿出来风干，风干以后叫做砖坯，还不是成型的砖块，还要放在火窑里去烧，烧出来的砖块才能叫做砖。当然，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大山，山上有的是石头，可用石头盖出来的房子很毛糙，不美观，于是这里的生产队成立了砖厂。经营权也归大队所有。

    春生的任务是出砖，就是把烧好的砖块从砖窑里拉出来，然后垒成砖墙，任务就算完成了。出窑的活儿是最苦最累的，特别是夏天，刚刚熄火的砖窑温度高达五六十度，进去以后跟在蒸笼里一样，手刚刚触摸到砖块的时候会嘶嘶冒烟，一不小心就会烫伤皮肉，可春生一点也不怕苦。跟他的父亲陈默然一样倔强，别人能干的我也能干，当年父亲还闯过关东呢，差点把命丢掉，我吃点苦算什么？所以在这里一干就是5年。

    这5年里，春生和香秀的关系发生了转折性的变化。每天香秀都会把烧好的饭菜送到春生的面前，热乎乎的。她看到春生烫伤的双手有时候会流泪，就一口一口喂他，馋得一旁的青年后生们干咽唾沫。

    时间会打乱人的一切计划，第6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春生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和香秀在一起了。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不会那么陌生。很快，他们两个已经成为了众所周知的一对。家里人也开始忙活起来，准备为他们办喜事。这时候，春生却陷入了迷茫之中。因为好消息已经传进了山区，四人帮被打倒了，学校开始复课，春生开始了梦寐以求的计划，他要考上大学，给家里增光。

    当他把这一计划告诉香秀的时候，香秀并没有阻拦，反而竭力鼓励他，好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在老婆的温柔乡里过一辈子呢？于是春生决定，暂时不结婚，考上大学以后再说。

    很快，春生在本地的县城报考了高中，参加了第二年的高考，成绩非常的优异，竟然是全县城的第二名。

    一晃十年就过去了，拿到通知书的春生悲喜交加，是上海一所很有名的大学，国家食宿全包，只带上自己的被褥就可以入学了。他再也按耐不住喜悦的心情，也没有跟香秀告别，直接就坐火车赶回了嘎子沟。

    后来的事情是他跟凤妮成了亲，并且在那一年怀上了第一个儿子小磊。入学以后的半年里，春生的心里始终压着一块石头，香秀应该怎么办？是告诉她全部，还是默默的离开，他知道，无论那一种结果，在香秀看来都是晴天霹雳，他不忍让香秀伤心，不愿意看到这个可怜的女人难过，于是决定，隐瞒下去。

    每次寒暑假的时候，他都会偷偷的回到三里庙，跟香秀见上一面，那一夜，他跟她在三里庙里缠绵，整整一夜。香秀问他：我们什么时候成亲？春生就支吾说：“马上就要毕业了，参加工作以后我们就成亲，我也想早早工作，要不然靠啥养活你？”香秀就信以为真，躺在他怀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那一年的秋天，暑假春生离开以后，香秀感到了身体的不适，恶心，呕吐，一直想吃酸的，后来找了医生，医生告诉了她一个不知道是喜是忧的消息，说她已经怀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香秀犯难了，因为她和春生还没有结婚，未婚先孕算怎么回事？她感受到了村里人异样的眼光，已经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了。她没有办法，所以决定到嘎子沟去一趟，找春生商量一下，最好赶快成亲。谁知道，不去则可，这一去却给了她一个晴天的霹雳，原来春生早就成亲了，孩子都已经三岁了。

    香秀没有进村就打听到了一切，开始的时候不太相亲，于是远远向着陈家门里张望，他看到了春生，身边有一个漂亮的女人，那女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是个男娃，跟春生像一个窑里烧出来的砖块。他们一家人很甜美。

    香秀的眼泪流了下来，他不忍破坏人家的幸福，也不忍打乱春生的生活，最后哭着就离开了，再次回到了三里庙。毅然决然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那个男人就是小梅的继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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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退出江湖
    第326章退出江湖

    第二年的夏天，当春生兴致勃勃赶到三里庙的时候，香秀已经出嫁很久了，并且有了孩子，那孩子就是小梅，已经出生三个月了。那时候他只是迷茫，心里酸溜溜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偷偷站在篱笆墙的外面，就那么默默看着她，香秀在院子里洗衣服，没有看到他。女人的脸上没有笑容，纯洁的笑脸不见了，当初的天真和娇羞也不见了，完全变成了一个穿着邋遢的农家少妇，他看了很久很久，最后擦了一把眼泪离开了。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这十年的时间完全是一个梦，一场睡不醒的梦。在这个梦里，香秀是他唯一的挂念，要不是这个女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如何度过那段不堪回首的蹉跎岁月。而他的心里也欠下了深深的愧疚，一辈子都无法偿还，而心里只有默默祝福她，希望她过的比自己好。本来春生觉得一切都过去了，但是小梅的出现令他大吃了一惊，一下子就唤起了20多年的回忆。那座青青的大山，那个布满蜘蛛网的三里庙，那个花儿一样的女人，一股脑显现在眼前。

    春生看着小梅远去的背影，一下子陷入了深思。始终没有清醒过来。

    小磊看了看父亲扑哧一声笑了，从贵州回来他就一直怀疑他跟小梅之间有一段解不开的渊源，甚至立刻就幻想那个人就是父亲春生，因为20年前父亲确实失踪了一段时间，听说去了贵州，特别是上次在酒店吃饭的时候，看到了母亲凤妮和小梅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玉镯，他一下子都明白了。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冤孽啊！报应！怎么也想不到那一夜风流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真是作孽啊。比电视剧演的还要巧合。看来真的要遭天打雷劈。

    春生的眼神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样跟儿子解释，似乎不用再解释什么了，小磊已经明白了一切。

    小磊说：“爹，你打算怎么办？”

    春生的眉头皱了一下，掏出一支烟点上，狠狠抽了一口：“不错，小梅是我的亲生女儿，你的亲妹妹，这个秘密已经在我的心里20年了，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你娘。是我对不起香秀，对不起小梅，也对不起你和你妈，我是个罪人。你问我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会认下她，给她一辈子的幸福，除此以外真的不知道应该给她什么，儿子，你替我想想办法。”

    父亲的口吻好像是在乞求，小磊扑哧一声笑了：“我有什么办法？当初是你自己造的孽，当然应该你自己处理，总不能吃干抹净不认账吧，这风流债怎么还？”

    春生说：“小磊，这事千万别让你娘知道，要不然她会哭闹的，我偷偷给你一笔钱，你把小梅安顿好，别让她受委屈，还有，你要替我照顾她，不能让人欺负她。”

    小磊真的无语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欠债还钱，父债子还。可是这是风流债哦，儿子拿什么还？总不能随便找个人强暴我一下吧？没有办法了，父亲也很为难。陈小磊把自己安顿小梅的事情跟春生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春生终于露出了笑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好，办的好，不愧是我儿子，以后你要替我照顾妹妹。”

    陈小磊在医院只待了不到半个月就出院了，肩膀上的枪伤已经愈合，断掉的那条腿上依旧缠满了石膏，需要的只是静养。而且医院里很闷，比坐牢还难受，吵嚷着要回家，春生拗不过他，只要把他拉回了家。跟健男住在了一起。由于生意很忙，家里饮料厂日益红火，他这个董事长不能离开，于是催促小磊回到嘎子沟去。小磊说什么也不肯走，因为春妮和小敏的仇还没有报。现在他还不能离开，春生只好自己走了。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遇事不能急躁，跟老老实实呆着。最后告诉健男，你给我把他看好了，再惹出祸来，我也饶不了你。健男嘻嘻一笑说：“大伯你放心，有我在出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