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度男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寂寞如璟
这样的对话真的让乔西想要抓狂了。如果他们是感情变了,或者是有谁对不起谁,虽然不能接受,但乔西还能理解。不过有感情,却又相处成这个样子?这是什么逻辑?真是太让她难以理解了。
乔西发现自己的父母,相处的模式真的是太诡异了。
最后还是乔止安拍了拍乔西的头,温声说:“乔西,你还是太小,不能明白。我和你妈妈,这么多年都是这个样子,可能一直到老,都会这个样子。其实,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和你妈妈之间,已经稍微缓和了一些了。但是最近你外婆这个样子,让她心里很不好受吧,所以对你对我,脾气又都坏了点。你不要生她的气,你要体谅她。”
这些关怀理解的话,突然让乔西觉得心酸,她多么希望,她的母亲也能够听到这些,她的父亲,并不是她所说的那么不关心人。所以有点哽咽的,乔西说:“我能够理解。但是爸爸,你明明关心妈妈,为什么不直接对她说,反而还老是和她抬杠?”
面对这样的疑问,乔止安沉默,最后有点意味深长的说:“你应该知道,你妈妈的脾气很倔,容易钻牛角尖。所以她想要怎样,我配合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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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度的解脱
apr 38
尽管父女俩算是比较深入的谈了一次心,但是乔西还是不能理解,乔止安的心态。《+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从他的话语中,她可以感觉到他对她的母亲还有感情,但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让他们变成了这个样子?
乔西还想追问,但乔止安已经不愿意多说,最后他把话题引到了乔西现在的生活中,她也只好作罢,和父亲说起了自己的生活。
其实,也是因为这些年家境逐渐优越起来的关系吧,乔西真的不看重金钱。虽然现在的她,一切都是靠自己,偶尔也想过未来的问题,诸如房子、车子之类的事情,但在她的潜意识里,那些并不是真的问题。
她觉得,那些东西慢慢会有的,所以相比物质,她更看重精神。
说起现在的生活,乔西表现的很平静,她只是说:“我现在很好,虽然暂时没有了工作,但回去后我会立马再去找的。这些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不用为**心,爸爸。”
她一向不习惯撒娇,即使是面对还算疼爱她的父亲,也是如此淡然。
“你过得好就好。”乔止安轻叹一口气,摸摸乔西的头发说:“不要把你妈说的那些话太放在心上。其实,她那样,也是关心你的一种方式,如果不记挂,那么根本就不会唠叨了。”
这个解释让乔西忍不住微笑了起来,也许真的如她父亲刚才所言,他和她的妈妈并不是真的水火不容。所以虽然不喜欢母亲的那种所谓的关心的方式,她还是带了点轻松的语气说:“嗯,我知道了。我不会怪她,也许她是更年期,脾气不好。”
乔止安笑笑,带了点感慨的说:“你妈妈人到中年,脾气却像小孩子样越来越任性,所以,我们都让着点她吧,乔西。”
这场谈话,让乔西对自己父母间的感情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这些年,因为潜意识的厌恶和逃避,每次在家的时间都很短,所以她也就根本没有看到那些体现父母之间感情的细微之处。
也许在少女时期,乔西在心中就对父母之间的关系有了个定位,而这种先入为主的感觉,引导了她多年,让她无法对父母身边的事情,做出一个通透的理智清醒的判断。
但他们,的确是很怪异。如果不是父亲向自己说明,乔西根本就没有想到,他是那么想的。
而她的母亲,又究竟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对待她的父亲呢?乔西更是难以想像。
她想要就直接的去问,但考虑到母亲的脾气远没有父亲的好,所以乔西想要迂回点的旁敲侧击。
只是这些天,陈怡一直都很忙,白天要上班,每隔一晚还要去看护生病的老人,所以乔西也没找到什么机会去探寻点什么。
再者,看护外婆的工作,也有一部分落在了乔西身上,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那么多。那个任务,是陈怡提出来让乔西分担一些的,而乔西也觉得,自己应该抓紧最后的时间,孝顺一下外婆。
于是,虽然不会很能干的做诸如舅母岳玲所做的,给老人煮点流质食物的事情,但乔西至少可以每天白天去医院陪伴老人。又由于老人已经不太能够讲出话来,再加上祖孙俩实在相处的时间有限,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讲的开心回忆,所以乔西一般是和舅母拉家常,说说家长里短的事情,或者,就是给老人读报纸。
这个时候,老人的神态就变得很安详,似乎身上的病痛,也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
也就是在医院呆久了,乔西才知道,她最开始看到的神色平和的外婆,忍受了多大的痛苦。
由于是癌症晚期,疼痛、恶心伴呕吐是最直观最明显的症状,乔西常常看见老人好不容易吃进去一点稀粥,吃后不久却又全部吐了出来。每当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看着护工给老人清理的乔西,心中就特别的难受,恨不得替外婆分担一些痛苦。
但即使医学昌明,面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医生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保守治疗,尽量延长老人的生命。
可尽管如此,乔西还是明显的感觉到,外婆一天比一天衰弱,她吃的东西,一天比一天少,靠护士打止痛针才能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乔西和所有的人都明白,老人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也在这个时候,乔西觉得自己的母亲陈怡越来越脆弱。大概由于夜晚的看护没有睡好,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憔悴,以前很注意爱打扮的仪表,也逐渐的不太在意,日益的不讲究起来。
面对这样的母亲,乔西也越来越心疼。其实以前,她心底多少都是有点怨陈怡的,连带着也怨着乔止安,觉得他们不能好好相处,带给了她很大的痛苦和伤害。可现在,面对外婆的这种情况,乔西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母亲所承受的更大的痛苦。
由于早年的私奔而与父母决裂,即使后来又恢复来往,陈怡这些年来,一直都和娘家人处的不是太好。也许感情是变淡了,又也许到底是当年的事情带来的隔膜,乔家和陈家的往来,一直都很淡。但毕竟是有着最最亲密的血缘关系的母女,夹杂着后悔的陈怡,绝对是最痛苦的那个。
也许是在悔恨当年冲动的决定,也许是在后悔恢复来往后没能和老人好好相处,更没好好孝顺老人,乔西几乎可以想像出陈怡现在复杂痛苦的心态,心中也越发的怜惜母亲起来。
相比早年父母之间的恶劣关系给自己造成的伤害,乔西发现在那种痛苦面前,她曾经自认为的痛苦和郁闷,都带了点小自怜的可笑味道。
没有成为一个坚强勇敢自信乐观的人,家庭的影响固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还是自己没有努力的去成为那样的人吧。
所谓外因,不过是一个借口。
乔西突然发现坚持着在外面不回来,把自己包在一个自我可怜的小壳子里的她,实在有点可笑。
也许她本质上和陈怡也有所相似吧,一旦陷入自以为是的想法中,就无法自拔。而现在突然看明白想清楚一切的乔西,发现所谓解脱,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不管她的父母如何相处,已经成人多年的她,实在没有必要再受到过于负面的影响。早年的烙印已经留下,而现在的她,最重要的,是努力的试图改变自己吧。改掉性格中那些负面的不好的地方,努力的去成为她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这样的乔西,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超脱出来,心境也更加开阔平和起来。
不过即使心境平和起来的乔西,面对外婆所忍受的痛苦,也无法真的心情平静。她明显的感觉到,老人最后剩下的一点生命力,正在快速的流失。那种逝去的速度,无法阻挡,让人无能为力,只能站在那里,默默看着,心中痛苦无比。
然后在那天夜晚,凌晨三点,还在睡梦的乔西,猛然被门外的敲门声惊醒。
乔止安沉痛的声音传了进来:“乔西,快起来,你的外婆……快不行了。”
乔西听到这么一句,猛地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
房间里的空调正轻声嗡响着,吹出了阵阵冷风。
她却觉得,这个二十八度的凉风,森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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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度的悲痛
apr 39
赶到医院的时候,在住院部楼下不得不等着电梯的乔西,焦急的看着缓缓变化的红色楼层数字,心中非常的不安。《+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
后半夜的医院住院楼,人烟稀少,森凉如零度的夜风从后背吹来,惊得人一身冷汗。乔西心中一阵发慌,突然异常的憋闷,随即有些疼痛的感觉从心口传来。她不由得皱起眉,用手捂住胸口,微微向前倾着身子。
乔止安一脸异常严肃的看着电梯门,双眼透着焦急。不过从光亮如镜的电梯门里,他发现了乔西的不对劲,于是转过头问:“乔西,你怎么了?”
那片刻的心悸疼痛突然又消失了,乔西心中顿时有了一个更加不好的预感,她突然脸色大变的叫了起来:“爸爸,外婆她——”
这是很奇妙的,一种类似于心电感应的莫名反应,乔西知道,在刚刚的那一刻,她外婆……可能已经去了。
乔止安听后脸色一沉,不过正好这个时候电梯门开了,他缓步走进去,一脸沉痛的按下了楼层。乔西跟着走了进去,突然觉得身心乏力。
在走出电梯的那一刻,乔西敏锐的听到了一阵压抑着的哭泣声。她几步奔到外婆所在的病房前,便看见里面房间内母亲陈怡趴在病床边,正在哭泣,而大舅陈震一家,也站在病床边,默默的流泪。
乔西快步的走了进去,呆呆的看着病床上脸色灰败已经闭上双眼的老人,眼泪顿时就流了出来。
果然,和她预感的一样,外婆已经……她的泪水开始忍不住越涌越多,最后模糊了视线。
乔止安也走了进来,看见这个情形,也是一脸哀伤沉痛。
这时急救无效出去的护士又走了进来,站在病床边想要将一张白被单盖在老人的身上和脸上。陈怡看见她这个动作,突然一下子趴在老人身上,怎么都不肯让护士给死者蒙上脸。
她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老人还温热的身体哭,怎么也不肯松开。任凭护士和为她的动作而惊讶的亲人们劝解,她也不肯松手。
最后还是乔止安和护士说了些让她谅解的话,并提出陪老人到天亮的建议之后,护士这才放弃,走出病房。
其余的人站在一旁,看着陈怡这个样子,心中也十分不好受。
乔西看到母亲这个样子,心中更加难受,眼泪……似乎也流的更加止不住了。
陈怡就一直那个样子,抱着老人逐渐变冷的身体,哭泣,最后她的神智似乎开始逐渐的不清楚起来,她喃喃的反复的说着:“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
哀伤而充满悔恨的语气,让乔止安和乔西父女心中一片伤痛。
乔西忍不住用手捂住脸,再也不敢去面对眼前的场景。
乔止安则是向前走了几步,轻轻的把手放在陈怡的肩上。
可陈怡却像受惊了似的,猛地站起来,甩开了那只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叫着:“不要碰我!”然后突然的,她两眼微翻,昏了过去。
好在乔止安及时的接住了陈怡,并把她抱到隔壁的房间放到床上。乔西连忙叫来医生和护士,在确定陈怡只是由于最近的劳累过度和一时的情绪激动而造成的暂时性昏厥之后,众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随即又觉得心中更加沉痛。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老人的夜半离去和陈怡现在的这个样子,都让人有些难以接受而忍不住心中更加难受吧。
那种明明知道会有很伤心很难过的事情发生,却没有能力去阻止避免的心情,非常的复杂无奈。
往往让人觉得,人是那么的渺小,人力是那么的轻微,人可以去做的事情,又是那么的少,而做错的事情,又是那么的多,能够改过的事情,则更是少之甚少。
人啊,真是这样一种生物,往往到最后才会后悔,才会想要当初一切重来。但这世上最难得求的东西,就是,后悔药。
再无悔改的可能。
真是残忍。
乔西非常明白母亲现在的心情,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去帮她。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的陪伴她、关心她。但陈怡自那晚之后,一直表情平静而冷淡,带着一种丝疏远。这让乔西忍不住更加担心,怕她虽然什么也不说,却闷在心里想不通。
但接下来的几天,也实在是有些忙碌。为外婆举行葬礼,几乎耗尽了陈家和乔家所有人的心力,大家都一副哀伤疲惫的样子,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都没有了。
最后,安葬好外婆后,站在墓地前,乔西久久不能言语。
大舅陈震一家已经先行离去了,而陈怡也由于劳累过度脸色苍白的吓人,而被乔止安扶下山休息去了,只有乔西一人,说想要多陪陪外婆,而留在了山上。
天边的太阳,逐渐的沉了下去,大地也拢上了一层暮色,乔西面对着外婆的墓碑,看着由于光影的变化而产生细微的视觉上的变化的外婆遗照,内心伤感而复杂。
眼前照片上的这个露出含蓄的笑容,但还是带着点严肃的老妇人,就是她的外婆。从小到大没有抱过她、亲过她,也没有疼爱过她,只是会在过年的时候给她包个不大不小的红包,说上几句话的那个老人,是她的外婆。
可是即使感情如此淡漠,面对老人的病重直至逝世,乔西还是觉得哀痛。
血缘,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关系。比如在医院的那次突然心悸,让她感觉到了外婆是在那一刻离去,她无法科学的给出解释,只能认为那是外婆留给她的最后的一点感应。
也许,外婆是在离去前的一刻,向她这个没能赶到面前的唯一的外孙女打招呼吧,乔西忍不住心酸的想。
只是那么几分钟,她没能见到老人最后一面。乔西有些悔恨的想。
最后,乔西看了看不早的天色,又看了看墓碑,说:“外婆,我下次再来看您。”然后就从墓园所在的山上下去了。
但走近山下停车场内父亲的车子边,她却听到一阵不对劲的声音。
原来,父母又在开始争吵。
“买了最好的墓地又怎么样?你竟然连我妈的最后一面都没赶上见到。”大概是稍微休息了下恢复了点力气,陈怡的声音有点低,但却充满愤怒。
“我也没办法,没赶上就是没赶上,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乔止安的声音带了点无奈。
“如果接到电话后,你动作快上几分钟就可以了。”对于乔止安的辩解,陈怡非常不满。
听到这里,乔西已经忍不住了,她走到车窗边,大声而愤怒的对车内的两个人说:“你们怎么还在吵?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要吵?难道经过外婆的事情,你们就没对你们之间的关系有所反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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